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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误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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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阴沉沉的,淅淅沥沥的秋雨下个不停, 雨点打落在染了秋色的叶上,叶子负荷不起雨点的重,被雨中的寒风一刮,脱离了朝夕相处的枝条,从老树上飘落而下。快入冬了,孤零零的古老大殿前,可谓满地的落叶,满目的苍凉。

    “看我还不捉住你!”远处传来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一位撑着油伞,披着貂皮斗篷的华贵少女追着一只白狐,直奔大殿方向而来,那白狐从窗户终身一跳,跳进了大殿内。“这次你可逃不掉了。”她已经追了它好几天了,她在大殿内设了机关,让它插翅难飞。

    上官子伶在大殿门前静候了一会,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敢轻轻地推开前朝太庙的大门,一个转身合上门,外面虽然还是白天,却是阴天,殿里面暗得很,她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在殿内蹑手蹑脚找着那只白狐。

    奇怪,明明见它进里面了,怎么就没踪影了呢,该不是变成了人形了吧?想到这里她有点胆怵,不过她一直胆量过人,转念一想,也不知是公的还是母的,说不定惊为天人呢。这么一想,她就往自己设的几个机关走去。

    屋外雨继续下,屋内却静极了,只有她手中的烛火发出吱吱的响声,突然她一抬脚就差点就摔倒了,不好,有人,好像有人用手抓住了她的脚,该不是那狐妖吧?上官子伶吓得毛骨悚然,顿时“啊”地尖叫了一声。就在此时,一个人奋力拉住她的手,她重心一倒,掉到了那个人的身上,还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声音沙哑地说道:“不要大声说话,不然要你的命。”

    天呀,这狐妖还是个男的?上官子伶吓蒙了,她还不到十六岁,从小养在深宫中琴棋书画,算得上胆大包天,一心想当捉妖师,可从未出过远门,一遇到这种情况就怂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只能顺从地点点头。不一会,她听得出那男人很紧张,呼吸都有些重了。

    他一只手放开了她嘴,但另一只手还继续钳住她的手腕,身上的伤又让他疼得倒了下去。上官子伶转过身来,借着烛火的光,细细打量着他,他穿着粗布衣,看起来面色稍暗,没有丝毫清雅细致的感觉,看起来有种雄姿英发之感。紧皱的眉目丝毫不影响其英姿,像在忍受着什么,浓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轮廓分明的脸隐约间透露着霸气,顺着看下去,那人的身下好像有血在渗透着。

    “你是狐妖吗?”上官子伶讪讪地问道。

    “什么狐妖啊?”闲书看多了吧,他汗颜道,“机关该不是你设置的吧?”

    “……”原来是人啊,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他该不是中了我的机关吧?上官子伶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的打扮和衣着看起来很普通,但是他的气魄和体格又像极了将领。

    “真的是你设置的?”男人咬牙切齿地问道,似找她报仇。

    她不敢回答,心虚地往后挪了挪。

    “你,过来给我疗伤。”他的语气有些虚弱,不留商量的余地。想报仇也要伤好了才能报吧。

    “啊……”上官子伶傻目,“可我……不是大夫。”

    “我教你。”

    “哦。”上官子伶心想虽然对方受了伤,可自己的力量与对方想比还是太悬殊了,所以就马上照做了。

    再者她毕竟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人比较单纯,看见他伤成那样便动了恻隐之心,认为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于是便慌手慌脚地想把他扶起来,那男人用力摆了摆手,只是躺着侧过身来,他的手还抓住上官子伶的手腕,怕她跑了。直到上官子伶说要看看他的伤口,他还是没松手。

    “你过来一点,按我说的去做。”那男人的口气相当凌厉,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架势。

    上官子伶极不情愿地靠近一点。

    “帮我把左边屁股后往下一点的断箭拔了。”他命令道,然后拿出一个小药瓶,“这是创伤药。”

    “啊?!”上官子伶傻了眼了,看着他屁股的血迹斑斑,倒抽了一口气,断箭箭头周围血肉模糊,她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可是那是男人的屁股啊,怎么下手啊?

    “怎么了?”见她半天不动手,那男人有些不耐烦了。

    “我办不到。”上官子伶的手颤颤抖抖地伸过去,就是不敢触摸那支断箭。

    若不是那箭头在屁股下面一点,他才不会叫这小丫头来帮忙,叹了口气,自己伸手到背部抓住断箭用力一拔,那痛楚让他忍不住哼了一声。愣是把一旁的上官子伶吓坏了,但是她心里也暗生敬佩,从小她接触到的都是一些文人墨士,像这样能忍常人之不能忍的英雄气概大概只在书中见过,于是她判定这人至少也是个将军吧,反正他必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断箭全部拔出来了,但是伤口处血流不止。上官子伶此时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连忙拿起刚才那瓶创伤药,打开瓶塞,手忙脚乱地差不多吧整瓶粉末倒下伤口去。不一会,血总算止住了,他又指导上官子伶在自己的裙子上撕下几条纱布,七手八脚地帮他缠绕起来,等做完之后,她已是满头大汗了。

    那个人叫她把他扶起来,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扶正他。这时她才考虑到救这个人的严重后果,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救了他到底是对还是错?自己应不应该去喊人过来呢?

    他没有放开上官子伶的手腕,但是却在静坐观察外面,透过着烛光,她近距离地看到他倚在敞开一条缝的窗边,目光飘远。外面隐约有风雨声传来,却扰不了他分毫,自内到外的淡定让他同这个寂寞的大殿与世隔绝,仿佛分离在两个世界。

    从侧面看去,他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下眼眸亮若星辰。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盘坐在地上身影,似神明降世。

    她看得有点出神,她在要不要喊人过来的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很久,但最终放弃了。一是这里是前朝太庙,地偏人稀,喊也没用;二是因为他身上的这股王者之气,让她的好奇战胜了理智,最后她先开口问道:“这位大哥哥,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