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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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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发现丹尼尔已识趣地离去,沈洛寒才感到松了一口气。

    她最怕别人没事老拿她的恋情指指点点一番。丹尼尔不了解,像她这样一个人独在异乡奋斗,是特别需要情谊的抚慰。迈可或许不是百分百完美的情人,但跟他在一起可以毫无负担地天南地北的聊个尽兴。

    迈可和她的工作都忙,通常一两个星期才能碰一次面,见面的时间也不能太长,所以两人为了把握难得的聚首,都会努力挑一些快乐的、得意的事情作为话题,也因此每一次约会总依依难舍地留下美好的回忆。

    他从不过问她的工作,这让她安心不少。但也因为如此,两人之间似乎无形地存在着一条鸿沟,让他们迟迟下不了决心,一同走向红毯的那一端。

    夜凉如水,一束晕黄的月光,从未拢紧的帘幕细缝窜射进来,宛如探照灯一般打在她五官鲜亮的粉脸上。细细想着伊人,才惊觉他已有近一个星期没跟她联络了。他真的那么忙,连周末假日都匀不出时间打一通电话?

    “砰!”这一声巨响,将她从遐想冥思中唤回神魂。

    是小偷吗?纽约不会有这么嚣张的窃贼才对。

    慌忙拎起一件薄丝睡袍,聊胜于无地遮住仅着里裤的身子,尚未来得及到客厅查看究竟怎么回事,大批的警察已涌进她的房间,翻箱倒柜。

    “你们这是干什么?”她彷惶地大声质问。

    “你的律师会跟你解释清楚的。这是法院的搜索票。”阿迪跟在警察后头,旋踵进到卧房,一眼瞧见沈洛寒几近光luo的曼妙胴体,鼻中又窜进她浴后的洁净芳香,竟有数秒钟的闪神。

    “搜索什么?”沈洛寒冲过去,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单子,迅速瞄了一眼,冷哼一声又掷还给他。“你最好真能搜出什么来,否则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阿迪接过她丢回来的搜索票,眼睛仍呆愣的望着她。这女人本人比傅仲轩素描的还要妖娆妩媚好几倍,而且胆子之大,火气之旺,比起他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报告,没有。”大肆搜索后,并没有在屋里发现任何可疑的图画。

    “我这边也没有。”警方连沈洛寒铺在茶几下的地毯都掀过来。

    怎么可能?那幅画连画框差不多六十公分见方,她能把它藏到什么地方去?

    阿迪沮丧地望着沈洛寒,却见她脸上现出一抹得意的诡笑。

    “我保证会逮到你的。”即便她浑身充满诱惑,阿迪仍不得不跟着所有警员一同退出她的香闺。

    “王八蛋!”沈洛寒望着屋内被翻得一团混乱,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这时候门铃又响个不停。包准是那个该死的臭男人心有未甘,想再回来找她的碴。

    她匆匆从厨房里抄起一把尖利的水果刀握在手中,作为防身之用。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了?”出其不意地,她把刀子顶向来者的胸口。

    “你都是用这种方式招呼到访的客人吗?”没想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傅仲轩。

    “好啊,恶狼前脚才走,你这个野鬼兼伪君子后脚就寻了来。”沈洛寒并不打算把刀子收回来,而是直指他的心门。“告诉你,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限你三妙钟内离开,否则别怪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傅仲轩老神在在地端详着她这一身惊世骇俗,饱含致命吸引力的衣着。

    “你刚才就穿着这样,让那群恶狼大饱眼福?”眉间眼底不着声色地凝聚了呛人的火药味。

    “不然呢?”沈洛寒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方才那个王八蛋也是目不转睛的瞅着她,怎么那时她一点感觉也没有,此刻竟有莫名的慌乱。“你以为那些人会礼貌的敲门,然后客气的等我把衣服穿戴整齐,再含蓄的问我可不可把我家搞成像废墟一样?”

    她连珠炮的反问,把傅仲轩堵得哑口无言。

    “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他是在黄昏回到公司以后才得到消息,接着马上就赶来了,哪晓得仍是迟了一步。

    “狗屎!”她生平最痛恨就是这种暗地里张牙舞爪,表面佯装斯文的小人。“你给我滚!”使劲推着房门,竟怎么也合不上,低头一看,才知被他的脚挡住了。

    “给我赔罪的机会,晚上我请你吃饭?”他莹润诚恳如童稚的脸庞,一点也看不到造作的痕迹。

    “今晚这场恶劣的戏码,不是你一手安排的?”她要知道他是不是在玩两面手法愚弄她。

    “不是。”他肯定的回答。

    单凭片面之辞就相信他吗?饥肠一阵翻滚,沈洛寒心想,横竖已失去自己料理晚餐的兴致,不如就一起出去吧。

    “给我十五分钟。”

    “我能到里面等吗?”看在他请客的份上,至少给张椅子坐坐。

    她迟疑了下,才让开身子。“里面像刚经历二次大战,惨不忍睹。”

    “无妨。”他弯身拉起一张倾倒的椅子。“你去忙吧,我可以自理。”

    十五分钟后,沈洛寒穿着一套纸醉金迷的湘云纱及膝小礼服,项上没有任何饰品,倒是披了一条华丽的喀什米尔小围巾,将她如玉雕的曲线,烘托得魅力十足。

    当她来到客厅时,赫然发现原先乱成一团的家具已全部归位,虽略略改变她过往的摆设,但似乎更加显得贴切而恰当。

    傅仲轩正站在一幅她早期的画作前,专注地凝腴着。画中是一片旷野之上,伫立着一头孤傲的狼。

    她和一般女性画家最大的不同在于,她的作品甚少显现娇柔的闺阁气,无论运笔、成色都是气魄超凡,疏狂豪迈,充满野烈奔放的气息。

    “为什么喜欢狼?”他问。

    “因为它不需要也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和了解。”

    “一如你?”

    “你又何尝不是?”沈洛寒见到他望着自己时眼中的惊喜,复淘气地说:“其实大多时候,我们俩看起来比较像两只刺猬。”

    “刺猬都吃什么!”他弯起手臂,让她把手挽进去。“有刺猬像我们这样亲昵的一起上餐馆吗?”

    他的问题惹得沈洛寒发噘。“动物的原性行为是由衷的,不像人类,充满矫情和伪善。”

    “这是你对自己的评语?”两人并肩走出公寓大楼,傅仲轩的司机已等候在街道旁,一见到他们,立刻将车门打开。

    “不要明知故问。”临关上车门时,沈洛寒忽然瞥见应该早就回去的丹尼尔站在数公尺远的地方,对她比手画脚。

    可惜傅仲轩的司机一下就把车子开走了,她根本还来不及搞清楚丹尼尔那些手势代表着什么意义。

    她怪异的神情傅仲轩往意到了。“窗外有你熟识的人?”

    “不,没有。我以为是,但原来是弄错了。”

    “哦。”他不够真心的笑容,和他犀利的眼神一样,不必言语就让沈洛寒感到鼻子突然变长了好几倍。

    跟这种人交往肯定会累得半死,随便撒个小谎,他都有本事让你无从遁形,然后用讥诮的笑靥化作无形的剑,一路杀伐过来,想不羞愧而死都很难。

    接下来有数分钟的沉默流过,沈洛寒窃声告诫自己言多必失,尤其在这奸佞男人面前,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以免祸从口出。

    司机把车子停在一家必须事先订位,且只肯服务上流人士的高级餐厅门口。里面的客人已经坐了九成满,浓菜香四溢。

    “傅先生?请跟我来。”门口的服务生见到他马上做出一个热烈欢迎的手势,将他两人引领到一个靠窗的好位子。

    他们走进去并没有特别招摇大肆嚷嚷,仍吸引了不少惊诧的目光。

    “你事先订了位子?”他事先就认定她一定会接受邀请?被人家料得准准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傅先生不必订位,我们保留了他的特别座。”服务生礼貌地代他回答。

    “噢。”沈洛寒把眉毛挑得半天高,代表对他庞大财富的丁点钦敬之意。

    他一径地只是衔着浅浅的笑容,以思索欣赏的眼神凝向她。

    服务生未经指示已帮傅仲轩端来一杯轩尼诗。“小姐,请问喝什么?”

    沈洛寒还在考虑,他已自作主张的帮她点了一杯香槟。“要八二年份的。”

    香槟是她的最爱,这奸佞男子把她这点嗜好也摸得一清二楚,令她充满危机意识。

    “能不能请教一下,你还知道我哪些个人隐私?”倘使什么都瞒不了他,那么那幅画呢?他是否已经查出她藏在什么地方了?

    “不太多。”傅仲轩道:“除了你的几个前任男友,包括赛车手、冲浪板选手、企业家小开、大使公子和电脑工程师你的初恋是你高中的学长,而年纪最老的足足有四十岁,是一名军火商。你的品味很宽广,也很特殊。”

    老天!他是怎么办到的?沈洛寒眼前一黑,心情跟着直坠谷底。

    “就这样?”她不得不故作轻松状。“你没查出来我还有两次婚姻纪录,以及三个小孩,分别是三岁、五岁和六岁?”

    他只呈现一两秒钟的怔愕,立时开怀大笑。虽然他很讨人厌,沈洛寒亦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的模样实在是非常迷人。

    “以你一个台湾乡下来的女孩子,能混得这么精彩可不容易,为什么不找个好男人让自己安定下来?”

    “男人只会教女人伤心落泪。”接过服务生送来的香槟,轻轻啜了一口,哇!好棒啊,从没喝过这么好喝又香醇的香槟。“看在这杯香槟的份上,我会认真考虑,届时一定会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傅仲轩很绅仕地举杯敬她“一言为定。”

    搁下杯子之际,沈洛寒陡地瞟见丹尼尔就坐在傅仲轩的正后方,做手势要她到化妆室去。

    拜托,他究竟想干么?

    “抱歉,我去补个妆。”一紧张,她竟然忘了带包包,还是傅仲轩提醒她的。

    餐厅的洗手间男女分设于走道的左右两旁,丹尼尔就等在走道的右侧。

    “哧嗤!”是他的超幼稚暗号。

    “你有病啊,一路跟踪我到这儿来。”沈洛寒当头就赏他一记一阳指。

    “要不是我,迈可老早发现你不守妇道,另结新欢了。”丹尼尔老大不高兴地把她的手指头卡回去。

    “迈可什么时候来了?”她怎么没瞧见?

    “就在那群条子冲进你公寓后不到五分钟。幸亏我忽然想到还有事情跟你商量,从时代广场又踅了回来,才能及时拦住他,骗他你有事到林肯中心去了。”

    “哦,所以”好险!

    “所以你得谢谢我。现在把你的臭脸给我收起来,仔细听好,那幅画你看够了?”

    “唔。”只有行家才知道,为什么绘制伪画非要拿到原画不可。

    “那好。现在你去把他口袋里的钥匙偷出来,交给我。”丹尼尔神色凝重地说。

    “为什么?你要去搜他的房子?”沈洛寒一时间脑子忽地严重堵塞。

    “我嫌活得不耐烦吗,去搜他的房子?”丹尼尔生气地瞪她一眼“是神来画廊,我们最好祷告他身上刚好有一把画廊的钥匙,否则留着那幅画迟早会是个灾难。”

    说的也是。丹尼尔到底比她深思熟虑,沈洛寒惭愧地咬了咬唇。

    “你知道的,我这双手除了画画,就只会做菜了。”至于干扒手,那可不是在她的专业领域里。

    “动动脑筋,难道你这个美术系的高材生脑袋是浆糊填的?”坦白说,丹尼尔有时候讲话真是有点毒。

    “好吧,我试试看。”

    “不行光是试,要全力以赴。”阿迪的出现对他造成相当大的震撼。他做事素来讲究稳扎稳打,一切皆在计划之中,绝不容许稍有差池。

    “你——”沈洛寒很想大吼一声把他顶回去,但话到嘴边,又活生生地咽回肚子里。他们现在是同在一条船上,先解除危机为要,至于开骂,以后有的是机会。

    傅仲轩大概已经快等得不耐烦了。“到手以后,我会把‘东西’留在桌上,你有把握在那么短时间内,复制另一副?”

    “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能在纽约混?”虽然说得自信满满,他还是不忘提醒沈洛寒“尽量拖延一下时间,以免功败垂成。”

    “了啦!”就知道他吹牛的本事比他的真本领要大得多。

    ***

    再回到座位上时,服务生已送来了她的香草烤羊排,那羊排烤得外皮酥脆,里边鲜嫩可口,美味极了。

    沈洛寒很想撇开一切大块朵颐,奈何丹尼尔交代给她的任务难钜得让她几乎要食不下咽。

    “怎么,不合你的口胃?”傅仲轩见她只吃了一小口,就搁下刀叉,忙关心地问。

    “不是,是,这儿的冷气好强,我觉得有点冷。”装模作样地将两臂环抱胸前,希望激起他丁点怜香惜玉之心。

    果然,这招满奏效的。傅仲轩立即脱下西装外套为她披上。“这样好多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沈洛寒拉紧衣领,趁势伸手往两边摸索——有耶!一大串的钥匙就在右手边的口袋里。一阵窃喜,令她差点露出马脚。

    “什么事这么高兴?”他盯着她,解读她脸上乍喜的原因,目光柔和但星芒却直透她的内心深处。

    “没。我只是觉得,现在像你这样事业有成,还能举止斯文一如绅仕般的男子,实在难能可贵。”

    他微笑地点点头。“能请教一个私人问题吗?”

    “什么样的私人问题?”

    “你通常喜欢同时和两个男人约会吗?”他猛地回头一瞥,目光正好射向后方的丹尼尔。

    沈洛寒的胸臆间仿佛遭到沉笃地一击。

    “他?他不是我男朋友。”这是实话,所以她讲得理直气壮,但也不免十分心虚。丹尼尔刚刚和她在化妆室外头交头接耳那一幕,他不会都看到了吧?

    “我想也是。”傅仲轩喝了一口于骨牛排,慢条斯理地又道:“他是个同性恋者,爱上他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他连这也知道?!

    沈洛寒觉得好无力。在他面前她宛如耗子进了铁笼,根本玩不出别的花样。她和丹尼尔这回不仅是凶多吉少,最可能的情况则会是必死无疑。

    崇尚美食的她,从不曾像现在这样胃口尽失,连陈年的香槟喝在口里,都觉得索然无味。

    “瞧你脸色,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好了。”傅仲轩关怀的神情总是那么温柔备至。

    “不不,我很好,我只是”赶快吞下一大口多汁的羊肉,怯除他的疑虑。接着她忍不住问:“你看过的应该不只我的档案吧?”连她的亲戚五十,朋友六十大概都没能躲过他的法眼。

    他很具城府地一笑。“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把握什么事?”

    “把你追上手。”

    如此坦白?沈洛寒张大樱唇,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她有答应要给他追吗?

    “你一向习惯和自己公司里的女职员谈情说爱?”兔子不吃窝边草,况且她都还没到他公司上班呢。

    没想到他连这种问题也考虑得慎重其事。

    “通常只有比较特殊的女孩子才会吸引我的注意。”他笑得若无其事。“可惜这样的机缘一直没出现过。”

    鬼才相信!

    沈洛寒估量续在这儿耗下去,她将苦无机会把钥匙交给丹尼尔,得找个名目让他离开一下。

    “我听说宝拉画廊有新画展出,你今晚有空吗?我们去看看那些价值连城的印象派画作。”

    “当然。”傅仲轩爽快答应后,便招来服务生买单。

    沈洛寒趁着与他转身离去前,偷偷把钥匙放在餐桌角,希望丹尼尔眼明手快,在服务生发现前,已先一步拿走。

    “关于印象派绘画我是个大外行,你得教我怎么鉴赏。”车子刚滑过卡内基音乐厅,他望着水光摇曳的霓虹,忽有所感地说。

    “没问题,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她非仅从小就喜欢这类作品,还是科班的学生呢。沈洛寒本能地现出一抹当年昂扬于校园间,倍受师长和同学嘉赏的得意神情,晶亮的水眸不其然地与适巧转过脸来的他迎个正着。虽只是瞬间的交会,居然激起强大的火花。她一颤,慌忙把眼光移向窗外熙攘的人潮。

    哈林区今晚的天空格外璀璨,万家灯火衬着无云的苍穹,是吃人丛林和理想色彩交织的奇异世界。有多少人迷失在这片无垠的天地里,梦想着一夜成名,攀向生命的巅峰而不能自拔?

    她,不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突地,一只大掌覆上她的柔荑,紧紧握住。

    骇然回眸,耳里飘进他低沉的嗓音,道:“纽约是个充满希望的城市,只要有才华就能出人头地;然而,在这里跌倒的人,却永远比在这里成功的人还要多,更不要提那些误入岐途,自毁前程的逐梦者。”

    这个暗示够明显了,沈洛寒反应再迟顿,都没理由听不出来。

    “是啊。”她轻轻地移开他温热的大掌,挺了挺腰杆。“好比我,如果不是看尽了纽约的繁华和颓靡,恐怕就要掉进你的金钱陷阱。”

    “我很怀疑。”他回答得没头没脑,没有下文,沈洛寒也接不上话。

    他们相偕走进画廊,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了,里面的参观人潮依然挤满了半个大厅。

    傅仲轩对每一幅画都看得很入神,并不时提出问题,名为请教,沈洛寒却觉得更像是在考她的专业知识。

    丹尼尔那边不知进行得怎么样了,快十点了,画廊就要打烊了,他再不来,她今晚只怕就难以全身而退。

    幸好傅仲轩脸上殊无倦意,仔细地聆听她的每一个解说,且不时兴致勃发地和她讨论画作中的精到之处。

    “啊!”里边转角处一名中年女子,不知因何陡地大声惊叫,厅内的观众包括她和傅仲轩都诧异地投以好奇的眼神。

    就在那同时,有个人快步趋近她的身旁,伸手揿入她的手心,放下一串钥匙后,立即转身走出画廊。

    糟!他的动作过大,居然把她按在肩上的西装给撞得掉在地上。

    “我来。”傅仲轩已先弯下腰拾起西装。“还冷吗?”修长的手指触了下她的藕臂。“你的皮肤热得发烫,额头都冒汗了。”

    “呃,不,其实我——”看着他把西装穿回身上,沈洛寒险险给他昏过去。这下怎么办?钥匙还捏在她的手心,她要用什么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还回去?

    “一定是累了,我送你回去。”

    从宝拉画廊到她住的地方不过十来分钟的车程,感觉像走了一百年那么长。

    把钥匙塞在椅缝里好了,假装是它自己掉出来的。再不然放在车窗的皮套上吧,或者

    咦,车怎么停下来了?

    “舍不得下车?”他问,带着笑意的眼闪着粼粼的晶芒,探询似地直睇着她。

    “不是的,你误会了。”笨拙地打开车门,拾级走上她住处大门外的阶梯时,发现他竟跟了上来。

    “你不跟我拥别一下吗?”他云淡风轻地问。

    “什么?”是她听错了吧?

    “否则你怎么把钥匙放回我的口袋里?”

    “呵?!”沈洛寒犹愣在原地,他已伸出猿臂将她揽进怀里,用最**激越的方式拥吻她的眼睑、樱唇

    天,她的心脏快停掉了,两颊炽热一如火焚,脑中却乱没出息地呈现一片痴愚的空白。

    又不是第一次和异性如此亲昵的接触,实在没道理慌张失措成这副蠢样。钥匙呢?确定已经放进他的口袋里了?

    “的确如想象般甘美。”热吻过后,他仍不舍地用鼻尖顶着她的“你会作激情的梦吗?最狂野的那种。”

    沈洛寒怔愕未了,他已翩然离去,只留下一抹令人惊心的邪佞笑靥。

    “喂,人已经走了,还杵在那儿,意犹未尽吗?”丹尼尔幽灵一样从壁角边闪了出来。

    “完蛋了,”她双肩一垮,虚软地跌坐在露湿的台阶上。“我们遇上黑白无常了。”

    “呸呸呸!”丹尼尔看她坐得有够不淑女的,不得已脱下外衣让她遮住即将穿帮的“门户”“灾难已安全撤除,我们现在可以高枕无忧了。”

    “真的吗?你真的”认识那么久,她可不知道丹尼尔几时练就这通天的本领,短短一个多小时,就能神龙见首不见尾地往返餐厅、画廊和她的住处。

    “瞧,这是什么?”他亮了下手中的钥匙“等我再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就能大功告成。”

    “原来你只是我还以为你已把画给唉!”堪堪兴奋不到三秒钟的心绪,重又跌入万丈深渊。

    “开玩笑,我又不是天神宙斯,哪来那么大本事?”丹尼尔阔嘴撇了下,又兴匆匆的说:“不过,我在神来画廊的办公室里,倒意外发现傅仲轩的个人小档案。”

    沈洛寒眼睛只瞠开半边,充份传达她兴趣缺缺。

    丹尼尔假装有看没有到,坚持提供给她最新的资讯。“你知道吗?那姓傅的跟你一样都是来自亚洲,不过他同时具有华人和日本的血统。十八岁那年靠着六届的射击冠军得到牛津大学的奖学金进入法学院,最高学历是史丹佛的企管博士,而且”

    “够了。”知道越多,越让她觉得前景一片黯淡。今晚她只想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以及该死,她脑海里怎么浮现出傅仲轩临走前的那句狎弄的戏语——激情的,最狂野的梦!

    “你不想再多了解他一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呐。”

    “不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我的头快炸开来了。”老天,今儿在黄历上准定是个天狗食月的大凶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