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俏女狼 > 第一章

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初春,大雪依然纷飞,时近掌灯。

    冀州东南的树林里,寒风萧萧,暮色苍茫,令路过的旅人倍觉凄冷。

    一行七八名昂藏大汉,突如其来地策马奔入林中小径,哒哒的马蹄铁发出悚人的杂沓声,吓得两旁行人纷纷走避。

    为首的男子身穿灰黑袄褂,气宇昂扬,正是阳羡城城主豫鹰扬。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他的堂兄安南楼楼主豫重链将纳珍妃为妾,要他无论如何得出席晚宴。

    据传珍妃貌若天仙,美丽非凡,安南楼楼主只不过是一介武夫,竟能娶得如此美眷,的确羡煞人也。

    豫鹰扬和豫重链交情并不深厚,甚至还心存芥蒂。然则,豫重链却一心想拉拢霸气凛凛的堂弟,在外人面前总故意塑造出血浓于水的亲昵关系,用以自保。

    豫鹰扬霸气勃发,南越国的百姓光听到他的名字就吓得脸色发白,更别提要和他交手对抗了。

    豫重链认为只有和他维持友好关系,方能保身家性命于无忧。

    这样的心思,豫鹰扬焉会不明白?在他血脉中湍流着汹涌征战的血液,他欲蚕食鲸吞的,无一能够幸免。

    然而南阳地处险要,物产并不丰美,豫鹰扬根本没将它放在眼里,假使他有觊觎之心,亦是囊中之物,何需操之过急?

    今晚,看美人去!

    美人?嗯,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字眼。

    ?

    轰隆一声,天惊石破,土倾山圯,瞬间狂风大作飞沙卷尘,寒奴猛抬眼,见桎梏在身上的枷锁尽数解除,不禁喜得眉飞色舞,在树林间蹦蹦乱跳。

    顶着近五百岁的高龄和道行,她可自由幻化成人形,亦可现出狼迹,活跃于山水丛林间。只是这仍属憾事一件,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春雪乍融,在这永暗岭整日无所事事,委实颓废得紧,不如找点正经事儿做做。

    寒奴摇身一变,光luo曼妙的身躯罩上了水绫衫子,垂长乌黑的青丝斜斜披在香肩后,自然呈现婀娜的韵致。

    走到河边,望着美丽的倒影,寒奴对自己的新造型颇为满意。

    “嗨!小狼女,你要到哪儿去呀?”老树精惊艳地问。

    “闲闲没事,到人间晃晃。”她其实是怀有目的的,但她不告诉任何人,这可是她隐藏了五百年的前尘情仇,谁都别想从她口中探知一二。

    “人间?那地方去不得,据说人类既阴险又狡诈,他们不但彼此勾心斗角,还陷害忠良,欺负弱小。”

    “所以我去严惩他们。”太久不曾与人接触,寒奴不免有些忧心,偷偷抓了根木棍插在腰上,做为防身之用。

    “你自己都还是带罪之身。别忘了,尚有三个月才届满五百年,到时你才可以正式脱离狼籍,返回仙界。要是你现在私自下山,被天帝知道了,可是罪上加罪。”

    “只要你不说,天帝又怎么会知道。”五百年太久了,她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恢复仙籍,只想去看看昔日的他是否同样受到了审判和制裁。

    “什么话嘛,我是那么不顾道义,又长舌的树吗?”老树精见她心意已决,知道再怎么劝也是枉然,于是退而求其次道:“横竖你目前犹是个非人非仙的狼女,要是找到了你那个他,可千万别一时冲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痛快泄恨却后患无穷。喏,这是我历经百年所研究出来的精灵散,将它分成数十次倒入酒菜中服用,可置人于死地,如果你真的非报仇不可,就拿去吧。”

    “你要把它送给我?”寒奴和老树精当了几百年的邻居,从没发现他是这么讲道义的朋友。

    “是啊,只希望你将来有空能回来探望我,顺便帮我带一只啄木鸟回来,最近我的左枝干又犯疼犯痒,八成又有虫子入侵了。”

    “没问题。哎,那讨人厌的银狐又躲在那儿探头探脑,千万别告诉他我要下山的事。”寒奴赶快把精灵散塞到怀里,免得这老树精临时反悔。“等我报了仇后,保证帮你带一只又肥又壮的啄木鸟回来。”

    “干么要又肥又壮,让我炖补啊?”老树精用眼角余光瞄了瞄躲在草丛后偷窥的银狐,道:“那家伙注意你很久了,八成对你有意思。”

    “他对哪个女人没意思,标准的采花大盗。”

    “话也不是这么说——”

    “嘘!有人来了,麻烦你闭上尊口好吗?”她听到矮树旁一阵撄荨

    “怕什么?那人从昨儿夜里就窝在草堆里,这会儿只是睡僵了,翻个身伸伸懒腰而已。”

    “真的?”寒奴好奇的走近细瞧,原来是一名樵夫。那樵夫看来似乎穷得很,居然用半边破缸当被,一块红砖当枕。

    嘿!捏在他手心的是什么?一柄柴刀,好极了,拿这把家伙防身要比木棍有用多了

    樵夫忽被惊醒“可恶,老子已经够穷了,你还来偷!”一边骂,一边顺手拾起砖块丢过去。

    “哎哟,好痛!”寒奴佯装手脚不够灵活,让他打中脚板,乘机把那柴刀摸进怀里。

    “算你好运,我只是用‘枕头’打你,若换做是‘被子’,你早就完蛋了。”

    老树精闻言,哈哈大笑。幸亏那樵夫听不见,不过寒奴可是气得七孔生烟。

    “哼,你这么坏,打得我好疼,这柄柴刀不还你了。”寒奴说完,转身就跑。

    “慢点慢点,那可是我吃饭的家伙,你若拿走了,我以后怎么砍柴呀?”樵夫急得跳脚,可不管脚程多快,总追不上寒奴。

    本来嘛,人怎么跑得过狼呢?

    “还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寒奴回身一纵便跳上了数丈高的树干,害得樵夫看傻了眼。

    “什么条件?”樵夫气喘吁吁地问。

    “带我到山下。”

    “你这等身手,还用得着我带吗?”连咽了几口唾沫,樵夫才稍稍把心神稳住。

    “少唆,你到底带不带?”

    ?

    安南城

    啊!这就是人间了。好热闹,好好玩哦。

    大大小小的摊棚货架,古董杂物,锅里炸的、笼子里蒸的各式各样的吃食,诱得人猛咽口水。

    樵夫见寒奴望着熙攘往来的市集竟望得痴了,心想她可能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心肠溜了几转,就黑了起来。

    是你自己死赖着我,可别怪我包藏祸心。

    “这还不算有趣,我带你到一处更好玩的地方。”樵夫咧着嘴,笑得好虚伪。

    “我到这儿不是为着玩的,我要找一个人。”收起初来乍到时的玩心,她面容一敛,正经八百的说。

    “谁?”

    “越国六族的领袖,豫君。”历经五百年之久,再提伊人时,眼中仍掩不住炙热的怒焰。

    “那是谁?”樵夫听得一头雾水。

    五百年的岁月递嬗,人间的变化极大。昔年的越国早一分为四,六族百姓有的凋零殆尽,有的迁徙他处,泰半踪影杳茫,樵夫当然不明白寒奴指的是什么。

    “笨蛋,豫君是这么赫赫有名的人,你居然不认识他。”他不会已经死了吧?不行,他要死也得死在她手里。

    “我是不认得什么豫君,但姓豫的我倒认识不少。”其中有几个还经营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真的?”寒奴心中一喜“带我去,假使真是他,我看一眼就会认出来的。”

    樵夫眼珠子贼兮兮地一溜“没问题。”

    ?

    天色微亮,小贩倚在担子旁打瞌睡,狂欢达旦的登徒子此时才醉醺醺,脚步踉跄地从青楼艳窟掀帘而出。

    达达的马蹄自街底响起,马上的骑士皆疲惫不堪,连续数天不眠不休的赶路,已使他们的精力消耗殆尽。

    除了他们的主子——永远备战的苍鹰,依旧精神饱满,仿佛不曾劳碌奔波。

    “前面有家酒馆,进去歇会。”豫鹰扬不是苛刻的人,他深知部属的耐力,清楚什么时候该施以铁的纪律,什么时候应宽容体恤。

    手下大将范达、勇立、柏平等人,立即如蒙大赦,悄悄地吁了一口气,紧绷的双肩缓缓松懈下来,强压住兴奋的心绪,个个像个木桩似地立在原地,等候下一道命令。

    “呆杆个什么劲,冻僵了?”瞧他们呆若木鸡,豫鹰扬不觉一笑。

    这些部属忠心耿耿,与他肝胆相照,有时却不免失之愚直。

    “也还好,只是,有点呃还可以再撑一会儿。”范达低着头,谦卑地回答。

    “我们也是。”

    口是心非。豫鹰扬抿着嘴轻轻牵动了下唇角,接着翻身下马,脚步才跨上石阶,忽然从酒馆里冲出一票人。

    “大叔,救我。”率先冲出的人,突地双膝跪倒,抱着他的腿哀求道。

    豫鹰扬定眼一瞧,是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虽看不清她的面貌,但一股憎恶之感即油然而生。

    “大叔,求你救救我。”女子状甚惊慌,抓着他的手不停地颤抖。

    冷郁的豫鹰扬眼底不带一丝温度地盯着她,犹未开口,那接踵奔出来的大汉已大步跨到女子面前——

    “臭女人,快给我闭嘴!”他斥喝她快快随他进去。

    女子仍不死心,骇然抬头,霎时怔愣“你你是豫——”五百年不见,他依旧傲然挺拔。

    “废话少说,你老爹已经将你卖了,乖乖跟我回去干活吧。”

    “他不是我爹,他不是,是他害我的,豫老爷,求你主持公道。”寒奴此时已是声泪俱下,无限哀伤。

    老爷?很新鲜的称谓,他已老到这把年纪了吗!豫鹰扬微侧过头,饶富兴味地瞟向范达,这一板一眼的家伙,面上连一根筋都不敢抽动。

    “你认识我?”他好奇地问。

    当然,纵使化成灰她也认得出他。但,他显然已不记得她了。这个昔日为苍生所系,九死不悔的英雄,曾用无形的箭射穿她的咽喉,使她悲不可抑,痛不能语的负心汉,已彻彻底底忘了她。

    “主人?”救是不救呢?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贩卖人口,逼良为娼,范达最痛恨这种人渣。

    “各人生死有命。”他一径地负手冷凝,面无表情。“进去喝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向来不是他的行事准则。

    况且如此混乱的时局,以他的盛名和霸权,想杀他取而代之的何止千百人,他不得不步步为营。

    右脚轻轻一扬,寒奴陡地撒开双手,扭身扑倒在地。

    他无所谓旁人给予铁石心肠的评语,兵燹连年,谁的生命不是轻如鸿毛,短若激流草芥?

    “是。”范达应声跟随在后,当走过寒奴身旁时,故意倾身弹指而出,两名凶神恶煞的大汉立刻脸面铁青,像被人狠揍了一拳。

    “好管闲事,好心不会有好报的。”豫鹰扬淡漠地扬唇,伸手接过小二递上来的温酒,一口饮尽。

    “专门吃软饭的男人,死有余辜。”范达总是同情心过旺,老毛病了,改也改不掉。

    况且当年要不是豫鹰扬“好管闲事”把他从沙豹口里救出来,哪还有他这条小命在。他家主子至今仍不知道,在他出现以前,他的妹妹早已被猛豹叼走,至今生死未卜,音讯渺茫。

    豫鹰扬不再吭声,嘴角只是抿着笑意,教人看了觉得不安。

    柏平忐忑地瞥了他一眼,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和众人一样专心吃饭。

    这一餐吃得索然无味。主子是个喜怒难测的人,希望范达别惹恼了他。

    用完餐,范达掏出荷包准备付账,却发现怀里空空的。糟!他的荷包呢?

    “被偷了?”豫鹰扬笑着抛给他另一只荷包“早告诉过你了,好心不会有好报的。”

    范达又羞又怒“没想到那女人坑我!”

    “江湖险恶,心肠的确不能太软。”柏平拍拍范达的肩,要他看开点。

    为了帮一名陌生女子,平白损失了两百两银子,真是亏大了,范达气得头顶冒烟。

    “我去找她算帐。”男子汉大丈夫,丢钱事小,丢脸事大,这口气非得讨回来不可。

    “不必麻烦了,不到半炷香的工夫,他们就会自投罗网。”豫鹰扬好整以暇地吃菜,丝毫不为此事萦怀。

    “可”范达堪堪跌回长凳上,门口果真冲进两个人,正是方才嚣张无状的人口贩子。

    “你你”他俩面无血色,冷汗直流,指着豫鹰扬的手抖个不停“你施邪术,你”“放肆!”范达和勇立三两下将他们撂倒,压在地上质问:“说,和你们联手招摇撞骗的女人呢?”

    “不不知道。”

    “骗鬼,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柏平抽出长剑,凌空便要砍下,这两个猥琐的败类才赶紧吐实。

    “她她说好了,跟我们二一添作五,哪知事后就连我们的银子也一并偷走”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范达心想,好个黑吃黑的女贼头。他心中的火燃得更旺了。

    亏他行走江湖十余载,居然栽在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手里,汗颜!

    “强中自有强中手。”豫鹰扬笑颜愈深,也愈教人惴栗。“一次坑掉三个男人,唔,有意思。”他对寒奴的兴趣大增,下回遇上了,他得仔细把她瞧个清楚,看看她是否真有三头六臂。

    “主人?!”范达心中一骇,脸上原已所剩无多的血色,这下全褪得精光。“属下该死。”

    “先留住你这颗脑袋,再要妇人之仁,后果自行负责。”最后一句话声未落,他人已跃上宝驹,扬长而去。

    ?

    为了深入民间,寒奴特地把樵夫这条小命留在破古刹的墙上,以备不时之需。

    “下来!”随便掷出一小段树枝,指结大的麻绳立即应声断成两截。

    “你你你”樵夫吓得三魂七魄全飞了“你怎么还没走?”他原本想把寒奴卖了,换笔银子舒服花用一阵子,没想到这小妮子神乎其技,不但把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还孔武有力的把他绑在这儿饿了两天一夜。

    “哼,本姑娘不想走就不走,你管得着吗?”依寒奴火爆的性子,碰上这么坏心眼的人,老早把他修理得鼻青脸肿、断手缺腿了。再敢唆,当心她赏他一记大锅贴。“拿去,我昨儿吃剩的,你就将就点吧,等找到我要找的人以后才可以饿死。”

    “哦。”真是流年不利,遇上这女罗刹。樵夫瞪着手中冷凉的切糕,不情愿的一口一口塞进嘴里。“你已经这么厉害了,还需要我帮忙?”

    “唔。”寒奴立在庙口,心事重重地将眼神眺向无穷远的天际“我问你,豫鹰扬是谁?”

    这名字是她无意中从酒馆小二口中听来的。

    “他是阳羡城的城主,武功高强,时常带兵出征,是个很可怕的人,方圆数百里的人,光听到他的名字就吓得六神无主。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樵夫想是饿坏了,一眨眼就把七八块切糕吃得清洁溜溜。

    “哼!”寒奴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明知山有虎,她也偏要向虎山行,何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么你知道他为何会到安南来?”

    “他来啦?”樵夫一下呼吸不顺,呛得面红耳赤,急咳不止。“他吃饱没事怎会到这儿来呢嘿!我知道了,八成是来参加安南楼楼主豫重链的婚宴,听说他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大美人三字飘进寒奴耳中,蓦地令她心口一阵绞痛。东流湍逝的情缘,至今日想起来,依稀痛入心扉。

    “那个大美人呐——”

    “住口!”她杏眼圆睁的样子既野艳又悍戾,看得樵夫心里头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没问的,就别给我废话!”

    “是是是。”他赶紧把嘴巴缝起来,以免惹祸上身。

    “那个叫豫重链的住在哪?”踏破铁鞋无觅处,她痴等了五百年,算是有了些许眉目。他,应该就是他吧?这是历经了多少世的轮回?得用什么方法才能唤起他的记忆?如果他始终没有忆起五百年前的恩怨,那么她的报复又有何意义?

    “住在北东十八街,最华丽的那栋宅院,你一走过去就可以看到了。”

    ?

    安南楼,位于过井川畔,外面的围墙从寿园寺,清河桥,一直绕到百花街,其宅院之辽阔几乎足以供给上千名百姓居住。

    石墙砌高二十丈,墙内尚有一条五尺宽的护城河,四周繁花绿树掩映,居中是三层的楼宇,九宫纷陈左右,颇有帝王的气派。

    大厅四周挂满了喜帐,每一幅都是鸾凤和鸣、五世其昌、永浴爱河、共偕白首的字样。

    楼宇前、后院大排筵席,厨子们进进出出,忙得汗流浃背,仆妇们手脚利落地准备着,一旁长桌上,瓷盘陶碗中盛着鸡鸭鱼肉、蔬果、糕点琳琅满目,教人垂涎欲滴。

    寒奴才攀上后花园的桦杨树,即见到安南楼的管家刘富站在门廊上指挥若定,不时吆喝着要大家手脚快点。

    “怀恩上哪儿去了,大半天不见他的人?”他冲着甫进门的周妈问。

    “上市集补齐干货,昨儿个陈叔吩咐的。”

    “市集才多远,用爬的都回来了。”刘富因为心急,口气也就特别冲。

    怀恩?寒奴心思一转,马上有了计谋,用法术让怀恩暂时回不了府里。

    “再等一会儿吧,也许人就快到了。”周妈手里端着盛满食物的托盘,匆忙往内堂去。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待会儿我非狠狠刮他一顿不可。”刘富斜眼往门口一扫,忽瞅见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郎傻愣愣的立在侧门旁胡乱张望“喂,什么人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这位大叔,我是怀恩的表弟,因为我家舅母生了重病,表哥赶着回去照料,特地交代我到府里帮忙。”寒奴女扮男装,模样十分俊美。

    “怀恩的娘什么时候得了重病,我怎么不知道?”刘富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嘴里嘀嘀咕咕的又道:“他又什么时候有你这样一个表弟来着?”

    “刘叔,主子叫您呐,”负责跑堂的小厮跌跌撞撞的跑来“前头乱成一团,怀恩回来没?账房那儿忙不过来了。对了,你还是快点过去,主子催得很急,不知又出了什么状况。”

    “好啦,我这不是在走了吗!”刘富匆促的拉着寒奴问:“你叫什么名字!”

    “寒奴。”她照实回答。

    “寒奴?名字不太好听,但还算马马虎虎,你识字吗?”

    废话,她可是堂堂的女神,只是暂时落魄而已,何止识字,她还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呢。“识,当然识得。”

    “那好,你先顶替怀恩到账房帮忙,可得小心点,弄错一笔账,我就拿你的脑袋开刀。”刘富头发梳得油亮,一丝不苟,和他做事的准则一样古板得像个老学究,他手底下的人,每天总有一两个被叮得满头包。

    寒奴口里唯唯诺诺,才旋身,鄙夷之色立现。“他一直都是这么讨人厌吗?”

    “嘘!当心祸从口出。”小厮领着她来到二楼的账房时,楼上前院霍地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寒奴讶异地问。

    “大概是二爷来了。”小厮面上刷过一道冷锋,看不出是惊惧还是尊崇。

    “谁是二爷?”

    “就是阳羡城的城主豫鹰扬呀。怎么,你不认得?”

    “认得认得,天下间有谁不认得他呢?”寒奴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表示豫鹰扬三个字如雷贯耳。

    “你先进去,我到前院看看就来。”小厮交代后离去。

    寒奴可不是省油的灯,清风疾掠,她足尖轻点屋瓦,眨眼间已来到大厅,混在人群中。

    此刻凤冠霞帔的新娘子由四名喜娘搀扶着,款摆迤逦地盈盈就位,席上响起震天价响的掌声。

    倒挂在梁上的寒奴注意到位于首席的豫鹰扬黑瞳炯炯,面容冷肃、淡漠得不起波澜。

    据说这位珍妃私德不佳,但素有美人之称。寒奴半是好奇半是嫉妒,想看看她究竟是否更如传言那般迷人,便噘口吹起喜帕一角,呼——

    糟糕,忘了自己拥有五百年的道行,功力已颇为深厚,一下用力过猛,竟把整条喜帕高高吹起。

    寒奴大骇之下,直觉地用手去捞,没有捞着,抬眼一看,那喜帕居然在空中飘然翻飞,不偏不倚地落在豫鹰扬面前的圆桌上。

    祝贺的宾客莫不目瞪口呆朝喜帕的方向望去,直到它尘埃落定,才忍不住哗然大叫。

    豫鹰扬宛若无视那喜帕的存在,两眼幽光幢幢地直盯着左方。寒奴原以为他注视的是风华绝代的珍妃,然细心一瞧又仿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