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夺魂恋人 > 第八章

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10:35pm

    “拖——把——头!”走廊的另一头传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吼声,随即在走廊的转角处冲出一颗炮弹,直直地射向凌睿尧。凌睿尧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接住了差点把他撞倒的少女“夏萌?”迎来的芳香气息随即侵入了他的鼻腔,他绝不怀疑这个敢在医院里旁若无人地鬼哭神号的女人到底是谁。

    “你到底怎么搞的,今天为什么不去上课?”见他还能站着接住她,聂夏萌抬起她削成男生头的短发,像个母夜叉似的瞪住凌睿尧,劈头开骂“你怎么没病死,病死了我就省得来医院。好端端的,没事到医院干么?要我替你送终吗?”

    凌睿尧泛起一抹有趣的微笑“你听到副社说我在医院,所以你跑来看我?”-

    聂夏萌的脸蛋不悦地扬起,嗤了声“谁来看你这个拖把头?我来看病的,顺便看你真的挂了没。”

    她扬起的脸庞终于让凌睿尧猛然地蹙起眉头“你又跟人打架了?”他轻轻抚过她脸上贴的好几个ok绷和淤青,引起聂夏萌挤眉弄眼的痛呼。“啧!会痛的耶!要不要我打你几拳看看?”虽然他的力道很轻,但是她挂彩的伤口才刚包好,不痛才有鬼咧。

    “为什么又跟人打架?”凌睿尧的表情难得严肃,但他真的对她不在乎她自己的举动有愤怒,她已经答应过他不和人打架了,现在又打得满身是伤。

    完了,他的表情好严肃,她发觉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是遇上他一个抿嘴就怕“难道要我被群太妹逮住后,乖乖的任她们海扁我,把我修理得亮晶晶?”

    凌睿尧深深地叹了口气“不是叫你看到她们就绕个路?”

    “这能怪我吗?”聂夏萌口气颇冲地反问“一切的错误全都出在你身上,谁教你这个带衰的拖把头没事老粘在我后面,害我刚进大学就有一大半的女人把我当成箭靶,校园到处都是你的崇拜者,你要我绕到哪里去?”紧接着她又懊恼地呻吟一声,单手埋进她的脸“完了,我真不该到这间医院的,不晓得明天副社会把话传成什么样子?他那个人最大嘴巴了”

    凌睿尧微笑地望着比他还聒噪的聂夏萌,眼神里多了一分柔和,但是她的大噪门引起凌家人的注意,一堆人从凌艾荷的病房里探出头来,看看到底是哪个疯女人在门外面鬼吼鬼叫。

    “老六,她是谁啊?”凌睿晨努了努嘴,看看挂在老六身上的女孩。

    “我的女朋友。”

    “社团的学妹。”

    两个人同时给了凌睿晨不同的答案。

    听到凌睿尧那种令人想入非非的说法,聂夏萌不假思索狠狠地捶了凌睿尧的脑袋一下“谁是你女朋友,要女朋友自己找去,少又拿我当挡箭牌。”她朝一堆探出的头微笑,害怕他们真以为她和那个鬼拖把头真有什么关系“别听他满嘴乱说,我叫聂夏萌,是拖把头的学妹。”见凌家每张泛起的暧昧笑容,她赶紧又补上句“就这样而已,没有其他的关系。”

    真是个充满朝气的女孩,连笑容里都充满了阳光的味道,邹樱樱几乎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貌不惊人的平凡小女生,好望了望老六,友善地站到聂夏萌面前伸出她的手“你好,我是拖把头的母亲,你到医院来找他?”

    “我来看他”聂夏萌猛然地止住了话,差点在他母亲的面前说出“来看他‘挂’了没?”之类的话。这类的话在别人家人的面前说出是很失礼的,况且拖把头是真的很有可能会“挂”的那一种,因为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聂夏萌尴尬地笑了笑“不是啦,我跑错医院了。”

    “跑错医院?”凌艾羽的眉头扬得更高“现在的时间医院是禁止探访的,你跑得进来就算你厉害了,还能跑错医院?”

    聂夏萌为之语塞,只好将目光把凌家人全部扫过一次。哇靠!老天爷对人真是太不公平了,帅一个也就算了,居然凌家个个都是逛上十遍街都难得一见的帅哥美女!那她这种只有可怜姿色的平凡小土豆儿自尊该往哪摆?不公平啦!同样呼吸着同一种空气,为什么眼前的一票人都帅得一塌胡涂、美得歪七扭八!

    视线溜到大明星凌睿晨的身上,聂夏萌兴奋地跳起来,用力地握住大帅哥的手上下挥动,脸上差点没流出口水“你是拖把头的二哥凌睿晨对不对,我常常看你的电影,你在戏里好帅哦,当然,真正看见本人觉得你更帅。我跟拖把头讲了好几次了,可是他每次都忘了帮我拿你的签名照,等一下可以在我的衣服上签名吗?”聂夏萌扬了扬她身上的白衬衫,露出小狈般恳求的眼光。

    “当然可以。”凌睿晨朝着聂夏萌苦笑,眼神朝老六求教。他的女小学妹未免也太聒噪了吧?老六简直没法跟她拼,劈哩啪啦的就可以讲一堆话,还不用停下来换口气。阴阳怪气的老六喜欢这么聒噪的女孩子?品味还真是特殊。

    “夏萌,不要太兴奋。”凌睿尧的口气有点涩涩的。给她二哥的照片?哈,鬼才办得到,二哥真给了她,自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抢过去烧掉。不过看她兴奋成那样,对二哥八成造成反效果了,二哥自小就有惧女症的徽兆,惟一能让二哥心仪的只有璎歇姐而已。

    “你管我,管好你的拖把头就行了。”聂夏萌不服气地睨他。

    “拖把头?”在场一直不发话的凌睿桓终于说话。从头到尾就一直听到这个小女生“拖把头、拖把头”地叫个不停,老六哪时候有那么难听的绰号?

    凌睿尧苦笑地抓起自己总是束在脑后的粟色长发“这是她取的。”她似乎看自己的长发非常不顺眼,有次还偷偷拿着剪刀从背后想偷袭他的头发,好在好特殊的体味泄漏了她的阴谋,被他险险闪过。剪不掉他的长发后,她就改取这个难听的绰号让她自己高兴。

    “想不想做我们家的媳妇?做我们家的媳妇不错哟!”凌腾炎笑咪咪地探出头,他从来没想到阴森森的老六竟然也交得到女朋友。连老六都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他和樱樱脱离恶梦的时间可能不会太长啦!

    “好啊!”聂夏萌很爽快地回答“除了拖把头,谁都可以。”她知道拖把头家有的是钱,每个兄弟长得又帅,好为什么不让自己有大好的机会?

    凌腾炎笑了笑“可是除了老六,其他人都死会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老六?”真有趣的孩子。

    “呃?”聂夏萌嘴边的笑容僵了下,回头瞅着满脸兴味抱胸,等着看好戏的凌睿尧“只剩拖把头?”这下死了,她干么答应得那么干脆?她“呵呵”两声“那就不用了,我让贤。”该死的拖把头,原来他是没人要啊!难怪缠她缠得那么紧。

    “你想让,我也不会任你让。”凌睿尧恶作剧地加上一句,突然揽过她的肩,刻意营造聂夏萌最讨厌的气氛。

    聂夏萌飞快地挣脱“干么啦!”健康的脸颊难以自抑地赧上两抹红晕,接下来一巴掌打得凌睿尧的脸差点歪成一边“少对我毛手毛脚!你看来好得很,今天干么来医院?”还有力气对她骚扰,她看他好得很嘛!

    闻言,凌家每个人的笑脸都不见了,沉闷的气氛一下子笼罩了所有人,聂夏萌不知说错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重?

    凌睿尧将她拉到一侧,朝她耳边低语“是我大姐出事,现在先别提这件事,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晚上别到处乱跑。“

    “是这样吗?”聂夏萌在脸上的笑意全部冻结,她朝凌家人微微鞠躬“对对不起,希望她能早日康复,我不打搅了”原来是他的大姐出事,可是在她的记忆里,凌家的大姐好像是个商场上很知名的女强人,她出车祸吗?这就是拖把头会在医院的原因?这么多人,好像情况很严重。

    “这不是你的问题,也谢谢你的祝福。”邹樱樱略带疲惫的脸和缓地笑了笑“早点回去,你的家人会担心的。明天我会让老六回学校,请你不用操心。”

    家人聂夏萌愣了愣,抑下好心中的苦笑,她强打起精神地朝大家微笑“谢谢。”她又望了望凌睿尧,单手指着他,全身洋溢着青春在她在身上闪耀的光芒。“明天你一定要到校哦!如果你人没来,我叫副社架你来上学!”

    “原来老六也有女朋友了呢!”凌艾荷嘴边泛起浅浅的微笑,瞅着老六送着那个叫聂夏萌的活泼女孩回家。老六一直押着她,而聂夏萌似乎就是不要他送,两个人一路上推来推去,看到的人不以为两个人有仇咧。

    “很可爱的情侣。”在旁的阎月也颇有同感地摇头轻笑,看他们两个人一来一往,活似斗气冤家,但是他的视线又在他们的身上停驻了一会儿,他们身上都有股和凡人不同的灵气,连艾荷的弟妹旁边的另一半们也都相同,她到底知不知道凌家子女身边的人似乎都不是普通人?阎月无声地抿嘴轻笑,看来她家的确都与众不同啊!就连她也是,如果她没跳楼,她也无缘和他相见。

    凌艾荷缓缓地瞅向沉思中的阎月“你在想什么?”她很少见到他沉思的模样,但沉思中的他看起来别有一番特别的味道。

    “想你。”阎月迎上她的视线,回答得很轻佻。

    凌艾荷无端地脸红,她习惯性地抿嘴,好压下那股蓦然从她心头涌上的甜蜜感“我有什么好想的,我人在这,有问题就直接问。”

    阎月眼里不自觉地浮现柔情,指尖轻触着她的颊边“我想你还在那个女孩的年纪时,你是不是也和她同样有着耀眼的光芒。”

    凌艾荷微微地征了一下,摇头“没有,我不像她。”大学时代的她像只书虫,将自己埋在研究商业的书籍中,一心想着提早毕业进入父亲的公司。她明白自己不是和别人出去玩的料,她有她的理想和抱负,为了早日达成她的目标,她从小就放弃了所有豆寇小女生们的梦想,成了冰冷而不可亲近的高材生。周遭的每个人都羡慕她,甚至是嫉妒,但她觉得成功必定有所牺牲,于是她并不在乎。

    “恋爱呢?你的初恋在哪时候?”

    凌艾荷又抿了抿嘴“我没有初恋,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靠任何一个男人。”连她的未婚夫也是,她着重在两个集团一旦合并后的发展性,她对赵克堤压根没有一点感情。她太强悍了,男人在她的眼中就像一堆烂柿子,而她当时只是根据自己的目标,挑出一颗比较昂贵的柿子,可是说穿了,那仍是颗无法入口的水果。

    阎月不赞同地蹙起眉头“依靠不是一种错误,人类社会是个互相依存的体制。”他深深地瞅着她,怕他所说的这番话听不进她的耳里“这不是在说教,艾荷,因为你所认定的坚强,你的生命中少了很重要的东西。”

    凌艾荷沉默了许久,仿佛在心里交战着,她轻颦柳眉,方才缓缓苦涩地一笑“不用怕我愤怒,其实我早已明白我缺少的是什么。”她的心中缺乏爱,不管是爱人也好、被爱也好,她像只怕被人掳获的猎物,她害怕付出,也恐惧接受关爱后所要承担的压力。在心灵的深处,她总是在逃避关于感情的牵绊,然而一旦活在没有感情的世界里,她得到的只有莫大的空虚,和更多自我逃避的丑恶事实。就这样,她才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她活得没有价值。

    “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过她想要些什么,但是他确信在她的内心,她一定有渴望得到的东西,而她却将它藏在所有的绝望之下!不轻易让它萌芽,那甚至很可能是她重回人间的一线生机。

    凌艾荷又笑了笑“你绝对料想不到的。”

    “说说看。”阎月试着鼓励她将内心渴望的东西说出来。

    “平凡。”她顿了下,让心灵最底层的宁谧首次泛出她的脸庞,那抹醉人而独特的神采却教阎月差点傻了眼“就是‘平凡’,平凡的过我的人生、做我想做的东西、学我想学的知识,没有任何一丝勉强。平凡的恋爱、结婚、相夫教子,然后平静的等待生命的终点。”

    平凡倘若说出这种话的是一个仍在年轻时代的人,阎月铁定毫不考虑地认为那家伙一定是无病呻吟,但他明白凌艾荷不同,她说她想要“平凡”绝不是空口说白话,她出身豪门、成就不凡,甚至在她的逻辑思考早已超越了同龄的人许多,他看得出在她光荣的背后,她需要背负的使命感与责任有多么的大,当一个不应为她生命负担太多责任的人硬是将所有的责任担下时,过多的责任就会变成一种痛苦。

    环境逼使她的个性早熟,失去了她在每个年龄应该经过的阶段,她被迫放弃太多的东西,勉强自己独立这样的遭遇使得她与众不同,而如今当所有外在的思绪沉淀下之后,她所要的,竟是一般人轻而易举可以得到的东西,或是极尽能力想摆脱的生活模式。阎月揪着她认真的表情,疼惜这么一个敏感而脆弱的灵魂,居然所有人都被她伪装的表面所蒙骗,看不清她渴望的到底是什么。

    凌艾荷望着他久久不发一语,她的嘴不由自主地抿得死紧“如果你敢笑,我不会饶过你。”他竟然连听到的反应都没有,就这么地瞪着她,好像她是怪物似的。凌艾荷半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将她心里的话说给他听,她早该知道像她这样的人说出这种蠢话,泰半以上的人只会以为她在开玩笑,于是她一直埋在心里。

    阎月果真缓缓地咧开了嘴,害得凌艾荷差点以为他真的想嘲弄她,反射性地抓起他的手就打算啃下去,他急急地抽回手,防止这只急躁的母暴龙在还没听到答案前就先对他动用私刑“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凌艾荷嘴边落了个空,上下两排牙齿猛然对打的结果是让她的牙根酸了下,脑中隐约地鸣起嗡嗡的耳鸣,这时她才明白自己几次以来,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去咬他,以她的力道,他身上的肉还没被她扯下来真算奇迹,可见他的肌肉有多结实,或是他的皮有多韧。

    阎月和缓地笑了笑,他冰冷的绿色眼眸泛满了凌艾荷未曾看过的温暖,那种暖意直接藉由目光传达到她的体内,从心底飞快起跳的旋律开始,暖暖地流过她每一寸肌肤直到指尖的末梢,引起微微如鸡疙瘩般的刺痛。凌艾荷试着想移开她的视线,避开两人交缠的目光,但她却发觉自己办不到,他灼热的眼神像是将她所有的肢体催眠而无法动弹,冰绿色的眼神里包含着劝哄,使她无法逃避。

    “我很高兴终于明白你的心里想要的是什么。”连他的声音在此刻都充满不可置喙的魅力,低沉轻柔得令人迷醉,无法怀疑他的话究竟出自多少真心,或是刻意的应和“你所追求的一个大伙儿都已经被蒙蔽而遗忘的事情,而你所追寻到的,其实,正是你应该去追求的东西。”

    凌艾荷顿时喉头乾涩,为他支持她的话语而深深地感动着。为什么她在自己万念俱灰、绝望不堪的时刻才遇到他?她不求他能懂她,但他却轻易地了解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若他能存在于她的世界,那该有多好?一个终日取人生灵魂却比她热爱生命的温柔死神,听起来是多么讽刺啊!

    阎月察觉到她眼里的那抹伤悲,不自觉地伸长手臂,将她揽进怀里。她一直是多感而脆弱的,只要一点点的刺激,她都会将那些东西牢记在心里不肯抹去,她怎能在昨天之前还在所有人的面前佯装无事,直到她跳楼的那一刻?她如花朵般的气息隐约地在他的怀里发热,阎月情不自禁地又多拥紧她一些,深情的低语有如情人之间的**“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难过?”

    凌艾荷微微地摇头“你犯不着担心我所有的感觉,我只是突然变得很多善感,其实什么都没有。”

    “是这样吗?”阎月单手抬起她的下颚,冰绿色的眼眸又直接望进她的秋瞳,她漾满水光的黑瞳比寻常的时刻多了一份不知名的东西,但那不是由她自身所引起,那像是迟疑和几乎察觉不出的恐惧,但他明白自己决不会看错,在过去他有太多的经验,他看过太多恐惧的眼神。她在想什么?为什么突然间消失了她的傲气。她是个绝不容许她自己露出半丝恐惧的女子啊!“艾荷,你在害怕什么?”

    这是恐惧吗?凌艾荷缓缓地别开了视线,终究控制不了晶莹的泪珠滑下。从遇上他开始,她就变得很爱哭,然而她讨厌这样容易在他面前流露出真实情绪的自己,他让她变得一点也不像她了。她无法再戒备起她深厚的防备、无法再躲藏在她安全的角落,他在拼命想让她萌起生存意志的时候,硬将她揪出来,这是一种她一直不许自己接受的关怀,然而用另一个角度去看,其实也是一种残忍。

    阎月轻柔地抚过她的泪水,半是疼惜地蹙起眉头,半是为她不肯开口所产生的失望,他的唇缓缓地停留在她的颊上,让她的泪水在他的唇边消失。他不喜欢看她哭,非常的不喜欢,她每掉下一滴泪,他的心就不知疼上好几回。

    两个人的颊紧紧相贴着,他的呼吸在她的耳边轻拂着,安全而逐渐熟悉的气息带领她的情绪走向平稳。

    “不要隐藏自己,你不需要在我的面前有所隐藏。”过了好半晌,他才在她的耳畔轻声低语“艾荷——你这个样子会让我放不下心。”

    放心?呵,她才不要他对她放心。凌艾荷在心底苦笑,就是她让所有人对她放心,于是她放弃了她自己。她眼底的泪水流得更凶,拼命地想抵抗他温柔的残酷。她咬了咬唇,忍住心里阵阵划过的疼痛“我真能回去吗?”

    “只要你想回去,你现在随时都可以回到你的身体。”阎月坦白地回答。

    “然后呢?”

    “然后什么?”一时间突然不知道她究竟想问些什么,阎月脑里缓缓地升起一个疑问。她是个不会问多余问题的人,为什么她会这么问?

    “回去了以后呢?过我的生活?”凌艾荷还是无法将她心中最大的问题直接问出口,或许她害怕得到他的答案,她无法想得太过天真,认为一个死神仍然能和已经回到那世界的她再相见。

    阎月吁了口气,在她的发间轻吻着“艾荷,你究竟想问什么?”

    凌艾荷又摇了摇头,嘴边露出苦恻恻的浅笑“没有,是我多问了,我突然对未来又产生了恐慌,害怕会回到我原本的生活。”

    “你可以拒绝,不是吗?”阎月难以想象当她和他经历这一天后,她居然还认为她自己会恢复成自杀前那个汲汲于名利的女强人。她不可能的,她找出了她想要的东西,而他确信以她的能力,她绝对能办得到,目前困扰住她的是她对自身能力的怀疑与不安“艾荷,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你办得到的,‘平凡’不是那么难追寻的东西,而且你能做出选择的时间不多了。”

    但是他呢?凌艾荷仿佛喉中梗住了一个褪不去的硬块,他不是她能掌握的,不是吗?她低下头,勉强地干笑几声,真能这样吗?她在心中轻问,即使明白答案是不可能,但她仍不想说出口让他难过。她缓缓地靠在他的胸口,聆听着他的心跳声好半晌,她才低低地呼了口气声如蚊呐地轻声问道:“阎月,你可以吻我吗?”

    阎月没有抗拒她的要求,虽然他有更多的疑问想问出口,可是他明白在这个时候,她不会说的,只有等到她愿意坦承的时刻,她才会放任她的内心流露出来。他缓缓地勾起她的颊,深深地望了她的眼眸一眼,然后极尽温柔地吻住她。

    然而,现实终将会到来,不容她再逃避了。当凌艾荷感到自己和阎月所剩能相处的时间不多时,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下,万般不想离开他的思绪朝她的心灵吼叫。她绝望地攀附住他的胸膛,指尖深深地陷进他的臂弯,承受着他噬人而灼热的气息,和着两人飞速起跳的心律。这样还能接受他关爱的时间,只剩不到几个小时,那么,在她决定清醒之后,是否就注定了两个人的别离?

    他是死神,而她只是个寻常的灵魂,在他帮助自己从一团迷雾中走出的时候,她却害怕着因为接受他而失去自己。然而接受与不接受都不是能由一个决定所能选择的,她的心全然地掌控了她的思绪,理智却完全不能插手。凌艾荷不由自主地想到她曾看过的一本书,过去她不懂,如今她却深刻地感受到那股悲哀。他让她觉得自己像小王子那本书里的狐狸——

    如果有人被驯养时,就得冒着一点点哭泣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