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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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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一下吧。”叶凛领着绪雅进了指挥休息室“要不要喝点东西?”

    “啊,橙汁,谢谢。”绪雅低下又羞赧地再次拭去因情绪高涨而流下的泪水。

    接过橙汁,绪雅垂头啜了一口,看到叶凛把小提琴收进琴盒的背影,忽然轻声说:“让你笑话了,对不起。

    “嗯?”叶凛回过头,一脸迷惑。

    “我是说,夜里跑来乐团,还因为演奏而哭—-”她垂头说道。

    “不,很好。”

    “啊?”绪雅诧异地抬起头,无法料想这位眼高于顶的才子也会出口称赞,绪雅一以无从应答。

    叶凛并不在意她的反应,径自坐在了沙发对面,自顾自说了下去:“我父亲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叶教授他一—”绪雅惊讶地睁大了清亮的美眸。

    “他说你是他所教过的学生中最富才华和潜力的人,不,或许是他多年来在音乐界中遇到的最有才华和潜力的人。”叶凛喝了一口冰水,续道:“他对你评价极高,不过我起初是不以为然,尤其是今天上午,啊——”他抬腕看了看表,指针已指向凌晨两点左右“该说是昨天上午了,你在乐团中的演奏相当平凡无奇。但是,刚才你的演奏却完全不一样

    “该怎么说呢?”他蹙紧了挺秀的剑眉“是一种温柔的杀伤力吧”

    “咦?”绪雅微红了粉靥“是吗?”

    “我打个比方吧。”叶凛放下水杯,正色说:“湮没在乐团合奏中的你的演奏,像是为了迎合世俗而勉强扮出的温和笑颜,技巧相当娴熟,却无法激起人心的共鸣;而你刚才的独奏,就像你无法掩饰的伤心和迷惘,在泪水流下的那一刻令人感到震撼——”

    “但是,”沉默了良久,绪雅梦呓般地喃喃低语起来“我一直认为,扮出温和的微笑而对大家,才是最好的生存方式呢--”

    “你被甩了吧?”叶凛毫不避忌地随口说道。

    “啊——”绪雅稍稍一愣,终还是点头应答“交往三年的男朋人,突然爱上了别人--”

    “原来如此。”叶凛漠然地点头,又喝了口水。

    “是这样啊。”绪雅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反应,忽地淡淡地苦笑出声“人生就是这样啊,不管是什么样的痛苦和挫折,人只能自己承受,生气、发泄、流眼泪,也不会有人同情你,反而会变人生厌而已。遇到这种事,我还是只有平和温雅地微笑,才不会被讨厌啊。”

    叶凛仍在吸着冰水,闲闲地问:“真的吗?”

    被他看实了内心的矛盾和迷惘,绪雅沉默了片刻,终缓缓摇头,明眸迷离:“我不知道,我现在也想生气、想冲动,但又觉得毫无用处一—”

    她沉默下来,无意识地四下梭巡着室内,最后目光的焦点落在了面前茶几上的cd唱盘上。

    “叶指挥,为什么晚上会在乐团?”为了打破难堪的沉默,绪雅把玩着手中的cd,随便找了个话题。

    叶凛打了个呵欠;“这几天我一直住在这里。我才到北部一周,租的房子还没完全装修好,不过,今天就打算搬过去了。”

    “啊?要不要帮忙?”绪雅客套问。

    “没必要。”他放下空了的水杯,向后一靠“没什么东西,而且前几天我去着装修过程时也零零碎碎带了些过去,现在这里只剩这两个箱子了。”他努努嘴,示意是沙发旁的两个小旅行箱。

    “啊,这样。”绪雅点点头,忽然双眼发亮看着手中的cd唱盘“这是叶指挥自己的小提琴演奏cd?”

    叶凛斜斜地膘了一眼封套,点头说:“十四五岁时灌制的,好多年前的事了一—”

    绪雅却充满崇拜地把cd翻来覆去地看,还轻轻念出封套上的字来:“古典音乐界的神童,十四岁的小提琴家叶凛,乐曲集由中央歌剧院交响乐团合作、发行一—好厉害啊——对了,”她忽地抬起头来,一脸疑惑“为什么叶指挥后来读指挥学科呢?”

    他脸色一阴,转开话题说“要听吗?”

    “太好了!”绪雅小心翼翼地把cd递给了他,浑不觉他的避而不答。

    轻轻按play键,华丽厚实的第一乐章弥漫了整个厅室,热情而激越的小提琴独奏。像疾风般飞驰,即使在整个管弦乐团的环绕中也卓尔不群,闪亮动人

    同样是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和昨天上午乐团的演奏却完全不同。也许是乐团还没有决定独奏人选的缘故。从cd机中缓缓倾泻出的,是激昂狂烈有如暴风雨,而细腻委婉又仿佛春风般的乐曲-一在独奏引领下,乐声彼此重叠、互相共鸣,犹如引百川汇集成海洋,荡漾着震撼人心的波斓-一而乐团昨天的演奏,却只是散乱的支流,温和而平淡——那时候,叶凛才十四岁吧?

    静静地聆听乐曲,绪雅不由自主把视线转向了他的侧脸:微蹙的剑眉,深邃的黑眸,紧抿的薄唇,陷入沉思的抑郁男子

    那时候,他的演奏或许还带着几分青涩,但激烈而热情,威风凛凛地统率着整个管弦乐团-一但是,刚才,在月下,他的那曲钟,传达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情愫,忧郁、细腻、深沉-一还有一种铭心刻骨的痛惜和无奈

    是什么,让他放弃了小提琴之路而转向指挥?又是什么,让同一个人的心换在十多年后变迁至此?

    如果说到才华,他一一叶凛,才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天才啊!他是——被小提琴选中的人!

    怔怔凝视他的测睑,绪雅神思恍悠。

    工作时的严厉苛刻,生活中带着疏离的温和,以及沉浸在音乐和演奏中的随性自在,哪一样才是他的真实性格?又或者,是某一个未知的缘由,令他放弃了小提琴,也幻化出如今这般复杂难测的多重性格一—

    在乐曲流淌声中,漫长的一夜转瞬而过,墙上的挂钟敲响了清晨五点的时刻--

    “早点走吧。”叶凛建议般地作了决定,拎着两个旅行箱出了乐团庭院,恰好遇上早起的门卫。

    “叶指挥您早。”门卫霍师付笑嘻嘻地向地点头问好,单纯的笑意在看到随后出来的绪雅后转变了一种暖味的神情“方小姐您也早啊。”

    绪雅微微察觉他的异样,心头一跳,但仍含笑回礼。叶凛却若无其事地放下旅行箱去开车出来、顺便还招呼绪雅说:“我送你一程。”

    绪雅脸庞更热,正不便回答时,门卫笑着上前,想必是要讨好叶凛,扬声说:“我帮你提箱子,放进后车盖吧”

    手刚伸进去,叶凛大咽一声:“等等!”一个箭步冲出去挡住他伸向旅行箱的手。

    “怎么了?”门卫楞愣地站住了,但手收势不及已碰上了叶凛伸出去阻挡的左手。

    叶凛脸色阴沉下来,但仍勉强稳定了语调开口:“对不起,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我东西——尤其是肢体接触。”

    门卫相当尴尬,讪讪地缩回了手。绪雅倒是一瞬间恍然大悟,明白了昨天中午他对孟洁态度的陡然变化,是因洁癖好在作怪,下一秒钟却忐忑不安起来;她不但向他借小提琴,还碰触了他的cd

    “你帮我把箱子放进后车盖。”叶凛自然而然地吩咐“我去洗个手。”

    绪雅愣在当地,还来不及细想。叶凛已回身到庭院传达室的水笼头下开始洗手了。他说的法没似乎不像伪装,还相当严重:他用力蘸水擦洗着左手,像是粘上了多么厚重的污秽,一遍又一遍地擦洗着,左手的皮肤都因多次用力磨擦而泛出红色一

    在门卫铁青的睑中;绪雅把旅行籍放进后车盖里,有些犹豫地站在车门旁,既不敢进去也不便离开。

    “上车啊。”他终于对擦洗多遍,泛红后又泛白的左手的清洁度表示了认同,回到了车上,若无其事地招呼绪雅“快点。”

    绪雅望了望他,又偷偷抬眼看了看门卫僵硬的表情。小心翼翼地上了车。虽然很想问为什么自己是例外,但终究是没有出口。

    站在丽华酒店顶楼的咖啡厅门口,绪雅茫然四顾,清丽的美眸中满是犹豫。

    在清晨时她下了叶凛的车之后,就一直在街上逛来逛去一直到,她接到杨熙言的传呼,约她在这里见面。

    一夜的悲伤和迷惘之后,绪雅明白自己迟早得面对现实,终答应了邀约。然而,来到门前,她却又脚步凝固,踌躇不前了。

    “这里!小雅!”坐在靠窗位置的杨熙言发现了她,扬手招呼。她顺声望去,美眸一暗:靠窗的桌旁,除了杨熙言外,还有那个辉。

    “你好。”怯生生地走到近前,绪雅勉强挤出一丝客套的微笑,向辉伸出手。“我是方绪雅。”

    “啊,你好!”戴着浅色的墨镜,服装也不似昨天的凌乱随意,而是相当名贵的西装,态度十分倨傲,对她的问好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绪雅汕汕地微笑着,缓缓缩回了手。

    “小雅,坐下吧。”杨熙言一胜无奈,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侍应上来送上莱单,绪雅望了望对面的两人,虽是从昨晚起就饿着肚子,却仍是毫无胃口,勉强点了杯咖啡。

    见她脸色刷白,杨熙言关切地凑过头来,问道:“小雅,你还好吧?”

    “啊,我没事。”她慌乱地回答,刹那间忽然注意到桌面下,辉示威般地握住了杨熙言的手。透过浅色的墨镜,他犀利的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

    咖啡送上来后,三人陷入一种怪异的寂静之中。只有咖啡厅里播放的那首英文歌轻轻地莹绕在空气中。

    “小雅。”杨熙言温厚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僵局“十分抱歉,我想说清楚,我爱的人是辉。对不起!我以前一直没有说清楚——”

    缓缓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绪雅微蹙秀眉,似乎觉得由液面袅袅上升的蒸气正在自己的眼框中凝固,她缄默不语。

    “请你允许我提出分手的请求!”杨熙言低下头来,慎重要求。

    绪雅缓啜了一口咖啡,深切感受到那由舌尖扩散开来的淡淡苦涩,仍无法开口。

    “方绪雅,”辉扶了扶墨镜,沉声问“你是哑巴吗?”

    “辉!”杨熙言低声制止。

    绪雅清晰地看到,桌下两人紧紧相握的手——

    “真的很抱歉!”杨熙言垂头说道“也许你认为很荒谬,男人会爱男人——但辉不是同性恋,真的!而我,是在遇见他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异常性僻。”

    “熙言,你跟她罗嗦那么多干吗?”辉皱眉说道“这种装腔作势的女人——”

    “我明白了。”绪雅缓缓抬起头来,浅浅地弯起唇角,她绽开了一朵温和优雅的微笑,清丽的笑面犹如风中的玫瑰“我明白你的感受,熙言。祝你们幸福。”

    “扼?”辉僵在当地,一时忘了回话。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她站起身来,彬彬有礼地道别。

    “等一下,小雅!”杨熙言轻声阻止,从桌位下拿起琴盒“你昨晚在乐团吧?我把你的小提琴拿来了我记得你每逢周日都要练习的。对了,我暂时不会离开北部,但是我会住在辉那里你可以回家去,不用介意我们”

    “谢谢。”接过琴盒,绪雅轻轻躬身道谢,明眸中有雾气氤氲而生为什么这么体贴呢?在决定分手了的现在,还这么体贴

    她猛然别过头,不让自己的泪颜暴露在人前,迅速起步离开,再没回头。

    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按上关门键的同时,她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润湿了脸颊

    “等等!”有人疾步冲来,在电梯门合拢的前一刹那用手插进了门缝。

    叶凛!惊讶之余,绪雅怔怔地透过泪眼凝视着他。他用力分开电梯门,侧身挤了进来,随即按了键,沉声问道:“你又在哭什么?”

    在电梯缓缓下降的时刻,也许是心境也有一瞬间的失重,绪雅含泪苦笑出声:“没什么,不过我终于作了决断啦。”

    “决断?”

    “我昨晚说过吧,以前我一直认为,扮出温和平静的微笑面对大家,才是最好的生存方式”心像着了魔般,她流着泪滔滔不绝“但我昨晚还是会迷惘,是微笑好呢还是流泪好”他漠然地望着她,缄默不语。

    “现在我想通了。”她吃吃地笑出声来,以那张泪水纵横的泪脸“我只是想过平和安详的生活而已流泪啦,生气啦,对我没有帮助的。我还是只要扮出笑脸就好了,对谁都保持一张笑脸,就不会被讨厌了”她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眼泪却如远山上的清泉般绵延不绝地倾泻下珠玉的笑脸。

    淡淡地望着她哭笑不分的侧脸,叶凛攫紧了剑眉:“是吗”

    “对啊,我一直对他们笑呢,还说祝他们幸福呢”她笑得踉跄了一步,忙扶住内壁的扶手“我只不过是在人生的河流中遇到了一块小石子的阻挡,没事的,笑笑之后,人生的河流还是会越过它继续向前流淌的平静而又安详我所希望的人生”

    电梯到了,她又踉跄了一下,终于止住了话头:“啊,到了。”她侧头膘了叶凛一眼,无意义地笑了笑,抬脚出了电梯。

    “等一下。”叶凛在后面拉住了她手臂“我家就在附近,刚搬好,去看看吧。”

    “哎?她楞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好啊。”

    “好棒呀!在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之后,绪雅似乎已经完全摆脱了哀伤的情绪,整个人十分开朗。她前前后后打量着房间内的装横,不时发出惊叹。

    叶凛的房子是相当高级的公寓楼,位于最高层,三室二厅的套房。大概是才搬进来的缘故,整栋屋子都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但装修得相当雅致。

    “主要是为了这间音乐室的隔音设备,装修才会拖了这么久。”他推开正中一个房间的门,指给绪雅看。

    整个房子空间十分大,一眼望过去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角那两个大得惊人的音箱。两个音箱中间,放着一套光看就知道贵得吓死人的组合式立体音响,而靠右边的墙壁做成了分层的壁架,上面放着数以千计的cd。

    而右边的墙壁上,挂着那把小提琴

    “可以进去看看吗?绪雅情不自禁放低了语调。

    “请便。”他领她进去,随手带上了室门。

    绪雅在空荡荡的室内游目四顾,最后视线落到了cd架上,细细俯身打量。她讶异地发现,这里几乎搜罗了全都称得上是古典乐的音乐——

    “甩了你的那个男人,是戴眼镜的吗?他突如其来地开口。

    “哎?”绪雅凝住了脚步,回身迎上他嘲谑的目光。

    “我看到了。在咖啡厅里。”他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膀“你和一个同性恋的男人交往了三年,然后被甩了,还微笑着祝他们幸福你真有涵养。”

    “你?!”绪雅咬紧了唇。

    “而且,他的'男友'好像相当面熟呢,虽然他戴着墨镜。”叶凛不徐不缓地镀到她身后,顿了一下,凑到她耳畔轻声笑道:“不就是很有前途的足球新星罗辉吗?

    “”虽有被提醒后恍然大悟的感受,绪雅仍警觉地感到叶凛的别有居心“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没什么。”他恢复了漠然的神情,淡淡地说:“只是想问你,你真的以为笑一笑,当什么都没发生,就是最好的吗?”

    “其实,你只不过是既胆小又懦弱,毫无自信,只能用伪饰的微笑来隐藏心底真正情绪的伪君子罢了。”他冷冷地截断她的话,黑眸中闪烁着晦暗的光泽“以‘滥好人’这虚伪的面具来遮掩胆小表的自已,逃避现实,不想受伤我真鄙视你!”

    绪雅僵在当地,玉面惨白如纸,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她勉强弯起唇角,挤出一丝微笑:“不是的,其实我真的不在意,我我,哎,我就是那种只会笑笑算了的人啦,你要叫我‘滥好人’也无妨,我是真的不在意啦”

    绪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情绪平静下来。她侧过脸,秀美的唇畔漾起温雅平和的微笑:“是啊,感情这种事是双方的,我没办法强求啊。而且,如果我的退让能换来他们两人的幸福的话,我又何乐而不为呢?我打从心底里微笑着为他们祝福”

    他冷冷地脾倪着她,亮如点漆的深邃黑眸中掠过一丝阴粝,他甚至是带着一丝笑意再度开:“你真是个滥好人”

    绪雅楞了一下,轻笑着点头说:“我常被人这么说。”

    他眸色转深,深深地望进她游移不定的眸子,轻易刺穿她虚弱无力的辩护话语:“真的不在意吗?滥好人,原来你真是滥好人”

    没有察觉他言语中隐藏的危险意味,绪雅仍在勉力辩解:“是啊,我不在意,我笑笑就算了,我、很容易就会原谅别人的”

    话语嘎然而止,结束在叶凛突然伸出双手捧住她脸的动作中。

    “啊?”她茫然睁大了清亮的美眸。

    “这样呢?也会轻易原谅吧?他凑过脸来,突然吻住了她莹润的芳唇。

    “啊呃”她挣扎着想偏过头去,偏偏在他有力大手的禁锢下动弹不得,只能费力地发出断续的泣语。

    “滥好人,我倒要看看你的涵养好到什么地步”叶凛移开了脸,若有深意地说道,阴郁的黑眸深邃一如无底的深渊无底

    他说了什么,绪雅几乎一点都没听进去,因为她单纯的思想中还没有理清当下这种诡异复杂的情况。

    接吻?叶凛吻她?为什么?他要干什么?他还正常吧?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冷醉俊脸的超近特写,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甚至当他霸道的舌毫无顾忌地入侵她的口腔时,她都迷迷糊糊地没什么反应当她总算想到那是法式接吻时,叶凛已用力把她推倒在地板上。

    “疯了!”激烈碰撞的疼痛让她明白自己是在现实中,终于大叫出声:“你疯了!快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叶凛冷冷一笑,带点嘲讽地说道:“干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你疯了”绪雅一边惊恐地喃喃重复,一边挣扎着想起身。但他轻易地压制了她的挣扎,右手揪住她的领口撕裂了她单薄的连衣裙。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绪雅大声叫嚷,双手胡乱地向他敲打,却被他有力的大手牢牢反扭过头顶,按在地板上。

    “你最好别乱动。”他低沉的嗓音不知是威胁还是忠告“这可是你作为小提琴家宝贵的双手啊,我不想弄伤它”

    “你你这是在犯罪”与他深邃的黑眸对视,绪雅颤抖地说。

    回答她的是布帛撕裂的响声,他冷冷地笑着,扯裂了她的内衣:“这样就不能忍受了吗?你的涵养也不过如此嘛。”

    “我要大声叫人了!”绪雅颤声嚷道:“你最好快放开我!”

    叶凛扬了扬眉:“你的记忆力不太好嘛。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间音乐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完美。”

    颤抖着后,绪雅定定地望看眼前这张冷酷的俊脸,说不出话来。

    “果然,被我猜中了”叶凛终于除去了她身上一切障碍的衣物,绪雅赤luo的身体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柔和的灯光下

    胸口、腹部、大腿外侧、膝盖上方、手臂上部到处都留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从痕迹看已是多年前的旧伤,不难推知绪雅童年时代曾受过虐待。

    “因为从前受过伤害,就以虚伪的微笑来掩饰心中的伤口,认为这样就不会再受伤了吗?我最讨厌你这种虚伪的滥好人!”叶凛冷冷地喝问,粗暴地蹂躏她。

    无比激烈的疼痛贯穿了她的全身,疼痛不断袭来,仿佛从内腑扩散到全身四肢。恐惧和屈辱溢满了心田,绪雅终忍不住哭喊出声:“不是的!不是的啊!她语不成声“因为我哭的话,妈妈就会打我打得更厉害,而听见的邻居阿姨们也会说我不听话但是我如果笑的

    话,妈妈反而会觉得没趣,打着打着就住手了流泪只会被更加讨厌,我只能装作不在乎,我只能笑啊”“说的对。流泪只会被更加讨厌。”叶凛冷冷的语调没有因为她的哭泣而有丝毫波动“你哭也没用,我不会同情你,更不会住手”

    灼热yin邪的气息笼罩在周遭,她无力地闭上眼。是梦的话,就快点结束吧两行清泪滑过冰冷的脸颊,她放弃了挣扎。

    就在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上她的耳垂,轻轻地舔抵起来。她浑身一震,感到自己口中开始发出一种并非源于痛苦的呻吟。

    他在她耳畔轻轻地笑着,恶作剧地向她颈项中吹了一口气,那种灼热而yin邪的感觉攫住了她脱离理智操控的身体,一种接近痛苦的甜美感觉席卷了全身,她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被他灼热手指下滑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无法控制地轻颤着。

    “很好。”他低哑的嗓音饱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你真的很敏感。”

    理性告诫她应立刻出口反驳,而支配了全身的**却令她只从喉咙口发出了一声暗哑的呻吟她战栗着,在不自觉间伸手拥住了他的脊背,随着他缀慢的动作而喘息若,开始主动迎合他。在全身都要被这yin邪的热力溶化的时刻,她张开手指,插进他被汗水满湿的滚

    密黑发,任快感支配了理智,陶醉地闭上了双眸

    有低沉清澈的琴声在朦胧中响起,宛如沁凉的泉水缓缓流过心田,绪雅慢慢自沉睡中恢复了意识。

    好美的琴音啊!

    勃拉姆斯的小提琴奏鸣曲l号据说,这首乐曲中,充满了舒曼对妻子克拉拉的怀念无法实现而无奈的爱情叹息、低泣、无法挽回的痛楚和深刻的“无奈”

    演奏者是谁呢?难道昨晚睡觉前忘了关随身听吗?绪雅缓缓挣开双眸,在看到那张俊朗侧脸的同时,也想起了昨天的一切。

    “你!”她张口欲语,忽尔又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游目四顾,她发现自己仍身处那间音乐室中,但地板上不知何时铺了一张凉席,她就躺在上面,身上还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

    音乐是由站在离她不远墙畔的叶凛正在拉的小提琴发出的。他已穿戴整齐,而演奏看情形已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绪雅一挣开眼,他就注意到了。放下小提琴,他走近蹲下,问道:“你醒了?要吃点什么?”

    绪雅怔怔地看着他,贝齿下意识地咬紧了唇。

    “别一副看到鬼的样子,滥好人!”他轻蔑地哼了一声“要微笑还是要流眼泪,你大可以自己决定。”

    他闪身出了房间,旋即端了杯橙汁和夹心蛋糕进来:“吃吧!”

    绪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咬着唇不说话。

    “起来吃啊!”他好整以暇地嘲谑着:“难道要我喂你不成了”

    绪雅吞了口口水,正想别过脸去,但饥肠辘辘的胃不合作地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她这才记起自己已经最少省掉了三餐饭了她挣扎着想起身,毯子滑落下去,她募然记起自己没穿衣服,赶忙拉紧了毯子,重又躺下。

    叶凛唇边漾起挪榆的笑意:“怎么?真要我喂你吗?”

    “衣服。”半晌,绪雅不情愿地低声说。

    “伤脑筋,我可没有女人的衣服啊。”他耸耸肩“不过你在乎什么呢?昨天我早看过了啊”绪雅别过脸,红晕一直扩散到了耳根,同时也情不自禁咬紧了牙。

    “真是难伺候。”叶凛哼了一声,把杯子和蛋糕放在她头畔的凉席上,又起身出去了。他很快就带回了一件衬衫,扔给了绪雅。

    见他丝毫没有转开头的意思,绪雅只得尽量小心地在他面前穿上衬衫,那尺寸足可以当她的连衣裙。坐在凉席上,绪雅仍用毯子盖着腿,小口小口地吸着橙汁,吃着蛋糕。

    叶凛在她身前的地板上盘膝坐了下来,漠然看着她吃东西,缄默不语。

    在异样沉寂的空气中,绪雅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蛋糕,放下空杯,她一时连手也没处摆。

    “来。”叶凛却及时递上一块手巾,示意她擦干净手。

    随即,他在楞楞的绪雅手中塞上肩垫和他的小提琴。

    “干、干什么?她睁大了楞然的美眸。

    “蒙蒂的恰努塔休拉一曲吧!”他若无其事地吩咐。

    “你的小提琴?绪雅有些茫然“我也带了琴来”对,熙言体贴地在会面时为她带来的琴!但——

    “它现在属于你了。”叶凛随口说道“你的琴音色不好,无法演绎出更细腻的感性。这把琴是我以前用过的,现在反正没用了,给你用吧。”

    绪雅怔怔地接过提琴,不用细看也知道它的价值。早在那天夜里,她向他借了来拉泰丝其想曲时就发现它的音色清澈纯净,绝对是价值不菲的名乐器。她的小提琴虽然也是她用多年储蓄购得,在普通人眼中已是相当高级,但和这把绝对不能相提并论。

    “这把琴是名人亚玛帝在一六七0年制造的,相当名贵,音色也相当出色。”他误会了她犹豫的意思,解释通。

    “很贵吧?多少钱?她沉声问。

    “啊,大概几十万吧,我也不清楚。”他耸耸肩。

    “你以为,”沉默了半晌,绪雅猛地抬起头“送一把琴讨好我,我就能原谅你做的事了吗?你这个强暴犯!”

    楞了一下,叶凛竟不可思议地大笑出声,好半天才停了下来,他剑眉一庭,冷冷地说:“讨好你?强暴犯?既然如此,去报警吧。对了,要用电话也行,就在客厅里。顺便提醒你一句,在警察没来以何千万别洗澡,免得洗掉了证据。”

    “你?!”绪雅满脸通红,羞愤交加的感受令她双肩颤抖。

    “别搞错了。”他侃侃而谈,面不改色“我送你琴是因为你的演奏才华。我父亲没有说错,你确实拥有惊人的音乐天赋,但平常你常会用类似你那虚伪的滥好人微笑的东西遮盖了它。而现在,你既然既不想对我流眼泪,也不想微笑,那么就拉一曲吧,让我看看你真实的才能。”他顿了一下,冷酷的唇角掠过一丝微笑“或者,你装滥好人太久了,早忘了什么是真正的演奏了?

    咬紧了唇,绪雅募地站起身来,忘了害羞也忘了压抑,握紧了琴弓,开始演奏那首蒙蒂的恰努塔休由匈牙利吉普赛舞曲旋律所作的曲子。

    仿佛不断旋转的强劲舞步,激昂剧烈的旋律,透过她尽情挥舞的琴弓,闪亮炫目地在弦上回响,强烈、华丽、流畅!

    是吉普赛女郎狂野旋转的步伐,是流浪的大地上熊熊燃烧的篝火,是广袤的夜空申摧残闪亮的星星快,愈来愈快震撼人心!

    “很好!”一曲终了,隔了良久叶凛才说出话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太精彩了!”

    绪雅放下提琴,怔怔地侧脸望向他,却被他斩钉截铁的话语震慑。

    “决定了!就由你担任乐团公演的小提琴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