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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碧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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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先制人后制于人”慕容复是深明此理的虽然他慕容家的“斗转星移”算是一门后制人的绝技但他却知道在沈醉如此快力大的攻击下他的斗转星移是很少有机会能够施展到的。而且沈醉不但出招快变招也快往往一招力还未使老便已连忙变招来攻。就像刚才的那一腿如果沈醉不是连忙变招后撤的话他绝对有信心能够靠着“斗转星移”转回来的力道再加上自己的力道震退沈醉然后便可趁机在后追打攻击以压倒性的攻势最终胜出。可惜沈醉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所以他便要自己再制造机会先下手为强。他调匀体内的气息然后深吸一口气看着沈醉的双眼寒光一闪便脚踏荷叶往沈醉迅掠来。掠出的身子呈前倾之势犹如一头紧盯着猎物拉紧了全身肌肉的猎豹。

    谁知他刚掠至半途沈醉便已收了酒葫芦身子摇晃脚步踉踉跄迎了上来。虽身摇步晃但他脚下却是半点也不慢而且步法左歪右扭实是让人难于把握到他一步的确切位置。他此时却是也同慕容复存着同样的心思的也是要先下手为强。因为他了解“斗转星移”的本质便是借力打力以敌手的力道还击敌手如此便是“以彼之身还施彼道”了。这原理与后世展出的太极极是相似但却并无太极那般完善。因为太极已是展成了一套完整而独立的拳术理论与技击技巧并还展出了成套路的武功如太极拳以及器械的刀、剑等等。而这斗转星移却只是一门借力打力的运力技巧而已是借着敌手打入己身的力道经体内一定的穴脉运行后纹丝不动的返还给敌手练到高深处时还可内力外一击返还敌人攻来的兵刃暗器。虽说也是攻守一体却是以守为主在防守中反攻;并不如太极那般可攻可守守时静如处子攻时则动如脱兔圆转灵活至极。而要破这种在防守中反击的功法沈醉以为便是要靠绝对的度让慕容复根本来不及施展便已被自己打中。还有便是要靠绝对的力量以远越慕容复自身所能承受的力道极限给予强势的压倒性攻击。

    而他此时虽已知自己的功力要比慕容复来得深厚不少但具体深厚多少他却是也估不准而且也估不出慕容复所能承受的极限是多大。他怕自己就是倾其全力也不能给予慕容复强势的压倒性攻击所以便选择了第一种以快破之。不是有句话就叫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吗他不记得是在哪本武侠小说中看到过这句话了但他却是记住了这句话。此时此刻他就要真正的验证这一理论了。而要做到快那就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了以快、急、猛、狠如狂风暴雨的攻击打倒慕容复不给他一口喘息之机更不会给他施展斗转星移的机会。

    两人所打的这般心思可说是完全一样的所以他们二人便都已自己最快的度向对方冲去然后在中间相遇然后便是一番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的急打斗。在旁边观看的王语嫣与阿碧二女耳中但听“噼哩叭啦”的拳脚相击声不断水面荷叶之人两条人影乍分乍合纠缠不断斗的是好不激烈。其中身穿淡黄色衣衫的身影正是慕容复但见他时而短打时而长拳时而擒拿身形或高或低招式变幻不断既杂又博且繁复多变至极。前一招还是短打时后一招便是长拳左手还是长拳之时右手便已是擒拿。而另一个身穿蓝色身影的便是沈醉但见他身形左摇右晃脚下踉踉跄跄却又像不倒翁一般就是不倒。有时明明身体前倾或后倒到重力全部压到了上半身上但他的脚却仍是违反常理的牢牢钉在脚下的荷叶之上。不动时便如脚下钉钉动的时候便如一只穿花蝴蝶一般在慕容复身边左来右去。两手则是各成端杯拳时而点打时而锁扣时而反砸。一个奇形怪状的端杯拳便将所有拳术的应用手法全都施展了出来。更兼肘击膝顶肩撞脚踢几乎身上凡是能用作攻击的部位他都会用到。两人打斗之时不断移位有不少攻击便落到了旁边的荷叶之上因此所过之处是荷叶碎片飞舞环绕水花四溅中映着午后的阳光泛着莹莹彩光。

    阿碧因为两人的话而心中伤心虽是已不想看了但她见二人打得凶险激烈却是仍忍不住紧盯着荷叶之上两人打斗的身影为两人担着心这两人不论哪一个受伤了她心里都是不会好过的。王语嫣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但此时两人出招度都甚快以她这没练过武的眼力根本就看不清所以便是有心相帮也是帮不上更何况沈醉的醉拳她也是不了解的。

    沈醉此时一边与慕容复打斗一边心中也不由佩服慕容复招式之博杂。但若要说到招式之博杂他在与慕容复交手之前却是早已遇到过两个的而且还都是比慕容复高明许多的。一个是被他点化的吐蕃国国师雪山大轮明王鸠摩智另一个便是他在皇宫中遇到的那变态老太监王总管。鸠摩智不但学过少林七十二绝技便是其它中原武林各流派武术也从还施水阁中有所涉及更兼有他吐蕃的本土绝技招式之博杂与慕容复比起来可说是有多无少。而那变态老太监王总管的招式之博杂比起鸠摩智来却是少了一些的便是比起慕容复来也是稍有不及的而且招式也以简单的居多。但人家却胜在功力深厚而且对于每一招每一式都有之独到的精微见解总是能以最恰当的力道把握住最恰当的时机从最恰当的角度施出。可说已达顶级高手之列无论多么普通的招数从他手中使来也是妙到毫颠更是信手拈来无不成招。与这两人都有过交手之后他对于这种博杂的攻击招式可说已是有相当的经验了。

    尤其是他的醉拳更是在完善与改进之时就是与鸠摩智这招式之广博涉猎中外各家流派的高手砌磋研讨完善的。而在皇宫之中与那王总管一番打斗之后也更是对不同招式的出招时机与角度、力度以及招式间的组合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而慕容复与这两人比起来差的可就不是一点两点了尤其是与王总管比起来更是差的老远。而他在与王总管皇宫恶斗之后这些日子来功力却是又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对于招式的理解也是更进了一步。因此他现在对上了这慕容复只十几招后他便已心中大定应付的是轻松自如只以一套醉拳便将慕容复的所有招数全都接了下来。更是攻守兼备而五六十招以后便已经是攻多守少慕容复已是处在了他快绝伦的拳脚攻击之中只剩招架之功还手之机最多也就是十招中能还上个一两招而已。又过得十来招却是连还手之机也没有了只剩了招架之功。

    “慕容兄不知可要认输?”沈醉向着慕容复轻笑道嘴中说着手下脚下却是丝毫不停。

    “哼!”慕容复怒哼一声提聚功力便是一阵疯狂的反攻但却被沈醉一一接了下来没漏过了一招。不过慕容复却也趁着这疯狂反攻之际得到了一丝喘口气的机会。但他一口气还未喘完只喘了半口沈醉连串的攻击便已向着他身上招呼了过来。慕容复急吸一口气往后急急飘退但沈醉却也已飞身紧追而上。

    “呛”的一声寒光一闪慕容复已将他腰间的那把剑抽了出来。剑一出鞘便是“唰唰唰”接连七剑一招七式急刺而出逼得沈醉不得不退。慕容复此时已是被逼到了紧要关头若不出剑只消再过得片刻便得认输落败。所以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胜之不武了一把就将腰间的剑抽了出来。一招间逼退沈醉后他更是得理不饶人挥剑紧追而上。

    沈醉再见他一剑砍来脚下醉梦逍遥步一转便已绕到了他身侧去。不等他转身来攻又是一转已是向他背后绕去。他一转慕容复也紧跟着转而他却是早有料到因此便提前先转了一步领先慕容复一步。慕容复转过时他又已是到了他身侧然后挥拳便向他肋腹处攻去同时一脚向他脚踝处踢去。慕容复斜跨一大步让开他的攻势反身一转间手中长剑寒光点点又已是向他连刺而至。

    沈醉见得他反身不等他剑来便已先一步退了开去。待得他剑势稍收之际便一个急闪欺进他身前去拳打肘撞就是一阵儿急攻同时脚下步伐紧紧跟上不给他后退喘息之机。以贴身攻击缠住他让他的长剑难于回防。他的这种做法是明智的不冒险近身攻击的话就有可能被慕容复追在屁股后面跑。而他这一近身切入便使得慕容复缩手缩脚手中的长剑虽想回防但只因两人离的太近却是不便于施展而且手里拿着一把剑与他做近身对斗反而还略嫌碍事。但是碍事他却也不能丢了因为这是目前唯一能有机会让他胜出的利器了。但十几招过后他被沈醉一手刀砍在手腕处后疼痛之下手一松却是不想丢也得丢了。

    “噗”的一声长剑透过荷叶掉入湖水之中同一时间慕容复被沈醉三拳打中胸口一脚踢在腹下仰身飞出。眼看着就要这般跌下湖去他却是突然双掌朝后拍在水面上。“轰”的一声水花四溅中他已借着那反震力而起。不过他身上的衣服与头上仍是溅了不少的水珠看上去甚是狼狈。但沈醉却是还不放过他见他反震仰身而起过去便又当胸补上一脚将他踢落至湖中。

    “卟嗵”声中慕容复落至水中那边船上两女一个惊呼“表哥”一个则是惊叫“公子爷!”而沈醉却是已退了开去站在一片荷叶之上轻喘了口气后又伸手解下腰间酒葫芦来仰头喝了一口酒。再转眼去看慕容复掉落下去的水花翻滚之处但见慕容复身躯稍沉便已浮上了水面。然后双掌一拍水面又是“轰”的一声水花四溅中他已借着那两掌反震之力身子从水上升起。离得水面身子在空中便是嘀溜溜直转将他身上的水珠甩得四溅。沈醉看得清楚已是远远让了开去免得溅自己一身水。慕容复旋转上升约有一丈多高之后半空中一个斜翻便已轻轻跃回了他的船上。

    “表哥你没事吧?”“公子爷你没事吧?”王语嫣与阿碧关切地问道。沈醉看着慕容复浑身湿漉虽刚才甩了不少水但却还是一副落汤鸡的样子极是狼狈面色也是铁青。

    “慕容兄承让了!”沈醉含笑拱手道。

    “哼!”慕容复面色铁青眼中燃着怒火地看了他一眼转眼瞧了眼旁边的阿碧然后突然一掌拍出正中阿碧肩头。阿碧惊呼声中已被他一掌打出飞出船去直往沈醉这边飞来。同时旁边的王语嫣也是忍不住惊呼一声料不到他会突然对阿碧出手。

    沈醉见他一掌将阿碧打出也是忍不住面色一变连忙飞身而起将空中的阿碧接住。落下身来轻踩在一片荷叶之上默察了下她体内状况才知她并未受伤。慕容复那一掌也只是用的巧力意不在伤她而是将她送出抛给自己。检查到阿碧没受伤他这才松了口气。怀中的阿碧虽是被他搂着却只是呆呆地流着泪瞧着对面船上的慕容复。

    “沈兄在下技不如人输与了你这便按约送出赌注!”慕容复并未看阿碧只是冷眼看着沈醉拱了下手道声“告辞了!”便一转身划船而去。

    “公子爷!”阿碧仍是忍不住在后呼叫了一声但慕容复却是连理都不理只是低头划船。倒是旁边的王语嫣看着阿碧依依不舍眼角还滑下了两滴眼泪。

    沈醉看了怀中的阿碧一眼也轻身跃回自己船上然后将阿碧放在船头他自己则到了船尾将船划出了这片因他与慕容复打斗摧残的不成样子的荷叶群。阿碧被他放到船头后便只是转身低头瞧着旁边的湖水默默地流着泪。既不说话也不转头来看他。她不说他也不说只是默默地划着船。将小船划出两人的那片战场之后他便收了浆斜靠在船尾喝着酒看着阿碧任小船在湖水上轻轻飘荡着。

    “沈公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知过了多久后阿碧才用衣袖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转过头来用已哭红的双眼看着他质问道。

    “你不明白吗?”沈醉深深地看着她的眼轻问道。

    “我我”阿碧看着他深望着自已的目光眼光躲闪了开去又瞧向了旁边的湖水。他的心意她在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的相处中就已经有些感觉的到了而在听到了他向慕容复提的那个赌注之后就更加清楚地明白了。她不能睁眼说瞎话自己骗自己去。

    “你如果不明白的话我这便送你回去!”沈醉轻轻地道也转身去看旁边的湖水。不知为什么他看着阿碧现在的样子突然不想强求于她了只想着只要她高兴就任她去哪儿好了。而且还突然觉着自己挺无聊挺可笑的真有点儿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

    “我”阿碧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还可以回去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沈醉转过头来轻轻笑问道。他觉着自己是做了件无聊可笑的事后却又忽然感觉着整个人轻松了下来。

    “阿碧本就是慕容家的丫环慕容公子既已将阿碧送与了公子那阿碧从现在起便是公子的人了。公子想要将阿碧怎样阿碧便怎样不敢有丝毫怨言!”阿碧想着慕容复当时听到沈醉承诺的“十万两黄金”后毫不犹豫答应沈醉的口气再想到沈醉用金钱来衡量她的价值时忽然感到有些万事俱寂提不起丝毫心力的感觉。

    “你怨我吗?”沈醉仍是含笑问道。

    “我不知道!”阿碧轻轻叹气道还是转身低头望着水面。过得片刻她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儿箫声离的很近很近。她转过头去便见到沈醉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管碧绿的竹箫来。箫声呜咽着婉转地诉说着曲调正是那由他那晚在听雨居吹奏了一小段后来二人合力补全的那一曲梁祝。他吹的深沉婉转悠扬圆转比那日在听雨居中吹的好多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练的而且也不像那晚一样只吹了一小段而是将那一曲整整地吹了下来。她听着这曲子忍不住随着悠扬婉转的箫音将思绪拉回了他们那日在听雨居中的情形。想着他为自己吹箫讲故事与自己谈心喝酒。想到之后因为下雨他呆在自己琴韵小筑内的那两天时光想到之后他们一起度过的许多快乐时光。想着想着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一曲罢阿碧也深深地看着沈醉的眼问道:“沈公子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问吧!”沈醉轻笑着将那只箫在指间打着转。

    “阿碧在您的心目中是不是就只值十万两黄金?”阿碧仍是看着他的眼问道。

    沈醉回看着她的眼笑道:“那十万两黄金可以说已算是我的全副身家了!”

    阿碧听了他的话好一会儿脸上也绽出了笑容然后看着他手的箫笑问道:“你什么时候把这曲子练到吹的这么好听的?”

    “这个我好像忘了!”沈醉笑阿碧也跟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