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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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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上的挂表显示的时间是上午十点钟,刺耳的电话铃声让正在专心补眠的凌翠跳了起来。她跌跌撞撞地扑到床边的电话旁拿起话筒。

    “喂!哪位?本诊所今日公休不看诊。”

    话筒的另一端传来恶狠狠的声音:“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忘,你还没有准备好出门是不是?”

    凌翠诧异地道:“心心,怎么是你?你怎么了?你在生什么气?”

    话筒的另一端传来快昏倒的声音:“我的大小姐,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你是伴娘,我昨天还提醒过你,让你今天一早就到,你不会忘了吧?你这是哪门子的伴娘呀!真是失算,早知道如此我昨天就抓你过来住在我家了。”

    “啊!”一声惊叫,凌翠跳了起来。很显然,她的神志恢复了正常,她忙对着话筒连连鞠躬道:“对不起,对不起!心心,我真的忘了啦。我我马上就过去。”

    “你准备过来哪里?”沈阑心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是喔,现在我要去哪里找你?”凌翠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问道。

    “你这个笨蛋,都这个时间了,当然是直接到饭店去。如果你十二点之前到不了,就麻烦你永远消失在我的面前!”

    凌翠应了一声,放下话筒立即冲入浴室准备洗澡,打开水龙头却发现根本就没有水,纳闷儿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总阀门关掉了。无奈之下只得跑到楼下诊所的厕所中,只用了五分钟随便用冷水擦了个澡。

    围着浴巾跑上楼来,坐在梳妆台前想了十秒钟,凌翠动手把一头长发挽了起来,随便化了个淡妆,换上小礼服、高跟鞋,拎着手包便冲了出去。三分钟后她又跑回来,拉开梳妆台抽屉拿出一个包装得非常精美的小礼盒,转身又冲了出去,没想到动作太快,在门口把丝袜给挂破了。她懊恼地低咒了一声,又回头找出一双新丝袜换上。没走几步又跑了回来,在抽屉中翻出一个小瓶子塞在手袋中冲出家门,坐进自己那辆拉风的红色法拉利中,却怎么也打不着火,无奈,她只能出去拦计程车。谁知计程车半路抛锚,她只好改乘地铁,又转乘了公车,历经二十分钟的狂奔才在十二点整赶到饭店。

    酒店的休息室里,一身新娘衣的沈阑心满脸不快地斜睨着迟到的伴娘,一语不发。

    凌翠狼狈地凑过来,满脸赔笑道:“心心,对不起嘛!你不知道,人家今天真的不是故意忘了的。昨天晚上突然来了一个急诊患者,害得我凌晨两点多才上床睡觉,而且,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倒霉,先是半夜去厕所的时候厕所的灯坏了,接着水龙头闹罢工,弄得我的浴室里水漫金山,我清理到凌晨四点多才弄干净,差一点儿累死我”

    虽然身高一米七零的凌翠对着身高只有一米五八的沈阑心低头道歉看起来很好笑,但是也没有办法,谁叫她凌翠理亏在先呢。反正这两个人之间这种戏码经常上演,也就见怪不怪了。

    沈阑心深吸了一口气,举起双手道:“停,停!不必解释了,反正你每一次出状况都有理由,你现在给我过来坐好。”

    凌翠连忙听话地坐到她旁边。沈阑心看着她汗湿的脸,摇了摇头道:“看看你一身的汗,妆都花了,快点儿去把脸洗一洗!”

    凌翠应了一声,跑进浴室把脸洗干净后才又回来坐到沈阑心的身边。

    沈阑心从手袋中拿出化妆品帮她上了点儿淡妆,道:“好了!这下好歹也像个伴娘了。等一下我就要出去敬酒,你跟着我就行了。”

    凌翠点了点头,问道:“你现在饿不饿?用不用我帮你去偷点儿吃的过来?”

    沈阑心冷笑道:“等你帮我偷来吃的我早就饿死了。”

    “呸呸!快吐口水,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凌翠忙骂道。

    沈阑心轻啐了一口,笑道:“你这个管家婆,解酒药带没?”

    “带了带了!喏,这不是吗?”凌翠连忙从手袋中翻出临出门时拿的小瓶子递给她,道:“吃两颗就行了。”

    沈阑心打开瓶盖倒出两粒红色的小药丸丢进嘴里,接过凌翠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把药送下,道:“幸亏有你这个解酒药,否则我今天就惨了,咱们那些老同学难得逮到这个机会,肯定是不把我灌醉不罢休。”

    新郎风燕伟身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推门进来道:“阑心,我们该去敬酒了。翠翠,一起来吧。”

    凌翠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风大哥,我今天来晚了。”

    风燕伟取笑道:“没关系,你至少赶上了我们的婚礼,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等闹洞房的时候才出现呢。”

    凌翠红着脸道:“风大哥好讨厌,就会取笑我。”

    沈阑心走过去挽起风燕伟的手臂说:“好了,咱们出去吧。”

    好不容易敬了一圈酒的沈阑心关心地对身边的凌翠道:“你先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吧。”

    凌翠点了点头,看到一桌酒席还有不少空位,走了过去,坐下不客气地埋头苦吃起来。没办法,消夜加早餐全都没吃,不补足了食物怎么有体力。由于她吃得太专心,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座位坐下了一个人。

    段雨楼并不是被邀请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此时外面到处都是等着要他命的杀手,不在这里躲一下,他的小命恐怕会早早地交给阎王。虽然对他来讲早已经是生无可恋,但是,这并不代表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拿走他的命。

    他尾随着一对穿着看上去很华贵的夫妻混了进来,当然,能这么顺利地混进来和他本身的气势也是脱不了干系的,一张二十八万的支票更是功不可没,门口那些接待难得看到这么大手笔的礼金。

    进来后他打量了一下环境,没想到视线却被一个正在狼吞虎咽的小妹妹给吸引住了。自家的妹妹不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只好找别人家的妹妹来疼爱了,不自觉地,他的双脚来到了凌翠的身边并且坐了下来,目光一直放在凌翠的身上。

    可爱的小姑娘,她有十六岁了吗?段雨楼看着她低垂的侧脸猜测着,她不加掩饰的吃相竟然会让很少笑的他不禁想笑,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女孩。还是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好,没有被社会污染,真希望她能永远保持这份纯真。

    突然,凌翠抬起头看向那对正在频频敬酒的新人,嘟囔道:“这两个家伙,就算有解酒药也没有必要这么嚣张吧?”

    段雨楼好笑地摇了摇头,搭讪道:“小妹妹,你认识今天的新郎和新娘?”

    凌翠那满是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很不幸,她凌翠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叫她“小妹妹”而段雨楼刚好不巧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凌翠先是慢慢地拿起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对于段雨楼那张足以和明星媲美的脸毫无反应,脸上挂着纯纯的笑容,天真地道:“是呀,大叔!我认识新郎,也认识新娘,怎么?你不认识他们吗?那你今天来干吗?”

    她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语带讥讽地道:“看你的穿着打扮不大像吃白食的呀,你确定你没有走错地方?”

    段雨楼不禁睁大了眼睛,声音稍稍有些走调:“大叔?吃白食的?”被她称为大叔让他心里非常不爽。

    凌翠笑容满面地道:“怎么?大叔,你有疑问吗?”

    段雨楼摇头叹道:“第一,我想我的年纪虽然比你大,但恐怕还不至于足以被你称为大叔吧;第二,我来这里已送了礼金,所以我也不是吃白食的。说到我不认识新郎新娘这个问题”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风燕伟和沈阑心,继续道:“我想,新郎和新娘也不一定会认识在座的每一位客人。”

    脑中动了一动,凌翠眯着眼睛问道:“你包了多少礼金?”

    段雨楼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凌翠道:“我看你从坐到这里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光在那里拉拉杂杂地和我闲扯,我是在替你可惜你的礼金白送了,好歹也吃个回本不是?”

    段雨楼的嘴角向上掀起一点儿弧度,道:“我包的礼金只怕把这一桌的菜都吃光也吃不完。”

    凌翠不怀好意地伸手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他,没让他发觉自己在酒里动了一点儿手脚,道:“大叔,别闲着,先来点儿酒润润喉咙。”

    段雨楼不疑有他地接过酒杯,轻轻啜了一口,道:“酒是好酒,不过,小妹妹,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大叔了?叫我一声大哥来听听。”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小女孩叫自己大叔,他心里就非常不爽。

    凌翠笑容满面地催促道:“干了呀!既然是好酒就要多喝一点儿嘛。我想,我这个年纪,你这个岁数,如果叫你大哥会被人说我不懂礼貌的,大叔!”她故意在最后那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段雨楼敢肯定她绝对是故意的,不过,和一个看起来还没有成年的小丫头生气会让人笑话的,他忍了下来,端起面前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亮给她看“小丫头,满意了吧?”

    凌翠马上点点头,道:“满意,当然满意,我非常满意,满意得不得了。”然后指着角落的一角道“大叔,基于人道主义精神,男厕所在那边,不要走错门,万一被人当**抓了可不要怨我。”

    段雨楼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过,十五秒钟之后他明白了。他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绞痛,面色铁青地看着一脸笑意的凌翠,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凌翠得意地道:“大叔,你的脸色很差,需不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来?不过车费你要自己付才行,因为我很穷。喂!怎么了?别走呀,我还没有说完呢。”

    段雨楼没有说话,猛地站了起来,直奔凌翠刚刚指给他的方向。

    凌翠看着他的背影,自语道:“敢叫我小妹妹、小丫头,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这个小妹妹、小丫头会有多恐怖。”

    这时沈阑心走过来,问:“翠翠,你吃饱了吗?”

    凌翠点了点头“是不是要我去陪你补妆?”

    沈阑心点头“是呀,走吧!”

    凌翠站起来和她离开。

    半个小时后,在厕所里拉得快要虚脱的段雨楼脸色苍白地回来,发现那个整自己的小女孩竟然不见了,气得他握紧了拳头恨恨地诅咒着。一转眼看到门口走进来两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他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向侧门的方向跑去,只是,脚步虚浮得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跑得动。

    此时,楼上的休息室中,凌翠得意地把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告诉了沈阑心,两个女人笑得差点儿岔气。

    沈阑心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她道:“你小心了,不要被他逮到,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你这么整他,要是哪天被他碰到,你可就惨了。”

    凌翠不屑地道:“我会怕他?万一下次不幸被他抓到的话,我就不会再给他吃润肠药了,我一定会给他来点儿我最新发明的痒粉,这痒粉的配方可是我从一本足足有五百年以上历史的手札中看来的,一定会整得他生不如死。”

    沈阑心直摇头“你完了,整天找人帮你试药,等哪天你的药出了问题看你怎么办。”

    凌翠眯起眼睛“怎么?你竟然怀疑我的医术?”

    沈阑心忙又摇头道:“我当然不是怀疑你的医术,我要是怀疑你的医术的话就不会吃你配的药了,我是怕你万一给自己惹来麻烦会害了你的。”

    凌翠不在乎地说:“反正怎么活也是这一辈子,无所谓了。”

    沈阑心听到她这句话厉声喝道:“凌翠!”

    凌翠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好,我不提这种话题。”

    沈阑心叹了一口气“翠翠,我不喜欢听到你说这种丧气话。”

    凌翠耸了耸肩,站起身坐到梳妆台前从手袋中拿出唇膏,对着镜子在自己的唇上涂上了薄薄的一层淡粉色,然后道:“我知道!”随即收起唇膏。

    沈阑心苦笑“翠翠,缘分的事情很难说,这些年你只是缘分还没有到而已,不要灰心,总有一天,你会碰到你命定的人。”

    凌翠扭头看向她,露出一脸的粲笑,取笑道:“女人,怎么你刚一结婚就变成了黄脸婆,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当心风大哥受不了把你休了!”

    沈阑心站起身来站到了她的身后,把双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开玩笑道:“要真如此,我把他让给你!”

    凌翠一脸的敬谢不敏,诚惶诚恐地道:“谢了!我可不敢要!一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不适合我!”

    “说我的坏话吗?”一道男声从门口传来。

    两个人一回头,看到风燕伟站在门口,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是呀!不行吗?”

    风燕伟苦笑着走了过来搂住沈阑心“怎么不行?只要你们高兴就好!不过你们两个离席太久了,也该回去露个面了。”

    两个人点了点头,随他走了出去。

    凌翠跟随着风燕伟和沈阑心频频敬酒,突然,视线被一对刚刚走进大厅的夫妻给吸引住。她伸手拉了拉风燕伟的衣服“风大哥,那两个人是谁呀?他们给人的感觉好神秘。”

    风燕伟抬头看了看向自己走过来的两个人,面露喜色道:“没想到他们也来了,翠翠,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因为他们我才会认识阑心。来,我帮你们介绍。”他领着阑心和凌翠走向他们。

    叶楚贤搂着司徒鬼娘的腰在他们面前站定,笑着道:“风老弟,恭喜你终于娶到美娇娘了。”

    风燕伟微笑着点头道:“是呀,还要谢谢叶总裁和叶夫人当年的指点。来,阑心,这位是叶氏集团的总裁叶楚贤,他身边这位是叶夫人。叶总裁、叶夫人,这就是我的妻子沈阑心,这位是阑心的死党凌翠。”

    沈阑心率先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们。”

    凌翠也伸出手和他们一一相握。司徒鬼娘放开她的手之后笑道:“凌小姐好相貌。”

    凌翠一愣,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司徒鬼娘接着道:“虽然凌小姐幼年的境遇不太好,但是你一脸的旺夫相,一定会找到一个爱你至深的男子。”

    凌翠失笑道:“叶夫人不要开玩笑了,我相亲失败不知道几百次了,到哪里去找爱我至深的男子?”

    司徒鬼娘摇摇头“我没有开玩笑,因为以前那些都不是你命定的人,所以和你不会有结果,而且,你的红鸾星动就在今日,你会遇到改变你一生命运的人,一定要好好把握才是。”

    凌翠有些发愣,她不是不信这些命理玄学,只是,一个人这样看着她就可以说出她的过去将来,实在是太诡异了。

    风燕伟推了她一下,道:“快谢谢叶夫人的指点!”

    凌翠扭头呆呆地看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风燕伟道:“风大哥向你保证,叶夫人说的话绝无虚假。”

    凌翠猛地回过神,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是怀疑叶夫人的话,我只是好奇叶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竟然连生辰八字都不必问就可以知道我的事。”

    风燕伟笑着道:“叶夫人当然是高人了,咱们这种凡夫俗子能得她的指点是咱们前世修的福分。”

    司徒鬼娘也笑着道:“缘分罢了,没有这么夸张。”

    凌翠问:“叶夫人,那你可不可以指点我一下,我今天霉运当头,好倒霉,怎么样才能改改运?”

    司徒鬼娘摇着头道:“你不必改运,我说过你的红鸾星动就在今日,你和你所遇到的人对你们彼此来讲都是对方的福星,以后你就不会再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所以,你今生该经历的一些劫难在今日之前皆以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琐事结束,以后你会万事顺利的。”

    凌翠惊讶地捂着嘴“真的吗?”

    司徒鬼娘慎重地点了点头。

    凌翠拉住沈阑心的手“心心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我有希望啦!”

    沈阑心笑着道:“好啦,我听到啦,快放开我,我要招呼客人呢。”

    另一边,叶楚贤叹道:“老婆,你最近好像越来越喜欢帮人家算卦了。”

    司徒鬼娘扭头看着他“这些人和我有缘分,应当的。”

    段雨楼捂着左肩的伤口,踉踉跄跄地躲进一条小巷,右腿上的伤口撕裂着他的神经,使他举步维艰。终于,他支持不住了,头晕目眩地一头栽倒在地。倒地前,他恍惚看到眼前有一个人,他用微弱的声音道:“救我。”然后便昏了过去。

    凌翠站在诊所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倒下的男子,好半天没有反应。等她回过神来,想起刚刚好像听他说了一声“救我”于是蹲下身熟练地伸出手抓过他的手腕摸了摸脉。知道他离死还有一段距离,她使劲把他翻过来让他脸孔朝上,摸了摸他的身体,感觉触手之处一片湿滑。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他右腿上的伤口很深,她皱皱眉,轻声哀号道:“天呀,我已经很累了。观世音菩萨,我可不可以装做没有看到?”然后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径自摇了摇头,自语道:“没人理我,看来是不可以的。”

    凌翠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噘着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拖又拉地才把段雨楼弄进屋中,先将他扔在病人候诊的沙发上,然后瘫坐在地上不住地喘着气。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她拔下高跟鞋扔在一边,然后爬到门口关上门——没有站起来是因为她腿软了。她回身爬到沙发边上,打量着被自己背回来的这个男子。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他左肩上的伤口竟然是枪伤,右腿的刀伤足有二十厘米长、两厘米深。看着伤口,凌翠倒吸了一口凉气,自语道:“天哪!我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我应该送你去医院的。”

    “不不能去医医院,也不能报警”段雨楼好像听到了她的话,用微弱的声音道“危险!”

    凌翠急忙道:“你听得见我说话是不是?”

    段雨楼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凌翠道:“你的伤太重了,我若是救不了你,你可别怨我。哪哪,你不说话,那我当你答应了,你要是做了鬼可别来找我,我的胆子小得很,可受不得惊吓。”

    凌翠在病床上铺了一块塑料布,然后把段雨楼拖到床上放平,开始她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她倒出两颗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塞进段雨楼口中,道:“我知道你还听得见我的话,把药丸咽了,你能不能活过来全靠它了。”

    段雨楼果真奋力地把药咽下。凌翠满意地点了点头,利落地剪开他的裤子,用棉花沾上酒精清理伤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伤口缝合,用绷带包扎好。而后剪开他的上衣,露出枪伤。她仔细打量了一下伤口,用镊子小心地夹出弹壳,放在一旁的小碗里,将瓶子中剩下的药粉都倒在伤口上,缝合后用绷带包扎好。

    做完了这所有的一切,凌翠瘫坐在地上,翻着白眼,气虚地道:“可累死我了。”

    休息够了,凌翠站了起来,收拾好东西,擦干血迹,跑到浴室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脏污的人皱了皱眉,回到浴室用脸盆端来一盆热水,浸湿了毛巾,将他落在脸上及肩的长发拨到一边,用毛巾给他擦去脸上的污垢。

    除去污垢的那张俊挺的面孔令凌翠愣了好一会儿。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就是刚刚在沈阑心的婚礼上被自己下泻药的那个“大叔”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人此刻竟变成这个样子让她感受到世事的无常,同时她也有些自责,她猜想也许是因为她给他下了泻药让他拉得浑身虚脱才会遇到这么危险的事。

    不过,此时的情形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段雨楼现在虽然面无血色,但刚毅冷俊的线条依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是一种很难用笔墨来形容的感觉。凌翠的心突然间跳得好快,自语道:“希望救了你,我不会后悔。”

    眼睛一转,她看到脚边一个黑色的皮夹,俯身捡了起来,心想,这一定是他刚刚掉下的。她随手打开,抽出里面的身份证,不由得一愣,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接着又仔细地看了看身份证,失笑地摇了摇头,道:“老天爷,你老好不公平,我想长得成熟点儿你不让,可他年纪轻又却这么老态,唉!真是不公平呀!”将他的身份证和皮夹随手放进了床头的抽屉里。

    盯着段雨楼咬着下唇想了半天,凌翠作出了决定:她拿出剪刀把段雨楼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全都剪开,不,不是全部,至少他的内裤还在身上,把那堆破布丢到一边,仔细地帮他清洗着身体——当然,她是面红耳赤地做完这件事的,因为不知为什么,她没有办法把他当成一个平常的病人来看待。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尤其是胸膛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让人触目惊心,也让她一阵心疼。她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境遇造成了他身上的这些伤。清洗完她又小心地翻动着他,将他身下的塑料布撤除,让他好睡得舒服点儿。

    轻轻地给他盖上被子,凌翠看了看他干涸的嘴唇后,又从厨房拿来一杯白开水,用棉花沾着给他抹嘴唇。放下水杯,她用手覆在他的额上,自语道:“已经有一点儿发烧了。”

    接着,柔软的小手轻抚他胸膛上的伤痕,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曾经经历过什么?难道这就是让你满面沧桑的原因?”

    天际划下一道闪电,随后轰隆隆的雷声响起,不一会儿,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她走到窗边关上窗户,转回身坐到床边,目光温柔地看着段雨楼,突然想到在宴席上司徒鬼娘和自己说的话,心下暗道:难道叶夫人说的人就是你?

    在两位娇俏可爱的护士的帮助下,第二天一早,凌翠就把段雨楼移到了自己楼上的房间。同时,她要求两个护士要严格保守这个秘密,不能吐露给任何人知道,当然,代价是每人加薪百分之十。呜真是两个小吸血鬼。

    段雨楼费力地睁开了酸涩的双眼,轻咳了几声。他隐约知道有人救了他,好像还是个女人,不知道这里是不是那个女人的家。该死!喉咙干得要命,他扭头看到右手边的床头柜上有杯白开水,挣扎着坐起来,伸出左手去拿那杯水,无奈因失血过多导致手脚无力,杯子就这样掉到了地上“哐啷”一声变成碎片,而杯中的水则洒了一地。他则因支撑不住身体颓然倒下,伤口也因此疼痛不已。

    “你醒了?你要喝水是不是?你等一下。”随着话声,段雨楼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脸,圆圆的娃娃脸,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而且这张面孔他竟然还认得,是那个害得他拉肚子拉到虚脱的小女孩。她扶他躺好,然后跑去厨房拿来扫帚和簸箕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扫走,接着拿来一杯水,水杯里还插了一根吸管。

    她坐在床沿,一手费力地撑起他,将水杯递到他的面前,道:“快喝吧,这是生理盐水,能帮你恢复体力的。”

    段雨楼也不客气,一下子喝了个精光。

    凌翠放他躺下,又道:“你先休息一下,你一定饿了,我煮了粥,一会儿就好。”她端着杯子离开,不一会儿便拿了拖把进来,把地上的水渍擦干。

    “怎么会是你?”段雨楼声音沙哑地问道。

    凌翠一边拖地一边问:“什么叫怎么会是我?”

    “你救了我?”

    凌翠微微一笑“很不幸,好像是这样。”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救你,还是为什么是我救了你?”

    段雨楼没有说话,意思是两个问题你都可以回答。

    凌翠直起身“为什么救你是因为我是个医生,职责所在非救你不可。而为什么是我救了你,那是因为你非常不巧地倒在我的脚边,害得我想假装看不见都不行。”

    段雨楼不相信地看着她“你才多大,你会是医生?”

    凌翠非常不爽地道:“这位‘大叔’,年龄是女人的秘密,所以我不会告诉你,而且不管我多大我都是医生,这是个事实,你不必怀疑。还有,你现在所在的这家诊所的主人正是区区在下小女子我。我肯大发善心收留你已经很不错了。”

    段雨楼苦笑道:“我好像还应该感谢你是吗?”

    凌翠理直气壮地道:“那当然,而且别忘了付医药费,那些药很贵的。”

    段雨楼咬着牙道:“要不是你害得我拉肚子拉得浑身虚脱,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受这么重的伤。”

    凌翠坏坏地笑道:“你活该!”

    “我能知道原因吗?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让我受到这么严重的处罚?”

    凌翠脸色阴沉地凑到他的眼前,龇着牙道:“因为你犯了姑娘我一个最大的忌讳,我最痛恨别人叫我‘小妹妹’,知道了吗?”

    “可是你看起来确实像个小妹妹呀。”

    凌翠眼睛一眯“我说过,不要叫我小妹妹!”

    段雨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妥协道:“好,我知道了,小丫头!”分明是在耍小孩子脾气,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凌翠的嘴角剧烈地抽搐着,不过她不怒反笑“好,你有胆,看在你现在是病人的份上,我先饶了你,希望你到时候不会后悔。”

    床边的扩音器传来护士小姐甜美的声音:“凌医生,有病人来看诊,请您马上下来。”

    凌翠道:“我要去给病人看病,你乖乖地待在这等我,大约一刻钟以后我再上来。”然后转身下楼。

    段雨楼暗道:“她不会真的是个医生吧?”

    看在他是伤患的份上,凌翠决定放他一马,所以,难得地,她特地下厨煮了粥。虽然她念书时曾经在餐馆里打过工,和大厨学了一身的好手艺,可是却不是随便秀的,能享受到她的手艺的人都是对她有特别意义的。

    段雨楼斜倚在床上,凌翠则坐在床沿喂他吃粥“你长得这么高大,得多吃一点儿才行。你的体质还真是不错,受了这么重的伤,今天就醒了过来。昨天晚上你发烧三十九度,等一下你还要再吃些退烧药才行。你是命大遇到了我,否则三更半夜的没有人发现,你的小命就难保了。你可真是沉得要命,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弄回来。你放心,连老天爷都帮你,昨天晚上刚好下雨,你留在路上的血迹应该都被冲掉了,门口的血迹也都被我擦干净了,应该不会有人找来的。你到底是招惹了什么样的凶神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真是够没天良的,有什么解不开的仇需要下这么重的手?”

    段雨楼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儿聒噪的小女生,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吃下她喂的东西,不过,如果这些东西是她煮的,她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凌翠继续道:“我说你是不是从小就受虐待呀,怎么身上这么多伤?也真是难为你能撑得过来,要是我疼都疼死了。对了,你有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告诉我,我做给你吃。虽然挑食不是个好习惯,但你现在是病人,我可以破例为你做你爱吃的东西,当然,忌口的东西你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