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年前年后冷飕飕,还夹带寒雨纷纷。

    不管是谁,都想窝在被子里当一尾快乐忘忧的小懒虫。

    但,这却是海晶最快乐的时光了!

    她左哄右拐,终于把骆麒带回去见家人。刚开始,他当然是百般推托,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她──

    “大年夜,我为什么要到你们家来叨扰?”站在陶家门口,他还在赖皮。

    他没说的是,其实每年除夕他都一个人过。这段时间最难熬,朋友都忙着团圆去了,他又得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大公寓。

    那个空壳子,不管暖气开得再强,也难抵没有朋伴的孤凉。

    “因为我要介绍我的家人给你认识。”她指了指自家大门。“你有三个选择,一个是我牵着你的手好好进屋,第二个是我踹你进门,第三个是你回去,改天我老爹自然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去盘查你。”

    他摸摸鼻子,选择跟她一起进入,她的红唇因而弯出美丽的笑。

    那一整个晚上,欢笑声连连。

    他会一点武术功夫,懂得泡老人茶,与老爹相谈甚欢。

    他对产业新闻有独到的见解,日绮与他雄辩滔滔,大呼过瘾。

    最乐的莫过于五宝,骆麒竟然是组装玩具坦克车的高手,一壮一小坐在地上玩得不亦乐乎。

    海晶站在厨房的小窗口,边帮陶月仪擦拭碗盘,边偷偷地看着他。

    “我看,大姊好事近了吧!”陶月仪温柔地笑。

    “”她看着客厅,蓦然无语。

    骆麒表现得可圈可点,无懈可击,这已经是她期待中最完美的景象了。

    但她仍看得出来,即使在笑声中,他依然有所保留,笑意只要窜上那双眼眸一秒钟,他就会立刻把它压抑住。

    这大概跟他破裂的原生家庭有关吧?

    也罢!既然她能够把他带进家里来,总有一天,她就能够让他融入家庭之乐中

    嘟噜、嘟噜、嘟噜。

    她反射性地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句“海晶,外找!”

    这一声,可把她从魂游三十三天外,捉回现实──年后的办公室。

    “谁啊?”她问,怕又是唐湘燕来闹场。

    “不知道,一位姓严的先生。”

    “海晶,不要耽误太多时间。”主编委婉地说道。

    岁末、岁初交接,对固定发书的出版社而言,就像打一笔乱仗,很多事要忙。

    海晶欠了个身,离开座位。姓“严”的先生,会是谁呀?

    海晶来到会客室,霎时间呆住。

    曾经在时尚派对里见过,那个与骆麒十分肖似,却让骆麒几乎翻脸的男人,对她微微一笑。

    她满心困惑,也回以一个不确定的笑容。

    wwwnetwwwnetwwwnet

    紧锣密鼓似的工作期暂告一个段落,骆麒留在空壳子公寓里,保养相机与周边用品。

    保全设定被解除,大门门锁被打开,高跟鞋喀喀喀地踩到他的房门口。

    “-来了。”他抬头,看着门口美丽的富家女。

    “你跟她还好吗?”

    不用冰琪说出“她”的名字,他也知道她指的是谁。

    “很好,我非常喜欢她。”骆麒的眼角眉梢拂上前所未有的温柔笑意。“她也觉得-很好。”

    “什么意思?”冰琪皱眉。

    “她说在高中念书的时候,-总是保护她。”骆麒苦笑了一下。“认识-这么久,我一直以为-是个冷冰冰的小女孩,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海晶,才让我了解原来-也有温柔的一面。”

    冰琪的脸颊浮现红泽,她眉心一舒,但随即浮现恼怒的神情。

    “真-唆耶你!”

    “-会出手帮她,跟我会爱上她,原因应该是一样的吧?”

    曾经生活在阴冷地窖里的人,都会向往阳光、空气、花和水,对于温暖和煦的气息,总是忍不住想亲近、再亲近。

    冰琪不想让自己冰封的心门被融化、敲碎,她硬起心肠,冷着脸,语带嘲讽。

    “今天我是来跑腿,送个口信!我们伟大的阎先生要你回去。”

    骆麒的神情瞬间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既然他流连花丛数十年还是生不出第二个儿子,由你回去继承阎氏集团是最合理的一件事,你也该是时候回去熟悉集团内部的操作。”

    “不要告诉我-支持他的做法。”骆麒的脸色很难看。

    冰琪耸了耸肩。“怎么决定都是你的事,反正,伟大的阎先生的众多女儿们之中也不乏野心份子。”

    骆麒知道,这是冰琪安慰他的方式,只是他对那个男人旧怨难了。

    “-回去告诉他,我不是一条狗。”

    “所以?”

    “休想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wwwnetwwwnetwwwnet

    春寒料峭,空寂的公寓里,响起了电话铃响。

    “喂,骆麒吗?”话筒里传来海晶兴奋又有些颤抖的声音。

    “什么事?”

    “我我今天刚刚发了薪水,想要请你吃一顿好的。”

    糟糕,她是打电话来说善意的谎言,可是谎话怎么讲都不轮转。

    “请客?干嘛不在领年终奖金的时候请?”他调侃着,不觉有异。

    “那个哦,那个时候,那笔钱要留着包红包用啊!”“那-要再请我去一趟夜市,吃章鱼小丸子?”他打趣地问。

    “当然不是!去夜市怎么能好好谈话”好像意会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海晶马上懊恼地住嘴。

    “啊,不是啦,总之就是啊!对了,你又没告诉我你的生日是哪一天,我们应该在年底庆祝,可是”

    他笑了。听她结结巴巴,可见定有内情罢了,小麻雀不擅说谎,总会露出马脚,现在不急着逼问她。

    “-是在上班时间偷偷打电话的吧?先别说了,下班我去接。”

    “不用不用,你别来接我下班,六点半直接约在贝鲁特西餐厅见面。”

    贝鲁特西餐厅?

    那是间等级很高的餐馆,喜欢边吃东西边聊天的小麻雀怎么会选在那里?

    “-不怕唐湘燕又来──”

    海晶抢声道:“不怕不怕,就这样,六点半,贝鲁特西餐厅见,掰掰。”

    喀一声,电话挂断。

    怎么回事?他看看无线电话,今天的海晶实在很奇怪。或许是想给他什么惊喜吧?

    他耸耸肩,很高兴她主动打电话来约他,而且,好像还安排了神秘节目。

    他将无线电话放回充电座,看了看他的房间──主卧房。

    那张人体工学设计的双人床,直到海晶出现,另外半边才有了被使用的机会。

    当初室内设计师悉心设计的女用衣帽间、梳妆台,一直以来,唯一的功能,就是让钟点女佣擦得一尘不染。

    太空了!当初斥资买下的顶级公寓的确太空了,难怪暖气再怎么强,铺了多厚重的地毡,还是让人打从脚底寒了起来。

    但海晶在这里时,寒流来了也不冷,就像有暖暖的小太阳升在这间房子里。

    他想要说服海晶搬过来跟他一起住,一起看日出日落,一同相拥而眠。

    他想要同居生活!

    wwwnetwwwnetwwwnet

    等骆麒抵达贝鲁特西餐厅,海晶已经站在门口,因为寒冷而原地小跑步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兴奋?”他看她的两颊红扑扑,又想笑,又觉得奇怪。

    “没有,走吧!”她握着他的手。“我想请你见一个──”

    “等等,-的手怎么冻成这样?”骆麒蹙眉。“-在外面等我多久了?”

    “也不是很久,大概十五分钟吧!”

    寒流过境,她连副手套也没戴就站在刺骨寒风中等他?

    他心里打了个突。

    “我想,反正等你来了,我就有现成的暖手筒了。”她十指扣住他的手。“走吧!我们先进去再说。”

    侍者恭敬地推开大门,候位台的经理轻声问:“请问你们有订位吗?”

    海晶笑咪咪。“有,陶小姐,三位。”

    三位?骆麒瞥了她一眼,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经理仔细看着计算机上的纪录,微笑道:“你们的朋友已经到了,我请带位小姐送你们过去。”

    “是谁?”

    海晶还是笑得很灿烂。“秘密。”

    如果今天进行得顺利的话,骆麒与原生家庭的裂痕或许就可以修补起来。

    怀抱着这个美好的梦想,她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来找她的“严”先生,细数了骆麒与他之间的不快,并且客气地请她居间调停,让他们关系和好。

    如果他重温家庭之乐,他的心就不会像冰窖──

    带位小姐请他们上了二楼,一排高大的盆栽造成视觉障碍,让骆麒越来越不悦。

    到底是什么样的朋友,大牌得不得了,坐在温暖的室内边听音乐边等他,却让海晶一个人在楼下冻成雪糕?

    等他终于看清楚那张面孔,他只觉得整个地层都下陷了。

    等在那里的,是“伟大的阎先生”!

    他哼都没哼一声,转身就走。

    海晶死命拖住他的步伐。“等等,先坐下来好好说嘛!”

    “没什么好说的。”

    “严先生说,你们父子之间有一些误会。”

    “没有误会。”

    骆麒冷到冰点的口气让她有些慌了。“他说,你始终不愿意见他,就算就算请人去传话,你也不理。”她想要说之以理。“你不能这样,他已经释出善意,你起码也该坐下来听听他要说些什么,这才是人子之道啊!”“人子之道?”骆麒冷笑一声,也不走了。

    他站定,环住双臂,口气冷得吓人。“这些话,都是他对-说的?”

    “是。”

    “那他有没有告诉-,我是他第一任婚姻的拖油瓶?”

    “没”

    她还来不及反应,骆麒就自顾自地往下讲。

    “让我把之前不想解释的事都说给-听好了。这位伟大的阎先生,三十五年前,因为阎氏集团并购扩张所需,娶了我的母亲。两人都是当时的花花公子与花花公主,为了赚到更多的钱,来了场商业联姻,为了巩固两家合作的关系,迅速繁衍下一代,也就是我。”

    “很可惜的是,并购扩张出现了问题,合作破裂,联姻也破裂,所有的后续动作都可以用商业手段解决,唯独我,一个三岁的小男孩,谁都不要。”

    “因为他们正年轻多金,一个英俊潇洒,一个娇美如花,养我不成问题,但他们都还生得出其它孩子来,何必拖着前任伴侣的骨血,看了都嫌碍眼。”

    “骆麒”她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绝望,想要上前抱住他,他却退开来。

    他看了座上贵宾阎风云一眼。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我正发高烧、喉咙痛,保母开小差去。我在卧房都听得见他们的叫嚣,谁也不要我,谁都想把我丢给对方,他们吵了一夜,最后的结论是把我留在那栋别墅里,让古板老管家照顾──虐待我到十六岁,我才逃走,开始自己求生存,混到今时今日。”

    海晶把眼神转到“严”先生身上。“他说的是真的吗?”

    “那时候我还年轻。”阎风云耸耸肩,看不出有任何愧疚感,彷佛这句话就足以抵过一切。

    海晶皱起眉,十分愤怒。“你欺骗我!”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骆麒?

    要不是极力自制,她早就扑上去给他一顿好打!

    “我没骗-,我只是没把所有的实话说出来。”他再度耸耸肩,不以为意。

    当初在“sweetmagic”派对上,看到儿子对这个小女人呵护有加,于是兴起念头找她当说客,以为儿子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妥协几分。

    如今看来,儿子对他的怨愤,并不会比过去少。

    骆麒正在气头上,索性把她想知道的全说了。

    “我本姓是阎,阎罗王的阎,阎骆麒-在我公寓里见到的冰琪,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但请恕我忘记那是我哪一任后母的女儿。”

    “冰琪是你的妹妹?”海晶傻了一傻。

    她居然跟他的妹妹吃醋?太扯了吧!为什么他们都不告诉她?

    “冰琪住在阎宅,看着女主人一个换过一个,甚至同父异母的姊妹还会陷害她,所以我给她一串钥匙,让她有个地方可以完全放松,得到平静。”

    “而托-把我约出来的这位伟大的阎先生,”他口吻嘲讽至极。“不断结婚又离婚、离婚又结婚,风流韵事没少过,可不管他怎么努力,生出来的都是女儿。于是,当初他不要的长子,就变成继承阎氏集团的唯一人选。不只是-,就连冰琪也被派来当说客。”

    海晶傻住了。事情怎么会一下子混乱成这样?

    “这就是骆麒──不,阎骆麒的前半生,我生平第一次讲给别人听。”他连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冷冷的。“完毕!容我先告退。”

    骆麒愤怒的脚步,几乎踩塌了楼梯,而他的咆哮,更是撼住了所有人的动作。

    海晶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这样。

    她只知道,现在的骆麒很脆弱,她必须跟在他身边,走多久都无所谓。

    她要跟在他身边,紧紧跟着,他走她就走、他跑她就跑,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无怨无悔地守在她身边,保护她整晚的安全,像她的守护星。

    “骆麒,你听我说、求求你听我说──”

    wwwnetwwwnetwwwnet

    他不想听!

    “骆麒,请相信我没有恶意,伯父到出版社来找我,请我帮忙,我只是希望你能感受来自家庭的温暖而已!”

    他还是不想听,固执地往前走。

    海晶小跑步地追着他。“没有事先跟你沟通是我不对,但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那样。”

    他知道自己不该把气迁怒在她身上,但他就是忍不住。

    他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人,一个来自温暖家庭,一个来自阴冷之地,他是被她暖烘烘的气息所吸引,但也许是她太急切了,如今这股气息简直炙烫伤人,他无法承受,更觉得愤怒。

    他边快步走,边低吼着,像只受伤的野兽,只感觉到自己的疼痛,而不自觉地伤害到周旁的伴侣。

    “-只想要营造一家和乐、父慈子孝的画面,但-有没有想过,在这表面下,有多少人是强颜欢笑?”

    “我不知道,但在我家的确是和和乐乐──”

    “你们家是怎样我管不着,但我家绝对是各自为政、互不干涉,除非有求于其它人。”

    “骆麒──”

    “如果-想帮我办家庭聚会,建议-先去订凯悦饭店最大的宴会听,因为我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同父异母的妹妹。”

    “骆麒!”她用力拉住他。“我这样做是太独断了,但我无非是希望你有一个家。”一个温馨的原生家庭。

    他低吼。“我根本不想要有一个家!”尤其是这样的家庭。

    海晶像是被无形的子弹贯穿了身体,连连倒退几步。

    “你不想要有一个家?”她直觉联想到。“那你也不想结婚?”

    “不想。”他气愤地大吼,没发现她微颤的红唇渐渐发白。

    “那你也不想娶我?”她好虚弱地问。

    他爬梳了一下头发。“我们不能一直在一起就好吗?”

    原来“在一起”的意思是这样!之前她还以为,他希望他们一直在一起,是暗示着结婚

    海晶含泪看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

    她慢慢地退开。“你知道我从小到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她是怎么了?没事在哭什么?

    “-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他赌气地回嘴。

    “我想当个新娘子,欢喜出嫁的新娘子。”

    他的喉咙陡然发紧。

    伊莲的话响起在耳边:她要的,你给不起、绝对给不起

    海晶好紧张,好惶恐,有好多话堆在喉咙等她说,但她却有一种即将失去一切的预感。

    “我从小的心愿就是嫁人,披着白色婚纱嫁人,我梦想结婚之后可以做个全职的家庭主妇,为心爱的丈夫做便当,怀可爱的宝宝,我甚至连窗帘的花色、卧房的壁纸都想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后退,不知所措地抓着鬈发。

    “我想了快三十年,而期限就快到了”她噙着泪问。“即使对象是我,你也不愿意结婚吗?”

    他们不是那么投契吗?他不是一直都那么疼她、宠她、保护她吗?

    骆麒沉下脸来,转头就走。“我现在只想到要跟-同居的阶段而已。”

    她又开始掉眼泪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她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里一直有种“对了,我要的就是他”的感觉。

    即使之前她一直嚷嚷着想结婚,但是却没有对任何男人动过心──直到他出现。

    他的回答揉碎了她的心,如果他不想跟她结婚,当初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为什么要逗弄她?为什么要一本正经地问她要不要跟他交往?

    三十婚限就要到期,不结婚,她就注定要变成老姑婆。怎么办?她不想要一个人过一辈子!

    骆麒走了走,感觉不对劲,回头看她。

    海晶拉住从旁经过的一个伯伯。

    “你要不要娶我?”

    “海晶!”他震惊地喊。她在搞什么鬼?

    她不理会他。“你要不要娶我做老婆?”

    阿伯一脸惊呆的表情。“我、我、我已经有老伴了。”一溜烟逃走。

    “海晶,-在做什么?”他冲过来,拉住她的手。

    她用力甩开,拉着路过的高中生的书包带子。

    “你要不要娶我?我让你做老婆!”

    “大姊,不要开玩笑了啦!-头脑怪怪的,想老牛吃嫩草喔!”

    海晶脸色赧然,玉泪不住地从粉颊滚落。

    “海晶,-不要胡闹了!”骆麒忍不住大喝。

    她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到底谁要我?到底谁肯娶我?”

    她要的是一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坚定执着,虽然她有温暖的家庭当避风港,可是真爱是心的归属,婚姻又是真爱的归属,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想的,如果失去了爱情,心就飘飘荡荡,没有着落了。

    但是骆麒所想的,却与她相左。

    “结不结婚很重要吗?”他铁青着脸问。

    路边的群众已经围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自行编导八点档的剧情。

    “当然重要。”她含泪凝视他。“我想要理直气壮地生你的宝宝,我想要理直气壮地帮你装窗帘,我想要理直气壮地问你晚餐想吃什么,我想要理直气壮地叫你星期日带我去看美术展,我想要理直气壮地告诉别人,你是我的,休想染指!”

    “-想要的这些权利,现在哪一样没有──”

    “我有吗?当我在你的公寓里看见冰琪,我的念头是退让逃走;当我千思百转,想向你问起时,我还得先问过你,我有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

    她说的都是对的,但此刻,他却只想逃避她的话,逃避事实。

    他认为,家庭不一定得由结婚形成,同居也是一种家的形式,然而婚姻形成的家庭,却在他的眼前,不停破裂又结合,结合又破裂。

    他全身僵硬。“我的心已经是-的了,这样还不够吗?”

    心是他所能呈上最郑重、最宝贵的礼物。

    海晶没有发觉他的思绪,只是低语。“但我想要结婚,跟你结婚。”

    骆麒心一冷。“-是为了结婚,才跟我交往的吗?”

    她抽噎了一声。“恋爱不就是为了结婚吗?”

    她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直接刺穿他的心脏。

    因为她想结婚,所以跟他交往──如果那天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张三李四、是阿猫阿狗,她也会跟他们谈恋爱,然后牵手结婚去。

    对她而言,他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只是“芸芸众生的一个”

    想到此,骆麒极度失落。

    他发现,原来他可以被取代、被替换,原来他跟阿猫阿狗、张三李四一样,没啥儿了不起。

    她甜蜜的笑容,可以为任何人绽放,她的温暖跟挂在天边的日阳一样,博爱而无私,不是专让他一人所独享。

    他粗声粗气地说道:“我跟-不一样,我恋爱是为了高兴。”

    “高兴?”

    “对。”

    她掉不停的泪,狠狠折磨了他的心。尽管如此“结婚”这种承诺,他还是给不起。

    他选择放手。“结婚这玩意儿,打死我都不要!”

    然后,他转身就走,走出她的生活,也走出了她的生命。

    wwwnetwwwnetwwwnet

    一切都结束了。

    自从那一天在贝鲁特西餐厅外狠狠吵上一架之后,他没有绅士风度地自行离去,决定就此分道扬镳,不再相见的命运。

    他没有打电话给海晶,海晶也没有打电话给他,所谓“无疾而终”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骆麒,飞机快要起飞了喔!”

    他站起来,将相机提包扣在肩上。

    二月底,三月初,台湾入春了,时尚之都巴黎也走入繁花盛开的春天,早早订下的工作行程表显示,他必须到那里取景半个月。

    半个月啊回国时,海晶的生日就快到了吧!

    他甩甩头,拿着登机证加入排列的队伍之中。

    wwwnetwwwnetwwwnet

    一切都结束了。

    海晶穿着睡衣,捧着一杯热可可呆看着窗外。

    陶日绮拿着厚重的书籍走了进来。

    “大姊。”她担心地唤道。“大姊!”

    海晶像大梦初醒般地回头。“嗄?”

    “-还在想那个混帐?”

    “嗄?没有啊!”“没有?没有怎么会是这种失魂落魄的表情?”

    海晶回头看着窗外。

    “好吧!我想他。”她呢喃。“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快乐、很快乐,虽然我跟男人相处的经验很少,但在他面前,我就是可以很自在、很自然地讲出我要讲的话,做出我想做的事。”

    “那结婚呢?”陶日绮咽了下口水。在梦幻派的大姊面前,她有时会觉得自己现实得可怕。“-不想要结婚了吗?”

    “还是想结,但是,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冲动了。”海晶笑得好凄凉。

    “没认识骆麒之前,我念兹在兹,无论如何,都以结婚为先,可是认识他以后,常常会忘记还有一道三十岁的关卡在那里。跟他吵架之后,回头想想,我甚至觉得不结婚也没有关系──”

    陶日绮本想斥责她怎么妥协成这样,后来转念想想,又问:“那问题在哪里?”

    “他对感情的不信任。我们可以不结婚,当恋人就好,不过他下意识地不相信天长地久的存在,这样跟他在一起,我永远都会担心被驱逐,这才是让我最神伤的。”

    姊妹俩,静静地伫立了一会儿。

    “我好想做一些疯狂的事啊”她轻声道。

    “大姊,-该不会是想要自杀吧?”陶日绮抛掉书,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臂。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海晶偏了偏头,喝掉杯子里的热可可。

    热可可虽然加了糖,她却不觉得甜;热可可虽然烫,却温暖不了她的心。

    “不知道,我还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