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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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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啦?-今天看起来不太有精神。”

    “会吗?我觉得从来没这么好过。”她一手拿着汤匙,懒懒的搅着咖啡杯,指间的钻戒,亮得刺眼。

    “那个戒指,不会是真的吧?”傅哲安问得有点山雨欲来的味道,那颗钻至少一克拉,等级vvs。

    “怎么不是?卡地亚的,差不多有两克拉。”唐础眼也不眨的刷了卡。他对她愈来愈慷慨,不仅定期汇款到她的帐户,还时不时送她一些小礼物,照这样下去,用不着一年,她准会成为一个小盎婆。可惜,他的未婚妻就快回国了。

    “-去哪里弄来的白金卡?”金卡的额度不太可能买得起这枚戒指。

    “开玩笑,你以为这是我自己买的?女人身上戴的珠宝,还得自己掏腰包去买,那不是太逊了吗?”

    “是订婚戒指?”

    “当然不是,只是一件小礼物。”

    “是谁?-的姘夫是谁?”他的语气像是逮着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喂,你说那什么话?真是难听!别没事扮演小丑好不好?我和你只不过是同志兼好友罢了。”

    “哼!-的金主是谁?”

    这个称呼还算马马虎虎。“你瞧,我对你真的很够意思,时时刻刻都没忘记考虑到你的好处,唐础这个答案,你满意吧?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后来有没有门路接近柯-姗?法国虽然很远,但你不是常常有去出差的机会吗?”

    “唐础?!-是为了我的利益,还是-自己的?”

    “当然都有。这桩买卖利己又利人,你不觉得吗?”

    “就算我能把柯-姗弄到手,唐础也未必会娶-!”

    “他不可能娶我!”杨——很快的说道。“而且他也不是结了婚还会拈花惹草的那种男人。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让他和柯-姗解除婚约有多重要了吧?你要加油!”

    “别管什么柯-姗了!-说唐础不可能娶-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玩玩?而-居然也甘心成为他的玩物?”

    “唉,你也用不着替我打抱不平了,反正结婚证书根本一点都不重要,我现在有很多钱花,有漂亮的衣服穿,又不用起早赶晚替他弄早餐、煮宵夜,更加不用帮他生小孩把屎把尿,再好不过了。反正我大概也不是当贤妻良母的材料吧。”

    “别骗-自己了!-明明一心一意想嫁一个有钱的老公,安安稳稳的当一名贵妇,为什么现在会甘心当人家的情妇?-有什么不好?”

    她有什么不好?唐础似乎从来也不认为她有什么好。虽然一开始她就知道两个人不会有结果,可是唐础并不晓得呀,不晓得她是杨韵如和高郁文的女儿,但他却从来没考虑过任何娶她的可能性。

    她只是一名称职的床伴

    “他有眼无珠,我也没办法呀!”她两句话轻轻松松带过。

    “-现在快乐吗?”

    “有钱是天堂,没钱是地狱,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快乐两个字悬在她的舌尖,顽固的不肯掉下来。

    “-其实一点都不快乐。”

    “他他把我当妓女”她再也维持不住笑容,泪水从她眸中涌出。

    “离开他,”傅哲安断然地道“嫁给我吧!我虽然还买不起三克拉的大钻戒,可是我可以给-结婚戒指;我也没有豪华别墅,但是我已经在郊区买了一间五十坪的全新公寓;还有,这是我刚跟新公司签下的三年合约,年薪五百万,外加分红,我养得起-,-可以生活得很富裕的!其实-要的只不过是不虞匮乏的安全感,不是吗?”

    “嫁给你?你为什么要娶我?”

    “大笨蛋,因为我爱-!”

    “你为什么爱我?”她固执的继续追问。

    “我要知道才有鬼!”他忿忿地说道“-明明一点都不可爱,是我见过最势利眼的女人,又爱占人家便宜,一点都不肯吃亏,也不是绝世美女,身材也只是过得去有眼无珠的不只是-那唐大老板,我也是!”杨——先是讶异,然后愈听愈生气,气得都忘了把颊上的泪擦干了。“哼,谁稀罕你的破公寓!谁稀罕你的五百万年薪!谁稀罕你”爱我最后一句她迟疑的说不出口,爱情是很稀罕的,尤其对于男人而言。

    傅哲安暗骂自己是猪头,他到底是在求婚,还是打算把她气跑?“我爱-,嫁给我吧!”他情真意切的说道,双手轻轻握着她的手,把那颗碍眼的钻石转向指腹,暂时眼不见为净。

    杨——这一回认真的考虑着,这可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向她求婚。“我还可以和唐础在一起吗?”

    傅哲安怒冲冲的掐住她的手腕“-敢让我戴绿帽,我打死-!”

    “那我不要!至少等他甩了我再说。”她用力把手收了回来。

    “--到底有没有一点自尊心?”

    “自尊心又不能吃、也不能喝,能值几文钱?”

    “-”傅哲安强压下怒气,认真的问道:“-真的只是爱他的钱,不是他的人?”

    “当然啦,他又没有你帅!”

    不是太悦耳的答案,说得好像他只有一张面皮似。“-真的一点都不爱他?”

    “我不爱他,也不爱任何人。”

    “当真?”傅哲安故意忽略她后半句话“-真的不爱他?”他的语气十分怀疑。

    “拜托,我又不是什么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成天情啊爱的,也不嫌肉麻!我是标准的奥斯丁信徒,在婚姻市场上只需将女方的嫁妆和男方的年所得打听清楚就够了。”

    “我年薪五百万”

    的确是很动人的数字,一个好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可是她很贪心、也很不切实际,眼下傅哲安明明安安稳稳的在她手中,而唐础就像是永远遥不可及的空中楼阁,但五十倍的身价,彷佛就有了五十倍的魅力,让她难以抗拒。

    “我还是以为柯-姗比较适合你,她美丽又有气质,绝对比我这个淘金女郎讨人喜欢。”

    “-这女人,居然还敢巴望我帮-铲除情敌?别作白日梦了!”他忿忿的把房地契和合约书收进牛皮纸袋中。

    “我我也是为你好啊!”她有些心虚的说道。“还是朋友吧?”

    “朋友?-不会当真以为等唐础不要-了,我还会等着接收吧?我又不是收破烂的!”

    这话真是伤人之至,杨——虽然随和,也不是完全没脾气的。“好,我这破烂货不够格当你的朋友,大家从此不见!”她满脸怒意的起身,从皮包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扔在桌上。“我自己付帐,不劳你请客!”话一说完,她扭头就走。

    傅哲安酸酸的在她背后说道:“当然啦,现在有人请得起-吃满汉全席,这种三流餐厅,-怎么还会看在眼里”

    “礼拜六-把东西收一收,搬到我那边去住吧。”唐础一副他说了算的语气。“老是这样接接送送的也很麻烦。”

    “其实你真的不用送我回家的,我自己搭车回去就好了。”这件事她已经提过许多次了,虽然他每次都只送到楼下,不会跟她上楼,但她还是很害怕他哪一天会不巧和妈妈在巷子里遇见。

    唐础只当没听见。“-是不是怕-妈不赞成?”可她三天两头和他一起过夜,也没听说她母亲有说什么。

    杨——摇摇头“你又不是一个人住,我搬过去不太方便。”

    “-怕唐砚不赞成我和-在一起?”唐础有些讶异。“放心好了,我们从来不会干涉彼此的感情生活。”

    感情生活?他们哪里谈得上感情生活?他从来没请她看过一部电影、听过一场音乐会,也从来没送过她鲜花,当然,他会请她吃饭,但那是为了让他们有力气从事床上运动。

    见她老半天不说话,唐础再接再厉的说道:“唐砚有时候也会把女朋友带回家过夜,这没什么的。”

    可是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她在心中回答,我只是你的情妇,你会付钱的那种。“我还是觉得不太好”她犹犹豫豫的回答。

    “-就这么在乎唐砚对-的看法?我担保他绝对不会反对我和-在一起的!”

    可是他绝对会反对我和你在一起!天底下没有哪一个作哥哥的会毫不介意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不明不白的和男人同居,而且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想过要娶她。

    她提出一个折衷的办法“你到公司附近租个小套房,我搬去住好了。”这也是出自现实的考量,唐础每个月付给饭店的开销,够租一间豪华大别墅了。

    “--这女人真是麻烦!”他不高兴的回答。“找房子就找房子吧,我会把房子买下来,登记在-的名下,这样总可以了吧?-该不会是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吧?”

    杨——呆呆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来,心里真是委屈极了!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她几时主动跟他要过礼物了?他存进她帐户的金额,她一毛钱都没动过;他送的衣服、首饰,她也只有和他在一起时才会穿戴--除了手上那一枚戒指,但她时时戴着也不是为了它很贵,而是现在他居然这样说她?又想到最后一次和傅哲安见面时,他说她是破烂货,唐础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吧?他们真的都以为她没有一点自尊心?她还是有的,虽然她宁可没有

    “喂,-怎么不说话?”他不安的望着她的侧脸,她的视线落向窗外,窗外有什么?不过是一座水泥丛林

    “柯-姗五月就回来了吧?你们婚期定了没?”

    唐础没有回答,婚期是定了,而且柯-姗已经开始设计自己的结婚礼服了。

    “是定在六月,对不对?”虽然唐础没有把婚礼的琐事交给她打理,但她也不是一无所知。“那也没多久了,我觉得根本别费事再做任何改变了,租房子或是买房子的事都不用再提,我也不用搬到你家去住,要不若让准新娘发现了,就不太好了。我可一点也不想让你的老婆指着我的鼻子骂狐狸精、或是不要脸的女人等等,然后再用两只手扯着我的头发去撞墙。”

    “柯-姗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他严肃的反驳。

    “当然啦,她气质好,做不出这种没教养的事,这种事是我才做得出来的。这样吧,直到结婚的前一天,你都可以来找我,然后大家就一刀两断。还有,我想你可以开始找新秘书了,交给我来训练,一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的。”

    “-是什么意思?我有说要和-分手吗?”

    “我不和有妇之夫勾搭。”她冷冷的回道。

    唐础一直觉得自己一旦结了婚,就绝对不可能有外遇,因为他从来没忘记自己的父亲是为了妻子的外遇才会车祸身亡。虽然那个女人没有直接下手,但仍是不折不扣的凶手。

    如今他在打什么主意?就算娶柯-姗进门,他也一点都不想放杨——走。婚礼还没举行,他就提前成为一个卑鄙下流的男人了,这句话他从前也拿来形容发生外遇的男人。

    车子忽然来了一个大回转,杨——问道:“你不是要送我回家?”

    “我们去找房屋仲介,今天就要找到房子,-立刻搬进去住,直到婚礼之前,-不许离开我一步!”

    唐砚打量着眼前崭新的大楼,再核对一次地址,确定是这里没有错。唐础已经足足有一个月没有踏进家门一步了,他的解释是说因为留在公司加班,住在市区比较方便,还光明正大的给了他地址、电话,吩咐他有事直接联络。

    他以为当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直到他昨晚真的打了那个号码。

    先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而且是他认识的人,然后话筒被匆匆搁下,一句招呼也没有。

    事后他仔细的回想,那好像真的是——的声音,虽然兄妹俩不常见面,但他还是听得出来,而她显然也是。

    走进楼下的大厅,他客气的跟管理员打招呼,然后试探性的问道:“我找十六楼的杨小姐,她是住这儿没错吧?”

    “先生贵姓?”

    “我姓唐,有一位应该也住这儿的唐先生是我哥哥。”

    “原来是唐先生的弟弟!那麻烦你登记一下姓名,我先跟杨小姐说一声。”

    唐砚迅速的写下名字,一边问道:“杨小姐是屋主吗?”

    “是啊,房子是登记在她名下。”

    唐砚很清楚,凭杨——的财力绝对买不起这里的房子,想不到唐础居然把她金屋藏娇!再过几个月之后,他不是就要结婚了

    “唐先生,杨小姐请你上楼。麻烦你搭左边的电梯。”

    电梯迅速的到达目的楼层,公寓的大门虚掩着。

    他自行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他朝开放式的厨房喊着。

    “唐砚,你先在客厅坐一下,不好意思我现在走不开,你留下来吃饭吧!”

    “唐础呢?”他打量着窗明几净的客厅,一边问道。

    “到便利商店去买酱油了!”杨——从厨房里喊着。

    唐础会去买酱油?“他现在知道酱油长什么样子了?真是一大进步。”

    杨——熄了火,把手洗干净后,才走出厨房。“他又不是不识字。”她边说边拿起纸巾把手擦干。

    唐砚见她身上还穿着围裙,及肩的秀发束成马尾,唇上没有胭脂,颊边没有腮红,穿着一身浅蓝色的休闲服,完全是居家女人的装扮。

    “-看起来很会做家事。”

    “因为我们的妈很不会做家事。”她无奈的道。

    “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五岁的小孩大概是很健忘的,他只记得小时候的保母胖胖的、头发乱乱的,身上随时都有烤饼干的香味,还有杏仁、核桃、芝麻、肉桂的味道。

    “我猜你一点都不想她?”杨——就事论事地道。

    唐砚诚实的点点头,母亲对他而言仍是一个陌生人。“她从来就没打算要把我要回去。”他一直住在同样的地方,妈妈不会不知道地址。小时候他以为他姓唐,当然要住在唐家;长大后他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可以轻易的将他带走,父亲亡故,孩子的监护权理所当然就归属于母亲,旁人是怎样都争不过的。

    杨——解下围裙,也在沙发上坐下。“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亲情也不是理所当然。

    “-当然知道,我不是来翻旧帐的-和唐础交往多久了?怎么都没让我知道?”

    “你说得太客气了,我们没有在交往。”她双手一挥,指了指客厅“我只是他豢养的宠物。”

    “-也知道他快要结婚了?”

    “你怕我会破坏他的婚事?别担心,我们已经说好了,在他结婚的前一天分手。我不会死缠不放的,说实话,唐础对我还满慷慨的。”

    “-是我妹妹,他怎么可以对-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杨——有一点感动。身边有一个不知道什么叫作责任的母亲,自幼什么都得自己打算,实在很累人。从上学的第一天,她就学会设定闹钟按时叫自己起床,绝不敢指望妈妈会叫醒她,因为她总是睡得比她晚。她天真美丽的母亲全然不知现实的险恶,一点都不担心女儿上下学会遇到人口贩子、变态的怪叔叔,或是不长眼找错人的绑票犯。

    “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怨不得谁。”唐础不爱她,又不是他的错。

    “你们既然都同居了,为什么不干脆结婚算了?他怎么怎么可以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杨——噗嗤一笑“这是八百年前的说法了吧?”

    “我不信-一点都不在乎他要娶别人!”

    “当然在乎啊!和他在一起愈久,我就能捞到愈多钱,你不晓得吗?我的心好痛啊,失去了这么一个金主”

    “看起来我哥的确是满聪明的,没有完全落入-的陷阱。”他忿忿地说道。

    杨——知道他现在的身分又是唐础的弟弟了。“今天你打算把我的身分告诉他吗?”

    “-还指望我帮-隐瞒?我可不想看到他哪天哪根筋又不对,忽然改变主意娶了。”

    “你既然存了心要说,我也没办法,反正我至少赚到一栋豪宅,卖掉它从此衣食无忧。”她耸耸肩答道,唇边有一丝期盼的笑容,彷佛等不及要把房子卖掉,等着数钞票的那天到来。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在唐础婚礼当天,还帮他打好领带,送他出门前往教堂。

    门口有了动静,唐础脚上趿拉着拖鞋,穿着和杨——一式的休闲服踱进门来,手中提了一瓶酱油。

    “唐砚,你来了?正好一起吃饭——的手艺很好,你一定还没尝过吧?”

    饭菜闻起来的确很香,可是唐砚此刻一点也没有用餐的心情。

    “哥,你知道——的母亲是谁吗?”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没见过。你认识她母亲?”

    “你也认识,叫杨韵如,很耳熟吧?”

    “也叫杨韵如?”唐础似乎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是我的妹妹。”

    “你一开始就知道?”

    “——让我帮她找工作时,叫我别提。”

    “所以你也就瞒着我?”唐础生气的问道。

    “当初我觉得没什么要紧,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会”姘居。这两个字用在自己的哥哥和妹妹身上,还真是不伦不类。

    “杨——,-给我出来!”唐础一转眼看不见人影,立即朝卧室大声喊道,她看起来就像是畏罪潜逃。“别以为躲进卧室就没事!”

    过了片刻,杨——气定神闲的出现在卧室门口,显然是一点也不惧怕他的怒气。都什么时代了?早已经没有母债女还这回事了。

    “我没有躲啊。”她慢吞吞的说道“你们兄弟俩要说些私密的话,不需要我在场吧?我正好把卧室整理一下也不行吗?”

    “-刻意混进唐氏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就是勾引你吗?”她无辜的眨眨眼。“我成功了吗?”

    她是成功了,让他一败涂地。“--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

    “你没说错吧?”她面无表情的回道。“唐先生,这里是我家、我的房子,该滚的应该是你吧?”

    “--”唐础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居然被一个小女人玩弄于股掌间。

    “我?我很贤慧吧?衣服都帮你收拾好了,劳驾你自己提出门去。还有小唐先生,你也一起走吧,免得我还得关两次门。后会无期喽!我真爱这间房子,多谢了,唐大老板!”

    两只名贵的大旅行箱放在兄弟俩的脚边,电梯中擦得雪亮的镜子,映出两张灰头土脸的面容。

    居然、居然是他们被扫地出门!

    “哥,我从没见你这么狼狈过。”唐砚见他仍是一身轻便的休闲服,连拖鞋都忘了换下,忍不住调侃道。幸好他胡子刮得够干净,要不然看起来就像是流浪汉提了全部的家当要到公园去流浪。

    “你还敢说?这都是你的错!”

    “是你自己的错!——根本没有半点女人的魅力,我真搞不懂你怎么会看上她?”

    “哼,一开始你就知道她是你妹妹,当然不会把她当女人看!”

    “你其实一点也不在乎她的父母是谁,对不对?”唐砚觉得唐础气得有点虚张声势。

    “她又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唐础叹口气说道。

    电梯到了地下室,两兄弟一人提了一只旅行箱,放进车子行李箱。

    唐础坐进驾驶座,唐砚跟着坐到他身边。“你没开车来?”唐础讶异的问道。

    “孟萱送我来的。”

    “真羡慕你能找到一个爱你,又不会开口、闭口都是钱的女人。”

    “柯-姗不也是吗?”

    可是我不确定我爱她,也不确定我不爱杨——,唐础在心中说道。“她会是我的好妻子。”

    “我认为——也会让你过得很舒服的。”唐砚觉得自己刚刚也有点气昏头了,——爱钱,可并不表示她就不爱唐础了。

    “唉,肚子好饿!”这是唐础唯一愿意承认的,离开了——,饿的可不是只有肚子了。

    “我以为你刚刚已经被气饱了。”

    “你不晓得——的厨艺好极了,她今天煮了红烧狮子头,想来都叫人流口水。唉,都怪你,干嘛不等吃饱了再说!”

    “哥,你也太好收买了吧?”唐砚嘲笑的回道。“不过说真的,我也饿了!孟萱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做菜,我也不会,以后两个人只好天天吃外面了。说真的,既然——的手艺这么好,你干嘛不娶了她算了?我猜柯-姗也是个不进厨房的,你娶了——,大家都有口福了。”

    “现在是谁好收买了?”唐础瞪了他一眼。

    “大家半斤八两吧。”唐砚笑着说道。“说真的,你真的一点都不爱她?”

    “我有这么说吗?”

    “那你还打算娶柯-姗?”

    “我进门前,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唐础忽然问道,他是不是也问了她相同的问题?

    “她说很舍不得失去你这么一个保护人。”唐砚换了用词仍诚实的答道。“你其实是不愿离开她的,对不对?你只是想藉题发挥,好让自己走得成。”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只有一方付出的话。”

    “你指的是爸爸和--我妈?”

    “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我从没见过她。爸爸娶如姨的时候,我只有七岁,如姨进门的时候也只有二十几岁,足足小了爸爸十来岁,年轻又美丽。她一直都是很和善的继母、好脾气的妻子,虽然一点家事都不会做,那也没关系,反正家里有保母和管家。你三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个高叔叔,是爸爸好朋友的弟弟,穷途潦倒,求爸爸帮他找工作。爸爸不只帮他找工作,还让他住进家里,没想到却引狼入室,他搬进来没多久,如姨就变了,从早到晚在外面流连,一回家就找爸爸吵架,弄得家里没一个人好过。后来她坚持要离婚,爸爸没办法,只好答应,他帮她买了间房子安顿,却不敢给她太多钱,怕她有了钱更不肯回头。离婚后三个多月,有一天晚上,帮你接生的江医生打电话到家里来,生气的质问爸爸为什么如姨在医院生小孩几乎难产,家里却没有人过去陪她?江医生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了,还说她生了一个女儿,早产了一个多月。那时爸爸惊讶又高兴,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他的女儿,于是兴匆匆的带着我们去探望妹妹,在婴儿房外面,他看着女婴老半天,手在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像快晕倒似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那小婴儿好可爱,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很爱笑,笑起来眼睛-得像弯月,还有一双好黑的眉毛,十分有趣,我好高兴我们有了一个妹妹。后来我们进了病房去探望如姨,我听见她亲口对爸爸说,那是高叔叔的孩子,爸爸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们送回家,自己转身又出门了。这一走,他便再也没有回来了,我再见到他,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覆着白布。警察说他酒醉驾车,撞上了电线杆,当场身亡。爸爸如果不是因为太爱如姨,本来不会出事的”

    “哥,你以前为什么从来没跟我提过?”唐砚沉默了老半天才问道。

    “你是如姨的孩子,不应该恨她。”

    “但是,你恨她,对不对?所以一开始——才会要我瞒着你,她显然也很清楚事情的经过。”

    “如姨不是坏女人,只是太任性、太不负责任了。”

    “你认为——也会和她一样?我妈不负责任,其实也让——吃了许多苦头。我记得她告诉过我,有一回因为缴不出学费,她被学校记了警告,害她一整个学期在班上都抬不起头来,后来她是自己想办法筹到学费,那时她才国中一年级。”

    所以她现在才会爱钱胜过一切。唉,这简直是一个打不开的死结!唐础在心中叹道。

    “她爱钱,”唐砚继续说道。“所以你其实一点也不用担心她会为了别的男人离开你,只要你一直够有钱的话。我想以唐家的财力,她应该会满意的。”

    “你还真会安慰人!只要她别遇上一个比我更有钱的男人的话。”

    “这哥,你也太爱钻牛角尖了吧?就算你现在娶了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女人,也不能保证她永不变心啊!”“你干嘛一直帮她说话?”

    “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妹妹,我希望你们都快乐啊!”“她能给的快乐别的女人也能给,还有许多是她不能给的。”

    “哥,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根本是用做生意的态度在谈恋爱嘛!在付出自己的感情之前,要她先对你死心塌地,要是你这样想,她也这样想,不是永远在原地打转?”

    “为什么是我要先屈服?你说她的个性不像如姨,那显然是像了那个姓高的,专门玩弄女人的小白脸,又能好到哪里去?”

    “真受不了你,你要继续这么顽固,有的是苦头吃!你送我到工作室吧,我要陪女朋友吃晚饭去,你这个寂寞的王老五,自己回家吃泡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