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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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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地--

    “咦?有人来了!”老嬷嬷耳尖地听到门外有走动声。

    “嬷嬷,把这汉女抱进后头你的房中,别让人知道了。”拓贺楚如一脸镇定地指挥道,然后泰然自若地坐在铺着狐皮的椅子上。

    老嬷嬷匆匆收拾好现场,然后才将房门打开。

    只见奚丽姬带着一群侍婢出现在门口,她身着一袭美丽的裘袍,配上她那身健康的黄玉肤色,看起来健美极了。

    “姊姊啊!怎么大白天的还房门深锁呀?”奚丽姬挂着一抹虚伪的微笑,坐在拓贺楚如身旁的椅子上,看似关心地问:“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奚丽姬是奚族第一大美人,原本对自己的美貌极具信心,谁知那天进萨古王邸见到拓贺楚如,才知自己跟拓贺楚如那种精致的美比起来,还差上一大截,害她的自信遭受严重的打击。幸好,萨古王这几天都在她那里过夜,替她扳回不少面子,由此可见,萨古王根本不喜欢拓贺楚如这种瘦巴巴的病美人,才会至今都不曾与她圆房。

    “是啊!昨晚发了一点烧,不过睡一觉醒来就好多了。”拓贺楚如虚弱地咳了几声,才漾起羞赧的笑靥。“多谢妹妹的关心。”

    老实说,拓贺楚如对奚丽姬的装腔作势十分厌恶,她哪里会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奚丽姬根本是来向她耀武扬威的。

    老嬷嬷从外头端来两杯参茶,恭敬地放在她们面前。

    “妹妹,这是汉人滋补身体的参茶,你喝喝看,味道挺不错的。”拓贺楚如笑咪咪地介绍这大有来头的参茶。

    奚丽姬猜疑地瞄了瞄两杯参茶的颜色,见它们没有差异,才敢放心喝下参茶。“嗯这茶确实是很好喝。”哼!谅这女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参茶里下药。

    “它的功用不只好喝而已,这参茶真的有滋补身体的效用,我喝了那么多天,已经感觉到身体愈来愈强壮,相信不久就能像正常人一样了。”拓贺楚如心思缜密地为未来铺路。

    奚丽姬的脸色突然变得有点难看,她强撑着笑容道:“姊姊,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还是要多多休养,等整个身子调养好再说。至于王那边,我会替姊姊好好服侍他的。”虽然她不认为萨古王会迷恋上拓贺楚如那身排骨,但该有的危机意识她还是有,此刻她已开始感觉到压力了。

    看来今晚她得向萨古王多下一点功夫,以确保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奚丽姬懊恼地暗付。

    “多谢妹妹的体谅。”拓贺楚如的微笑在对方喝完参茶后更形灿烂。“对了,妹妹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奚丽姬回报以同样粲然的笑容。“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刚才我的侍婢好象看见拓贺少族长扛着一个大布袋走进邠风平苑,我忍不住好奇心,所以过来瞧瞧那布袋里装了什么。”

    奚丽姬名义上是好奇心作祟,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过来抓她的小把柄。

    “哦!你说那布袋啊!”拓贺楚如的心思急速运转,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参茶后,才又道:“那是家里特地到关内搜集来的补身药材,托大哥带进王邸傍我服用。咦?妹妹怎么会对这些药材感兴趣呢?”

    奚丽姬见拓贺楚如这么镇定,心中愈是起疑。“我只是觉得奇怪,王邸里什么珍贵药材没有,姊姊为什么还要拿家里的药材呢?”

    拓贺楚如娇嗔地侧着脑袋。“这是家人的一片心意,我怎么忍心拒绝呢?当然只好收下那些药材啰!如果妹妹对这些药材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吗?奚丽姬的明眸闪了闪。

    “我看不用了。”奚丽姬娇笑几声便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姊姊,我想先告退了。我还得回朱赭平苑准备迎接萨古王,就不打扰姊姊休息了。”她忍不住耀武扬威地扭着丰臀,走出拓贺楚如豪华的寝居。

    拓贺楚如的美颜陡地阴晦下来,一双美丽的眼射出憎恨的光芒,但是她随即露出一抹神采焕然的笑容,向立在一旁的老嬷嬷问道:“嬷嬷,你在那女人的茶中下药了吗?”

    “是的,老身已经把巫师给的药放进参茶了,那女人喝了以后,短期内绝不会怀孕,请王妃放心!”

    拓贺楚如满意地颔首。“你记得再去巫师那里拿一些酥软散,它很快就会派上用场了。”她不敢冀望那名汉女能得到萨古王的欢心,她只希望造成“事实”后,能保住自己这大王妃的位子。

    “老身记得了。”老嬷嬷的态度之所以从犹豫变成支持,完全是因为气不过奚丽姬如此明目张胆的欺凌她的宝贝,此刻,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帮助拓贺楚如。

    萨古王邸的后花园中,站了两名昂然俊硕的身影。

    才到初秋时节,北方的景象已经渐渐萧瑟了,花园中只剩梅林还有些生气,它们正含苞准备绽放清香呢!

    “扬,北方的北卑族又在蠢蠢欲动了,只怕在降大雪之前,他们会有一番大规模的掠夺行动;还有,赫连族的族长依然不服王的领导,正悄悄唆使邻近的族长谋反。”翟宥奇把近来暗潮汹涌的局势逐一剖析,他不只是翟族的族长,同时也是萨古扬最亲近、最信任的臣子,所以他掌握着萨古国的军事大权。

    萨古扬皱了皱浓眉,一边把玩着手上的梅枝,一边沉思对策。

    他那张轮廊鲜明的脸孔上,闪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眼神中夹带着一抹不可一世的傲气;他的鼻梁挺直,紧抿的嘴唇有如凿刻般完美,在他方正刚毅的下颚上有一处小凹洞,稍微软化了他那粗犷的五官线条,让他看起来不会那么冷硬。

    “北卑族的行动你我都有心理准备了,每年在过冬前他们总是抢夺别人的牛羊,现在我们萨古国的军队已经训练好了,我倒是不担心他们的掠夺。”萨古扬扯了一抹轻蔑的冷笑,他根本不把北卑族那种好逸恶劳的部族看在眼里。

    但与其说萨古扬轻视北卑族的有勇无谋,倒不如说他对自己的兄弟翟宥奇极具信心。

    其实,他们两人的交情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知心,反倒是对彼此的优点互抱反感,那是因为两人的父亲都是族长,而且因为邻近的地缘关系,众人习惯拿他们来互相比较,偏偏两人分别是萨古族与翟族的天之骄子,在各方面都是佼佼者,这些比较只会使他们更加讨厌对方。

    直到萨古扬十六岁那一年,他满怀抱负地要到关内闯出一番天地,好改善萨古族每况愈下的环境,巧的是他在离家的路上,遇到了跟他拥有同样伟大抱负的翟宥奇,于是两个小毛头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地结伴而行,以便在汉人的地盘上互相照顾。

    长时期在异地的相处,使向来不服输的他们竟不由得相知相惜起来,一个是火爆豪迈、雄才伟略;另一个是冷静潇洒、精明睿智,彼此竟形成一段像兄弟般的特殊友谊--萨古扬如兄长般地关心翟宥奇,而翟宥奇也像亲弟弟一样地尊敬萨古扬。

    那时他们才来到关内不久,明了要发达唯有靠做买卖一途,于是他们存下所有用劳力赚来的银两,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又稍懂各族的语言与习俗,冒险走了一趟丝路,带回了不少珍贵的珠宝、器皿和布料,由于那时丝路上盗匪猖獗,已经没有多少商旅敢走了,所以他们冒险带回来的货品立刻以天价卖出。他们尝到甜头后,分别回去部族说服自己的族长父亲,让他们带领族中最骁勇善战的战士,又多走了几趟丝路。

    他们的族长父亲虽然对这种迅速致富的方式不太相信,但也拗不过他们的要求,只好勉强拨了数名勇士供他们差遣。

    大概是萨古与翟族的威名远播吧!几回丝路之旅下来,那些盗匪根本不敢攻击他们所组成的商队,这使萨古扬与翟宥奇的获利一次次倍增,最后还在京城开了家店铺。

    当他们建立起良好的名声,银两滚滚而来之际,他们开始逐渐把重心放在改革族人的生活上

    于是,有了萨古国的创立。

    “没错!北卑族虽然野蛮强悍,但绝对敌不过我一手训练出来的部族军。”翟宥奇那俊美的脸上充满自信。“只是北卑族的举动实在恶劣极了,每次都想不劳而获,当初要他们加入我们的阵营,北卑族居然自恃他们的人马剽悍,不肯成为萨古国的一员,现在他们见萨古国富足了,又想来抢夺我们的牛羊,真是有得教训!”

    “宥奇,你把一半的部族军调到北方的边疆,要是北卑族真敢入侵的话,我要他们尝到最严酷的惩罚。”萨古扬“啪!”地一声折断了手中的梅枝。

    一个国家在草创之初,光是仁爱宽厚是不够的,一定要有严刑峻法才能建立起威严,对有意入侵的异族更是要给子严惩,才能收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这还不简单,过几天我就把军队调到边疆防御。”翟宥奇轻松地笑了笑。“那赫连族的事该怎么办?”

    “这倒有些棘手,在赫连老族长尚未有动静之前,我们也无计可施,只能对他多防备一点。”萨古扬对这就有些无可奈何了。

    突然,翟宥奇炯亮的黑眸中闪过一抹贼兮兮的笑意。

    “听说赫连老族长最宠爱他最小的女儿--赫连靓靓,虽然她的长相比两位王妃逊色一点,但也称得上娇俏可爱,不如你把她一起接收过来。”翟宥奇不理会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刺痛,幸灾乐祸地提出建议。“有了你这样的女婿,我相信赫连老族长一定会很满意,也不会再野心勃勃的想谋反了。”

    在私底下,他们的相处就是那么轻松自在,一个不把对方当作王,另一侗也不把对方当作臣子看待。

    萨古扬不悦地白了他一眼,没啥好气地咕哝出声:“不了,拓贺楚如的事我还没解决,可不想再添一个麻烦。”

    “不可能吧!”翟宥奇有趣地发出闷笑声。“我还以为每个女人都很迷恋你呢!怎么可能有女人逃得过你的魅力?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还记得几年前他们在京城开店铺的时候,每回上烟花场所招待大客户,那些妓女总是对他们这两个外族人另眼相看,尤其是对萨古扬那健硕的身材更是趋之若骛,妓院里的每个红牌都争相免费招待他,有的甚至还愿意替自己赎身,就是为了要跟随在他身边一辈子,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好笑。

    “我也觉得奇怪,楚如那丫头好象挺伯我的。宥奇,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萨古扬纳闷地挑起俊眉,他觉得楚如的害怕实在有点莫名其妙,毕竟他们又不是陌生人,他甚至可以说是看着楚如长大的大哥哥啊!

    翟宥奇闻言哈哈大笑,半正经、半揶揄地拍拍萨古扬的肩膀。“扬,吓人的不是你的长相,而是你的火爆脾气,你不觉得每个人在你身边时都是战战兢兢的吗?”

    “那怎么不见你怕我呢?”萨古扬刻意瞄了瞄他放在自己肩上的大手。

    “拜托!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你的个性我怎么会不了解?你这人是标准的面恶心善,有什么好怕的?”

    翟宥奇微微笑着,就是因为太了解萨古扬那热情的性格,他才愿意屈就做他的幕僚,因为若没有萨古扬那种择善固执的热情天性,是无法改造各族那千年来不变的游牧生活的,想当初他乍听萨古扬的这个构想,也觉得太困难、太匪夷所思了,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办到了。

    “对了,你最好快一点跟拓贺楚如圆房,然后过些日子赶紧把赫连族长的女儿迎进王邸做三王妃,这样萨古国的内忧就几乎解决了一半。”

    “我又不是种猪。”萨古扬的语气干涩极了。但不可否认的,通婚确实是化解各族歧见最好的方法,但也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在做啊!最好是愈多在上位者示范,才能鼓励各族人摒弃己见的努力通婚。

    他沉吟地望向好友,仔仔细细地审视他--宥奇的权位高,又长得英挺卓绝,是各族长心目中的乘龙快婿,也许宥奇可以帮得上忙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翟宥奇被他古怪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

    “宥奇,你老实告诉我,你对赫连族长的女儿印象如何?如果喜欢的话,我就作主让你们两人联婚。”萨古扬习惯性地搓着下颚的胡子--几乎所有塞外的男人都会留着大胡子,一来可挡风砂,二来寒冬时可以有保暖的作用。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黄毛丫头?!”一个活泼俏丽的身影突然跃入他的脑海中,让他的心跳猛然停了一拍,他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拚命举出赫连靓靓的缺点。“扬,你不晓得她有多么娇蛮任性,不但喜欢用鞭子打人,身边还养着一只丑陋的大狗,动不动就对人龇牙咧嘴的,根本没有男人消受得起她!”

    萨古扬那琥珀色的眼眸闪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翟宥奇失去了冷静。“既然那丫头如此泼辣,你干嘛陷害我?”

    要是他的猜测没错的话,前年宥奇的手臂大概就是被赫连靓靓给鞭伤的,难怪他回来后不吭一声,也没听他说要报仇,原来他是喜欢上那丫头了。

    “呃”翟宥奇尴尬地笑了几声。“呃没那么严重啦!那丫头虽然刁钻泼辣,但是天真烂漫,又没什么心眼,应该勉强称得上是个好对象,你就别太挑剔了。”

    “挑剔的是你吧!”萨古扬愉快地反驳他,双眼充满得逞的笑意。“反正你已承认她是个好对象了,那你就准备娶赫连靓靓吧!”

    他不给翟宥奇反对的机会,立刻转身离开花园。

    “扬,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翟宥奇那分不出惊喜还是惊诧的叫声,顿时传遍整座花园

    邢汝雪不敢相信这对疯狂的主仆真的敢付诸行动!

    她们强迫她服下“酥软散”害得她全身变得软绵绵的,根本使不出力来,只能任由她们摆布。

    她们替她沐浴身子,以令人羞耻的方式洗净她的每一寸肌肤,然后她仅着一袭薄纱,被平放在铺着毛皮的炕上,像是在等待宰割的牲畜一样。

    不行!她不能沦为别人争宠的工具!

    邢汝雪的杏眸因愤怒而圆睁,她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羞辱,真想一死了之算了,但此刻她却连自尽的力气也提不起来。

    “王妃,萨古王快过来了,你先去后头的房间休息吧!这里由我来招呼他。”老嬷嬷在炉中点燃可以撩起男女yin念的迷香。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担心邢汝雪会像死鱼一样,可能无法勾起萨古王的欲念,所以特地跟巫师要来这种迷香,打算俏悄助萨古王“一臂之力”

    不过,为了怕萨古王发现后大发雷霆,她只敢放微量的迷香,以期产生一点点效果就足够了。

    “嬷嬷,你点的是什么啊?”拓贺楚如闻了一下那奇特的异香,便觉得头重重的,连退了好几步。

    “王妃,这种迷香可以让萨古王感到尽兴,你别吸太多。”

    拓贺楚如没有兴趣地蹙起眉头。“嬷嬷,你放机灵一点,别让萨古王看出破绽。”说完,她就掀起布幔,定到后头老嬷嬷的房间休息了。

    她离开没多久,萨古扬就穿著轻松的便服出现在“邠风平苑”他把两名随身护卫留在门外。

    “这里太暗了,去把所有的烛火点燃。”萨古扬不满意地环顾一下幽暗的寝居。他一进门,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麝香,使他的内心产生一股莫名的厌倦感,为什么女人总爱耍一些心机呢?奚丽姬是如此,拓贺楚如也不例外,难道她们真的以为这些迷香可以操纵男人的**吗?

    老嬷嬷急得开始冒冷汗,但她仍强装镇定地道:“王妃生性怕羞,王,我担心在这么明亮的烛光下,王妃会感到不自在的。”

    就算邢汝雪再怎么与王妃神似,她也不能冒险让萨古王有比较的机会,因为以萨古王的精明敏锐,极有可能识破她们的恶意欺瞒。

    “算了,你退下去吧!”萨古扬已经逐渐适应屋内的光线,也瞥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躺在他从北方引进的大炕上,他跨大步走向床沿,打算快一点摸黑办完事,好回去跟翟宥奇商量过两天移动部族军的细节。

    “是。”老嬷嬷含着冷笑,静静退出房间。

    萨古扬扫了一眼床上的身影,兴致缺缺地叹了一口气,瞧她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的身子,他已经可以预料到等一下会有多无趣了。

    唉!他实在忍不住想拿她跟奚丽姬比较一下,她们两人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一个是如火般的热情;另一个则是冷冰冰的拘谨。他要是在奚丽姬那里,一定会受到热切的欢迎,哪像这里黑得跟坟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