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拥你入怀 > 第一章

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季伟至今仍然弄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爱上楚琳的?

    窗外,热烘烘的烈阳,将院子里的芭蕉树烤得有点像斗败的公鸡,一副软趴趴、无力反击的糗样。

    这是一户日式平房,房东是一对任职于补习班的老师,趁着休假,联袂远赴大陆旅游。

    他们夫妇倒也放心,索性将收房租、修水电、看管“一干人犯”的重责大任交给了季伟。

    “因为你最老实!这群孩子里,我们左瞧右看,只有你靠得住!”房东刘老师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从此,室友都戏称他为“靠得住”

    季伟今年就读政大法律系三年级。从台南北上时,什么都没带,只有一只简单的旅行袋。里面放了书、撞球杆、衣物和一双小羊皮制的薄苞男鞋,那双鞋不知被楚琳取笑过多少遍。

    “噢!季伟,你确定是你老爸的?搞不好是你阿公的!”

    楚琳每次这么糗他,每次都被他“扁”

    季伟喜欢捉弄她,揪住她的长发往后仰,看她瞪着大眼哇哇叫,胀红的粉颊上,一副不服输、理直气壮的可爱模样。

    “如果这时候吻她,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季伟心里算计过百遍了,但始终不敢付诸行动。

    有一种女人,自认为长得“不满意”对异性像兄弟,有事没事“哥俩好”一番,殊不知那种无心时表露的女性气质,每每令人怦然心动。而她本人,却永远摆出“事不关己”的无辜。

    季伟对着书桌发呆。

    他努力追想,仍是一无所获。

    唉!他掷笔叹——不想她也难!

    季伟站起身,走到“旷男俱乐部”——客厅,为自己冲泡一杯“卡布吉诺”正欲加入奶精时,猛然想起楚琳一直都是喝黑咖啡的。

    他有点生气,气自己竟然乖乖地放下奶精罐。

    捧着黑咖啡,他小心地回到房间。

    才刚刚坐稳,却又瞧见自己握杯子的姿势似曾相识——又是她!简直难逃楚琳罩下的天罗地网。

    她的笑颜、她的泪珠、她孩子般的眼睛、她说谎又明白显现脸上的笨样子。

    “噢,天哪!”季伟双腿用力一蹬,让身子顺着后倾的椅子,整个人倒了下去。

    “我是万劫不复了!”他喃喃自语。

    索性躺在地毯上,闭上双眼。季伟试图遗忘,或者就此不再醒来吧!

    隔壁的室友——阿奇,正在播放cd,音乐穿墙而来,季伟马上意识到,任何的抗拒皆已不攻自破。

    “santana”合唱团的“europa”唱得心醉神迷,令人欲仙欲死。

    楚琳热爱抒情摇宾,是她引领季伟进入这五彩缤纷的想象世界。

    “我每回听,每次哭。你会不会觉得,这首曲子已经美到极致?我只能说美到让我想一死了之!”这是她说的。

    这句话,着实令季伟吓了一大跳。

    怎么台北的女生会疯狂至此?

    后来,他才渐渐明白,艺术的魔力的确不能用一般常态性的标准看待。

    初次见识到摇宾族,又是个女生;季伟看楚琳浸yin其中时失魂落魄的表情,他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

    她的眼神、嘴角越来越迷-陶醉,陷入冥想的身子,看来如此无助。季伟恨不得长高、变壮,像超人一样,也有个强健的臂膀将她拥揽入怀,再深情地将她吻醉。

    荒唐!季伟立即跳起来。

    八成是内分泌的因素!

    我们之间绝不可能!她只是个看来年龄很小,实际很大的傻女孩。

    “怎么趁人之危?我是说,她对人不设防并没有罪,我将箭头指向她,若是被她知道了,那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吗?”季伟决定出去走走。

    “妈,我回来了!”楚琳一进门,就急忙寻找母亲。

    矮小略胖的楚妈妈正在阳台上浇花。

    她的耳朵已不太灵光了,幸好楚琳嗓门挺大的。楚妈妈回过身来,笑着点头。

    “你看,我的花开了。”楚妈妈得意地说。

    “妈,你不愧是巫婆!”

    “这是什么话!说自己老娘是巫婆。”

    “本来就是嘛!”楚琳帮着母亲把墙脚边的淹渍罐移到阳光较弱的地方。

    “你每天东一瓶、西一罐的尽弄些黑漆抹乌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大补药!还逼着我吃。”楚琳一边搬,一边取笑。

    “这些可是好东西,你不懂!”楚妈妈拿了抹布,细心地擦拭她的精心杰作。

    “妈,我可是有言在先,别再叫我吃那些可怕的补药了,弄得我越来越胖!”楚琳进入卧室前,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特别加重语气对母亲说。

    “不吃?你以为外表胖就是身体好?病歪歪的,成天喊不舒服,病死算了!”楚妈妈生气了。

    对着大镜子,楚琳突然感到沮丧。

    今天早上,张经理还神秘兮兮地对她说:

    “楚琳,上个月的聚餐,张董直夸你长得有福气,好像挺中意你的。”

    “又来了!你别假好心,想这么快就把我‘休’掉?”楚琳没大没小地回一句。

    张经理笑呵呵地持了她一把:“我可不敢惹你这张苹果脸,待会儿害我被老婆修理!”

    张经理素来爱说笑,一点也不像六十五岁的长辈。张太太也是公司的主管,曾经因为参加选美而名噪一时,和楚妈妈是好友,听说年轻时是个大美人。

    张太太掌控会计部门,对于业务十分精通,由于与楚妈妈相知甚深,便找楚琳来公司担任行政秘书。

    她结婚三十年了,一直无儿无女,又和楚妈妈认识多年,因此非常疼爱楚琳。

    这家公司经营化妆品,专走少女路线,由国外引进台湾,再重新设计包装,推展到市场上颇受好评。

    楚琳的皮肤白里透红,虽然外形丰满,像个健康宝宝,但是脸型、五官、气质都是一副青春少女形象,所以许多目录上都可看到她漂亮的照片。

    她的脑筋也快,不时提供创意给研展部门,有时还真给她蒙上了,产品卖得很好,经销商纷纷批货,公司赚了钱,张太太高兴万分。

    张董事长是张太太的大哥,平常很少管事,从不过问公司行政,是个老好人。

    上个月聚餐时,张董带儿子铭生一道前往,一顿饭下来,大伙儿都在开玩笑,直喊着张董找着媳妇了,又说楚琳有“卖相”符合老一辈“会生儿子”的要求。

    “真讨厌!”楚琳对着镜子扮个鬼脸。

    “小琳,电话!”楚妈妈在客厅呼唤着。

    拿起分机,坐在床上,楚琳玩弄着头发,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楚琳!”是季伟打来的,除了他的声音,还有沸腾的车声、人声。

    “你在哪里?好吵哟!”楚琳捂住左耳,希望能够听清楚一点。

    “师大夜市。吃饱了没?”

    “还没,我等一下要去上课!”楚琳立即回道。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骗季伟。

    直觉告诉她,季伟是个乏味、无聊的小男生。

    “那——好吧!。本来想去你们家坐坐的你去忙吧!我反正也没事。”

    “噢,你没回台南?”

    “回去一个礼拜,想看书就又回台北了。”

    楚琳有点不好意思这样子骗人。

    不过,她想自在一些;季伟是个呆板的男孩子,见了面老是谈哲学、法律、历史、社会等专业的东西;当然,她很高兴和他相处时可以多吸收一些知识,补充自己的不足;但是,季伟每回聊到三更半夜,仍是一副稳如泰山的姿势,除了上厕所,几乎一成不变地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

    可怜她——阿欠连天,或靠或卧,八百个姿势换遍了,眼皮沉重得快要盖到鼻子上了。

    这小子,仍然有如课堂说教的老师,丝毫不为所动。这样的聊天,有时候真是折磨人。

    放下电话,楚琳懒洋洋地趴在花枕头上想着——

    我真是可恶!季伟一个人住台北,又没什么亲友来往,也是挺寂寞的;不像我,四海之内皆兄弟,整天呼朋唤友的,好不热闹!

    而他,守着小房间,平常交往的同学也都各自盯着女友去了,不管怎么说,看在徐津平的面子上,我也应该照顾他。

    徐津平?对了!好多天没接到他的信了。

    记得三年前,因为业务的关系认识了徐津平,这位大哥看起来斯文儒雅,不像是干业务的,看不出任何“冲劲”

    楚琳心里清楚,徐津平做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今年春天他辞了工作,回到老家准备考试,决心进入公家机关。

    和楚琳一样,徐津平也热爱文学、艺术、音乐,两人言谈相契、个性相近。他对楚琳带着一份包容,至少,不会被她的男儿作风吓跑。

    想着、想着,楚琳突然对季伟感到抱歉了起来。

    “唉!我应该多关心他一点,徐津平一直嘱咐我多照顾朋友的,而我,却连他的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楚妈妈做了两样小菜,母女俩简单用餐后,楚琳告诉母亲,想去木栅看看季伟。

    “那好,我织了一件背心,你拿去给他;本来是给你弟弟的,结果太小了,我看季伟的体型正合适。”

    “妈,现在是暑假-,你别关死人了!”

    “暑假?暑假怎么样?再过两个月就秋天了,冬天来了才找衣服穿,就来不及了!”

    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母亲走进房间。

    楚琳好爱她:爱她的糊涂,爱她的固执,爱她的宽大无私。

    她的眼眶又红了!可怜的母亲,一生辛劳落得今日下场。

    十年前,爸爸另筑爱巢,妈妈和楚琳、弟弟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重新开始。

    他们咬牙奋斗,为生活打拼,好在没有太多债务,日子在平淡中带着温馨,他们彼此相爱着。

    “包一包,免得小子嫌难看不穿。”楚妈妈细心地包装,但是,还是土土的。

    “不会啦!配他刚好,反正季伟也是土土的。”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话?太伤人了!女孩儿家,要注意口德。”

    “好嘛!只是开玩笑,别认真嘛。”

    母亲向来称呼季伟为“小子”看来很疼爱他。

    “这小子会读书,你们要是都和他一样就好了!”楚妈妈收拾着房间,嘴里叨咕个没完。

    走出巷子,楚琳数着脚步,和影子玩游戏。

    晚风清凉,她的心情也跟着轻快愉悦了起来。

    路边的狗儿们互相追逐,在夏日花香里享受着难得的悠闲。白天车多,出入的人也不少,不像现在,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位老人摇扇品茗,说着往事。

    到了木栅,她看到站在院子口的阿奇。

    “阿奇,没出去?我来看季伟。”

    “‘靠得住先生’还没回来,不过,还有一位朋友也来看他。对了,你也认识的,叫徐津平。”

    “噢!他上台北竟然不先来拜码头!”

    楚琳冲进屋内,高兴地和津平抱在一起。

    “津平,你好过份!”楚琳打他三下。

    “小琳!我打过电话了,你妈说,你还没到家。所以,我随便吃点东西、逛了一会儿就到木栅来了。”津平一百八十公分高的个子,俯首望着甜美的楚琳。

    他搂着楚琳,摸摸她的头,关心地左看右瞧。

    “看什么?”楚琳鼓起双颊,亮晶晶的眼里满是笑意。

    她把身子偎在津平怀里,让他摇着,好像小时候爸爸抱她一样。

    “津平,你看什么啦?”

    “看你可爱的样子,我想咬你一口!”

    “可以!你先唱首歌给我听。”

    “哈!我才不上当。等会儿,你会拿你的蹄子给我啃!”津平大笑,他知道楚琳不会这么干脆。

    “可恶,竟敢说我的脚是蹄子!先生,请你把你的爪子拿开!”两人打闹成一团。

    津平没有姊妹,自从认识楚琳后,他就非常喜欢她的爽宜,至少,她的肢体语言多得让津平惊讶。

    家中五个兄弟,津平排行老三,父亲在他读中学时就过世了,母亲独自抚养他们长大。因此,在家中,母亲是极具威严、不苟言笑的。加上深受日本教育的影响,母亲内向、敏感,对人对事常有偏见。

    “上不着村,下不着店”是津平形容自己在家中处境的名言。

    身为老三,的确有利有弊:好处是母亲盯不紧,反正大事哥哥担,小事弟弟做,他是游离分子,标准的骑墙派;坏处嘛,可以说是缺少关心吧!

    “你呀!黄花鱼——溜边!”楚琳最爱指着他的胸膛,连连嘻笑。

    自从和楚琳深交后,他对她着实感到新鲜有趣。

    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和我所认识的女生都不同?说她是男的,但明明就是个前凸后翘的小丰满;说她有女人味嘛,她浑身上下又找不出一丁点的秀气、柔和!

    不过,此刻安静下来的楚琳,睫毛上沾着少许泪光,好哭的神情又让津平觉得——她是个女的!

    “爱哭鬼!不给你听了。”津平作势欲将录音带取走。

    “哎呀,不要啦!我想听嘛!似曾相识的主题曲是我的最爱。”她挣脱津平的怀抱,光着脚挡在录音机前面。

    就在这时,她从津平的肩膀望过去,一张熟悉的脸出现了。

    “主人回来了!”楚琳叫了一声。

    进门的季伟错愕了一下,看到津平时笑了一笑,可是他的神情有些奇怪。

    “不好意思,动你的东西。”楚琳有时候也很敏感,她感觉出季伟的异样,因此立刻表现出生疏、客气的礼貌来。

    两个男生打了对方肩膀一下,状似亲昵的样子。

    楚琳默默地拿出毛线背心,把它交给季伟。

    她的冷淡,令津平不自在,他马上打圆场说:

    “妈的!罢才还吵着要喝汽水,现在口干了,倒又安静下来了。”

    “老弟,走!咱们买汽水去。”拉着季伟,津平拿出做大哥的样子。

    “不了,我送背心来,马上要回去。”楚琳拒绝。

    提起背包,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想马上离开。

    “我送你!”季伟望了津平一眼,收拾好背心。

    “不必了,我想散步。”

    “拜托!木栅离新居店不近,让季伟用机车载你回去。明天礼拜天,我们去动物园玩!”津平体贴地拥着楚琳,送她走出院子,为她扣好外衣领。

    “我真的想散步。”楚琳解释道。

    走在街上,她的心情坏透了。

    原本出自对季伟的同情心,现在已被生气所取代。

    “搞什么嘛!摆一张臭脸!”她想起了季伟的待客之道,不以为然地骂了一句。

    机车声由远而近,她回头看到是季伟。

    楚琳不想说话,继续向前走。

    “你怎么了?不舒服?”季伟关心地问。

    “嗯,不舒服!”走着、走着,楚琳突然感到有点好笑。

    自己也太孩子气了,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干嘛也跟他一样摆着一张臭脸?

    “上来!我送你。”季伟拉她的手。

    “不要啦!”甩开季伟,楚琳自顾自地走着,有些心慌。

    我在干什么?在怕什么?她不了解。

    “上来!你不舒服还逞强!”

    一把捉住她,季伟有力的手不肯放松。

    “放开我!人家想走走不行吗?”

    “不行!”他霸气地抓着楚琳。

    “为什么?”

    “因为”季伟也傻住了。

    一分钟前的男性气概消失无踪,他莫名其妙地想了一下,差点没笑出来。

    奇怪!好像电视上的对白,那——我是不是男主角?

    刚才一进门时看到的景象让他很不爽,虽然心里清楚津平已有女友——一位成大中文系的女生,但两个人走走停停,一直没有结果,津平早就弹性疲乏了。

    但这也并不代表他就会爱上楚琳,可是楚琳的大而化之实在令人苦恼,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她那种逢人就搂、高兴就抱的洋作风,总会使得季伟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曾告诉过她:“这样很危险,因为男人心里想什么,你根本猜不透。”

    楚琳反而睁大眼睛,像见到怪物似的叫道:“天哪!季伟,你活在什么年代?我们家都是这样子的啊!”“可是,男人的心理你不懂!”

    “你也不懂!”

    “我?我不懂?”

    “对!你不是男人嘛,你是小男生!”

    思及此,季伟跳下车,把车子停在路边,上前一把揪住楚琳飘扬的长发,由后面抱住了她。

    他的心脏都快停止了。他有点害怕、有点冲动、有点不惜一切地,想表现出一个“男人”的样子。

    “啪”她打掉了他的手,也打醒了他。

    “你发神经啊!小表。”楚琳瞪着他。

    “我——我不要你走嘛!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很不安全。”他委屈得像泄了气的皮球。

    “才不会!我长得很安全。”她不理季伟,继续向前走,却被心底浮上来的歉意给拖住了脚步;走了几步,楚琳回头,只见季伟仍傻傻地立在原地。

    叹了口气,她小跑步回到他的身边,摸了一下他的手背,问道:“痛不痛?”

    季伟咬着下唇,不说话。

    楚琳开始慌张,口气越来越柔:“对不起,我——我是看你口家时不高兴,觉得我妈好心要我送背心来给你,而你一句好听的话都没说——我又想到自己兴匆匆的跑来看你,却看见你这张臭脸——好啦,对不起!我让你送嘛!”

    他还是沉默。

    楚琳有点难堪,她已词穷了。

    “那——那算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叫车好了。”

    她转身要拦计程车,身子却突然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搂住。季伟紧紧搂着她,泪水不争气地滴落下来。

    “你怎么了?”楚琳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不是生你的气”

    “没关系!是我不好。”

    “你好!你好!你对我最好!”他叠声地、哽咽地喊着。

    他想家了!是的!我真糊涂,游子独处异乡分外脆弱;而我,就不能多付出一点关心吗?

    哎呀,我太笨了!怎么就猜不透他的心呢?

    为他拭去泪水时,楚琳想到自己的身世,也心酸地哭了起来。

    季伟紧紧地抱着楚琳,怕下一分钟,她会像鸽子一般飞得好远。

    季伟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舍不得分开。

    直到感觉楚琳的泪水湿了胸前的衣衫,季伟才不忍心地放开双手。

    好想时间永远静止在这一刻!老天!我说不出口——

    “走!你送我回家。”

    他再度发动机车。夜风吹乱了今晚的思绪,季伟却是快乐的,而这份快乐只能偷偷埋藏在内心不为人知的角落。

    第二天,楚琳起了个大早。

    母亲上教堂做礼拜去了。

    楚琳戴上宽边草帽,穿上滚着花边的圆裙及t恤,背包内装满食物;她和津平、季伟来到广阔的动物园。

    “哇!好像!”两个男生在栅栏前笑闹着,眼神里有丝揶揄。

    “实在够像!”

    “什么?让我看!什么够像?”楚琳挤了进去。

    她看到自己最喜欢的河马正在尿尿,**对着游客,尾巴夹在中间轻拍着。

    “河马尿尿?像什么?”她狐疑地问。

    季伟与津平看了看她丰满的身材,不回答,只顾着笑。

    “噢——我知道了,讨厌!”楚琳追着这两个可恶的男生。

    接着,他们又去看山猫、猴子、老虎、狮子楚琳快乐得像只小鸟。

    逛累了,他们找棵大树,坐下来休息。

    他们聊着考试的事情,楚琳忙着寻找幸运草,找到了好几株,和季伟玩起比赛,看谁的幸运草先被扯断。

    结果,季伟输得惨兮兮。

    反倒是津平出马,三两下就把楚琳那株“天下龙”给解决掉了。

    楚琳不服气,打了几个喷嚏,她对阳光过敏。

    津平为她抹上绿油精,两人就并着肩靠在一起。

    季伟拿出扑克牌,提议玩桥牌。

    楚琳不会,只好看他们玩,顺便休息。

    津平必须赶夜车回台南,于是傍晚时刻,三人便到麦当劳用餐。

    吃完饭,他们陪着津平一起去车站,津平告诉楚琳:“我和成大的,可能真的要散了。”

    “你没问她为什么?”

    “没啥子好问的,她交了个董事长的儿子。我算哪根葱?没钱、没势、没地位”

    “她——叫林月梅是不是?是月梅不识货,我觉得你会是顾家的好男人。”

    季伟打断他们,催促津平快上车了。

    彼此约好寒假再叙后,就送走了津平。

    走出车站,季伟挽着楚琳,心满意足——现在,她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津平好可怜,月梅”

    “不要管津平的情债,他自己也要负责,月梅来来去去不只一次了,跟他说放手吧,他又不能果断地做出行动来,月梅当然会不重视他。”

    “他为什么不果断?你知道吗?”

    “或许是寂寞,或许是真情。”季伟突然止住,他呢?他也是寂寞吗?到底什么是爱?明天呢?我还会有这种满足的感觉吗?

    一连串的想法,让他在内心交战着——他是要搞清楚爱是什么,还是要随着感官起舞?

    跨上机车,行驶在车水马龙之中,楚琳有些困了,她不自觉地在季伟背后“点起头来”

    季伟一边钻来钻去,一边闲聊,发觉楚琳在他后面“猛点头”感到有点好笑。

    “危险哪!欧巴桑。”

    楚琳打了他一下,跟着笑起来。

    其实,季伟除了观点、言行和一般人较有不同外,和他相处并不困难,有时候还会觉得他挺可爱的。

    送回楚琳,季伟没有直接回家。他到校园里,想着心事。

    他想弄清楚——

    楚琳比我大三岁,虽然看起来像个小女孩,可是,父母会同意吗?

    我现在很喜欢她,是因为真的懂得爱情?还是荷尔蒙作祟,眼前只要出现女孩就追上去?

    将来,家里要我考律师再从政,那样的生活,她适合吗?

    我喜欢丰满的女孩,可是父母希望苗条修长的媳妇;好比郭医生的女儿——静纯,小巧秀气。老妈不只一次耳提面命,要我约她看电影。

    楚琳是蒙古人,热情奔放加上健康明朗的特质,尤其是她不做作、不矫情、豪爽的个性,在我眼中颇具吸引力,但在南部乡亲看来,可能要变成“没家教”了。

    日后从政,应酬、选民、人情势必造成家庭生活的改变,我有理由——全为了事业前途;但她呢?她只爱猫、爱狗、爱花草,难道要她一个人成天守在家中?

    我不知道自己对她能够维持多久的热度,老爸、老哥都有婚外情。自私地说,我也不愿意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男人嘛,茶壶配茶杯,天经地义!

    楚琳就不同,每次聊起她的父亲时就咬牙切齿,骂尽天下负心人,看来,破碎的家庭对她的伤害大深。我爱她就该保护她,使她免于第二次伤害。万一,我将来出了社会,结婚成家后也和其他男人一样那她不跳楼才怪!

    思前想后,季伟不能把握未来,遂下了决心——放弃吧!也许,真的是生理因素才让大脑晕头转向的。

    校园里,三三两两亮丽的女孩擦身而过。

    季伟也愈发确定——男人嘛,看了女人就会有欲望,对了!就是欲望。

    这三年来,日积月累的孤单寂寞,偏偏身边适时出现一个聊得来又可爱的女孩,当然会把情感放在她身上。

    这不是爱!而且,季伟了解自己是一头小“沙猪”;他深受环境影响,认为爱太伤神!女人只是分配给男人的财产,如果谈爱,那有多痛苦、多不自由、多划不来!

    “嗨!季伟!”一位学妹走过来。

    “美娟?好久不见!上回打麻将的赌债该还了吧?”

    “真爱钱!我看你休学开赌馆吧。”

    谈笑几句,季伟灵机一动——干脆多交几个女孩子吧!以前不交女友,是因为女孩子很麻烦,看多了班上怨偶的哭哭啼啼场面,他害怕万一自己也遇上同样的麻烦时该怎么办?

    不过,三年多下来他也见过不少“豪放女”说分手就分手,大方得很,于是潜意识里的坏念头浮现上来——他也想碰碰运气,或许运气很好也说不定。

    和美娟一道去吃冰,她的话题又让他提不起兴趣,只好一旁枯坐着。季伟看她小小的嘴,一口一口的吃着红豆,不免有些恍惚起来;他又想起了楚琳,一下子对面前的人全失了兴致。后来,他礼貌地送美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