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终将为你病入膏肓 > 第097章 我不会原谅你,绝对不

第097章 我不会原谅你,绝对不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慕淮南等人来到陆家声势之大,很快令陆家上上下下都惊动了,但陆老爷子跟陆母此时此刻都在公司,陆家除了下人之外,没有其他主要管事的人。

    见慕淮南等人的车子停在陆家大宅外,有下人急忙去给陆老爷子和陆母打电话通知。

    另一边也有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走出来,“慕先生,慕太太,你们这是……”

    没有任何预兆前提的,以慕淮南开头,他们的车子后面就是几辆保镖车,怎么看,都像来者不善,气势严峻。

    慕淮南跟盛夏都从车内下来,唐晚笙则是被保镖带下来的。

    淡淡的扫视了眼陆家的大宅,慕淮南直入主题的开口,“我们找陆止森。”

    “少爷?”管家惊讶了下,随即是道,“少爷早上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他现在应该……”

    慕淮南没有心思听他多言,“在还是不在,进去看看便知。”

    说着,他拨开长腿,直接就朝着陆家大门大步而入。

    “慕先生……慕先生!”

    管家在后面慌张地想跟上来,然而刚想跟上来还没两步,就被过来的保镖拦下,“我们先生找陆少爷有事,请不要干扰,否则我们就得罪了。”

    “这……”

    不清楚慕淮南来这里找陆止森是为了什么,而整个大宅内的人谁都没见过陆止森,想想慕淮南进去找了看不见他自然会回去,最后,管家没让任何人拦着他们,任由着他们走进陆家的门。

    保镖进了陆家就开始在四处搜索,每一个能藏人的地方,他们一一不落的找了便。

    然而找遍了楼上的房间以及一楼的上上下下,却仍是没有找到陆止森跟白菁曼两个人,慕淮南颀长的身躯跟盛夏和唐晚笙都站在客厅里,一无所获的保镖走过来道,“先生,没有找到人。”

    管家上前,被他们这样的声势吓得笑得勉强,“慕先生,慕太太,我们少爷今天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的,你们看……”

    他想逐客的意思很明显。

    找不到人,慕淮南确实应该要带盛夏跟唐晚笙离开了,然而唐晚笙却凝眸道,“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找到的?”

    管家一愣。

    唐晚笙看着他继续道,“你们这里还有其他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唐小姐这话说得真是……”管家都尴尬得额头上冒出虚汗了,“我们少爷回来,不在自己的房间,怎么可能会跑去什么地方藏起来呢。”

    唐晚笙却根本不管他尴尬的表情,“你直说,有,还是没有?”

    管家踌躇支吾,“这个……”

    从他们的行为上来看,他看得出来他们找到少爷一定有事,而且形式这么严峻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什么小事,极有可能,是少爷招惹上了他们,他们一定是来找少爷算账的。

    观察管家的表情,盛夏适时道,“我们不是为了找陆止森麻烦,相反,我们是在帮他,如果我们现在找不到他,等会警察过来了他就会背负上包庇犯人的罪名,如果你们不想他出事被警方带走,还是配合我一些吧。”

    “包庇犯人?”管家惊讶震慑了住,“少爷他怎么了?怎么会包庇犯人?”

    盛夏凝眉说,“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么多,等之后你们会知道的,现在先告诉我们,陆家还有其他什么地方能够藏匿的?”

    管家被她的话震慑得久久不能消化,他只是以为少爷可能在什么地方惹了他们,却没想到,居然会是包庇犯人这种事!

    他可是陆家未来继承人,绝对不能有任何污点!

    没再让他们多费口舌,管家很识趣的赶紧带着他们来到大宅的后方,“这里一间以前平时堆放杂物的屋子,后来杂物被搬到其他地方去了,这里就一直废弃着,平常没什么人过来,也没人会注意得到这里,倘若少爷在的话,那就有可能是……”

    有可能是什么,管家没能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在他们踱步过铺着鹅卵石的路,在即将来到后面那间曾经被堆放杂物如今却被废弃的屋子前,隔着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就看见陆止森在那里。

    看来他自己也知道他们找到这里来,并且已经堵住了陆家所有的出口,知道他们过来找他,他无路可逃,干脆的,将自己暴露出来了。

    他身着灰色休闲服,身躯定定地站在杂物间的门口,目光透过空气,笔致地看着他们的靠近。

    唐晚笙望见他,禁不住的,用力握了握双手,俏丽的面容,神色满是紧绷。

    盛夏跟在慕淮南的身边,心里头也是晦涩得很,虽然过去里她跟陆止森就不是一路人,可是,却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们都会站在彼此敌对的位置。

    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好受。

    但她还是跟着慕淮南一块走过来了,脚步停下的时候,她和他都站在了陆止森的前面三米处,慕淮南一声黑色的手工西装,令他看上去格外幽暗深邃,宛如君临天下的掌舵者,气场凛冽不容忽视,夹着危险的狂野气息。

    “把人交出来吧。”单手袖在笔致的西裤里,慕淮南率先开了口,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眸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瞳承载着犹如深渊的暗沉锋芒。

    陆止森却岿然不动,定定地凝视他须臾,最后,目光慢慢落在被保镖推过来坐在轮椅中的唐晚笙。

    她的模样不如他之前看到的那般狼狈,显然是稍微整理过的,仪态从容的坐在轮椅中,只是像愤怒于他之前的种种行为,她别开头,根本不看他。

    “少爷!”管家也急匆匆地过来,满是担忧地道,“慕先生跟慕太太说您包庇了犯人,您还是赶紧把人交出来吧!”

    交出来,就不会有他的什么事。

    慕淮南跟盛夏甚至可以跟警方说情,让他不被牵涉其中,不会构成包庇犯人的罪名。

    然而,陆止森将目光重新调转向慕淮南的时候,他沉吟了会,微微的又半垂下视线,声线凝重,缓缓是道,“我不能把她交给你们。”

    盛夏维持着镇定,试着劝解,“陆止森,你别执迷不悟了,白菁曼做了什么你应该已经很清楚,包庇她没有任何意义也只会拖累你自己,别再一错再错了。”

    “在你们的眼里看来我这么做或许是错的。”陆止森低眸望着地面,语气平静得没有起伏,“但我对来说,这是没有选择的。”

    抬眸,凝望着他们,目光逐一的扫视着,他暗淡着,不急不缓,“曼曼是从小跟我一块长大的人,她做错了,我没能及时发现没能让她去自首,这些都是我的失误,可现在,到了这个份上,我更不能把她交给你们。”

    “少爷!!!”管家气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老爷要是知道你包庇了犯人,而且还是包庇那个姓白的,你继承人的身份一定会失去的!”

    在陆家,谁都不会接受白菁曼。

    倘若陆家人知道他居然为了包庇白菁曼,跟慕淮南乃至整个警方作对,后果不言而喻。

    他一定会被赶出陆家,哪怕,他是陆家的少爷!

    “管家你先带着下人下去。”陆止森仿佛是没能听进他的话,“你带人下去,不准掺合进来,让陆家所有人都散开!”

    语顿,他又凝视向慕淮南,“这是我个人的行为,跟陆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要算账,我就在这里,不要把陆家牵涉进来。”

    慕淮南淡淡瞟了眼周围凝集起来陆家的下人们,最后是不着痕迹地凝向管家,“只要没人做出多余的事来,这件事可以是我们跟你的私人问题。”

    潜意思里,也就是说,只要陆家的下人们别来搅弄什么浪费他们力气,他可以不把这件事算在整个陆家头上,只会针对陆止森一个人而已。

    管家听懂了他的意思,却是不能理解地惊慌盯向陆止森,仿佛是恨铁不成钢,“少爷——”

    “走!”陆止森脸色阴鸷,口吻满是不容抗拒的命令,“带着他们全部离开这里,不论发生什么,任何人都不准靠近一步也不准插手!”

    “少爷——”

    “走!!”

    “……”

    下人们面面相窥,错愕不已,纷纷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家家业庞大,可到底也经不起慕淮南恼羞成怒后的折腾,陆老爷子这个陆家权威最高的人都还会卖他几分薄面,又何况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得罪得起。

    管家纵然心有不甘,也着实放心不下,可是几番思量过后,不让陆家的人插手进来退避开,是能将结果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所以不得已的,看出陆止森根本没有要把人交出来的意思,为了不让他的行为牵扯到整个陆家,以至于给陆家招来巨大麻烦,管家只能是迫于无奈地挥退所有人,他自己也跟着一并退下。

    很快,整个后院被废弃的杂物间前,人顿时少了一半。

    一个保镖上前来到慕淮南身边,“先生。”

    “去把他身后的门打开。”慕淮南视线寡漠着没什么情绪起伏,淡淡的吩咐。

    保镖点了点头,朝着陆止森走过去试图打开他身后杂物间的门,然而,他还没靠近,陆止森猛地闪身挡在杂物间的门前。

    保镖蹙眉,“陆少爷,请让开。”

    可是他的主意已定,说什么都不会将白菁曼交出来,又岂会离开。

    保镖正想回头询问慕淮南可否动手的意思,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男人颀长的身躯掠到他们身前,紧接着,他手一按——

    还没人能反应过来,陆止森就猝不及防的倒在地上,他的太阳穴边是慕淮南的手掌按在上面,几乎令人不敢置信的,陆止森就这么被他摁到地上。

    一腿弯下来压住他的胸膛,慕淮南危险得致命,眼底犹如野火狂烧,“最后一次。”

    薄唇轻启,含着危险的怒意跟慢条斯理,他完美深邃的五官优雅而寡漠至极,抠住陆止森的脑袋一腿压住他令他动弹不得,慕淮南低凉的声线道,“现在主动退出,还来得及。”

    这是他给陆止森最后一次的机会,倘若陆止森依然还是灵顽不灵坚持要跟他作对,那么他将不会心慈手软。要知道,慕淮南本不是什么心存善念的人,能到这个时候还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已经实属不易,仁至义尽。

    陆止森整个身体后背都重重地倒在地上,被摁得几乎没有反抗余地,他斜过视线瞟向上方的男人,倏尔却是不羁地挑唇道,“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你们就能找到她了。”

    否则,他不会将她交出来的。

    因为一旦她被交出来,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他而言,明知道现在的行为是多么错误,他却没有办法对白菁曼的死活视若无睹,毕竟,那是从小跟他一块长大的人。

    唐晚笙凝视着他,望着他唇角勾勒出来不羁的弧度,心下有些微凉,视线都冷了下去,双手紧紧的握住轮椅把手,强迫着,使自己的目光转开,根本不想看到他这个模样。

    盛夏还想对陆止森劝说什么,然而同样的,在他那句话出来之后,她就知道,再多的劝说都是徒劳,有些事情换个立场她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但他们终归不可能放过白菁曼这个害死小岚的凶手,所以最终,她放弃了劝说陆止森的念头。

    而慕淮南幽然深眸淡淡扫视他,并未将他怎么放在眼底,转而是对保镖道,“把门打开。”

    陆止森被慕淮南压制住了动弹不得,没有他的干扰,保镖打开门便不费吹灰之力。

    杂物间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几个保镖即刻快步涌进去,在被废弃的杂物间里迅速寻找着,然而整个杂物间的面积并不大,除去一些还被遗落在这里三三两两的箱子以及一些废物品,并没有其他任何一样东西,甚至没有一个人。

    一个保镖很快走出来,“先生,里面没人。”

    慕淮南听闻,慢慢调转过头,瞥了被摁在地上的陆止森一眼,漆黑幽然的深眸,盛满逼人的无声犀利和凛然之色,并没有多么的摄人心魄,可是,被他这么扫视一眼,还是令人不由自主的寒颤。

    但陆止森到底不是其他一般的人,丝毫不见半分畏惧之色,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分不清是暗淡的落寞还是无光的自嘲。

    知道他是不可能说的,所以慕淮南完全没有开口问他的意思。

    慢慢的,他松开了按住陆止森的手,收回腿,缓缓起身,盛夏来到他身边,迟疑地看了眼陆止森,尔后又是凝望着慕淮南,不知该说什么。

    慕淮南道,“进去看看。”

    盛夏点点头,唐晚笙也叫保镖推她进去,两个人跟着慕淮南一同走进废弃的杂物间里。

    目光扫视了一圈,的确是没有白菁曼的身影,可是很快,慕淮南就注意到几个摆放得没有规律的箱子,“那些都检查过了么。”

    每一个地方,都不能被放过。

    保镖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忙对其他人道,“把每个箱子都打开。”

    其他很快行动起来,不大的空间里堆放了七八个箱子,箱子的大小容量足可装下一个女人,几个保镖们都迅速的找来东西撬开被锁起来的箱子,连同五个箱子都被差不多同时撬开,箱子打开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见此状况,保镖们果断朝着剩余的箱子走过去。

    然而此时此刻,还没待他们靠近,陆止森突然冲了进来,将其中一个差不多快要靠近一个箱子准备撬开的保镖一把掀开,他的身躯挡在箱子前,英俊的面容黑沉得难看,阴鸷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我说过了,要找她,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他这样的行为已经无需要人猜测,白菁曼就在他身后的那个箱子中无疑。

    所有保镖见他此状,立刻都停了下来目光齐齐地看向他。

    多余的话除了浪费时间毫无意义,所以慕淮南并不打算再多费口舌,他从容不乱,俊美的面容,仿佛裹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一样的淡漠冰凉,有条不紊的淡淡开腔,“动手。”

    简单到没有起伏的两个字从他薄薄的唇畔中溢了出来,保镖们即刻就朝着陆止森围聚过去,做出了即将搏斗进攻的架势。

    盛夏是真有些受不了了,陆止森的顽固令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另一边他们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过白菁曼,所以,为了不给自己添堵,她转身对慕淮南说,“我去外面。”

    慕淮南看了一眼她,慢慢点了下头,不好的画面,他也不想让她看得多太多,以免给她造成心理负担。

    虽然,现在的盛夏,已经有足够大的心理负担了。

    盛夏是握着手指节离开杂物间的,她很害怕,一旦继续停留在这里看着他们,她会忍不住想要求情,想要放过白菁曼,因为见不得一个男人如此不要命的护着一个女人。

    身后的杂物间里,盛夏听见保镖们开始动手的声音,她强迫着自己没有去看,强迫着自己迈开腿走出一段距离,可是,身后的拳头声跟拉扯以及男人的闷声都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不留余地的从身后灌入她的耳里。

    盛夏的脚步停下来了,分明是艳阳高照的下午,可她却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股股的冷意从她心扉里悄然散开,令她不由自主地抱了抱双臂,唇畔抿得很紧。

    这算是怎么回事呢?

    陆止森想护着白菁曼她一直都知道,也算是能理解作为他的立场,他会这么做无可厚非,可是,白菁曼到底是害了几条人命,造成了不少人的受伤,之前还试图去医院杀了唐晚笙,她做出的这些事情判她死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这样的人,真有他值得护着的价值么?

    他是不是都忘了,之前他也被他现在不顾一切护着的女人算计过的?

    她甚至根本没有站在他的立场想,没有想过他对她素来是什么样的情谊,就那么为了自己而去算计一个信任她并且从小一块长大的男人,这样的人,究竟,还有多少价值值得他这么不要命的护着?

    他明明应该知道,慕淮南狠起来,是真敢拿走一个人的命的。

    废弃的杂物间里。

    保镖们的拳脚相向以及死命拉扯试图将他从箱子前弄开,然而,陆止森依然还是死死的护住箱子,整个人都瘫倒在地,鼻青脸肿嘴角流出了血迹却依然还是用整个后背挡住了箱子。

    双手反手护住了箱子的两端,被动的,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以及反抗余地的被保镖们拳头相向,一个又一个拳头砸在他的脸颊上,痛得他几乎已经是麻木而感觉不到痛觉了似的,唇角以及鼻子流出的血迹越来越多,他的一只眼睛都已经快睁不开,脑袋浑浑噩噩的钝痛,昏昏沉沉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可却又像是本能地护住箱子根本不允许他们靠近一步。

    重重的闷哼一下又一下的从男人的喉咙里流泻而出,伴随着保镖们一个又一个狠戾的拳头,他们试图让他知难而退,然而陆止森却是下了致死的决心一样没有半分挪动。

    “够了……”坐在轮椅中,冷眼看着这一幕幕的唐晚笙,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越收越紧,胸口微微的跌宕着呼吸几近凝滞,可见她表面佯装的镇定底下,暗藏着多少惊骇的情绪波动,“够了……!”

    喃喃着,她说,“不要再打了……”

    可保镖们只会听命于慕淮南一个人,唐晚笙的话语对他们不起任何作用,慕淮南不开口阻止,他们就会机械般的持续下去,即便,那有可能真会要了陆止森的命。

    “不要再打了!!”一声尖锐的嘶吼在杂物间里骤然扩大,响彻了整个空间,唐晚笙感觉自己麻木到频临崩溃的边缘,她双手猛地抱住脑袋捂住耳朵,用尽全力的嘶声歇底,“你们都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没人会听她的话。

    “慕淮……不!”唐晚笙猛然抬头,看向立在身侧不远俊美深沉的男人,她清亮的眸光浮出一层雾气,“姐……姐夫……!”

    慕淮南怔愣了下,内心底有一点点的错愕之感。

    因为“姐夫”这个词,是他永远都没想过会从唐晚笙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一直都不肯原谅盛夏,不肯原谅因为他们过去里让她失去了一双腿,所以她从来不会叫他“姐夫”这个词,即便是叫盛夏“姐”的时候,也充满了讥诮讽刺的味道。

    可现在,她却是满怀恳求的叫着他。

    唐晚笙喉咙哽咽,身体里像是被万千蚂蚁啃噬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软,分明是陆止森这个男人处处跟她作对,甚至到了这个份上还心心念念护着白菁曼那个女人,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动容才对。

    但是望着他毫无还手余地,被保镖们殴打得鼻青脸肿得淌血的模样,她只觉得内心都在翻涌着连她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情绪,整个心脏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握了紧。

    轻喃着,唐晚笙泛着泪光的眸子恳求地凝视慕淮南,唇瓣微微的抖动着,她喉咙发梗得难受,张了张嘴,“你让他们别再打了,够了,真的够了……”

    再继续这个样子下去,陆止森还没死,可她看着却感觉自己反而先要崩溃了。

    “虽然盛夏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从小在唐家长大,这么多年过来,她一直都是我姐……所以,姐夫……”泪珠子一颗一颗的从她的眼眶边滚落而下,唐晚笙垂眸低声抽泣,“求你了……让他们住手吧……别再打了……真的别再打了……”

    女人声泪俱下的模样,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陆止森震住了,霎时间像是有无穷无尽的情绪朝着他的胸口汹涌而来,他蓦然抬头朝着唐晚笙看过去,身体忽然僵得像是被定住,身体上所有的疼痛,全然比不上她此刻为他求情而带来的震撼更让他难以喘息。

    也让他……忽然忘了自己。

    怔怔地,他就睁着那么一只眼睛,模样狼狈到了极致地看着无力的她,那一刻他忽然分辨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姐夫……这一次,就算了吧……”唐晚笙哽咽的哀求着,漂亮的唇发着轻微的抖,“虽然过去我跟你们的关系不好……可是,真的求你了……这一次,先离开吧……就先暂时放过他这一次吧……”

    再这样下去,陆止森真的会死的……

    唐晚笙无助的坐在轮椅中,双手捂住了脸,可即便如此,也依然不难让人感到得到,她即将崩溃掉的情绪。

    慕淮南看了眼陆止森,再是将目光落在唐晚笙身上须臾,淡淡的,他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起伏,忽然是道,“回去。”

    不高不低的两个字灌入了保镖们的耳里,他们即刻停止下来,朝着他点了下头。

    最后凝了眼陆止森,估计也是除了慕淮南之外,他们就没见过这么不要命不怕死的人,于是多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陆止森,留下其中一个保镖负责唐晚笙,其他人都顷刻间退了出去。

    盛夏在外面走出了一段距离,隐隐约约她听见了从杂物间里传出来的动静,回头去看时,就见保镖们从杂物间里迅速退了出来,接着,慕淮南的倨傲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

    她一怔,忙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她隐隐约约听见唐晚笙的声音了……

    “没什么。”慕淮南淡淡敛着笑,心情好像忽然变得很不错,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身边,“走吧,我们先回去再说。”

    “可是……”

    盛夏探头,想朝里面看去,结果却被慕淮南拽了回来,“别看了。”

    “但是我刚才好像听见晚笙的声音了,她是不是说了什么?”

    “嗯。”慕淮南深深地睨着她,“你今天……好像有意外收获。”

    盛夏懵懂,“什么?”

    慕淮南浅浅的笑着,唇角多了几分愉悦的味道,宠溺的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带走,慢慢的,他将唐晚笙方才承认了他们的事情说了出来,听了之后,盛夏怔忡了半响,于是她就这么怔忡着久久没能反应过来的被慕淮南牵着走。

    慕淮南想,唐晚笙终于肯承认他跟盛夏,不再是那么讥诮讽刺的叫盛夏“姐”,也终于“姐夫”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他能因为这点或许根本不需要在意的小事,就暂时先放过陆止森给他一次活着的机会。

    因为,这件事,对盛夏而言,很重要。

    慕淮南带着盛夏先走了,唐晚笙还留在废弃的杂物间里,时间过去了很久,她的情绪虽然在慢慢平复,可是双手依然还在微微的发着抖。

    她盛着雾气泪光通红的眼睛看着陆止森,倔强着,清傲着,没说一句话,唇畔抿得很紧,心里头翻涌排山倒海般的情绪,面上却竭力的维持着镇定。

    陆止森也看着她,心底分不清是怎样的感情。

    缓缓的,他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唐晚笙。”

    用尽全力的,他从箱子前撑着双腿起身,迈开艰难的步伐,他朝着她一步一步困难的走过来,“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说,“这次过后,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唐晚笙凝视着他的靠近,目光牢牢的锁在他身上,眼眶里堆积起来的水雾却越来越多,可她却仍旧紧抿着泛白的唇,迟迟不肯说一句话。

    陆止森狼狈的身躯定在她面前,一条腿不知是不是太过无力而没有力量所以支撑不住,他突然一条腿在她的轮椅前跪下来,抬起还在流淌着鲜血的脸。

    他望着她俏丽而苍白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道,“我发誓,将来我会用我的一切偿还你,做牛做马还是刀山火海,我都愿意为你去。”

    他说,“她给你的伤害,从今天之后,我会用我余生来补偿你,即便……你要我去死,我也愿意。”

    “不必了,你不配。”唐晚笙努力的挤出一抹笑,看似完美,却笑得淡漠又微凉而疏离,她唇齿间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坚定不移而透着决绝到极致的字眼,“陆止森,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绝对不。”

    “……”

    唐晚笙离开了,她是被保镖推着轮椅离开的,陆止森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想追,却没有半分力量追上去,他一条腿跪在地上,久久的没动一下,也没能开口挽留她。

    像浑身血脉都僵住了。

    凝滞得心尖上钝钝的痛,痛得不能呼叫,痛得呐喊不出,痛得他淋漓尽致血肉模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像是早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白菁曼被从箱子里放出来时,她见到的,就是陆止森整张脸都不像脸,唇角汩汩流淌着鲜血的模样。

    她一惊,急忙过去,“止森,你……”

    “你走吧。”陆止森却没让她靠近就阻止了她,他的身躯靠着箱子,坐在地上一条腿无力伸长,淡淡的,闭上眼睛,仿佛已经没有了感情的木偶,声音都是空寂,“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只能到这里,将来,不论你遇到什么,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

    “从后门离开吧,那里有一辆安排好的车子,车没锁,钥匙在车内。”他疲惫着,像是随时都会陷入昏死的状态,声音越说越低,越来越无力,“离开这里之后,你会怎么样,都是你自己的命,我们真的再没任何瓜葛了。”

    白菁曼眸光凛然,“你说真的?”

    “嗯。”他声音浅淡像是无声,“我不会再因为你做任何事情了,你好自为之……”

    白菁曼冷冷呵笑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可转而又想到慕淮南等人随时都可能会回来,于是强忍着,她看了一眼他,抿紧唇倏然转身离开。

    她不能再继续在这里逗留,否则迟早会被慕淮南抓住。

    他们现在只是暂时的放过她这一次,但是难保之后他们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她面前把她抓住!

    白菁曼急切的循着记忆中陆家的路,走到后门处,打开后门出来时,果然是有一辆车子被安排停留在那里,想都没多想,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立刻坐入进去,即刻发动了引擎倏然离开——

    将车子驶出陆家的周围,白菁曼握住方向盘的双手骨节冒出青筋,突然她就冷冷的弯唇笑了一声出来。

    既然慕淮南都已经狠到这个份上,下了决心一定要让她偿命,那就真不能怪她做出什么比他们更狠的事情出来了!

    他们真以为,这段日子,她就只会整天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等着他们搜到证据来找她麻烦?

    真是太天真了!

    慕淮南既然这么不念及过去半分情谊,那就真不能怪她心狠手辣,因为,一直都是他在逼她,是他把她逼到这个份上!

    她一定也要他付出巨大惨痛的代价!!!

    ——————

    时间逐渐过去,天渐渐黑了下来,从陆家离开之后,白菁曼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有一点她很清楚的是,海城不能留了。

    她必须要离开海城,越快越好!

    所以,但她半夜凌晨回到她的别墅,趁着不会有警方的人在这个时候守在这里时,她悄然推开别墅的门,打算收拾一些东西就要连夜逃离。

    要从海城逃走,其他东西都可以不用,但是钱是必然的。

    有钱可以捏造身份,可以混骗过很多东西,所以,想要离开海城,她必须得带上钱,再是趁着连夜警方放松注意力的时候,迅速从海城逃离。

    然而,当白菁曼打开保险柜取出保险柜里所有的现金,用袋子装起来迅速从二楼下来时,一个男人漆黑的魅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楼的窗口边。

    白菁曼目光不经意地瞟见时吓得心底重重一跳,那一瞬“鬼”这个滑稽的字眼差点从她喉咙里流泻而出,但强大的心理接受能力,令她还是阻止住了那个到了嘴边的可笑字眼。

    她双眸睁得很大,浑身顿时都紧绷了,声音颤颤巍巍着,“你是谁?是人还是鬼?”

    别墅里没有开灯,漆黑无比,只有月光从窗口折射进来。

    而皎洁的月光,将男人的身影笼罩在内,他的双手抄在裤兜里,面朝着窗外,一头碎短的墨发,被窗外灌进来的风吹得飘散。

    听了她的问话,他没有回答。

    就像是一尊希腊塑像一般,他定定的站在窗口边,任由着月光的洗礼,一动不动,仿佛暗夜里的魔魅,没有气息,没有动静,只有伟岸的身材倒影出长长的剪影。

    “说话!”白菁曼突然就不敢动了,握住袋子的手狠狠紧张地揪了紧,她愤怒着,却又惧怕着,“你到底是谁!”

    这个身影,有点像慕淮南,但却又不是慕淮南。

    单从背影上来看,他跟慕淮南差不多一样的身材,但是,她了解慕淮南,虽然两人的身高好像差不多,但现在这个男人的身材,比慕淮南要稍微精壮一些。

    所以可以笃定,他不是慕淮南!

    不是慕淮南找了过来!

    可不是他,究竟还能是谁?

    白菁曼大气不敢喘,紧张着,浑身上下的细胞都被这个诡异出现的男人激得冷鸷,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他,盯着他,细致的注视着他的每一个举动。

    可是那个男人站在那里就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半响没有一分动静,白菁曼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她小心翼翼的,慢慢从台阶上走下来,时刻警惕着瞪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的家?你认识我?”

    “当然。”他终于说话了,说话的同时,他微微侧过身来,双手抄在裤兜里,身躯精壮而结实挺拔,嗓音仿佛承载着月光的幽凉,“你想离开?”

    借助着月光照亮了他半边的侧脸,白菁曼看见他戴着一副斯文眼镜框,而他的唇角,正在笑。

    很浅很浅的笑,笑着的弧度迷人到了极致,轻轻松松的口吻,就像在跟她谈论着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可是他妖冶的容貌,斯文却又不失霸气的气质,跟她隐约曾无意间在某个通缉令上看到的那个人渐渐重叠。

    白菁曼呼吸一滞,浑身骤然冰冷了下去,“你是……盛斯顾!!!”

    男人笑得更温和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