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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盲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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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的人如河般地流,我如泡沫般的漂浮在人流之上。

    天阴沉沉地,闷得让人窒息。正如打工仔在老板面前一样,永远没有大声喘息的机会,除了辞职前的一吼。那天老板,假惺惺地在我面前挂上一串红萝卜,想给驴子面前挂的那一串希望一样,触手可得却永远也无法吃到。眼看着嘴边的青草却被分给了别人,你却无从反驳!打工仔的命运就是驴子般的命运。火炉里的炉火正旺。主人安闲地躺在椅子上瞌睡。一支倦飞的昆虫落在主人的衣襟上,触角左摆右摇,似乎想撕破他的酣眠。可昆虫的思想却如痴人说梦般,主人随手一撩,昆虫便不知了去向。人的思想有时也像昆虫一样,又是拥有着高不可攀的理想,有时却又在瞬间化成了泡影。

    人流中的泡沫何止我一个?是不是每个人的脑海中都有着遥不可及得痴念?车尘飞扬,模糊了我的视线。那高高的群山,那偏僻的苦壤,那幽寂的古林,还有那些参禅的和尚,道士,清影孤灯之下,他们的思想之中是否也有着凡人难以抛却的奢望?有人说:佛祖心中留,别管酒肉传肠过还是抱着美人过河。我说,此时的佛祖是否成了一道招牌。佛的最高境界是忘我。我都忘了,哪还知什么是酒肉,什么是美人?人人都有对金钱的渴望,人人都有对地位的追求,当你陷入人流底层的时候,就注定你永远也别想超脱。那些你认识的人,那些认识你的人,都是你在人层中的标签,标明你是高贵的人,还是卑微的人。我自以为是人格上高贵的人,并常常自视清高。殊不知,我早就被标上劣等人的标签,无论我如何的努力也会之不去了。苦闷如天上的云,黑压压的蜂拥而至。那片昏暗中的绿叶非常的醒目。仿佛在我少年的目光中曾经压过的一片。拂晓之前,万物依稀。那片绿叶相精灵,像光标,像期盼,像希望。我摸得着它光滑的筋脉,我嗅得到它青春的芬芳。可我却错过了给我摘叶的那个人,错过了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可以攀上高枝的机会。绿叶在风中摇曳,我亦如叶般在人中沉浮。低劣的标签将伴我一生,我与高贵的笑脸无缘。

    矮矮胖胖的他从我身边一闪而过。十年前的他可不是这般模样。商场的奸诈与虚伪填鼓了他的腰包,他的笑中藏满了尖刀!自古就有劳神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之说。他命中注定是个劳神者,殚精竭虑算计劳力者的每一份血汗钱,挖空心思的捞取公家的各项拨款,然后冠冕堂皇的记在自己的名下。今天他又色迷迷地对劳力者施展攻心战术,又在谋划着更大的利益将自己装扮得更为高贵。那个小妇人呢?则凄凄惨惨,两眼无神,双手瑟瑟发抖,在自己的卖身契上签字画押,从此,她变成了人流中的沉渣。

    裘马洋洋,意气风发者,有之;唯唯诺诺,忍气吞声者,有之;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者,更有之。泡沫要随风湮灭吗?孔孟之道,活着人人欺之,死后人人誉之。冯友兰的自然境界,功利境界中漂流而过的比比皆是,道德境界,天地境界中掠过的却形单影只。当人落魄到乞讨为生时,不食嗟来之食的又有几人?理想啊,现实啊,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空间永远迷茫。塞翁失马,说焉知祸福。那南来北往的人流,又该说些什么呢?眼看着一起车祸,白茫茫的大脑撒了一地,鲜血横流,让人目眩。庆幸自己的健康,满足自己没遭不幸的短暂幸福?人群成了漩涡,我只看见那被甩在一边的那双鞋,像巨人咧开得大嘴,在对着天空残笑。

    一个个泡沫漂回了各自的港湾,我依旧独自在漂。要漂向何方?我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