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淡若云白文集 > 听得到的声音

听得到的声音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万物生灵都在发出自己的声音,你听得到吗?我听到了。

    一

    我一离开眼前这座屋子就会思如泉涌,一坐进去大脑就会一片空白。为了释放那些长了翅膀的东西,只有离开舒适的屋子。寄于廊下。大铁门咣铛一声被关上了。“妈呀!”我差点儿尖叫出来,钥匙又被锁到屋里了。我经常因为痛而决绝的把自己锁到门外而急的大叫。

    一只苍蝇不厌其烦的在我面前的的玻璃嗡嗡的飞上飞下,以为自己能飞出去,没头乱撞,还险些撞到我的脸上,可恶的家伙。

    ——喵——喵——细微而发涩的声音接连不断,这个声音已经困绕我很久了,在端午节前我就试着趟进草丛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是不是一只出生在草里,被母猫遗忘了的小猫在叫,可是我寻找了很久,新鞋子陷进了很深的泥里,白裤子上蹭到许多草叶子上的灰土,手背被树枝,草尖划破了口子,都没有发现声音的任何踪迹。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声音一直持续,白天,夜里,影响到了我的睡眠,我还是怀疑那是一只被遗忘的小猫。

    一次我去厕所时,听到这叫声连到天上,抬头一看很高的电线上停着三五只小鸟儿,发出细小的微长的声音,一顿一顿的,象是这个声音。回来后跟同事说,那个叫声好象是停在电线的鸟儿发出的。同事摇摇头说不是,她告诉我,仓库的房角上有一只新生的猫头鹰也在那里发出叫声,我说那就是这只猫头鹰的声音啦。她摇摇头说,还不是,猫头鹰发出的不是这个声音,应该是小猫的声音。

    我弄不清了,猜想,也许是猫头鹰的声音呢。这个季节我几乎可以给它定位于猫头鹰出生的季节了。在190公里外的同样的房子上,我们得厂长被百无聊赖逼上刚刚被暴风掀掉房盖的屋顶,发现屋顶右边同样有三只新生的小猫头鹰,周身嫩嫩的绒毛还未褪掉,翅尖和尾尖上也刚刚生出新鲜的硬翅。一个个露着小脑袋裸露在外面,顶着红红得大太阳,没遮没拦,怪可怜得。厂长便捡了一块被风吹掉的铁皮给它们放在了窝上面遮风挡雨。不知道政府有没有设环保奖,如果有,真应该颁发给我们这位富有爱心的领导。

    到底是什么声音呢,是鸟儿的声音,还是鸟儿出生的声音。我现在又这么不依不饶的猜想。安静了一会,那只苍蝇不知道又从哪里飞出来,在我面前不厌其烦得发出嗡嗡的声音。

    二

    我站在走廊里写字,套着棉拖鞋的脚底还是不断的渗着凉风。腿也有些着凉,只好轮换抬起脚来休息。

    窗户外面对着我的小狗没有发现我正在走廊里注视着它。它从窝里探出个小脑袋四处张望,张嘴伸出条小红舌头,打了个哈欠。一条结实的铁链套住了它细小的脖子,我怀疑随时它的脖子随时都有被勒断的可能。这只小狗已经半岁了,可是它也只有三个月的小狗大小。已经临近黄昏了,家家户户都正忙着做晚饭。饭菜香飘的各处都是。它也伸伸鼻子,细心的辨认允吸空气中弥漫的各种香味儿。伸出舌头舔舔嘴巴里流出得口水。它还没吃饭呢。没有人喂它,它无聊的从它的狗窝里翻进来翻出去,跳到旁边的杏树底下,用两只前爪不停的深刻的挠被雨水浸透的泥土,然后蹲下来坐在那里无助得哼哼。稍稍有阵风路过,它就立刻激灵一下,两只垂下的耳朵立刻背到头上,害怕的发抖。

    在它的旁边还有一来了不几的大狗。比它更无聊。围着狗窝团团转。一会撒尿,一会拉屎。左右不过是一米见外的圈子,也被一条铁链锁的死死的。

    别看他们这样,一见到我却会汪汪的“犬吠”我之所以称他们为“犬吠”是因为他们见到狂叫的样子才使他们有了真正狗的生气。而不是一群没有仗打的士兵,萎靡成颓废懦弱的胆小鬼。

    我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另一位领导从楼上冲下来,直奔小狗的窝。大概是听到狗儿们的委屈,拿起装狗食的桶把食倒进它们的狗食盆里。见到食了,狗儿们也都安静下来。也不在呢么心里没底的乱转了。可我站着却不那么好受,于是进了办公室搬出个椅子,站在窗台边继续写。

    那个不知道什么的声音仍然在叫着。——喵——喵——细长细长的直往你的耳朵里钻。我心里想,它是鸟儿或者是猫。我嘴里嚼着泡泡糖,发出咔吧咔吧清脆的声音,一条腿站着,一条腿跪在椅子上休息,可是脚上这只大号的棉拖鞋却大头朝下直往下掉。

    真的很静了。外面的雨也停了。灰白的水泥地,干一块,湿一块,地上的水淤积了一层柳絮。干的地面板着个脸和天上就要散开的云彩是一个颜色,都乌了巴秃的。狗窝前一个篮球架子屁股朝天的斜放在那儿,成了我和同事们的晾衣架。水泥地边上紧靠着铁栅栏的土里栽着两排松树,得有十几岁了。郁郁苍苍的站在那儿,恰好又被雨水刚刚洗刷过,颤颤微微的枝条透露让人不可忽视威严。铁栅栏外面得大道旁是更高得杨树。院子里飞得处都是得柳絮就是它们的。它们高大挺拔,一看就知道是栋梁之才,笔直的白杨直插蓝天,树叶子闪亮闪亮的翻动着,如同阳光下跳跃的波涛。

    狗儿探出头吃食了。蹶着个屁股,才探出半个身子,后腿紧张的站在窝里。细长的嘴巴好不容易抻到了食盆子里,让人想起“尖嘴猴腮”来,一个胆小柔弱的刁民。铁栅栏外的路上一个女人骑着倒骑驴,上面不知道放着什么,好象很沉,车坐上套着蓝色的方便袋,她停下了车,从车上拿起红色的塑料袋子,没看出拿什么。不远处响起火车鸣笛的声音。一个同事穿上厚衣服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象个巡视的警察。女人骑上车走了。眼前的这只胆小的狗儿又在那里尝试着新的吃食的姿势,只要不让他的屁股离开窝就好。

    时间过的真块,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一天到晚游泳的鱼,鱼一天到晚活在水里却不一定能精确的测算水的流量,人一天到晚活在时间里,却不一定感觉到时间的存在,偶尔对着镜子就惊奇的发现皱纹已经爬满了一脸,才想起诅咒时间是个恶魔。

    黑暗渐渐涌上来,罩住的我和我周围的地方,那些地方此刻也是我的,它们成为我内心隐秘的一部分,我的心思可以在这里自由的流放,这时格外讨厌别人过来打搅,就如一个朋友从很远的地方开车来到这里,把车停到了我的办公室的窗户下,挡住了我的照明光线,我忍了。但是过了一会,他又伸过头来朝着我的玻璃看,向我示意他的存在,这个小小的动作是那么突然,那么令人恼火,那么粗鲁的惊扰一个正在恢复自我的过程。说到这里,我甚至是憎恨。

    这时,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它们的到来虽然能打破了黄昏靠近时的寂静,但却阻挡不住黑暗来临的脚步,我的心一点一点的张开,象一只吸足气的大鸟,准备随时在黑暗里起飞,开始我的飞行。那些不为人知,不需要人知道的飞行,在湿漉漉的夜色里,我主宰自己,我和我的心灵交谈,意念与意念之间的交流,人们无法听到的声音,也许不是声音,在我的心中怒放成山泉湍湍不止的流出,让我想起得尔布尔得河的河水,枕着它清凉得睡去,就可以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