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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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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重,楚轩带着天心回宫,天心路上有些闷闷不乐。楚轩只作未觉,天心轻轻的哼了一声。回到宫之后,楚轩让人将天心送到太后那。

    太后见到小孙女仔细的看了一圈,“你父皇今天带你去哪了?”

    天心思量了一下,“皇奶奶,这个世界有一模一样的人吗?”

    太后嘴角轻轻的动了动,“自然是有的。前朝皇帝有一对孪生皇子。心儿怎么问起这个?”

    天心皱了皱眉,“这次回宫途中,父皇带我去见了母妃。”

    天后点点头,这事她也听说了。是该带着心儿见一见了,心儿虽然从来都不问,可是这孩子心里都清楚的很。

    “皇奶奶,我见到一个人和母妃长得一模一样。她是母妃的妹妹,父皇让我称呼她小姨。”

    “一模一样?”太后眸光里闪过几分疑虑。

    天心重重的点了点头。

    太后默了默,穆祥瑞只有一女何来另一个女儿。当初他的小妾为他所生的孩子早已夭折,怎么会有人和芙兮长得一模一样。

    第二日,林志锐进宫觐见。

    林志锐面色深沉,“皇上,微臣查到杨牧辞官之后便去了北漠,而他亦改了名,慕容昱。”

    楚轩端坐在那儿,喃喃念了一句,“慕容昱。”

    慕容乃北漠皇室之姓,一切不言而喻。杨牧啊杨牧你竟藏得如此之深。

    “五年前,穆家满门抄斩前夜,杨牧确实从宫中带走一婴儿。”林志锐看着皇上越发沉寂的脸色,他咬了咬牙。

    “孩子现在在哪?”

    林志锐暗吸一口气,“孩子被送到大遥,后被段天朗收养。”

    楚轩双手紧紧的握紧,右手猛地朝桌子上狠狠的一锤,唇角死死的发出声音来,“孩子现在在哪?”他的双眼压抑着满腔的不知名的情绪。

    以他的才智早已经猜到了答案。

    他是帝王,就算手握天下,却还是有他掌握不了的事。

    林志锐深深的拧着眉,“两年前孩子被穆家接回,名唤小沐。”

    楚轩的身子微微一颤,眉宇死沉一片。他苦涩的闭上了双眼,耳中回荡着她嘶哑无奈的声音。

    “皇上,您又想借酒强迫我吗?”

    “上一次你也是这样,喝的大醉,你可知道那一晚,我真的有多疼。”

    原来是那夜。

    怀胎十月,她竟是在冷宫生下了孩子。

    楚轩垂着的手颤抖着,一种无言的痛楚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是他亲手将她推进了万丈深渊,逼的她连孩子的事都不敢告诉他。

    难怪那时候,宸宣宫做了那么多小孩子的衣物。难怪每次提起孩子,她的脸色总会流露过无言的悲伤。骨肉分离,甚至连孩子的生死她都不知道。芙兮啊芙兮,你到底是恨朕,才会一直藏着这个秘密,至死都不肯原谅朕吗?

    大殿里气压低沉。林志锐僵僵的立在那儿,当他查到消息时何尝不震惊呢?帝后的事他一路旁观,穆皇后是彻底死了心才会求杨牧将孩子送出去的吧。皇上这次怕是也是伤了心。

    楚轩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阵发黑。

    “皇上——”林志锐紧张的上前。

    楚轩竖起手,“志锐你先退下,让朕一个人静静。”

    林志锐应了一声,退出大殿。黄忠守在门外,见他出来,一脸焦急,“林将军,皇上——”

    林志锐呼了一口气,“皇上要一个人清静一下。”见黄忠面色焦急,“发生什么事了?”

    黄忠轻轻说道,“大皇子发了痘疮。”

    林志锐一听,正是太巧。宫里这位大皇子生了痘疮,宫外那位大皇子身份不明。皇上忧心忡忡。

    大皇子的宫殿已经被隔离起来。沈淑妃每每要进去看看自己的儿子都被阻拦下来,而皇上至今都没有消息。沈淑妃便来了养心殿。

    “黄公公,麻烦通传一声,我要见皇上。”淑妃一脸的焦急。

    黄忠面色无奈,“淑妃娘娘,皇上现在有要事,奴才也不能进去。”

    淑妃心中一阵悲凉,“大皇子唤了痘疮,痛苦不已,皇上都不见吗?”

    黄忠叹了一口气。

    淑妃身子一软,泪水无声的留下来,“皇上,皇上——臣妾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浩儿吧,臣妾求求您了——”

    “娘娘,您这是——”黄忠上前扶着淑妃。

    淑妃死死的拉着他的手,“黄公公,还请你帮忙通传一声。”

    太后车辇落下,她拉着天心走过来,声音郑重,“淑妃,你这是做什么?大嚷大叫成何体统?”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淑妃连连跪下,那冰冷的地砖让她浑身发颤,“母后,浩儿他——”淑妃已泣不成声。

    太后敛着脸色,她一晚上都在想着芙兮的事。刚刚听说大皇子的事心中也是一阵无奈,“传哀家懿旨,关上各宫宫门,近日不得出入。将大皇子迁出宫外,由太医院周寻亲自照料。任何人不得靠近。”

    淑妃惊愕的张着嘴,“母后,不可以,不可以,臣妾要陪着浩儿,母后——”

    太后沉声说道,“将淑妃送回意秋宫,不得出宫。”

    “母后——皇上——皇上——”

    天心害怕的拉了拉太后的手。太后揉了揉她的手,“心儿不怕,皇奶奶这么做不是狠心,只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天花这种病历来根本无法医治,最终是生是死就得看个人的福气了。

    浩儿,皇奶奶会为你祈福的。

    太后敛了敛神色,“黄忠,皇上呢?”

    “皇上还在大殿里。”黄忠回道,“奴才不敢进去。”

    太后摇了摇头,“好了,哀家知道了。”她低头看了眼天心,“心儿去看看你父皇。”

    太后瞧着皇上的脸色不是很好,她蹙了蹙眉,“黄忠,你是怎么照顾皇上的?”

    黄忠立马跪下,“奴才知罪。”

    楚轩蹙了蹙眉,“母后莫要担心,儿臣身体没有大碍。”

    太后叹息一声,“浩儿染上痘疮,皇上去看看淑妃吧。天心这些日子哀家照看。”

    楚轩脸色微沉,浩儿那孩子比天心小上一个月,竟患上了天花,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整个晋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天花就像恶魔一般两人害怕彷徨。

    淑妃终日恍恍惚惚的,不吃不喝,昔日容光焕发,如今憔悴不堪。楚轩来到意秋宫时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压抑。

    观月看到皇上进来拉着淑妃的手臂,“娘娘,皇上来看你了。娘娘——”

    淑妃失神的转过眼,双颊凹陷,“皇上,您一定要救救浩儿,救救浩儿——浩儿他才四岁,这么小。皇上,浩儿会念诗了,您还没有听浩儿念过诗呢?”

    楚轩蹙了蹙眉,“朕一定让周寻好好医治浩儿。你们好好照顾淑妃。”

    痘疮来的快,一转眼,晋城人心惶惶。

    小沐有些咳嗽,穆雪去药材店抓药的时候,发现药铺一时间涌满了人。很多人是病急乱投医,什么药都往家里买.

    穆雪把处方递过去。

    “这位姑娘,很不抱歉,这药现在配不齐。”

    穆雪一愣,“怎么会?这是最普通的药材了。”

    “哎,你也看到了。现在天花肆掠,人心惶惶,这药材都被抢光了。”

    “可天花并没有治疗的药方,这药也不能乱买。”

    掌柜的摇了摇头,“您去别家看看吧。”

    穆雪这一连跑了五家,从东边到西边,竟然都没有。她回到家中,管家和湘竹都守在堂屋。“小姐,没有买到吗?”

    穆雪点点头。

    湘竹面色忧忧,“小少爷今早上咳的有些厉害,这可怎么办?”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止咳糖浆。“湘竹,你去看看有没有琵琶叶摘一些回来。李叔,你去买些雪梨。”只能这么办了。

    小沐痛苦的咳着,喉咙都哑了,“姑姑,我的肚子好疼啊。”

    穆雪抱过他,这哪是肚子疼啊,咳的太厉害胸口的骨头疼,“姑姑给你揉揉,一会儿吃了药就不疼了。”什么叫疼在儿身痛在娘心,穆雪现在终于明白了,她贴着小沐的头,猛然发现小家伙额头烫烫的。她的心一揪。

    “小沐——”

    “姑姑,小沐好难受。”

    “乖,姑姑陪着小沐——”穆雪急的后背冒了一阵冷汗。小沐出生时遭了罪,这五年来被照顾的极好,哪有什么小病的。这次回了晋城倒是生了病。

    穆雪不停的用湿毛巾给他冷敷降温。湘竹没有找到枇杷叶,李树倒是买回了梨子。

    一夜之后,小沐高烧一直未退,穆雪、湘竹和李叔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小沐身上的烧还没有退下。穆雪急的不行。“赶紧请郎中。”

    “小姐,现在全程发烧的孩子都要被送到医署,小少爷他——”

    “请郎中到家里来,不要伸张,多给些银子。”穆雪面色发沉,她担心的小沐得是肺炎,小孩子这个年纪正常都会发的。可毕竟这里的医疗条件比不上现代,她心里隐隐的担心着。

    穆雪一阵心烦。只是两日,小沐便瘦了一圈。她看着他蜡黄的脸色,眼睛越来越酸,这泪一点一点的滑落。这泪止不住似的。

    也许这就是母子连心。芙兮,我没有把小沐照顾好,你是不是难受了?

    李管家的声音从外传来。穆雪快速的擦了擦眼泪,一回身,见是他,她眉心一皱,“你怎么来了?”那语气好像他是恶魔一般。

    楚轩的脸色也不好,他现在没有怀疑穆雪的身份,只是面对小沐他却不那么坦然了。黄忠咳了一声,“穆小姐,爷刚刚看到李管家去药铺,听说小少爷病了就立刻过来看看。先看看小少爷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