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卡瓦格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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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在这个稻香洋溢的时节，我是伴着狼毒花的绚烂、怀着秋林尽染的心情去聆听卡瓦格博心跳的。

    我一向固执地以为卡瓦格博这处藏语意为“雪山之神”的圣洁之地，必定坐落于碧塔海附近，事实上我却错了。直到借着看德钦县城附近一个小电站工地现场的机会，才与之邂逅。

    在这个并不安静的世界里，要是有幸获得几许藏域特有的草原、雪山、牦牛以及随着季节泼洒不同色彩的丛林所带来的感动，是一份难得的收获，也是我在整理行囊时可以打包的一瓯喜悦。卡瓦格博则带给我一份绝无仅有的静宁。

    早晨，升平这座小镇上人们慢节奏忙活的声息，把人从前一天的颠簸劳累中唤醒。洗漱完毕，吃完早餐，和着毫不客气的凉意，我们沿着德维县际公路向目的地进发。之前算是见识过不少山路，但这条路所蜿蜒的山的雄壮及陡峭着实让我惊讶，有点心跳加速的兴奋与不安。我下意识地贪婪涉猎路边的风景，就怕错过点什么。

    一道光亮掠过眼帘，猛然抬头，一座巨大的雪山屹立，俨如一尊慈眉善目的大佛端坐，冰雪织就的袈裟在朝阳中愈发玉洁、纯柔，飘浮着几许哈达般的云丝，时空似乎定格在这一刻，这就是卡瓦格博，以6740米的海拔高度，让我聆听到稳健、平和的心跳。

    据说神山崇拜是藏域普遍流行的一种带有浓厚民间氛围的传统信仰模式，既异于自然崇拜，又别于图腾崇拜，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正统宗教信仰，而是融合了神圣性与世俗性。在信众眼里，神山也和人一样，有生命、属相，还有妻儿老小。“三江并流”地区绵延的梅里雪山形态各异的群峰，不乏海拔6000米以上者，于是就有了“太子十三峰”之说，卡瓦格博为甚，自然为尊者，其他山峰则与之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卡瓦格博属羊，2003年是他的本命年――藏历水羊年，听说有十多万从青海、西藏、四川、云南和海外赶来朝觐的藏族信众，以朝山转经的方式来表达他们信仰的虔诚。

    我想，以卡瓦格博的宽宏大量，应该会原谅我的莽撞，如此冒失地闯入圣洁之地。世俗，有太多的烦忧，总有些事拿不起，也放不下，耿耿于怀。一位智者曾总结个人修养的一大境界为“饥来则食，困来即眠”然而，世人却不停地奔波，饿的时候未必能够及时开心地吃上几口，夜深人静之时还为种种思绪羁绊，久久不能入睡。

    此刻，我静静地仰望着他，一如他也在静静地注视我，在静静的期许中，不免有几分感慨。在人生这条路上，每个人沿着各自的轨迹不断进发，追求什么，舍弃什么，收获几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囊、各自的答案。太多的时候，只顾一路仓忙，却无法停下脚步，收获生命中本该拥有的些许宁静。

    来不及领略日照金山的感慨，欣赏多奇云幕的演绎，亲近明永冰川的晶莹美好；也来不及叩响雨崩村的门扉，领略云杉、冷杉、杜鹃及贞南编制的梦幻，体验以青稞酒相伴、枕澜沧江入眠的生活，小心翼翼地捧着知足和感激，挥挥手，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