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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女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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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泸沽湖其实是我这次旅行的第一站。可我却迟迟不能动笔。

    许是想象与现实的距离太大。

    泸沽湖,那是有着怎样一个美丽古老的名字。第一次听得泸沽湖,是一次课堂上。看着那些美丽的图片,听着那些美丽的故事和古老浪漫的风俗。向往开始充溢胸口。我对自己说,总有一天会去的。

    想象中的泸沽湖,应该是一个仙境,雾霭烟霞,湖水如染,身着鲜艳民族服装的摩梭少女羞涩的红晕似霞,摩梭小伙子们豪爽大方,纯洁的目光里有着原始的质朴,如诗如画的旖旎风光,亘古独存的母系氏族遗风民俗,演绎着浪漫与神秘。

    我们去的天气并不是很好。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远山,泛灰的湖水,牵着马不断吆喝着我们骑马的摩梭人。突然间,就有了很大的折扣。

    许是由于太长时间的跋涉,许是因为有太久的向往,所以,当我们触目所及的是这样的一片灰蒙蒙时,便有如许的失落。

    只是,冰说,如果有晚霞的泸沽湖应该是非常美丽的。那我们就想象吧,想象那明艳的色彩,于隙缝间倾泻,想象那波心彩霞飞舞。

    我们住的民居“湖畔人家”刚好在泸沽湖畔,和它的名字很切合,木质的阁楼,按照摩梭人的房屋布置来看,应该是以前他们的畜厩改建的。但全然没有了畜厩的影子,结实的木质阁楼,干净清爽的床单,微蓝的窗帘,风过,卷起一片蓝浪。只是,有很多的苍蝇一不小心就会钻了进去。呵,也许这也是泸沽湖的特色了。也许是马的排泄屋的缘故,苍蝇这样的不速之客从草海开始就经常可见。

    草海果真名副其实,上面满是过膝的草。有一条由木板搭成的木桥,在当地称作“情人桥”据说是连接云南和四川两个摩梭寨子的最长的人工木桥。走婚的阿夏们就是经由这里到他心爱的摩梭姑娘家里。

    当我们踏在那长长的“情人桥”上的时候,有些奇异的感觉。我和他手拉着手,一同慢慢的走过那情人桥,据说,这样走过就可白头到老,从桥那头回来的时候,他干脆背上我,在他背上晃悠的感觉还真不错。那些草随风轻轻的摇摆起来。一切都变得轻柔起来。

    2

    待安顿好行李,我们四人相约来到泸沽湖畔。

    站在泸沽湖湖畔石阶上,任凭微寒的风拂过耳际,有些清冽一并泛起。即使傍晚,泸沽湖的水也仍旧非常的清澈。导游说四川这边的泸沽湖由于开发较晚,所以湖水非常的清澈,能见度达到12米,但在云南界内的泸沽湖由于游人众多,已经慢慢有些污染了。

    曾在梦里千百回萦绕过的泸沽湖呵,就那么一览无遗的展现在我眼前。四周微醺的群山,在梦中拽着云雾的一角裹了一身,远远望去,犹如身披白纱的女子兴尽晚回,微醉湖边。

    天色渐晚,风也更寒了。这样的盛夏,有着这样清冷的风倒也平添了些惬意。

    正要往回走时,我们见到了两个骑着自行车的游客。俩人一看就是夫妻,晒得一样黝黑的面庞,一样温暖自豪的微笑,自行车后载着大包的行李。在黄昏里,有些让人感动的相濡以沫。

    我们很自然的攀谈起来。原来,这一对夫妻都是老师,喜欢利用两个假期到处旅行。尤其喜欢骑车旅游。这次是从湖南老家先乘车来到西昌,然后从西昌一路骑了三天到达这里的。这样的烈日,骑上三天的车来到这里,该有如何的意志力和坚忍?不由得让我们肃然起敬。

    我问他们:“你觉得泸沽湖美吗?”

    他们不约而同地说:“美,太美了!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

    我想,许是他们经过这般的艰难跋涉,所有的景致在他们的眼中便有了不同的含义。

    听得他们明天还将骑车绕行泸沽湖畔,而后骑行去丽江。我们几个先前还在抱怨乘车的劳累。

    突然有些无语。跟他们比较起来。我们是不是矫情很多?

    3

    晚上的泸沽湖真真让我们体会了古老女儿国的神秘与浪漫。走进普通的摩梭人家。摩梭人神秘的古老的面纱开始撩开一角。

    摩梭人一家一个大院,一般是四幢木楞子房围成一个很大的院井,组成一个四合院。典型的木楞子房屋分畜厩、经堂、花房和正房四部分。设大门的那幢叫门楼,楼上放草,楼下大门两边是畜厩;大门正对的一幢叫经房,楼上是佛堂,供着藏传佛教黄教派创始人宗咯巴和历代达赖、班禅的神像,楼下为家里的成年男子居住或作客房;左边一幢称为"尼扎意",又称花房,供行过"成丁礼"的成年女子接待男阿夏住宿用,"阿夏"们便在这里度良宵。男子不经许可是不能进花楼的,母系家庭中的男子总是到女阿夏的花房过夜,故家中没有他们的卧室。如其不外出走访女阿夏,他们则没有固定的睡处,常常只能与老人和孩子一起在正屋的火塘边随便睡睡,或宿于畜厩之上的草楼。而女子一旦生育后也要从花楼搬至正房。正房也称母房,在院子的右边,这是摩梭家庭议事、炊事和祭祀的场所,也是母亲和孩子们的住所。

    当我们垮进那家摩梭人家的正房的时候,那家人的年老的女主人正往外走,许是参观的人多了,她并没有顾及我们,自顾自的出门去了。正房的堂屋火塘中间始终燃烧着,火塘旁边有一美丽的摩梭小姑娘和成年摩梭男子正在用饭,另一年老的男子正吧嗒吸着烟,见我们进来,他竟然笑了,皱纹如菊花般打开,似乎在说着什么。而在男柱的坑铺还有一个羞涩的小男孩,偶尔伸出个小脑袋,调皮的张望着。很可爱的眼睛忽闪忽闪着。我冲他挤了一下眼睛,他便又羞涩的缩回去了。

    进去之后,导游开始给我们介绍摩梭人的风俗和房屋结构。

    昏暗的灯光下,我环视四周,木屋的年代已很久了,灰蒙蒙的色调,好象掩盖了曾经的芳华。室内陈设简陋,除木质橱柜外,多为农具,没有特别之处;窗子很高,也很小;房屋右侧有一小门,半掩着,似一个幽深的洞,不知通向何处。倒是有一股气味,象从远古飘来,与房屋纠缠缠在一起,围着我们久久不散。

    摩梭小女孩和成年男子一直安静的吃着晚餐,头上是她们经年的猪膘肉。只是我们用数码相机照完相后,当我们将数码相机给他们看时,才见得女孩好奇的目光。那年老的老阿公也是一脸的笑意,还有些羞怯,见到自己在数码相机里的样子,似乎有些惊奇。

    夜晚的泸沽湖是热闹的。山风、米酒、夜歌、篝火。夜色中,随风飘起的火苗,照亮了摩梭姑娘们的双眼,我们坐在一排长桌前,喝着米酒,看一场古老的表演秀。

    摩梭姑娘们迈着轻盈的脚步,扭着柔软的腰身,与裹着黑色长袍的摩梭小伙,手牵着手,围成一个圈,跳着舞蹈,唱着山歌,摇出了特有的风姿。

    一切变得热闹起来。直到旅行团的游客们与摩梭姑娘小伙子们的对歌开始,笑意泻了一地。末了,几个摩梭小伙子还故意过来抢旅行团的小姑娘,看那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大家又是一阵欢笑。

    夜色渐浓,古老的泸沽湖畔,曾在这样的夜色里上演多少痴情多少浪漫多少波折。如今,当我们在夜风中,却多了远寂自如的神情;蛰伏在心灵深处的期待,有时因为一个偶然的站立,便惊飞成一片空明。

    4

    第二天清晨,泸沽湖还在沉睡之际,我们就开始坐着猪槽船荡漾在泸沽湖里。我们将划船到对岸的云南。泸沽湖横跨四川、云南两省,水域面积约有52平方公里,是两省境内最大的淡水湖,划船到对岸需3小时。我们坐的小船有一个奇怪而难听的名字:“猪槽船”大概取于它的形状,一根长长的大木头,去皮挖心,形成一个如猪槽般的长槽子,取两只浆置于两头,就成了一艘“猪槽船”

    从四川划“猪槽船”到云南只需80元,而从云南到四川则需120元。云南这边的旅游更发达,商业味也更重。以前,他们曾因这事有过争执,调解后便相约,彼此只能划船到对方,而不能返船时载客。

    白天的泸沽湖静若处子,水青青的蓝,天虽然开始晴朗起来,但仍有很厚重的云层,所以,我们并没有见到往日图片里所见到的那样湛蓝湛蓝的湖面,只是远处一片灰蒙,近处看来,却绿得似乎有些油亮。湖面上漂着一些白色的东西,刚开始,我们以为是白色的漂浮物,划得近了,才发现原来是纯白色的小花。

    也是在那时,第一次看见了这种叫“水性洋花”的植物。也明白了,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去爱一个女人。这也是种子和花的关系。那洁白的颜色正如人世间最美的情怀。就象泸沽湖边上的摩梭姑娘和小伙子们唱的“玛达米”――“我爱你”一样,就是一种最直接的表白。泸沽湖畔的“走婚”也是一种神圣的风俗,它自带了原始的欲望与激情,在那片遥远的古朴遗风,令无数人的梦想在高原奔驰。

    从云南回来,有不少人用好奇,甚至有些玩味的语气,问起摩梭人走婚的故事。但我在泸沽湖感受到,走婚是一件极其圣洁的事情,一点没有淫秽和随意的成份。

    摩梭人的走婚完全源于爱情,这在一定程度上比当今社会上掺杂着功利的婚姻,要纯洁得多!而在盛行女神崇拜的摩梭人身上,我们感受到了女性生命中奔放、豁达、刚强和激情的一面。世界是丰富多彩的,美好的事物总是以一种独到的方式,静静地存在。

    在最后的女儿国,我见到那“水性洋花”开得那样的绝美。

    这次的泸沽湖之行,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美丽。但我的心灵深处却有另一种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