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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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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很快就会过去。接近尾声时,天气突然发起疯来。气温变得挥霍而蛮不讲理,也不管春天如何的挽留,只头也不回掉头就走,一个劲儿的往上攀升。

    但,早晚的空气犹梨花带雨般湿润,若雨滴赶着一小股炊烟进了小树林。

    其实,是喜欢这时候的。

    忽而初夏。阳光更加的肆无忌惮,一盆一盆的从半空倾泻而下。空气一层一层的被熨热。所有的树叶,绿得像要跳起来般。遍街的薄衣轻衫,一浪接一浪,如一场花事。天空,淡定而清透,像一个蓝花瓷碗,盛了朵朵白云,简洁明净里有小小的不安分。

    在这样清晨,轻轻放下身段,弯一弯平素挺得笔直的腰板,拉一拉平时蹦得很紧的经络,让疼痛的香,白了一片又红了一片。喝一碗精心熬制一宿的冰糖银耳蛋花汤,任那些小小的晶莹的小耳朵,滑溜溜滚进胃里,足音,犹比海水轻了半分。听一首久违的歌曲,譬如,陈奕迅的“落花流水”整个上午便轻轻的晃动起来。

    那时听“落花流水”咬耳嚼舌的粤语,实在听不出究竟讲述了什么。但觉,柔软而湿润,像淅沥一场秋天的雨。听着,便想低下头去,捡拾那一地的落花流水。仿若一个人回来,另一个人却又走了。灵魂的霏雨慢慢淋透伶仃的门扉。时间的名字,叫错过。

    昨夜,再细细听了一遍陈奕迅的“落花流水”一段段歌词,若搁在溪底的青白色石子,清浅短韵,有种凄美淡定深藏不露。

    流水像清得没带半颗沙

    前身被搁在上游风化

    但那天经过那条提坝

    斜阳又返照闪一下

    遇上一朵落花

    相遇就似拥着最爱归家

    生活别过份地童话化

    故事假使短过这五月落霞

    没有需要惊诧

    有些淡淡的忧伤,时光变得薄而轻,骨缝里草木枯荣,像谁的翅膀在空气里一闪而过。

    很多的人和事,拨动微微涟漪,忽而轻轻跃出水面,在炽白的阳光里闪动幽蓝的光泽。有一粒鸟鸣正掠过水面,寂寞苍凉,隐约一点留恋的温暖。

    相遇,若流水邂逅一朵落花。

    彼时,我们犹年轻,不知,岁月若流水落花,一旦逝去,不复返。停留在记忆里的温度,带着一朵栀子花的苍白。

    中间隔了很多岁月,忽然在一个场合相遇。彼此容颜在日子里都渐渐的暗淡下去。而我们凭着记忆的香气,认出彼此,读一段宛若五月落霞的故事。

    流水很清楚惜花这个责任

    真的身份不过送运

    这趟旅行若算开心

    亦是无负这一生

    水点蒸发变做白云

    花瓣飘落下游生根

    淡淡交汇过各不留下印

    有些相遇,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抬头与低头间,是落泪以前的模样。

    她可以看见他的唇语,他可以读进她最深的内心。可,他们只是微笑着疼痛的告别。不远也不近,在各自的时光里,染着缤纷的冷的色。

    所幸的是,他们都拥有纯净的呼吸,素洁的脸和简单的灵魂。等风走过时,便可轻易闻到河水与阳光摩擦时淡淡的温暖的香气。

    流水在山谷下再次分岔

    情感渐化做淡然优雅

    自觉心境已有如明镜

    为何为天降的稀客

    泛过一点浪花

    天下并非只是有这朵花

    不用为故事下文牵挂

    (命运敲定了要这么发生

    讲分开可否不再

    用憾事的口吻

    习惯无常才会庆幸

    讲真天涯途上谁是客

    散席时怎么分)

    (但是经历过最温柔共震)

    那日,一友在微博里说出一词“锦灰”

    “曾经燃烧过,后来化作袅袅青烟,余下一堆灰烬,这灰是锦灰,有暗红的火花明灭。今天忽然悟到:灰烬并不意味着从此沉寂,而是另一种燃烧的形态:纯粹、光明而且温暖。”

    当时,我就呆住了。

    锦灰。这词多么的好。心境若明镜。情感可由浓转薄。可有些日子,却可仔细收藏在记忆里,若一段锦灰。仿佛是从久远的时空里蜿蜒而至的回声,有痛,可是也很温暖,很纯粹。相处也是如此。若是,成一种锦灰。虽,不再华丽。可是,记忆仍然饱满润泽。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亦能听到来自记忆深处的裂帛声。

    像青城后山清澈的流水,有的住半空,有的住谷里,有的住街上。

    说起青城后山,心便忍不住柔下去。心情不是很好时,便想逃向那里。听一听流水,看阳光一点一点的打在闪亮的树叶上,晶莹。

    上周末,约着曦冉和小英带着几个小家伙去了青城后山。

    历经地震劫难的后山,依然青山绿水。有好几块大青石,蛮横的在山涧小溪,拦腰截断。可是,却仍挡不住落花流水。它们甚至一路倔强的蜿蜒进山脚的泰安古镇。修葺一新的泰安古镇,四处可见清澈的小溪蜿蜒进深处。沿街而上,路遇阳光,斑驳的碎金流泻,像藏一枚葵的心。

    一行人,吵吵闹闹,中间自然也有诸多曲折插曲,可心情却异常宁静。

    像这样一首歌“落花流水”行到最后,若明镜。

    2011-4-27上午。再听“落花流水”草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