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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鳞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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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朋友讨论人有多少个属性?我们说人应该被赋予了自然人、社会人和角色人的属性,人生而之初未受教化为自然人,接受了教育,懂得了遵循一定的规律和遵从社会道德和法律的约束为社会人,具备了一定的能力,转而为社会服务、为生活奔波是所担任的职责赋予了我们一定的角色身份,我们各司其职为角色人;那又该遵循哪个属性展现自我或者叫为人处世、待人接物呢?其实跟关于幸福的感觉是一个概念的,不会也不能给出一个标准答案,我们的身边不乏个性十足、标新立异而又不管不顾别人对自己是任何看法的人们,他们对周遭的一切异样眼光和暧昧微笑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我行我素并且怡然自得。因此,大家都认为这些人是“异数”浑身上下长满了逆鳞,非要给捋掉了、磨平了才行,否则总会让大家感到不舒服、不愉快,要除之而后快。

    那个“诗文候教”的鱼玄机是个异数,12岁的她才思过人、冰雪聪明,亦出落的婉转可人,只是由于家境贫寒,不得不和母亲在妓院聚集的地方,做些浆洗缝补的工作以糊口度日。温飞卿慕名而来指以“江边柳”为题令其作诗一首,是时的鱼幼薇略加思索便得一首五言:“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影铺秋水面,花落钓人头。根老藏鱼窟,枝低系客舟。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飞卿既惊且喜,后便常教习之,两人既为知己,又是师徒,情窦初开的鱼幼薇也悄悄地爱上了貌虽丑但是才华横溢的温飞卿,她的遥寄飞卿、冬夜寄温飞卿泄露了她的小女儿心事。但飞卿却因两人之间年龄差距之故打了个“擦边球”只给了幼薇呵护无数,却不敢明言爱情,温飞卿很快把人贵年少的李亿介绍给了如花一样绽放的鱼幼薇,谁知李亿有妻颇悍,容不得这位年轻貌美的小女子,就连小妾也不许做,无奈之下李亿将幼薇安置在了咸宜观。从此,曲江边的道观里多了个貌美如花、愁情满怀的鱼玄机,繁华沸腾的长安城里少了个才情蓬勃、活泼纯情的鱼幼薇。做得花笺无数张,长忆子安守空扉。愁情难寄风飞扬,一任诗行落曲江。痴痴地等,哀哀地念,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又当如何?当得到李子安携妻子家人远赴扬州上任后,痛断肝肠的鱼玄机以一首被后世千古传诵的赠邻女为自己纯美的爱情和冰清玉洁的身体做了一个了断:“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她在道观的门口高悬起“鱼玄机诗文候教”的匾牌,张开了一面艳情的旗帜,迈向了自我牀杀和自我毁灭的不归路;她挑战了封建势力的道貌岸然,她挑衅了男人依红偎翠、纵情欢场的特殊权利;她开始不珍惜她的身体,开始放纵她的欲望;她不再费尽心机制作香气四溢的花笺,不再独对孤灯、暗自泪垂到天晓;她于是“满怀春绿酒,对月夜琴幽”于是“门前红叶地,不扫待知音”她对着整个社会、整个世界张开了她一身的逆鳞,她把头仰的高高地,堆鸦的云鬓慵懒地蓬松着,顾盼生辉的美目惺忪着。她不在乎男男女女说她水性杨花、骂她朝秦暮楚。得到她的人欣喜若狂、志得意满,因为她实在是个“天生的尤物”她走马灯般地更换着她的入幕之宾,她醉眼惺忪地藐视着这些拜倒在她芙蓉帐里的各色人等,只说快乐开怀、只要温柔缱绻,对爱却再也只字不提,但是她依然痛恨背叛,恨到失手打死了已经很懂人事,又与她性格相近的婢女绿翘!得不到她的人怀恨在心、伺机报复。鱼玄机终于为她的不羁付出了代价:因为不愿意与和李子安的悍妇同姓的裴澄交好,这位“仁兄”怀着一颗很受伤的心很无奈地离开,但没想到这心里同时也种下了嫉恨的毒苗,在绿翘之死真相大白之后,审理此案的裴澄大人就不失时机地落井下石了,鱼玄机被没有丝毫回旋余地地以故意杀人罪处以死刑。香消玉殒之时温飞卿那深情的凝视是深深慰藉了她的心的吧。时年26岁,一颗年轻的心失去了活力,一个聪慧的女子瞬间绽放了她如烟花般灿烂而寂寞的生命,孤独也罢、风光也好,狂傲也罢、寂寥也好,总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假如,发生的就是发生了,它如鲠在喉,更像那具横陈的玉体,它冰凉地横亘在你的眼前,你怎么也没有办法假装它会活过来,它的身上所经过了一切可以重新来过。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黯魂处,有多少愁索的清泪,只为了那张开的一身逆鳞是迎风而立,如若是顺风而张,又怎么会痛呢?亲爱的,当你决定了以一种的孤傲的、决绝的、孤立的姿态面对一切时,请不要忘记顺着风来的方向,张开你的翅膀,守望你的理想。那样,痛会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