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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新的学期开始了,韩雨最要好的朋友林也晴从老家回来了,细毫没有发现韩雨的异样,依旧和韩雨开开心心的交往。

    韩雨继续过着和往常一样的日子,像是做了一场恶梦。白成没再招惹她,时间久了,韩雨想:也许白成真是喝多了,酒醒后知道错了或是忘记了,既然这样就让它过去吧。

    春去暑来,就在韩雨即将淡忘这件神伤的往事之即,一天,韩雨正和也晴在母校小学校园里玩耍的时候,韩雨偶然发现,白成正在远处的学校大门旁向她招手,当他发现韩雨看到自己时,突然又闪到墙边,像是怕也晴发现一样。韩雨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样子,知道他准是又喝酒了,又要闹事,吓得韩雨赶紧叫也晴趁白成没看见时藏了起来,然后悄悄地离开了学校。

    也晴很奇怪韩雨的行为,韩雨知道瞒不住了,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给了也晴,也晴听了惊讶的合不上嘴,深思了片刻才喃喃地说:“像电影里的一样。”

    韩雨以为自己小心能躲开白成的骚扰,没想到的事情又发生了。一天,韩雨正要走进家门,偏赶上白成从家往外走,正好在门口撞上,白成见四周除了他俩没有其他人,便叫住了韩雨,用乞求的语调说:“你给我一次行吗?就一次!”韩雨不懂他话的意思,但知道不是好事,头也没抬地甩出两个字“不行。”

    “那等你结婚以后给我行吗?”白成继续商量。韩雨没再理他,挤进门口进屋了。

    韩雨有一种感觉,这个人恐怕在短时间内无法甩掉了,他这样隔一段时间就骚扰一次,这种日子究竟到哪一天才会结束呢?

    韩雨渐渐感到,自己和白成同处在一个家里,躲又躲不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实在不方便。果不出韩雨所料,韩雨感觉天气炎热,屋子里闷,倒些水在院子里洗脚,冷不丁地发现白成正在凝视着自己,韩雨心又颤抖了一下,匆匆忙忙地洗完进屋了。

    奇怪的是当白成不喝酒时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比许多人表现得还要君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与己无关。在这种日子里,韩雨上了初三。

    二

    韩雨的学习成绩下降了,听课的质量很差,但韩雨的基础好,总分虽然不能经常独占鳌头,却也没下前五名,单科成绩悬殊较大,班主任是语文老师,课上课下抓得紧,韩雨不敢松懈,物理、化学都是新开的,课程比较浅,韩雨学得也不差,可是数学、地理、历史几门听课时总听得断断续续地,越落越远,尤其是外语最差。

    韩雨从小体弱多病,母亲不让她上体育课,但韩雨不愿意受特殊照顾,从小学就跟着同学一起锻炼,但体育成绩始终很差。小学考初中时,韩雨的体育成绩是班主任找同学替考的,可初中升高中时,班主任没有那个胆量,让韩雨自己考,六十分的满分韩雨只考了二十五分,以三十分之差的成绩落在普通中学。

    进入高中大门以后韩雨才知道,其他中学的体育不及格的学生老师都给报了残,都是按满分六十分算的,只能怪自己没上好学校了,认命吧。

    高一时,起初韩雨发现班里来自其他学校的同学学习都非常好,上课回答问题踊跃,不像自己初中时的同学那么内向,过了一段时间后,韩雨看到成绩单时才知道,其实那些同学的成绩并不比自己高多少,只是他们体育分高,如果不算体育只算文化课分,自己仍然在前五名之列。

    考试的时候正如韩雨所料,别看有些同学平时诈唬得凶,考试时却很平常,韩雨这个内向的人渐渐崭露头角,就在班主任刚刚注意到她,她当上团支部的组织委员不久时,班主任老师得了肝炎住院了,新班主任由数学老师担任。

    选班干部的时候,韩雨看到好多同学写自荐书时都争着往自己脸上贴金,韩雨不喜欢当班干部,从小学到初中韩雨已经深知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在学校当班干部纯属得罪人的差事,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同学们喜欢韩雨的非常多,可能她们都不喜欢那些诈诈唬唬、自以为是的人吧。韩雨又当了物理课代表。

    高二分班了,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韩雨喜欢的人都留下在了理科二班,不喜欢的人分别去了理科一班和文科三班。同样,其他班一部分学理科的也来了二班,而这一部分多是韩雨喜欢的人,林也晴就在其中。

    随着班里同学的变换,也晴的到来,韩雨的心里轻松起来,在和同学互相竞争互相鼓励的学习当中忘记了不愉快的事情。

    晚自习时,老师不在,韩雨和同学们都在讨论脑筋急转弯,班里乱哄哄的,前桌李岩也要求韩雨给出一道脑筋急转弯,韩雨眼珠一转,冒出来坏点子,说:“我给你出道智力题吧。三只大老虎和三只小老虎要过河,只有一条船,每次只能运三只小老虎或是两只大老虎或两只小老虎加一只大老虎,而且小老虎必须和它妈妈在一起,不然就被其他的大老虎吃掉。你怎么让它们过河?去想吧。”李岩转过身去计算了,韩雨心里偷着乐,心想:嘿嘿,累死你!

    韩雨和大家正闹得不可开交时,李岩突然转过头来告诉韩雨:“我算出来了。”韩雨一愣。“是这样的,”听李岩讲解完毕,韩雨愣了,在她问过的十多人中,只有一两个人能算出来,其实并不是人们都笨,而是多数人嫌麻烦,中途放弃了。李岩在这么喧闹的场合下能静下心,还能计算出来,韩雨对李岩赞赏之情油然而生。

    接下来的日子里,韩雨过得非常开心。韩雨和同桌小杰,前桌强、李岩四人非常要好,有东西四人一起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作业一起做,考试一起抄。为了避开其他同学抢食品,强和李岩出去买,韩雨和小杰从窗户接应。有时其中有一人不写作业,其它三人帮着写。韩雨发现,老师提问自己答不上来时,前桌强和李岩争着告诉,看他俩的样子比自己还着急呢。

    韩雨四人亲密得像一家人,终于被班主任老师知道了。老师把韩雨和小杰调到另一组,与李岩和强隔桌相望,韩雨和小杰伤心地哭了整整一节自习课。

    不久,李岩退学了,韩雨和小杰知道后更无心学习了,班主任批评韩雨一次批评错了,感觉自己很没面子,千方百计地给韩雨“小鞋”穿,韩雨和小杰、林也晴一起转到其他学校。

    韩雨、小杰、林也晴三个好朋友转到新的学校后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但韩雨心里始终念念不忘李岩。韩雨知道李岩不帅,个子不高,但是那双多情的眼睛和那对长长的睫毛让韩雨心动。

    放假时,韩雨时常找借口和也晴去找李岩,但次次落空。李岩也去过韩雨家几次,也是见不到韩雨的人影。

    实习时的一天中午,韩雨发现李岩在路边卖菜。韩雨按耐住欣喜若狂的心情走过去和李岩打招呼,李岩反应和韩雨一样平静,两人互说了近日来各自的状况,又匆匆地分别了。

    没过几天,李岩到韩雨实现的单位告诉她,自己当兵入伍了,明天就走。韩雨很意外又很无奈,只说了几句简单道别的话就告别了。

    李岩去了天津当了武警,韩雨在家乡渡日如年。半个月后,韩雨收到李岩的来信,信中李岩向韩雨表达了爱慕之情,韩雨才知道,原来男孩子比女孩子还害羞,还胆怯。

    韩雨和李岩开始了书信式恋爱。小杰知道后为韩雨道喜,也晴听说后却坚决反对。因为小杰知道李岩的为人,认为李岩能给韩雨幸福。而也晴认为书信式恋爱太不实际,更何况世事无常。韩雨不以为然,她的心里一心想着李岩,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三

    李岩走后两三个月,年关临近,韩雨的单位放假了,她怕收不到李岩的来信,急忙写信告诉李岩把寄信地址改到哥哥韩柏的单位,并再三叮嘱韩柏记得常去收发室看信。

    大年初四晚上,韩母和韩柏去了韩清家,家里只有韩雨和父亲。韩雨在小屋里往炉子里添完煤正准备离开,抬头时冷不丁发现白成正站在玻璃窗对着韩雨,露出生殖器,向韩雨摆弄。

    韩雨感觉天旋地转,胸口有东西堵着要窒息,没有找父亲,慌慌张张地直接冲出门外。

    韩雨一直跑到韩清家,去找母亲和哥哥,韩母正在和韩清说话,没注意到韩雨,韩柏发现了妹妹不大对劲,问有什么事,韩雨惊慌失措,吱吱唔唔,她不想被哥哥发现流泪的眼睛,低着头连忙说“没事,没事!”韩雨只顾低头没想到撞在了韩柏身上,韩柏更感觉不对劲了,再三追问下,韩雨才说出了实情。

    韩母听罢觉得韩雨大惊小怪了,当着韩清的面,怕韩清难过,连忙掩护:“白成可能喝多了,拎着裤子进屋了,没什么的,不是故意的。”

    韩雨听到母亲这样为白成说话,感到很意外,连母亲都不保护自己,还能指望谁呢,韩雨不再作声了。韩柏火冒三丈,非要去找白成问个究竟不可,可是到处也找不到白成的影子。

    白成一夜未归,韩清非常担心,第二天一早就去找母亲,韩母闻听后提议给白成父亲和朋友打电话询问,天寒地冻的,他不可能在外面冻着,一定是躲在谁家了。

    此时韩雨躺在炕上,也不知自己哪里生病,只感觉全身疼痛,惊魂不定。

    白家听说后,白洪急忙赶到韩家,询问事情的原委。韩母把事情轻描淡写的描述了一遍,白洪没多说什么,给白成的朋友小松打了电话,小松说白成的确在他家,但白成不肯回来,说是没脸见人了,要寻死。

    韩母和韩清听罢慌了起来,韩母让韩清赶快去把白成找回来,承诺大家不会难为他,韩清才把白成找回来,大家不再提此事了。韩雨见状知道多说无益,以前的事也不想再提,说出来只会让韩清伤心,让父母生气,不如牺牲一人幸福全家了。

    四

    春节期间韩雨一直未收到李岩的信,韩雨怕韩柏没有给自己拿信,一趟又一趟地往哥哥的单位跑,她不知道究竟是收发室把信丢了还是邮局放假不寄信呢。直到阳春三月,韩雨才收到李岩的信,信中说他只顾玩了,忘了写信,韩雨的心流泪了,她多么渴望有个人能够真心真意的地爱自己,哪怕是远隔千山万水,只要两颗心彼此牵系着对方,也就足够了。李岩让她失望了。但她没有把过年时发生的事情告诉李岩,她知道李岩独在异乡,需要人支持和鼓励,过多的烦心事会影响他的进步。就这样韩雨和李岩仍然保持着书信来往。

    韩雨在信中总是报喜不报忧,李岩的文字也是相敬如宾,韩雨感觉不到那种恋人之间的缠绵与温馨,却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思念是多么的苦涩,每一天的日子都是那么难熬,尤其是信寄出去后,李岩的回信是韩雨最大的盼望。心里有爱活得充实,可心里有话却不能倾诉,这样的思念不知何日才是尽头。

    半年过去了,韩雨就这样一边工作,一边思念着李岩。一天中午,快要下班时,韩雨发现门外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是白成。韩雨心又开始打颤了,为什么他阴魂不散地总跟着我?韩雨不知所措。

    白成向韩雨招手,韩雨不出去,隔壁的张哥问韩雨:“外边那人好像在叫你,你认识吧?”韩雨吱吱唔唔“他不会是你对象吧?好像比你大很多啊!”张哥琢磨不透。

    “不是的,我的男朋友是我的同学,在天津当武警呢。”韩雨解释道。

    韩雨走出去,问白成想干什么。白成又喝多了,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韩雨很烦,让他快走,不要在这,影响不好。白成到马路对面去了。

    下班了,韩雨骑车回家,白成跟了上来,边走边和韩雨说话,韩雨没心思听,只顾往家走。回家后,韩雨把发生的事告诉了哥哥韩柏,韩柏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从那以后,韩柏每天接送韩雨上班下班。白成没有再出现过。

    五

    时光飞逝,转眼两年过去了,韩雨24岁了,在亲人的帮助下,开设了一家打字行,经常在店里住,隔几天回家住一次。

    劳动节是花团锦蔟的季节。97年的“五一”桃花盛开,柳絮抽芽,女孩子们早已迫不急待地换上了五颜六色的纱裙,为节日的气氛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5月2日,却下起了鹅毛大雪,雪有半尺多厚,虽说春雪松软不及冬天结实,但厚重的雪压断了绿枝,绚丽多姿的花瓣尚未争香斗艳,过早地零落红尘碾作泥。韩母说:“都五一了,怎么还下雪呢?”韩父说:“是啊,气候异常。”韩雨打趣地说:“又要出窦娥了。”

    一周后的一个凌晨,4点钟,电话铃声惊醒了韩雨,是二姐韩冰打来的,要韩雨赶快回家。

    天空下着小雨,天蒙蒙亮,韩雨顾不上害怕急匆匆地赶回家,韩雨猜想,父母年纪大了,体弱多病,不知是哪位住了医院。韩雨胡思乱想着回到了家,让韩雨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最疼爱她的哥哥韩柏已经不在人世了,甚至没有见到哥哥的最后一面。

    听母亲说,白天韩柏一切如常,晚上很高兴吃了两大碗玉米面面条,后来说头疼,吃了两片去痛片就睡了,就再也没醒过来。家里没有电话,韩母夜里发现叫不醒韩柏时,想到离白成家最近,急忙跑去找白成。白成听说后,边穿裤子边跑,连鞋都没顾上穿,韩清拎着鞋在后面追。白成抱着韩柏往医院跑,刚好遇到出租车,送到了最近的医院,白成又给韩柏做人工呼吸,可是还是没有救活韩柏,韩柏就这样离开了人世。韩雨一家人仿佛沉浸在恶梦中,无法醒来。

    安葬了韩柏,韩雨更加孤独更加恐惧了,失去了唯一的保护伞,今后谁再会像哥哥一样保护自己呢?

    又是一个春节,韩雨依然没有收到李岩的来信,韩雨对李岩的记忆只存限于高中一年内的几个片段。时间是感情的杀手,韩雨对李岩的感情渐渐被时间消磨怠尽。韩雨向李岩提出了分手,又结识了新的男朋友,这是韩雨没有想到的。令韩雨更加奇怪的是,从那以后,白成再也没有喝多过,再也没有骚扰过自己。

    后记:一场历经了十年的纠缠到此是否真的结束了呢?韩雨不会预测未来,但韩雨长大了,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惧怕白成,而且韩雨反过来想,当时白成不过二十五、六岁,那个年龄的人难免会有冲动的行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变得稳重些,或许会改掉不良习气。韩清的儿子已经长大了,白成也会有所顾忌,这也是韩雨不再惧怕白成的原因之一。只要白成以后不再骚扰自己,不再纠缠下下去,大家还是一家人。

    梦醒时分

    在孤寂的日子里

    幻想

    在梦的境界里不要醒来

    挽着风

    拥有一个真实的自我

    在苍白无力的时刻

    风抚我脸颊掠过

    猛然间

    竟发现

    心隐隐在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