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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远古的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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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幸认识到了关步林老师,与关步林老师有了十五天的深接触。使我对潮尔这种民族乐器有了更深的了解。

    根据记载,潮尔产生于13世纪以前,13世纪以后成为宫廷使用的专门乐器。元代时期种类很多,如龙头、人头、骷髅头、狮子头等等。其音箱有勺子形的,六边形的,葫芦形的,也有上宽下窄倒梯形的,面板多为马皮羊皮蒙制,弦是马尾的,其尺寸各异。

    潮尔作为科尔沁草原上最原始的乐器,独具民族风情特色,孕育了很多的大师级人物,其中最著名的潮尔演奏大师色拉西“潮尔艺术之乡”的科左中旗是潮尔大师色拉西的家乡。按照色拉西大师的说法;早期的潮尔主要用来为说唱伴奏,是民间艺人演唱英雄故事,民间传奇、叙事民歌和民间故事的伴奏乐器,表演者多为自拉自唱,到了近现代已经发展为独奏乐器,曲目多为传统民歌。而关步林老师是和色拉西大师学习的潮尔演奏,在60年代关步林老师和色拉西大师是邻居,在色拉西大师的引领下关步林老师拜师与色拉西大师的门下学习潮尔,半个世纪之后,几经风雨的关步林老师成为潮尔大师。

    在历史长河中潮尔从民间步入宫廷,从宫廷再走向王府散落在民间。潮尔的世系经过了几个发展阶段。如:古老的木勺子、胡雷、宋代勺子胡兀日、元朝抄尔、清代近代的马头琴。该乐器与其发展变化的过程中不仅名称不同,其形状、构造及定弦上也不同。其演奏法有各种,其中潮尔调演奏法是原哲里木盟、照乌达盟、和呼伦贝尔盟普遍使用的潮尔演奏法。著名潮尔大师色拉西是20世纪这一演奏法的杰出代表,所以人们把这一演奏法又称为色拉西演奏风格或科尔沁演奏法。早期的潮尔是自制自用的,由于音量较小,因此只适合于在蒙古包和室内演奏。追随着时代的发展,色拉西大师对潮尔进行了改革,如曾用过上宽下窄和上窄下宽的正面蒙皮的潮尔,还用过蟒皮潮尔。

    科尔沁潮尔的挖掘和保护也是破费周折,2008年科左中旗在全旗范围内进行普查、收集潮尔、寻找演奏艺人,对实物进行妥善保存,对演奏曲目进行文字、录音整理。调查潮尔传承人时,全旗仅有四把潮尔,会拉潮尔的不足十人。旗委、旗政府感到潮尔频临灭绝的危机,应该立即抢救、挖掘、保护。在旗委、旗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文化广播电视局的文化研究室历时五年的时间,挖掘、抢救、保护使潮尔得到了一个新的发展。我那时候对潮尔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总是觉得潮尔落后于马头琴,将要被时代淘汰。和关步林老师一聊潮尔才知道,原来潮尔是马尾胡琴,与马头琴同源异流,是早期蒙古人的宫廷乐器,千年前,蒙古人的祖先在金碧辉煌的宫廷里就听着东西,当时已经是很先进的乐器了,顿时心理有了一股敬意。

    关布林(1943年出生)系科左中旗巴彦塔拉人。1959年就业于内蒙古人民广播电台民族民间演唱队任马头琴演奏员,在此期间曾先后从师于潮尔大师色拉西、蒙古四胡一代宗师孙良,著名马头琴艺人巴拉贡、桑都仍等艺术大家学习马头琴、潮尔、四胡等民间乐器。参加工作后随色拉西先生学潮尔演奏,对潮尔文化有了深厚的积淀。当时在广播艺术团任马头琴演奏员(国家二级演奏员)。后任内蒙古电视台副台长,现在任内蒙古师范大学(潮尔)硕士生导师,课座教授。是一位著名的马头琴、潮尔演奏家、艺术家。

    从事音乐工作20多年间先后创作并演奏发表过马头琴独奏曲牧马人之歌、叙事曲、怀念、在戈壁高原上等,广泛流行。1980年初曾发表过潮尔的渊源及其各流派艺术特色等学术论文和文章,提出潮尔演奏法理论体系,广泛引起业内人士的关注。马头琴独奏曲在戈壁高原上于1984年全国第三届音乐作品评比中获鼓励奖,同年获首届内蒙古艺术创作”萨日纳”奖。上世纪80年代,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少数民族音乐家”专栏以马头琴演奏家专题介绍过布林及所演奏的曲目。同一时期在内蒙古师院艺术系讲授潮尔专业课。自2006年开始被内师大音乐学院聘为潮尔研究生指导老师。

    布林先生退休前曾任内蒙古电视台副台长、中国广播电视学会会员、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内蒙古电视艺术家协会常务理事、中国电视音乐学会会员、内蒙古音乐家协会副主席等职务。

    2009年4月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传承人。

    2013年11月1日上午8:30,科左中旗潮尔传承培训班在科左中旗党校隆重举行。担任此次培训的指导的老师内蒙古潮尔学会原会长关布林老师在内蒙古艺术研究所布赫朝鲁主任、教授于宝林老师,艺术研究所张劲盛老师,摄像师巴特,内蒙古民大照日格图老师的陪同下来到科左中旗。关步林老师正式开班授课时,为了更好的提高艺人的技艺,经过一番的摸底考核,将艺人们分初级,中级,专业三个班,初级班基础差,为了提高基础由关步林老师亲自授课,中级班有一定的基础,由于宝林老师授课,专业班是旗乌兰牧骑的潮尔演员,由艺术研究所的张劲盛老师授课。关步林老师与学员们同吃同住,夜以继日的传授学员们潮尔的演奏技艺。

    在闲谈中我得知,关步林老师来到科左中旗讲课也是为了寻找老一辈的潮尔乐人的后人和老的潮尔曲调,但是我们科左中旗上百位艺人却没有一个人拉出一首完整的老乐曲,见面的人多称自己是名家的亲传弟子。老师显得很是失望,但是并没有因此而怠慢了这些来自科左中旗个嘎查村的艺人。

    关步林老师看到,艺人们对传承潮尔演奏艺术的渴望程度,颇受感动,关步林老师毫无保留的把潮尔演奏技艺传授给学员们。内蒙古艺术研究所对潮尔艺人们给予财力和物力的扶持,帮助解决一些实际困难。师生们在潮尔的乐音中已经达到了忘我之境界,拉到高潮大家感动的流下了热泪。

    关步林老师年轻时向色拉西、孙良、巴拉贡、桑都仍等杰出的传统音乐家学习潮尔、马头琴,尤其是系统掌握了潮尔传统演奏技法,成为当今为数不多的具有资深传统底蕴的潮尔演奏家。

    琴为心音,关布林老师不图名不图利,本着对老师色拉西大师感恩负责的态度,为潮尔的振兴和发展做出了不懈的努力,不受任何因素的干扰“不讲条件、不要报酬”追求自己的艺术道路,来到培训班全力讲课,为蒙古族传统音乐文化事业作出了的杰出贡献。

    关布林老师多年来奔走各地为下一代传授技艺,来到科左中旗后,他得知宝龙山镇第一小学有五位小学生学习潮尔,他认为要想传承潮尔的演奏技艺,必须从娃娃抓起,便不顾路途辛苦,在于宝林老师,张劲盛老师,摄像师巴特老师的陪同下,来到到宝龙山去看望这五位儿童。亲自传授潮尔演奏技艺,为孩子们解决潮尔演奏的疑难问题,为科左中旗培养了第一批年龄最小的潮尔艺术演奏人。关步林老师有在百忙中去了一趟花吐古拉镇看望一位潮尔老艺人,由于工作中人寿紧缺,我没有跟着去,关步林老师回来时,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很绝望,吃饭时他高数我,这位老人已经拿不起潮尔了,可惜啊!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种东西,但是我说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在关布林老师的指导下,艺人们脚踏实地地学习潮尔传统演奏技艺,能够得到大师的亲自指导也算是终生受益,也让潮尔这濒临失传的古老的蒙古族乐器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获得了新的生命,得到了恢复和发展,科左中旗潮尔的传承有希望了!

    关布林老师是深深理解潮尔演奏艺术精髓的一代潮尔艺术大家,在民间以培训的形式培养很多潮尔艺术传承人。在教学过程中,他亲自示范,指导,每次教学任务结束,为发扬推广潮尔这一游牧民族自娱自乐性的民间演奏乐器,他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室的。由于语言上的障碍,我听关步林老师讲课听得一知半解,但是我对潮尔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在第二天我听到了关步林老师的潮尔演奏,大师级的演奏和科左中旗潮尔艺人们所演奏的潮尔是有着天壤之别的。我原来并不喜欢潮尔这种乐器,总是觉得潮尔的演奏音律没有马头琴好听,应该退出历史的舞台了。听到关步林老师的潮尔演奏令我为之一振,这不起眼的潮尔竟能演奏出如此美妙的音乐来,听惯了科左中旗艺人们的潮尔演奏,影响我对潮尔的看法,他们和关步林老师一比,就不是演奏,只是简单的拉潮尔琴。这才觉得宫廷乐器的奥秘,特别是关步林老师所演奏的潮尔琴声让人入迷,有一种流连忘返的感觉,让一个不懂音乐的人情不自禁的走到了艺术的殿堂里去尽情的欣赏音乐。

    悠扬的潮尔乐音沉稳刚健清新俊朗拉近了老师与学员的距离,也拉近了所有潮尔演奏爱好者的距离,也拉近了所有科尔沁蒙古人的距离。

    被潮尔吸引后,不知不觉的去接近关步林老师。在和老师的交谈中我得到了很多的潮尔方面的知识和一些科左中旗遗忘的音乐历史,这是我在从事文化研究工作后第一次觉得工作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课余的时间,我和关步林老师谈起了我们的文化,从达尔罕王爷和嘎达梅林、色拉西、孙良、无钱宝、查干巴拉,到我们的民族文化,一时间我们谈了很多很多。看着关步林老师由于连续的拉潮尔肿得高高的手腕,我不由得敬重起这位潮尔大师,我不是敬重他拉潮尔拉的好和学识,而是敬重他的做人品质。一个退休多年的七十多岁的老人为了传承民族的文化,不计报酬,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毕生所学传给后人,在不断的贡献者自己的价值,一直到晚年做了如此多的付出,这样的人品才能称得上是大师。

    在十五天的时间里,几位老师不辞劳苦,使出了浑身解数,对个别人手把手的教,培训的七十余名学员取得了好的成绩,为了答谢上级领导的关爱在旗达尔罕宾馆宴会厅举办了汇报音乐会,关布林老师精彩的演奏让我深深的懂得要做真正的潮尔艺人,先学做人!艺人至少应该具有理智的思维能力,准确的判断力,强烈的责任感,还要加上一颗正直的良善之心等诸多条件。这些东西都是艺人的内在修养及外在气质的体现,只有凭借这许多自身的人格魅力来征服一个个观众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潮尔演奏者。节目一个比一个精彩,汇报音乐会得到了领导及相关领域专家的高度好评。

    短短的十五天过去了,艺人们含泪与老师们依依惜别。我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学习总是要结束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没有想的太多,忽然有一天我的父亲说:“你对这个地区的潮尔文化了解多少啊?”我无言以对。接着他又说:“死了的是文化,活着的就是娱乐了。潮尔死了,马头琴活着,潮尔成了历史再也听不到了。”

    潮尔死了退出了历史的舞台,马头琴活着在人们的娱乐中占了主导地位。听到父亲的这句话,我忽然的醒悟到,关步林老师为什么这样执着潮尔乐器演奏的传承,我当时无法理解的事情,在那一刻明白了,很多人在寻找着迷失的科尔沁文化,他们没有看到潮尔乐器的演奏是科尔沁文化最后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