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云淇传 > 第167章 乌骓之死

第167章 乌骓之死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郑康公一见应如璋吐血倒地,登时吓了一跳,感觉自己的腿也有点儿软了,他慌忙指了指旁边的侍者,“快传医师!”

    太宰欣这时就站在应如璋的旁边,他低头看了看应如璋,见他紧闭着眼睛,嘴角确实流着鲜红的血,一时也有些迷糊了。

    郑康公这时准备从台上下来,太宰欣看到,忙奏道:“陛下稍安勿躁。此事虽突然,有医师处理,已经足够。且使者尚在,陛下应以国事为重。”

    这时,侍卫将应如璋抬了出去。

    郑康公看到台下应如璋空空的位置,心里也感觉空空的,心里禁不住骂道:“真该死!应如璋怎么这么不中用,关键时刻还晕倒了?这让寡人怎么办呢?娘的太宰个老泥鳅,阳山吃草,阴山拉屎——背地里坏,就是个吃里扒外的货。哎呀!这破朝廷,简直坐不下去了。”

    戴瑄看着朝堂上又恢复了平静,朗声道:“启奏陛下!清溪先生的弟子还传不传了?”

    郑康公正一筹莫展,如坐针毡,听了戴瑄的话,更加烦躁了,心里骂道:“该死的大臣,居然没有一个站出来帮寡人说话的,真要是寡人出洋相了,柳条枝子穿王八——一个也跑不了,你们谁也别想光彩!”想到这儿,郑康公赌气地说:“传,都传上来。”

    苏名远、柳晗卿、云淇被传到了朝堂。

    郑康公看到苏名远,忽然惊诧起来,他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苏名远,心中掠过一阵狂喜。他急忙握紧拳头,暗示自己冷静了下来,“最西边这个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苏名远施礼道:“回禀陛下!草民苏名远。”

    郑康公一听,心中喜不自胜,他努力克制住乱窜的兴奋,佯装盛怒地指着苏名远,厉声道:“他就是昨夜的刺客,抓住他!”

    苏名远一听,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来,呆若木鸡地愣住了。云淇也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不知所措。柳晗卿虽然表情镇静,心里也大吃一惊。

    旁边的戴瑄也吓了一大跳,他实在没有想到,昨晚天衣无缝的事情,今天上午就被人发现了,而且还是在堂堂的朝堂之上。他的思路也有些乱了,担心一旦苏名远被抓,再牵连出自己,那么不仅这次出使的目的没有达到,很可能还会带来意想不到的负面效果。想到这儿,他也不吭了,只好静观事态的发展。

    郑康公看着苏名远目瞪口呆的样子,越发肯定他就是刺客了。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绝路逢生了,禁不住心里得意道:“哼!可惜应如璋这么快就晕倒了,真没出息。他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这时,太宰欣站了出来,大声道:“启奏陛下!朝堂之上,哪里来得刺客?君无戏言,要慎重啊!”

    郑康公一听,立即就火了,“昨天晚上,宫里进了刺客,当时,使者跟寡人在一起,他也可以证明啊?”

    太宰欣扭头看了看戴瑄,戴瑄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侍卫已经进了大殿,郑康公迫不及待地指着苏名远,“快把他抓起来打入天牢!”

    太宰欣一伸胳膊,“且慢!”众侍卫一看是太宰欣出面了,都止步不前了。太宰欣转身道:“陛下且慢!”

    郑康公生气地看着太宰欣,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太宰欣看看戴瑄,问道:“使者确定他就是刺客吗?”

    戴瑄正在皱着眉头思索,自然摇了摇头,不过,他随即睁大了眼,理直气壮地说道:“当时本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宫人,并未在意。再说,苏名远乃是此次本官出使的随从,并未见单独行动。若苏名远值得怀疑,是不是本官也有嫌疑,那郑韩两国之间的交往是不是更值得怀疑?”

    太宰欣忙笑着摆摆手,嘲讽道:“使者想多了,老夫不是这个意思。韩国向来光明正大,哪会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传出去也太有损韩国国威了。”

    戴瑄一听,虽然来了火气,但依然克制道:“启奏陛下!使者本为协调而来,乃是奉命行事,何况贵国宫中守卫森严,苏名远昨晚虽然随臣进宫,但一直在殿门外守候。殿外侍卫云集,苏名远岂能分身化作刺客?”

    郑康公一听,觉得戴瑄说得也有道理,可他还是不甘心,他方才听见苏名远的声音明明和昨晚谎报信息的宫人说话很像,而且据侍卫说,这宫人出殿后,旋即飞身上树,跳到屋檐上。苏名远分明就是刺客。可是,如今在这堂堂庙堂之上,一点儿证据也没有,郑康公真是气极了,明明很好的一个翻身的机会,让太宰欣的慢动作给搅黄了。

    苏名远这时清醒了过来,跪下说道:“启禀陛下!陛下以草民为刺客,不知依据从何而来?草民虽无官职,但幸得韩侯赏识,特派草民随戴大人出访上国。一路行来,见贵国山河形胜,物阜民丰,百姓安居,市井繁荣,真正乃礼乐之地,着实是教化之乡。不料今日在这庙堂之上,反背刺客之名,纵然是六月飞雪,覆盆之冤,草民亦无话可说。然,草民随使者而来,所代表者,韩国也,草民罪名事小,韩国受辱事大,望陛下详查,若草民当真有罪,虽九死亦不悔,若无罪,韩国之辱,陛下当如何以待?”

    郑康公一听,已经感觉是骑虎之势了,心中刚才的高兴感早已荡然无存,只恨起自己的草率来,无奈,他只好有气无力地挥挥手,“侍卫出去吧。”

    侍卫们听了郑康公的话,又偷偷看了看太宰欣,太宰欣使使眼色,侍卫们即刻出去了。大殿上忽然安静了下来。

    郑康公看到苏名远还跪在地上,微笑着说道:“苏名远,你起来吧。昨日被刺客一闹,寡人心有余悸,刚才听你的声音,的确与那刺客有几分相似。不过,世间之人,声音相似者甚多,寡人有些疑神疑鬼了。宫中出现刺客,亦是不光彩之事,寡人尽早抓住刺客,也可以使使者更安全,不过,苏名远刚才倒是受了些委屈,只是,此事与韩国尊严无关,使者不要想多了。”

    听了康公的话,苏名远本想再说些什么,要知道,刚才差点儿就被当作刺客抓了起来,命差点儿就没了,如今却被郑康公轻描淡写的三两句话搪塞了过去,苏名远实在不甘心。可是这时,戴瑄站了出来。

    戴瑄道:“启奏陛下!刺客之事,既然是误会,自然与我韩国尊严无关。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让清溪先生的徒弟和踢云乌骓马见一见,到时,这踢云乌骓马的身份自然就明白了。我郑韩两国也不用打这嘴官司了。”

    “娘的!终于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郑康公实在气得不行,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起来:“一群吃干饭的龟孙大臣,没有一个站出来替寡人分忧的。还有那个可恨的太宰老泥鳅,居然吃里扒外,帮助韩国说话。也不知道应如璋现在好了没有。哎呀!走一步说一步吧。”想到这儿,郑康公也没有什么主意,只好硬着头皮看看事情会怎么发展吧,“将踢云乌骓马牵到大殿外!”

    侍卫领命牵马去了。

    不一会儿,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大殿,跪倒在地,“启禀陛下!踢云乌骓马死了!”

    “死了?”戴瑄大吃一惊,这马一死,情况更不妙了。

    “死了?”郑康公先是一惊,感到天大的遗憾,转而又欣喜起来,这马一死,才真是死无对证了。

    “死了?”太宰欣一时也搞不懂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死了?”弓正听到,心里想着:“那盗马一案,还用不用审了?”

    “死了?”苏名远听到,简直如五雷轰顶一般,眼泪顿时就涌了上来,他看看柳晗卿和云淇,也都泪眼模糊起来。

    柳晗卿赶紧跪倒在地,虽然努力平静着心情,但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启禀陛下!草民请求去看一眼踢云乌骓马,还望陛下恩准!”

    苏名远和云淇听到柳晗卿的话,也都扑通跪倒在地,大声请求道:“请陛下恩准!”

    这时,郑康公又感到心里难受了起来,寻思道:“难得一见的好马,怎么说死就死了,到底谁这么大胆,敢下这样的毒手?苏名远请求看马,到底让不让看呢?他们表现的那么悲恸,不明显说明马是他们的吗?”想到这儿,郑康公赶紧想着最悲痛的事,努力挤出了两滴眼泪,将眼睛湿润了。

    戴瑄道:“臣也请求前去看看踢云乌骓马,也好向君侯交差。”

    郑康公这时慷慨地哽咽着说道:“我们一同前去看看这匹闹得两国风风雨雨的千里马吧。”

    说着,众人都到了踢云乌骓马所在的地方。

    苏名远三人一见踢云乌骓马躺在地上,疯也似地跑过去,可是,马已经没有了气息,浑身都是水,整个身体也是冰凉的。三人不敢放声大哭,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雨点似地都落在乌骓马的身上。

    柳晗卿跪在地上,抱着马的头。他的头和马的头紧紧贴在一起,轻轻摸着它的额头,哭得涕泪滂沱。苏名远和云淇俯在马的背上,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郑康公一见这场景,虽然装出也很悲伤的样子,但生气地命侍卫赶紧将三人拉起。侍卫一拥而上,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三人架了起来。

    戴瑄见状,怕弄巧成拙,赶紧走到苏名远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别忘了我们出使的目的!”

    苏名远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站直了身子,将身边的侍卫使劲儿推开了。他用袖子拭干眼泪,虽然眼圈还红红的,但立即恢复了平静。他拍拍柳晗卿和云淇的肩膀,“别忘了出使的目的,本末倒置!”

    柳晗卿和云淇听到,也站直了身子,推开了侍卫,拭干了眼泪,依依不舍地看着地上的踢云乌骓马。这一看,眼泪又流了下来。

    苏名远瞪了瞪柳晗卿和云淇,小声道:“莫丢云梦山的人!”柳晗卿和云淇听到,才坚决地扭头,站回到戴瑄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