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同一时间,客栈老板娘带着曲帐房、女道士、皇甫先生一干人浩浩荡荡赶过来。

    “你们都来了?那好,我先回去睡个回笼觉,你们要是搞不定再派人来叫我。”萧残夜拍拍**走人。

    “我说,这戏唱到哪了?我们没来晚吧?”老板娘拿着把描着“花好月圆”的团扇,边猛扇凉边跟旁边的观众们打听,立马引来乡亲们七嘴八舌的剧情描述。

    “一点也不晚,我还活着咧!”元媵居然还有心思跟诸位打招呼。“能活着多不容易啊,就有人那么蠢,活路不走专挑死路?”皇甫先生摇着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柳寡妇,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本镇“居民居住条例”的第三页第二章第一条中的“不得故意伤人”你知法犯法,是要被驱逐出镇的,难道你想离开乌龙镇?”曲帐房严肃质问,锁紧的眉头有一股难得一见的肃杀之气。

    “曲帐房,我没想过要伤害谁,只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这也有错?”柳寡妇一点也不想把这事闹大,偏生这死小子不识好歹,非逼得她弄个鱼死网破不好收场。

    “自己的东西?”女道士噗嗤一声,不屑地冷笑道:“那真是你的东西吗?我没听错吧?”

    “花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亡夫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柳琵琶。”客栈老板娘缓缓说着,然后盯着脸色大变的柳寡妇,一字一句道:“那不是你的东西,那卷剑谱,是属于名剑大侠柳一剑的。”

    名剑大侠柳一剑?可是十几年前风靡一时的剑术高手?绕到柳寡妇身后的阮真真,没空细想老板娘话里的意思,趁着柳寡妇不备,一手蓦地抓住她持匕首的右手,另一手快速朝她的背部重重一击。

    “啊!”正聚精会神同老板娘等人理论的柳寡妇万万没料到居然会遭人偷袭,她大叫一声,丢下元媵,转身朝阮真真扑去,瞬间,两个女人打在一处。

    见有全武行的好戏上演,全镇的居民吆喝着、忙碌着,呼朋唤友,搬来桌椅,端来茶水点心,或坐或站地观看、评论、交头接耳

    “哇,好厉害,柳寡妇在镇上住了这么些年,我还没发现她有武功耶!”

    “你看你看,那个打伤元公子又把自己当给元公子还债的小姑娘才狠哟,出手一点也不留情。”

    “唉,有什么深仇大恨,坐下来好好讲道理不就得了?”

    “切!要是讲道理有用,还要萧残夜干什么?”

    “啊!老兄说得有理,此乃真理名言呐!”

    这一架打得是昏天黑地不可开交,直到黄昏时分才勉强得出胜负,结果柳寡妇实在没力气撑下去而束手就擒。

    因观战时间太久,席地而坐,嗑着瓜籽的客栈老板娘才扭头问道:“哎,我说,接下来干嘛?”

    “我知道!”与她的一派悠闲自在不同,因为担心阮真真而看得万分紧张的元媵一下来了精神,猛地振臂高呼:“公审柳寡妇!”

    曲帐房的那间破屋子里一向不大亮堂,木桌上永远是一盏小小的豆油灯,火苗随着从破窗户吹进来的风飘呀飘、摇呀摇的,快断气似的看得人直叹气,今儿个却头回破天荒的灯火通明,里里外外亮如白昼。

    因为镇上的人几乎都涌到这里来了,扶老携幼,打着火把,提着灯笼来参加公审。屋里小,实在挤不下的就趴在窗边、门口,院里院外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只差没把木门边上的那面破墙给挤塌掉。

    “怎么样、怎么样?里面情形如何?开堂了没有?”院外面的问院里面的,偏面里的再问门口的,门口的问屋里头的,最后屋里头的猛一回头“嘘”地一声,示意安静。

    屋内气氛严肃,由皇甫先生记录、曲帐房主审、另有如意客栈老板娘、如归棺材铺谢掌柜、天仙道观女道士等七人陪审。本月镇上轮到值勤的屠夫萧残夜维持现场秩序。

    “喂,梁上的那几个,千万别掉下来啊。”曲帐房在开审前,诧异地抬着脑袋看那几名趴在房梁上往下瞅的家伙“这几个可真会找地方坐呐!”他敢百分百肯定这几位仁兄极有可能来自于吴越国的神偷门。

    “是是是,曲帐房,您快开始吧,咱哥几个好久没练这个了,时间长了还真有点吃不消。”梁上君子们催促着。

    “好,公审大会现在开始,大家请肃静!”曲帐房喊了一嗓子,环视屋内一周,这才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带犯罪嫌疑人柳寡妇!”

    喊了一遍,众人伸长脖子等了好久,也没看到被擒的柳寡妇人影。

    “曲帐房,门口太挤,犯人进不来。”院子里有人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嗓子,听声音是农夫小瞿,所在方位距此很有点距离。

    “大家让开、让开,别挤了”院外,负责押犯人进场的瞿农夫挤了半天愣是没挤进来。

    曲帐房一见这情形,马上冲屋里大马金刀般端坐着的萧屠夫使了个眼色,后者二话不说便站起来,凶神恶煞般的脸上,紧蹙的眉头皱得能夹死好几只蚊子。

    “都给我让开,听到没有?”他大吼一声,破墙壁上本来就不牢固的泥土顿时纷纷往下掉,连梁上那几位也震得差点从上面坠下来。

    众人心里都是一凛,赶紧让开一条路,让小瞿他们押着柳寡妇进来。

    乌龙镇没恶势力,但绝对有恶人“前天下第一杀手”萧残夜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名字适合在夜里听见,因为常会被用来吓唬不肯好好睡觉的娃娃们。虽然他现在改行了,不杀人只杀猪,但镇上的老百姓们对他仍是又敬又怕,胆子稍微小点的远远看见他就赶快拐弯靠墙走。

    “苦主呢?”见灰头土脸的柳寡妇进来,曲帐房接着问了声。

    “在呢在呢!”先前还精神百倍观战的元媵此时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受伤的脖子裹着条大姑娘用的绣花手绢儿,头靠在自家丫头阮真真肩上装悲情:“一直都在这坐着没挪窝,曲帐房您眼神不太好使是吧?”

    “证人呢?”曲帐房盯了他一眼,没空搭理他。

    “在呢,都在呢,曲帐房您快开始吧。”众人众口一声,包括抱着泥观音赶来救主的两位家老仆。

    “那好,各位乡亲父老,首先由我先陈述一下案情。”曲帐房口齿清楚地道:“此案要追溯到三个月前,元记当铺在本年的一月十二日,收到一件被柳铁匠典当的泥观音,可有此事?”

    “是。”身为证人的元家老仆连连点头。

    “一个月前,柳铁匠因病去世,可有此事?”

    女大夫点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今日,柳寡妇与元记当铺的当家元媵在集市上碰面,之后柳寡妇手持匕首要胁元公子归还泥观音,可有此事?”

    “有!”目击者一齐出声,声音响彻屋际。

    “下面由疑犯柳寡妇为自己辩护,说明你为何要挟持元记当铺的元公子?”曲帐房看向柳寡妇。

    “是他欺人太甚,当掉的东西只要有当票,哪有不能赎的道理?我亡夫的物件为何不能还我?”柳寡妇怨声载道:“我承认我伤他不对,但若不是他动机不良,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苦主可有话讲?”曲帐房又转向元媵。

    元媵嘿嘿一笑,耸耸肩:“没话讲。”

    咦?阮真真疑惑地看向仍靠在自己肩膀上装柔弱的男子,纳闷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是这事另有隐情是不为大家所知的?单凭这小子的恶劣脾性,什么都干得出来,一思及此,阮真真火大地将薄肩一缩,身子一扭,不想再给这家伙靠着。

    “妈呀!”元媵正美得很,身子突然没了依靠,猛地失去重心,差点一头蒜似地栽在地上。

    “肃静!”曲帐房拍拍桌子,警告道:“堂上不得喧哗。”

    阮真真板着一张俏脸,将头抬得高高的,佯装没看到元媵哀怨的目光。哼,装可怜搏同情,还是省省吧!

    这厢,柳寡妇越发悲愤:“大家伙儿看看!姓元的自知理亏才没话好讲,我的确是迫于无奈才动了手!可怜我一个妇道人家,上个月才死了丈夫,亡夫临终前交待,一定要将这泥观音赎回来,虽然不值几个钱,可好歹是祖上传下来的,凭什么不让赎?天下间有他这样开当铺的吗?”

    这一席话令旁听的乡亲们开始窃窃私语,柳寡妇见自己的言论已经成功地引发了一些人的同情,更是泪如雨下,我见忧怜!

    “曲帐房,宝姑娘,谢掌柜,你们可要给小毖妇作主呀!”

    “啪啪啪!”一连三声巴掌,拍得那叫一个响亮,掌声出自客栈老板娘宝绚香。“这戏演得不错,比下午的武戏有内涵多了!”老板娘笑吟吟地道:“只是可惜了,若是柳铁匠能活着看到,知道你待他情深意重,也不枉自己甘愿为你丢了性命。”此话一出,宛如丢下了一包炸药,震惊四座。

    “老板娘这话是何意思?”柳寡妇僵硬地问:“我亡夫因为旧疾复发而死,此事镇上的何仵作可以作证。”

    “何仵作?省省吧,那老家伙都快入土了,老眼昏花的能看出什么门道来?”这回插嘴的是女道士。

    “花大师有何见解?”曲帐房道:“不妨说说。”

    “岂敢岂敢,我是陪审的,就算有见解也不方便发言。”女道士摆明了不买帐。

    “对头,我们都是陪审的,不方便发言,哎,我说”老板娘一回头,对着旁边因受到阮真真冷落,正移情别恋跟小村姑打情骂俏的元媵“元公子,还是你这个苦主说吧,时辰不早了,别耽误了大伙儿睡觉。”

    “说得也是,睡觉是大事。”元媵对着阮真真暧昧地眨眨眼睛,露骨一笑,促狭地见她俏脸变得通红,这才满意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站起来。他睨着柳寡妇,目光陡然冷漠起来:“柳寡妇,你的闺名叫作柳琵琶是吧?”

    “是又怎样?”柳寡妇冷笑。

    “你的底细想必在场一多半人都不清楚,当年闻名江湖的“黄锋针”就是这位了。”

    现场一片抽气声。“黄锋针”被称为毒妇,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江湖人都知道。

    “别惊讶,更想不到的还有啦,柳铁匠就是赫赫有名的“名剑大侠”柳一剑,没几人知道吧?”

    包大的一片抽气声响起。“名剑大侠”是享誉剑坛的顶级高手,也算正派之士,怎么会偏偏娶个毒妇当老婆啊?难不成天下女人都死光了?还是正应了那句“情人服里出西施”?

    元媵继续道:“你嫁给“名剑大侠”柳一剑,就是为了那本剑谱。你们做了十年夫妻,在他身边你没再做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因为你不想让他怀疑你,你一直在暗中寻找他的剑谱,却始终找不到,是不是?”

    柳寡妇一脸惨白地怒视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三年前你跟着他退隐江湖来到这里,数月前,柳大侠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便将那卷剑谱藏在一尊泥塑的观音里,再送到我这里。果然没多久他就死了,是你害死了他。”

    “不会吧,名剑大侠怎么可能没发现?又不是打不过这女人?居然等死?”乡亲中有人质疑。

    “发没发现我不敢说,但“名剑大侠”确实是打不过她的,理由自然是拜她所赐。”元媵冷冷一笑“她从十年前就悄悄地给柳大侠服用“化功散”这么多年,柳大侠早就武功尽失与平常老百姓无异,怎么可能打得过“黄锋针”?”

    “那也不对啊,柳大侠怎么不跟咱们求救?”有人又问。乌龙镇里的人虽然不太仗义,没事就喜欢抽哄架子,坐山观虎斗,但良心还是有那么一眯眯。尤其是对没武功的普通人,只要你开口求救,自然就会有人去救。

    “那就要问她了。”元媵不回答,走回自己的座位,又将头懒洋洋地靠在已听到发呆的阮真真肩上。

    “问我?呵呵,都叫你给说了,还要我说什么?”柳寡妇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