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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西楼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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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那时侯我们总爱遐想,梦中的豆蔻,正是嫩黄初上。夏夜的轻罗小扇,在流萤迷乱的星光里,曾把天阶夜色摇凉。初春的抒情诗笺,在草长莺飞的日子里,缀满杏青梅小的芬芳。

    当浅秋的雨丝,轻轻绕上枝头,溪水,一夜间涨满忧伤。我常常在溪边徜徉,把沾满泪痕的花瓣,随逝水流放。

    还是那一只舴蜢舟啊,从宋词花间悠悠划来,却仍旧载不走——那一段沉甸甸的惆怅。深秋里有一缕凄婉的风,缓缓从远方吹来,吹皱一溪苍茫。只有那支古老的歌,还在耳畔反复吟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2)

    当你踏上北去的列车时,我的心绪,和流星一起陨落。一缕燃烧的叹息,划过深秋的发梢,揉碎半山黄叶,这场清冽的雨,终于把裸露的荒野,碰得遍体鳞伤。你离去的方向,与回归的雁阵,背道而驰,冷暖的锋面,正好交汇在——我的视野。今年,梅雨季节滞后,霜降日子提前,而我,伫立其间。

    掬一捧细碎的冰花,用双手的温度,融化凝结的留恋,我,还想在水中,看到你的身影。如果故事可以倒叙,在冬天还未到来时,我将用双唇,擦拭你的脂痕。

    3)

    暖阳,翻晒着思念,于是,轻飏的飞絮,缀满帘栊。返青的池水,接受了第一场桃花汛,几枝枯荷,开始从内心深处,吸吮阳光。淡妆出迎的清明柳,款款而至,婉曲的笛韵,撩动纤长的飘带,因风起舞,婀娜多姿。凭栏处,晴空里的云朵,两两相随,舒缓安闲。风筝如花的日子里,有一种破暖的感觉,在枝头,拧出桑芽。

    紫桐花的情致,总是迟了一个节令,我的心情,在凝望里,已是皓发垂肩,而你的芬芳,在深眠中,仍未惊蛰。

    4)

    单薄的离情别意,比清冽的秋雨,更加萧瑟。花萼上,浅淡的脂痕,使我的感觉一阵酸楚。你低垂的眉眼,婉拒了我的双手,我的指缝间,滴落怅惘。凝固的空气里,只有你悬挂樱桃的耳坠,还在微微颤动,粉嫩的腮边,温热的唇印,不再明晰。滑落的玉簪,在你我之间,划出一线长长的休止符。花开花落的轮回,只消一个黄昏。今夜,最后的暖秋,为南飞的燕子——挥泪饯行。

    空篱旧圃,尚有蕊黄,于今还有谁“笔端蕴秀临霜写,口角含香对月吟”一柄花锄,拢起香丘,掩上——锦囊艳骨。天尽头,一个人,踯躅在“落花人独立”的字里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