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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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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周末。

    按照习惯,我吃完晚饭拿着准备好的浴品,去澡堂洗澡。

    刚进清泉浴池,我一眼就看见了喜笑颜开的老板娘,正站在吧台前和服务生说笑。她看我来了,立马回过头来,笑呵呵地说:“你来了,涵姐。”我笑着应道:“是的,我刚来。”

    我一边往浴池里面走一边和她搭讪着,然后掏钱买澡票。

    走进里面的浴池,我把澡票交给管理鞋柜的服务生阿梅,一回头,不经意间看见了刚进屋的三个中年女人。

    一个皮肤粗糙的矮个儿女人说:“就是这家浴池,不会错的。”另一个穿着时尚的高个儿女人说:“是的,我刚才给老板娘打过电话了,就是这里。”还有一个皮肤蜡黄的中等个女人,不言不语地跟在后面。

    我明白了,她们是新来的搓澡修脚工。

    我把衣服放在自己的柜里后,就径直进入了浴室。四月的天气渐暖,洗澡的人数也日益增多。往日十几个水龙头,隔三差五地歇息,如今却一对一还排不上号。我抽空冲洗了一下了,与搓澡的小青聊了起来。

    小青说:“涵姐,我可能是最后给你做推奶了。”

    我说:“为什么?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地里要育苗了,我得回家干活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等插完秧吧。”

    “你回来,还找你给我推奶。”

    “谢谢涵姐。”

    “不用客气。你忙去吧。”

    小青走了,我在雾气腾腾的水喷头前寻了个空地,把秀发撒开,微闭双眸,任自由飞舞的温水尽情地亲吻着我的肌肤。我也尽情地享受着冲洗和暖流的淋漓。我用点香波,让秀发在香水的浪花里飞泻,直至秀发干净柔美。我洗完头,挤点牙膏,让唇齿不在静默。

    我走进按摩房,找到小青。她正在和老板娘说话:“老板,我也不愿意离开,只是家里缺人手育稻苗。”

    “没关系,你回家忙吧。啥时候想来,随时都欢迎你。”

    “那敢情好,谢谢老板娘!”

    小青早已看到了我,很是尴尬,急忙向我道歉。我知道她连最后一次给我做推奶的机会也没有了。

    老板娘很是机灵,她看到了我的失落。忙说:“涵姐,我今天又请了三位服务生,各个手法精绝,技术高超,包你满意。”

    我往右边一看,原来是我先前看见的那三位中年妇女。

    “涵姐,你自己挑一个搓澡的。”老板娘亲热地说。

    “好的。”我应到。

    我看了看那三位中年妇女,反倒不知挑谁好。她们弃家离窝出来打工,出力气给人搓澡服务,真的不容易。我看看了她们三人,三人也在看着我,都很想急于表现自己,我明白她们急于求成,很想成全她们,但是只能有一个人为我服务,我指着那个岁数稍大点的女人说:“我就挑你了。”

    我知道,一个貌不惊人,又黑又老又龌龊的女人,是不受大多数客人喜欢的。我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大妹子,谢谢你。”黑皮肤女人感动地说。

    “不用客气。我怎么称呼你。”我说。

    她说:“你叫我王嫂吧。我先给你搓澡。”

    我顺从地听了她的安排,躺在铺好的塑料薄膜的床上。她拿起澡巾,润湿后,轻轻地在我的身体上搓。我微闭双眼,任由她的手和澡巾在我的肌肤上舞动,尽管微痛,还伴着隐隐的痒,我默默地忍了。

    王嫂小心地问:“大妹子,怎么样?”

    我答道:“还好。”

    她喘了一口气,如释负重地说:“只要你好,我就放心了。”

    我问她:“大姐,你以前出来打过工吗?”

    “是的,我16岁就开始了打工了,在外面干了十多年,后来结婚有孩子就出不来了。”

    “大姐,今年多大?”

    “41岁。”

    我一惊,心在痛。看看她那黝黑的皮肤,感觉就像50多岁的女人。

    王嫂耐心细致地为我服务,谨慎地伺候着我,累得汗流满面。我也越来越感到她的服务很周到,身上爽爽的很惬意,我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8点多了。洗澡的人不像刚才那么多,我就顺顺利利地几分钟就冲洗好了。我最后冲洗完毕梳完头发时,发现自己的一对耳环没了。我隐隐地记得,进来洗澡时,我的手还碰过金耳环,怎么这会儿就没有了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便回到按摩房去寻找。

    王嫂闻听,也撂下手中的活儿,还有几个服务生姐妹都来帮我找。无论是我躺过的床上,还是我走过的地面,凡是能看见的角落,都仔细地找遍了。没有找到。王嫂却不甘心,她费力的把下水道的铁盖挪开,用左手指均匀地挡住水流,用右手指一点一点地扒拉附近的淤泥,在认真的摸找。

    我轻轻地拍了拍满身是汗的王嫂,说:“王嫂,算了,别找了。”

    王嫂说:“没事,大妹子,我再找找。”

    她又在淤泥里找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找到。

    王嫂站起身来,尴尬地看看我,不好意思的说:“大妹子,对不起,我没有找到。”

    我看了看脸色黝黑的王嫂,不但没有感激,心里的疑虑又增了许多,我的金耳环明明戴在耳朵上,为什么突然没有了?难道是我在搓背时,睡着的那一会有人做了手脚?这个新来的搓澡工貌似忠厚,难道她为了金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那是老公和我结婚时,花了三千多元买的金耳环呀。

    王嫂看出了我的心思,喃喃地说:“大妹子,是我不好,给你弄丢了金耳环。我陪你吧。”

    我摇了摇手,郁闷地说:“不用了。”然后怏怏不快地走出了浴室。

    我回到家里,和老公说起丢失金耳环的事,他看到我很不高兴,就安慰我说:“丢了就算了,我再给你买一对好的。”

    我不高兴地说:“那是我和你结婚时的定情物,你就是给我买,我也——”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清泉浴室的老板娘打来的。

    老板娘激动地说:“涵姐,你的金耳环找到了。”

    我惊喜地说:“真的吗?在哪里找到的?”

    老板娘说:“是王嫂在你的衣柜里找到的,耳环嵌在角落的缝隙里,很难被人发现。王嫂没有干活,一直再为你寻找金耳环,终于找到了。”

    听了老板娘的话,我心里对王嫂的人品不禁竖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