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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儿们的幽默和智慧

作者:长风掠过松林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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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从老家飞来了,带来两个孩子的相片。已是三年级的小学生,从相片上看,哥俩却稚嫩得如同五、六岁的幼儿,张开的笑口露出缺了的乳牙,我忍不住亲吻了照片上他们的小脸蛋。

    想起了他俩更小些时候的趣事。

    雨雨是妹妹妹的儿子,欢欢是弟弟的儿子,他俩相差四十七天,都属龙,所以从襁褓里就在一起,经常是同一个澡盆里洗澡、同一张床上睡觉。雨雨胖乎乎一副憨厚可爱的样子,欢欢则灵猴一般聪明俊秀。他俩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小帅哥。雨雨会叫我“姨妈”都快半年了,欢欢还没叫过我一声“大姑妈”总是含含糊糊不知叫的是啥。我反对说:“不能马马虎虎过关,必须叫清楚。”急得欢欢泪都出来了,还是咬不清那三个字。看看他叫“爸”、“妈”、“爷爷”都清清楚楚楚,想不明白为啥他就是不会叫“大姑妈”

    有一天我敲门,小家伙欢天喜地开了门,张口就叫了我一声“大爸妈”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不知他从何想起要这样叫我?他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一连声大叫“大巴妈!大妈妈!大爹妈!大苦妈!”我赶紧竖起大姆指夸道:“哎呀呀!欢欢真聪明,会叫大姑妈了!大—姑—妈—”他一字一顿地终于第一次叫对了:“大—姑—妈——!”从此,他的语言表达能力突发猛进,几个月后,我们笑话他曾把“大姑妈”叫成“大爹妈”和“大爸妈”他已会狡辩说:“大姑妈是我爸爸的姐姐,为啥不能叫大爸妈和大爹妈呢?”

    他俩三岁时,有一天我在阳台上洗衣服,听见他们在欢欢的房间里聊天,比谁的舅舅更厉害。欢欢说:“我舅舅比你舅舅厉害,他是警察!”雨雨说:“我舅舅比警察还厉害。不行把你的舅舅叫来,让他们比比看谁打得过谁!”欢欢说:“那我舅舅一下就能打死你舅舅!”雨雨不服气地大声嚷:“是我舅舅打死你舅舅!”两人争吵起来,欢欢说话不如雨雨利落,说不过很快便带了哭腔。

    我进到屋里,却不见他俩的影子,正奇怪,就听床下传来了雨雨的哭声:“说不过你就动手打!你坏蛋!”紧接着欢欢的哇哇大哭也传出来:“我舅舅打死你舅舅!就是我舅舅厉害!”我弯下腰,看到他俩正在那个有脚的老式床下扭成一团。我大喝一声:“住手!都出来!”他们从床下钻出来,小脸上都挂满泪珠。

    我问:“欢欢!雨雨的舅舅是谁?”欢欢脱口就说:“我爸爸!”“那你舅舅是谁?”“妈妈的弟弟!”“那雨雨的舅舅打你的舅舅,是谁打谁?”“我爸爸打我妈妈妈的弟弟!”“那你希望他们谁打死谁?”“我才不管他们谁打死谁呢,我只要我舅舅打死雨雨的舅舅!”雨雨带着泪珠哈哈大笑:“哈哈哈!那不成了你舅舅打死你爸爸了?”欢欢瞪眼想了一会儿,又张嘴大哭起来,委屈得不成样子。看来他终于明白他们设计的这场战争,无论谁打过谁,都是自己吃亏了。

    那年过春节,雨雨的爸爸妈妈答应晚上带他到楼顶上去看放烟花。一整天,小家伙追着我问烟花是什么东西,是什么样的,我告诉他:“是火药做的,放出来五颜六色,闪闪发光,很好看。”他把手心里的彩色玻璃小球给我看:“象这个吗?”我摇摇头。他到楼下的院子里吹泡泡玩去了。那天阳光很好,一会儿功夫,就听他啃吃啃吃爬上了五楼,喘着粗气对我说:“姨妈,我知道了,烟花象肥皂泡!”他因自己的发现而兴奋着,脸红朴朴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笑了“有点象,但比肥皂泡还好看。晚上你就知道了。”

    晚上,到了放烟花的时候,我们把已抗不住困意睡着了的小家伙强行叫醒,抱着睡眼朦胧的他上了楼顶。天上繁星点点,空气冰冷,看着他时闭时合的眼,有些怕他被冻坏了。“噼噼啪啪!”空中响起了爆炸声,烟花放起来了。夜空中五彩缤纷的光点让人炫目,一股火药味在空气里弥漫。小家伙一点睡意没有了,兴奋地跺着脚又叫又跳,眼睛比天上的焰火还亮“真好看啊!真漂亮啊!”回过头来在一片噪杂声中对我大叫:“原来烟花不象玻璃球,也不象肥皂泡,象星星打屁!嘭!一串火星;嘭!又一串火星!”他耸耸小鼻子吸了口空气“还有味呢,星星的屁味道好闻,一点不臭!”楼上看烟花的人狂笑起来,欢乐的气氛象涟漪一样无限扩展到除夕的夜空里。

    夏天,我带欢欢和雨雨到大渡河边玩。那时候他们还没见过真正的船,路上一个劲问我船为啥会在水上跑。我说:“汽车为啥会在路上跑?”欢欢说:“汽车烧汽油就能在路上跑,我们吃饭就能到处玩,那是不是船也烧汽油呢?”我说:“当然,船也要烧油。”欢欢说:“那我们的汽车能不能开到水里去,成为车船呢?”我说可以,他又说:“那船也能上岸成为船车啰?”我又说可以。雨雨在旁边气愤地叫起来:“你们乱说啥呀!车就是车,船就是船,怎么一会儿车船一会儿船车的?要是你们说的是真的,那我爸爸的摩托车下到水里不就成了摩托船了?”我反问他:“为什么不能呢?”他生气地瞪大了眼睛:“你们大人就是爱瞎想!要是能下水就游,为啥不上天就飞?那样不更省吗?”我吃惊他不过四岁就能思考得如此深刻,就认真地问:“你们俩长大了想干啥?”欢欢说:“我要当宇航员。”雨雨说:“我要研究让人长出翅膀来,象小鸟一样,想去哪儿张开翅膀就飞!”欢欢说:“哪不就满天都是飞来飞去的飞人啰?”雨雨很严肃地纠正说:“不是飞人,是鸟人!”我想象着满天乱飞的鸟人,再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每每想起他们的这些趣事,我都忍不住一个人微笑起来。他们充满童趣的幽默,充满童真的智慧常常让我也被感染,忘了年纪,忘掉生活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沉重的烙印,仿佛回到了张着新奇的眼睛看世界的童年。有时我就想,能让我重活一次,和他们一起成长,那该多好啊!

    自从我离开,又二年过去了,相片上看不出他俩长高了多少。每次打电话,他们都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说他们很想我。秋风已吹起,离冬天不远了,小家伙们,姨(姑)妈很快就会象大雁一样,追着阳光和温暖飞回你们身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