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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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差期间,过往而至今犹记心中的常常是那些美不胜收的民风民俗,乡风别景。来去匆匆,有些记忆还在心中,有些人难以忘记,有些往事铭刻心中。

    有些过往的人会与你一别无期,过而不往却是那些风景,于是常常停顿于乡野,偶然间立于城墙一隅,洒目四望,虽冬日严寒,万物枯槁,寒山失翠,深水成冰,但又何碍我欣欣然陶醉其中。此等偏乡僻壤,自是别有一番风味。若是路人能留心,何处又不是美景?风景犹在,但人却不同,失翠的寒山如同褪色的容颜,成冰的深水又似那冰冷凝固的期待。

    流连多日的外乡殊域,自是多有感想。然过眼如浮云,转身即茫然。多少往事化做烟云故思,归来后却再也记忆不起,若便思绪涌来,如同盛夏开放的莲花,一下子千头万绪绕心头,理也不清。只好从此搁下,让鲜活的记忆在心湖中酝酿变幻,待到它们成为“陈年旧事”之时,再加之精心醅制,出炉后想必是弥漫满屋的芬芳。

    归来再次整理那些过往的经历,简直恍如隔世,昨日之风景人物还在心中,而旁边再也找不到一个他们的影子。曾经执手相望的期盼瞒怨,酒后阔言的喜乐哀愁,高山登临的悠然豪迈,如今俱化成褪色发黄的古老胶片。虽然小心翼翼存放心中,但也免不了要经受时光的打磨与消蚀,渐渐地这些曾经还清晰、还刻骨的记忆就被时光消磨成一段段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人生,也许就是由这些碎片构成,而写作,就是把这些碎片复原,刻在纸片上,刻在记忆中。

    那些路经的风景、那些短暂的邂逅、那些与你擦肩而过的背影、那些陌生人对你的微笑,都已经成为归来后的经久的回忆、人生的一次次过往。曾经说过的话,曾经爱过的人,曾经翘首的期待,曾经凝重的握别,还在耳边游来游去。时光过往了,往事也过去了,但回忆还在,想念还在,可是那人——这一辈子还能再见么?记忆与怀念不能承受它的重量,文字与言语表述又常常太显轻率。醅制在心中的过往,不能拆说,也不能忘记。异乡的风景与那人同在,冬天荒凉的事和物都作了那人的陪衬。陌生的注视一笑而过,再过首却只见如潮水般的人流。

    “千年修得同船渡”有许多“同船”的人还是一擦肩就过去了,千年的苦心修炼换来的竟今生不经意的一抹媚笑。纵然能有机缘在一起聊天谈心,过往后也只是一片模糊的影子在回忆中徘徊,有一些岁月凋落,有一些希望渺茫。一些很投缘朋友也常常会惜惜握别,长亭外古道边,饮下最后一杯离别酒,作最后一次的深情回眸,明日,明日又相隔天涯。

    茫茫人海之中,一个人又何异于沧海一粟、重山一木?然而所见所遇毕竟有限,匆匆过往,哪一个才是你的高山知音、流水知己?

    过往者,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2007年12月21日书于d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