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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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这个季节的字眼儿是凉爽和丰收的感觉。没错,还有一个多月就快到中秋了。根子盘算着寄钱给家里的事儿,盼望着母亲、妻子和儿子都能吃上各种月饼。想着家人围在一张桌子上欢言笑语的吃着中秋团员饭,根子一身的疲惫减少许多。

    “啊?包工头儿跑了?这中秋要发一次工钱的呀!怎么说跑就跑”工地上一片吵闹声。根子从工棚儿里钻出来,看见工友们围住了两个组长在说着什么。根子凑上去站在老乡林胖子背后:“胖子!怎么回事儿啊?”

    “唉!包工头和东家闹翻了。说是东家没把该支付的钱发下来,东家说什么都不给,包工头一气就把咱们中秋该发的钱给卷去了。这不,大伙儿都堵小组长呢!”胖子晃着脑袋说,似乎一肚子的委屈。

    “小组长也是打工的,跟他们要个屁钱!”根子愤恨的把身上的破布衣摔在地上,一路走出了工地。他漫无目的的在大街小巷穿梭,一直想着那次家里那只老母鸡下了一个蛋,结果媳妇儿把蛋煮熟了切成两半儿,一半给了老人一半给了儿子的事儿。不停的想,他就开始哭起来。在外打工有7年多了,遇到逃跑的包工头也不少,他也习惯了,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这次特别的难受。

    他跑回工地,看见大伙儿还围着小组长呢!他一把扑上去扯住一个组长喊到:“我的身份证儿呢?换给我!”

    “我们都没拿啊!这东西都是包工头儿收着的。”组长在和根子对视了一秒后就立刻回避了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根子没再说什么,他一把将小组长抛在地上扬长而去。在根子冲动的举动下,其他工人也忍耐不住了,工地一片混乱,哭爹喊娘的,叫疼的,还有找家伙的。而这些跟根子没任何关系,他低着头一心想着,还一个月就到中秋了,先找个工作挣一个月的钱,好能让家里吃上月饼,晚上摆上一桌好菜。

    路过一家餐厅,玻璃上贴着一张纸,上面歪扭扭的写着:招洗碗工一名,30—40岁之间,限女性。可根子还是进去了。

    “吃点什么?”服务员一看根子的打扮就再没正眼儿瞧他。

    “我想来这儿做洗碗工,你看”

    “去!不认识字啊?限女性,你女的吗?”

    “我肯定很勤快的,我”根子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推出了门。

    这不算什么,把农民工不当人看的眼色根子早就习惯了,他眼下只是想找到一份工作。转了几条街后看见一个很大的发廊,说是要请清洁工。这个发廊的生意很好,根子等了半天才有个理发师肯见他:“你要剪个什么样儿的?我们这儿最低也要30块。”那眼神儿似乎告诉根子,你根本剪不起。

    “小哥!我想在这里做清洁工,你看我成吗?”

    “清洁工?”那人一回头喊着:“老板有个应聘清洁工的!”

    “有身份证儿吗?”声音似乎从厕所传出来的。

    “有身份证儿吗?”那人重复着问。

    “没有,让包工头给扣了,你不知道那包工头还跑”

    “那你不瞎耽误工夫吗?你没见还这么多生意等着吗?有身份证儿再来。去!去!去!”

    根子缓缓的走出发廊,心很空,空没着没落的。他摸了摸口袋里有两块钱零钱,他很想听听家里人声音。于是找了个公话。

    嘟嘟几声后电话那边传来了声音:“这里是大队啊!找谁啊?”

    “任书记吧?俺是根子啊!你喊喊我媳妇儿来接个电话吧!”

    “哦,根子啊!发大财了吧?更着我叫人去喊。”

    电话里静了大约有5、6分钟后:“孩子他爹!啥事儿啊?你挺好的吧?工作都顺利吧?”显然根子的媳妇儿是跑着来的,还喘着粗气。

    “也没啥,挺好的,工作顺利着呢!说还要多给奖金!”根子呼呼的笑着说。

    “咱们家里也挺好,你上回给的钱现在都还没用完,都攒了还几百呢!”媳妇儿的口气似乎很开心。

    “那就好啊!过中秋的时候我再打钱给你们啊!要多买好吃的!”沉了一会儿根子又问:“妈好不?”

    “好!”

    “儿子好不?”

    “好!”

    “那我放了,身上零钱不多!我也好着呢!”

    “恩!”

    啪!电话挂上了。媳妇儿挂上电话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号啕大哭。这个时候根子的娘一瘸一拐的赶了过来:“我说丫头啊!回去给孩子换换热水吧!别哭了,过几天孩子就不发烧了。我这腿呢!等根子回来也就好利索了。对了,你再去隔壁子借点面吧!不能天天喝粥,孩子还病着呢!”

    这个时候,根子朝另一个街走去,继续寻找工作。而根子的母亲和妻子也艰难的回到家继续她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