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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我收到了最好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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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中午时分,持续了三天的阴雨天,终于露出了笑脸。阳光从厚厚云层后挤出来,那些低垂的厚重的云被掀开了一角,蓝天半遮半掩地裸露出水洗过后的秀色。上午还缠绵在山腰的那些云雾此时也不知躲到哪儿玩耍去了,那些小山们争先恐后地站到阳光下,尽情翻晒连绵阴雨积蓄的心思。

    班上的学生刚打下课铃就冲出了教室,在阳光下奋力舒展着着臂膀,男孩儿一跳老高,还卯足了劲冲着对面的小山喊上一嗓子。女孩子最爱扎堆了,叽叽喳喳地站到阳光下也还是围成一圈。今天讨论的话题不再是吃什么零食,穿什么衣服了。下午就要去体育中考了。女孩子们比男孩子们更着急一些,撅着嘴,跺着脚,着急全写脸上了。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眼前的这班孩子,心里竟生出了很多的感慨。我是去年秋季接手这个班的班主任的。说实话,一开始,校长找我做了好多次工作,我都没有答应。这是个什么样的班啊,全校纪律最差,学习基础不好,又没上进心,班上还有那么些人见人厌的调皮捣蛋的主,动不动就和老师冲撞起来,几乎所有科任教师不愿进教室上课。有好几个科任老师上课前,要把几个恐怖分子先赶出教室后,才能勉强把一节课上下来。刚开始政治老师打了退堂鼓,说什么不给他们上课了。说给他们上课要少活好多年。

    原来的班主任早早就为自己选好了退路,八年级一结束,就逃也似地去了别的学校发展,扔下这个没人愿拣的乱摊子。在决定新班主任的教师工作会上,校长刚提起这个班时,会议室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里,都恨不得把头藏龙卧到桌子里面,生怕点到自已。不知谁小声提了一句,这个班,谁带谁死。这小声的一句,就像一滴水洒进了油锅。会议室立即炸开了,个个声讨这个班的罪大恶极。

    我就在这种情况下和孩子们拴到一起,有几个同事无不讥讽的议论说,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也有人说,谢谢你救了我们。我就这样以一个新班主任的身份站到了孩子们面前。我在第一节班会课上,面对孩子们说的第一句话,我是来和你们做朋友的,我想和你们一起创造一个奇迹。

    就这样带着天真的创造奇迹的梦想,我们上路了。这一路走来,我们走得多难啊,我们跌跌撞撞地。可这一路走来,我竟意外地收获了那么多的感动。是谁为我把讲台擦得那么干净。是哪个淘气鬼偷偷地在我备课本里夹上那封联名的信。信上那些真诚的表达竟让我泪流满面,你们说你们不是最差,你们说你们其实也听话。老师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呢。还记得教师节那束画在纸上的雏菊吗,是你们中间的哪一位同学塞在我的办公桌里。历经一个漫长的冬夏,那束雏菊依然在我的心里灿烂怒放。还记得你们课堂上那么肆无忌惮地称我老陈,和我争论问题脸红耳赤,互不相让吗,还记得星期六,我们一起到学校后面的小山上,面对小山背后那片墓地,我听你们讲生命的意义,竟让我内心掀起了波澜。你们一定还记得,是你们硬拽着我去篮球场,可在球场上的我却处处要你们照顾。男生喊别抱着球就跑。女生笑我接住球就像搂的个炸弹,接住就扔,也不管扔给谁。尽管这样,还没一个人嫌弃我,分组时都愿带着我。

    这一年就要过去了,我们竟合作得那么的愉快,我竟没有在课堂上发过一次脾气,也从没有把谁请出过课堂,是我管理得太好吗,是你们突然都变了。这都不是吧,是我们有了心与心相融的默契,是我们觉得相处在一起原本就是享受。

    你们可以把寝室卫生做得最好,你们也可以把自习课上得最好,你们知道吗,每次在你们教室旁边的会议室开会,是我最骄傲的时刻,因为我们没人值守的教室竟是那样的安静。你们只要我打个手势,说我开会去了,你们立即用眼神告诉我,明白,放心去吧。这一年每每听到老师们用天翻地覆形容我们的变化,你们知道吗,老师打心眼里替你们高兴啊!

    时常我就是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你们,每天六点钟,我推开你们的宿舍门,说实在的,看你们睡得那样的香,老师真的不忍心把你们从梦中叫醒,可你们每天晚上都有人托付我,早上一定要叫你们的。有时我想,等考试一次后,我一定让你们好好的睡个懒觉。可每次我都失言了,你们怪我吗。还有那么多次的体育训练,我不近人情的把你们赶进雨中,要你们在满是水洼的操场上长跑,如果操场不让我们跑步,我逼着你们去爬宿舍的六层楼梯,一个三次,谁也别想偷懒。今天就要去体育考试了,想到这些,我真想给你们说,孩子们!真对不起,老师真的是希望你们成为初中生中最优秀的一员。

    我看得出来,你们从来没记恨过我,每次到食堂去吃饭,你们总让我和你们一桌,你们还要我尝尝从家里带来的菜。每天晚上到你们宿舍去查寝室,你们拿出来的零食,硬要往我手里塞,我打趣你们说,你们看老陈这体形,还能吃零食吗。每天晚上只有你们安心入睡了,老师的梦才做得放心轻松啊。

    这一年来,我们朝夕相伴。我们共同约定的要创学校奇迹的,奇迹不正在向我们走来吗。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们的学生开始最后一项考试,中长跑。男生1000,女生800。我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孩子们做准备工作。轮到男孩子时,女生跑上前去细心地为他们整理号码衣,亲姐妹一样的细细叮咛,一定要好好地跑。女生们怀里抱着一摞摞外衣,手里捏着手表,钱。

    我走过去一个一个拍着你们的肩膀,用眼神鼓励你们,我不敢说话。当你们喊出那句“老师!放心”时,我最终没能控制我的眼泪。

    当女孩子都换上那身红色的号码衣时,你们在人群里是不是在搜寻我,你们问过我,当你们长跑时,老师会不会到场,我答应了你们,我一定会为你们加油的。孩子们当你们在老师带领下站到了起跑线上时,就好像是我自己的女儿站在那里朝着我自信的微笑。

    你们真的好棒,跑下来后,你们围着我问的第一句话竟是“老师,我跑得好不好?”就是你们的这一句话,竟让老师再一次跌在幸福中不能自拔。老师把幸福分解在那一个红红的苹果中了。你们别说老师太吝啬啊。那只是老师一点心情的表达。

    当我看到那么多的中长跑满分时,你们知道吗,老师觉得这一年来,你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老师答应了你们,我一定为你们写一篇文章表达我的心情。也许是老师太高兴了吧,就这样拉拉杂杂地写下这些话。不知能不能把老师心中那一丝感动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