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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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和t分手了。原因是，我对他没感觉。
我告诉咪咪这件事情时，咪咪说，没感觉如何也呆了半年呢？我说，本以为可以一直呆下去的，结果变成这个样子，我只是不甘心。
我只是想，当我遇到那个人时，他能轻易地看到，我身边空下来的位置。我的姿势，一直是等待的姿势。
早上起来的时候，四周仍是黑的，天还没有亮。我在黑暗中穿好衣服叠好被子，然后拿起手电筒从床上爬下去。出卧室时打亮手电筒，一束黄亮色的灯光射出。借此灯光我刷牙洗脸，然后在书桌前坐下来。
抬眼，看窗外黑色的天。心里空空的，有些不知所措。
昨晚与kuku的一番谈话，此刻脑袋里使劲地响。似乎是不错的注意啊。可以坐星期五晚上的火车，星期六早上到达，然后去武大、华师大，再去黄鹤楼、东湖、梅园。那么，自己就又去了一个城市了。
武汉。
上车前，心里还忐忑了一下。再回神时，便已在火车上了。
2160，到达武昌的时刻是中午11点半。此刻，窗外一片黑暗。
我只是有些混乱，所以需要离开。
那个人说：“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就来。”我在电话这边点头，一边答应好。一边挂上电话。
那一次的等待经历十几分钟，从天亮到天黑，但我的脑袋一直翻腾不停。在听到他的那句话的瞬间，我有一种正在被宠爱的感觉，忽然温暖。
我记得，看到扬的那个瞬间，我的笑容，绽放。
那时候，t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名女子为了再见一名男子，向佛乞求。佛说让她在光阴里等待五百年，女子颔首。过了五百年，女子看到那名男子，匆匆一眼，她不满足，再次向佛乞求，佛要她再等五百年。女子点头。于是在另一个五百年的等待之后，女子终于再见到那名男子。可是男子身旁有另外的女子依偎着，巧笑兮兮。女子黯然。佛问她，你还想等下去吗，也许下一次会是你。女子却是放弃了。佛大呼了一口气，他说，你知道不知道，有个男子为了你，已经在光阴里守侯了两千年。
我心里一动。呓，这样的结局。再看t时，他的眼睛，目光烁烁。
我一直记得这个故事，原来等待是一件这么私人的事情，甚至不被对方所知道。而有些人与有些人，注定了要错过的。
此刻，我与t，是不是就此错过了。
我知道，这并不是t的初衷。他也许只是想告诉我他是那个等了我两千年的人。但我总是想太多。
2、
在公共汽车上的时候，扬让我坐在靠窗的一侧。
车子还没有发动。
扬说，我们现在还不熟，我带你去吃火宫殿；等我们关系再进一步，我就带你去吃干锅；再进一步，我就带你去南门口吃；要是再进一步，我就带你去连美国卫星都找不到的地方吃东西。
笑。这是我当时的表情。扬的口气，是开玩笑的口气。可是这样的口气，让人听起来舒适。
暧昧。真的是两性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吗？那么，我们还是让它继续吧。
会不会，在我的心底深处的地方，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失望？
不知道。
耳机里coldplay的声音，深浅呤唱，忧郁、沉重。
车窗外面天一点点亮起来，竟然看不到山。湖南与湖北，不应都是丘林地区么？这个平原的出现，让我感觉匪夷所思。
天与地相接的地方，灰色地带。太阳并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来之前在家里看了天气预告，说武汉有雨。但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仍旧是上了火车。
不同天气的同一个城市，也会有不同的景致的。
在假期结束之前，几个老同学聚了一聚。在ktv。
那时我与t已经分手。
t点很多的歌曲，有很多意味的歌曲。大多数皆未有唱完。我则沉默，不敢发出声响。
害怕
还是害怕夜深人静时总想起你
还是害怕不经意地听见你的消息
这是我们都很熟悉的歌曲，我也明白他的心情。深白色的歌词，只怕是恰好写到t的心上吧。
没有唱完，t按下停唱。
而我依然没有声响。我只是害怕，我的安慰，成为一种残忍。
3、
我在寒假疯狂地迷上火影忍者。
当我看到鸣人，仿佛是看到自己，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哪怕只是扮演小丑、恶作剧、口出狂言一切只为了一个目的，让别人注意到我。为了证明自己，去尝试很多的方式，甚至毫无逻辑。
于是在很多个夜晚，在扬睡去之后。我就一直一直地看火影。
日本的摇滚总是格外地吵。可是火影的歌好听。我这么告诉扬。然后，我在很多的网站里寻找，终于找到那些旋律的网址。我发给扬。
我说，我已经很少听中文歌曲。扬说，我也是。
我一坐车就会睡着，摇摇晃晃的，我就睡了。
此时在火车上亦然。
还有四个多钟头，我才可以到武昌。耳机里的摇滚也变成催眠曲，让人昏昏欲睡。
在此前24个小时，我没有睡一下。
我在网吧。我看到扬设置的“离开”于是我留言：我等下四点的火车，到武汉。然后保持着隐身，继续看漫画。
回神时，扬已经下线。那一个瞬间，我是否不开心？
但我只是微笑，笑自己，你以为，你可以遇到多少个t？
高考之后，几个初中同学一起出去玩，到长沙。
那天夜里我在洗过燥之后，把我的t恤衫也一起洗掉，挂在窗口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睁眼发现枕边叠好的衣服，旁边摆着我忘记带的毛巾牙膏牙刷。笑。除了t还能有谁？这样的细腻。
我如何有这样的运气呢？
4、
身边女孩子的电话响，于是我被惊醒。我坐起来。车窗外的世界已经开始下雨了。灰色的世界，浑浊不清。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没有打伞的习惯。下雨的时候我有两种选择。一、不管它；二、躲。
但这个习惯，不知在何时被改掉了。
时间总是有惊人的效力。因为它的流动没有声音，所以容易让人忽视。等你发觉一件事情时，通常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说，如果一个人不能喜欢我，那么我宁愿他憎恨我。这句话，我从小学一直说到现在。我一直做着这样的人，让别人憎恶的、或是喜欢的人。
扬说，你的思想太偏激。你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呢。
我说，我只是憎恨被人忽视。
有些人他们与别人同学了一个学期下来，别人可能连他们的名字都不记得、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的存在。但是不认识我，没可能。
我一边在显示器这边打这些字，一边看着视频窗口里的扬。扬的脸上有一种生机。
这个人，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必然是没有什么大的拨折的吧。人与人，在出生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很多的东西，同样的时间，所获不同。比如，像我与扬。
看到我的回复的他的表情，忽然沉寂。
而我，感觉微微的，温暖蔓延。
我记得以前的自己，生活紊乱，经常暴饮暴食，下雨也不会打伞，说话直来直去，时常带着刺。可是这样的自己，是如何会让t喜欢上的呢？
当t看到我在雨中没有打伞的时候，他就会轻轻地抱怨，你怎么不打伞呢？
笑。我总是这一个表情，然后说，没什么的。
t没有说话。我知道，我又让他不开心了。可是，在长久的时间里，我不懂得照顾自己，我已经习惯如此。
我知道，t为了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于是渐渐在我的书包里，多出来一把伞；我话里的不屑，逐渐变少；开始正常地睡眠和饮食；原来，回报一个人的好，可以用这样的方式。
我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变了。
t说，为了我？
我点头，然后眼泪掉下来。
我只有，在这个人面前，才会哭泣。
5、
列车一直往前开，旅途因为回忆的缘故变得漫长。对面的男子与坐在我旁边的女子搭讪。呵，人与人，就是这么认识的吧，追根就底，不过是因为一句话。然后，某个故事就发生了。
旅途中，人们的目的地也许是不同的，但却有着长短的相似。同行的这一段或长或远的距离，一个彼此间都感兴趣的话题，于是两个人便认识了。其实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不为爱的人不会迁就自己，两个陌生人之间只有有相同的兴趣话题，才有机会交谈。交谈，才有机会认识。
交谈。
我在长久的一段时间里，失去与人沟通的能力。每每想要说话的欲望被压抑下来，堆积在心里。
我总是记得那一段日子。每天都用力地睁着眼去看周围的一切。当别人说着与我意见不同的话，我也不再反驳，不愿去花费力气，只在心里不屑他们的幼稚。
真的不屑吗？还是，在为自己的怯懦找借口呢？
对于我与扬而言，彼此都只是一个象征吧。
我对扬说，我以前自闭过一段时间，跳出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蜕变了。
扬问，自闭的定义是什么？
长期沉湎于以自我为中心的心理活动。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回答他。
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对一个接近于陌生的男子将自己很久远的故事。那些故事有灰色的尘土堆积在上面，男子轻轻吹一口气，于是女子的满世界都开始尘土飞扬。
我的每一天都不复昨日，总总有故事。可是我要是伤了心，下一次却还是继续相信别人。
扬说，你只是寂寞。
是，我只是寂寞，然后，我用力去抓住每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人。可是当别人不符合我的梦想，我又会跑开。
扬说，你可不可以现实一点呢。
我对他们讲我和t的故事，得到的总是惊异的目光。世上竟还有这样的男孩子？然后感叹我的运气太好了。
笑。就是t让我赢得的这种虚荣，让我一点点的有了包袱。我很忠诚，我也从未对任何人如对他一般。但是，我却开始丧失了感觉。我累。我说，我累。
说完感觉到轻松。然后眼泪就一直掉下来。我知道，肯定有什么就此失去了。
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对我像他那么好。
6、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天都要下雨；心情若是好了，便又要天晴。t总是说，你看，老天爷也对你这么好。每逢过生日，出去旅游，总是好天气。
可是现在，我看到窗外一直连绵不停的雨。外面的世界就像我的世界一样模糊不清。我的世界，扬尘漫天。
其其在桌子上睡着了。这只可爱的乌龟。
它是在卡卡丢失以后，被我和t一起买回来的。比卡卡要大，要活泼。可是不及卡卡的聪明。只因为这一点，它的每一次逃跑就要以失败而告终。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卡卡是最聪明的乌龟，逃跑技术一流。可是，它却有一个很悲凉的下场。逃跑了，我不生气。可是它在满是人的世界要如何生存呢？没有同类、伙伴。没有食物。再也没有人，会像我一样对它那么好。
或许，我的逃跑，会有同样的结局？
会？不会？
会也没关系。我活该。
从长沙发出的长途巴士。卡卡在我的口袋里。我睡着了，像以往的每次一样。
可是忽然醒来，卡卡已经不见。
这出“失踪记”实在是精彩，我在巴士上慌乱得一边掉眼泪以便在每个位置下寻找，可是找了三遍以后，我放弃了。
有些东西，是很早就注定。
我很担心它。我对扬说，希望它可以被别人捡到。
扬说，你现实点好不好。一个乌龟谁要啊，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有同情心啊！
眼泪，终于又止不住。也许，它会有像我这样的好运气的。我继续说。
哎、随你好了，其实就一个乌龟而已。
我知道，我总是没有活在现实里面，我还是有些自闭，才会对卡卡产生那么强的依赖感。扬的话总是要去戳破我那些自欺欺人的谎言。
对于我而言，卡卡比很多人都重要。我说。
我看到视频窗口里，扬无可奈何的表情。
同一个话题，我在t面前提起。
没事的，别担心。说不定它会在另外的地方过得很快乐。t这么说。
我没有吱声。我自己其实也清楚，这种情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t之所以会这么说，因为它知道我是这么希望的。
我看着他。我们曾经很默契，他比别人要了解我。可是他对我束手无策，我对他也没有。
已经分手了，他还是对我温柔的笑，还是安慰我。我是一个如何残忍的人，为什么要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呢？我是那个可以让他可怜的人，但我却没有如此做。
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么？
7、
卡卡是我的第一个宠物。
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它是我的。我把它放在一个很大的鱼缸里；出门时，就用瓶子装好放在书包里；有时候会拿出来放在口袋里从来不曾把它一个人留在家里面，我怕它寂寞。但又不愿再为它买个同伴，担心它有了伙伴就不陪我玩。
于是我这样自私的，霸道的，妥善的照顾着它。它想逃跑，我不怪它，真的不怪。
但是可不可以因为它曾经是我的卡卡，让它可以继续很好的，或者更好的、生活下去？
我的错，才会让它丢失了。它现在怎么样了呢？
其其是在卡卡丢失的第二天与t一起去买的。它在鱼缸里使劲地爬，我捉起它。放在卡卡呆过的瓶子里。
它会代替卡卡陪我。
见扬的时候，躺在手心的是其其。在我们共同走出几步的时候，我伸出手，看着他，笑，然后展开手心。其其已经醒来，大眼睛张着。
我一直看着扬，他看到其其的表情。他不喜欢其其，我这么感觉。
人太聪明是个错误。有些事情，还是看不清的来得妥当。想得多了，就不容易快乐。卡卡就是太聪明。
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象看到自己。
没有谁可以代替谁。
其其也不可以代替卡卡。任何人不是任何人。扬，他又不是t，我对自己说，劝自己，不要再天真。
我若是可以，像这个不太聪明的其其，然后有人照顾我的一切。可是，我想，也许，我是那个丢失了的卡卡。
我把自己弄丢了。
我知道，我与别人是不一样的。当我把其其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朋友们好奇的要去看，于是我递给给他们。我看到其其被他们逗弄，翻着肚朝天，然后他们看到它很灵活的翻过身时惊异地大叫，接着一次次地把它翻过去的时候，我突然心疼，并且生气了。
朋友们不解，一只乌龟而已，如何我就生了气？我却不愿解释，解释他们也不明白。这是我的其其，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其其。对于我而言，它很重要。也许，比他们都重要。
t是例外。
对我来说，t，是那个仅次于亲人的人。
t却在一旁没有做声，只是看着我。我知道，他一定都明白了。
8、
雨依然在下。我不停地看表，还有两个钟头。
两个钟头后，我可以抵达另一个城市。我要不要联系一下t？t读书的地方，只要做几个小时的长途车，便可以到达武汉了。
可是，我或许不应该打扰他的吧。
扬在长沙。他会记得我？这个人，他过着我所希望过的生活，有着我想要的事物，亲人和朋友，还有健康的笑。
虽然我经常笑，但是别人只是不能看到它的空洞。对于我而言，笑，只是一种习惯。
养成以后，永远都不会忘记。
最开始的时候，与扬在网上视频，我能想象他的惊异。他说，你可不可以不要笑了？
可是我无法停止。他便接着说，笑得一脸稀烂的。
在显示器这一边，我笑得更加猖狂。
这是一个很悲凉的习惯，即便是在最悲伤的时候，我也可以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大笑，笑，就是我的一种发泄方式。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后遗症，于是每个人都要找一个途径来发泄它。很多人，他们有朋友、家人，他们用睡觉、购物等等方式来达到这个目的。但是我不行。我从小就被训练成一个隐忍的人，不能表达自己的感情，多年以后的现在我已经学不会了。我习惯了演独角戏，一个人设计很多的对白；习惯了对着镜子把玩头发，一动不动耗去三四个钟头；习惯了对别人的希望和失望；习惯了一个人行走；习惯了一个人的哭和笑。我被孤独训练出来的，是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开心很久的习惯，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我笑，因为我看到扬。我知道，又有一段故事，要开始了。
每次我笑的时候，t总是会看着我。他的目光，总总令我不知所措。后来，那些因为习惯而产生的笑容，在他目前时，就都不见了。
我真的，就只信这一个人。只有在这个人面前，我总是在沉默。我的灰色，只让他看着。
可是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想，太不公平了，我对每一个人笑，让每一个人都很开心。可是却要对那个对我最好的人沉默，让他不开心。事情，是不是有些太奇怪。
分手了。t说，希望你能够快乐，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当然，我可以做到，可是因为是他，我便不可以了。
好的。我说。我答应他，可是，眼泪掉下来。
9、
在bandari众多的cd里，我最喜欢的曲目是neptune，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开始的部分，我就觉得很悲伤。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总是反复地听neptune与tenderness，比如，现在。
一个人的旅程，我不是第一次，但这次与每一次都不同。我只是要想想清楚，我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t，扬，以及其他。
cd机是从来不离身的东西，把咪咪推心置腹的时候，只是因为他看到我的孤独。他说，虽然你每次都笑得很开心，但我知道你是孤独。我的眼泪，一下子止不住。他说，无论任何时候，你到哪里，陪伴你的，都只是那台cdwalkman。
我笑。
原以为，我的孤独不露痕迹，毫无破绽。没发现，原来还是有迹可寻。咪咪说，但我还是喜欢你的笑。你笑的时候，好灿烂，让人也一起很开心。
笑。
我总是给别人一种错觉，连自己也弄不清楚，哪一个是真实的自己。
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迷路。
我不是一个没有方向感的人，但我总是迷路。我找到一个ic卡电话亭，我对扬说，我又坐过站了。
扬说，你又坐过站了？你现在在的地方叫什么？
不知道。我说。
我拦下一辆taxi，到扬所说的广场，然后等待。
情人节。
我记得，每一个细节。
那天有很多的星星，在等待扬的时间，我就一直地看着它们，没有戴眼镜。扬出现的时刻，我仍然是抬头向上的。
我说，二月的星空图我不记得，因为我的出生是在夏天，所以我只记得六七八月的。
扬的惊异，你还知道这个啊！？
这是我们那天的第一句对白。我笑着。
taxi是个好东西。当我迷了路且不愿说话的时候，我依靠它。
t眼里，我也许只是个孩子。
我们共在一个城市，在这个城市我如何也不会迷路，可是他知道，我在等待的时候，会在路边做下来，然后看行人、看车流、看天空、看时间。
所以，在我与t约定的时间，我们都不会迟到。
我喜欢坐着。在公车站等车的时间，我会坐在地上。我鼓鼓的背包，让我看上去像一个流浪者。我的背包里什么都有。书、cd、稿子、日记本、刀、笔、雨衣、cd机，口香糖还有银行卡。
我喜欢随时都可以离开。
我只是个孩子。可是我让没一个人感觉无措。
因为我是个胆小的，喜欢逃避的孩子。
10、
这个本子还剩下六页。在这六页里，我能否把事情想清楚呢？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但无论如何，故事会有它自己的结局的。
坐在对面的男子已经下车了。女子在那里睡觉。其其也是。
我没有睡，只是在看窗外。从很小的时候，在父母离异之前，全家人一起旅行的时候，我已经爱上坐火车。关于那段时光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记得坐火车的感觉，看窗外随铁路线一起延伸的电线。在每相邻的两根电线杆之间，它们因为重力而被拉成曲线，然后随着火车的行进一直不停地跳跃。跳跃。
可是现在，它们好象都不见了。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我对扬说，同情是一种多余的东西。
扬的意见很大。但我自己的想法，极少为别人所改。我说，需要同情的人不值得同情；强者不需要同情。
扬说，同情是一个人的基本品质。我笑。
我说，我憎恨同情。我不同情任何人，任何人也别来同情我。
我只是想证明，我是生活的强者，如此而已。
可是扬说他同情我，并且将我定义成极富同情心的人。我没有说话。
我记得，曾经我的父亲，说我是个冷血的人。
我想，那或许是真的。
11、
列车快要开到武昌了。女子醒了睡，睡了又醒。她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说一句，快到了。然后没有再睡去。
我看着她，这是个很普通的人，一点点漂亮，但是没有气质。长发，没烫没染，没化妆，衣服中规中矩，不笑。吃瓜子，但是速度不快。
我只是看了她一眼，所以没有引起她的不快。我总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观察到很多的东西，我看一眼，就能明白很多，极少失误。
我知道别人的想法，包括别人对我的看法。某些人对我的不以为然，因为那是我想要的。当我需要时，我就会让别人感觉深刻。这件事情我做了这么久，我很清楚如何让别人对我印象深刻，如果没有，那么只是因为我不愿意。
初中的时候，我与t一个班级。
我有一个很奇怪的嗜好。喜欢用自己的眼，去凝视每一个人，直到他，或者她，因为受不了而转过头去。我没有任何的企图，我只是习惯了用眼睛看。当我上课无聊的时候，午休的时候我经常做这件事情。
t是那个例外。
我赢不了他。总是，我先把头转了过来。他的眼神，坦城得让人不人心。于是，我看每一个人，只是不看他。
很多事情，是不是开始便注定了的。我那么竭力地想要逃开一切。我不看你；可是最后还是有了交集；我以为可以，但最后还是令你伤了心。
我在球场边上等扬。
天将黑未黑的样子。我开始感觉微微的冷。我在电话里对扬说，我穿褐色的衣服。于是我不敢从书包里拿出外套来穿上，我怕他认不出来。
有很多的男骇女孩从我面前经过。我没有试图从里面认出扬。我只是在等待。
其其躺在我的手心睡觉。我抬头看天，天正在一点点地暗下去。我又看看其其。它慢慢地，睁开一只眼，看着我。
在来的路程上，我又差一点坐过了站。许久回过神来，大叫，还有下！然后一边慌慌张张地对司机说对不起一边下了车。我总是还有些自闭的，老是一个人想得出神。我记得，在车上的时刻，我是如何强烈地祈祷。
其其，你也在祈祷吗？我看着它，然后说。
然后我看到扬，这是那个传说中的扬，可是这一次，我没有看清。
当在主观上有某种希望的时候，我就会看不清。所谓，当局者迷。
12、
在火影忍者里，有个叫“鹿丸”的。他总是在说一段话：“我只是想随便当个忍者，然后随便跟个不漂亮也不丑的女孩子结婚，随便生两个孩子，先生个男骇再生个女孩，等女孩子结了婚，男骇子也可以独当一面时，随便找个地方隐居”我记得我每次看到这段话都大笑。
多么希望自己是他。因为他的随便，有着无所谓的态度。
以前以为随便是什么都不想要，现在发现，随便，是什么都想要。
随便，是我最常用的口头禅。
我经常与t一起去吃饭。每一次，要点餐时，我都说随便。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我讨厌做选择题。当眼前只有一样事物可以选择，我即使本不喜欢也心满意足；可是当我面临了很多的选择，即使是选了我最喜欢的，我也还是不满足。
如同阿修罗一般的女子。我承认。当我面对选择，我就要想到，选这个，就要舍弃那个，而我不愿意。不如你来决定我将得到的，满不满足，那又是另外的事情。
与扬在一起吃东西时，他总问：你要吃什么？随便。我总是回答。然后他便开始对服务员说：这个这个这个。大有气势在的感觉，我便在一旁笑。一边看着他。
这个人，他与t毫无相同。
也许真的如他所说，我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人。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13、
还有十分钟，火车就可以到达武昌。很多的乘客都已经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在过道里排起了长队。我却是平静下来。
下了列车就是另一个城市了。一个人的旅行。车窗外的风景换了又换。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打扰自己。可以好好想清楚。
而结局，又会是怎样？
那时候已经计划好的四川之旅，因为t的出现，一个人的旅行转变成了四个人的旅行。
事到如今，看来是又变回去了。等到了夏天，我还是要一个人去四川的吧。这样也好。不用担心别人。我终究还是没能忍受另一个人啊。难道真的如书上所说，一定要爱着，才可以做得到么？
t是因为爱着我，所以可以忍受我，对我的决定从不反对。这个人，他宠溺我的一切。
但是以后不会了。
我在几天前打了个电话给扬。我说，你知道有晚上出发的到武汉的车吗？
很明显，这个问题只是借口。如果我只是需要知道车次，我何不去火车站看呢？但是我打电话给扬。
我说不出我的动机，我希望听到他如何的回答呢？
我不记得他的回答了。但是挂断了电话，因为我没有听到我想听到的。
我轻轻叹气，一些尘土扬起来，缓缓的，又落下。
14、
武昌站丝毫也不漂亮，可是却没有令我失望。因为我没有希望过。
在出站口看见兜售地图的人，我问她，多少钱？两元。她说。给我一张吧。我说。
拿过地图我放进包里。转身看这个车站，可以感觉到它的历史。拿出相机，拍下一张相片。
现在，去武汉大学。
我不喜欢长沙。
感觉这个城市在发展中走了形，变得有些不符逻辑。丢失了它的底蕴，变得泛泛。
我也不喜欢长沙人。
虚伪。
我害怕长沙女性。
精明泼辣。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破口大骂，从不谦让。而我，恰恰是那个有理也没办法说的人。
其实，不喜欢，也许只是因为不习惯。当然，不习惯，因为不喜欢。
不过，长沙的东西好吃。呵呵。
我是一个值得被鄙夷的人。这么久，我甚至不知道t喜欢吃什么。这个，或者是那个；我不记得他的生日，具体是多少日期；我不知道他的星座；不知道他的血型；
我是一个太不称职的女朋友，根本不值得他如此付出。我想，我应该让他有机会，去喜欢其他的女孩子。
我在电脑这一边，下定了决心说结束的时候，眼泪一边不停地掉下来。我怎么忍心。可是我说了出来。我知道，自此以后，有些事情再也不会发生，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对我像他那样好。
我不会再有运气，t，也只有这一个而已。
我总在想，我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善良的人，还是一个彻头彻尾虚伪的人。为什么，在我遇到扬的时刻，我会惊喜；为什么，在去的路上我会那么强烈地祈祷；为什么，我仍然认为我能够等待得到？
我是否，还有资格？
在等待扬的时刻，我一直都站在那里没有动。为了避免在时空里错身而过，我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可是我一直都没有被认出来。而这一次，我等到了吗？我会被认出来吗？
我的好运气，还会有吗？
15、
我过马路总是依赖红绿灯与人行横道。
我在书上看到有一种病叫嗜睡症。患者会在任一时刻睡着，所以这种人不适宜当司机。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种病，但我总是会在一瞬间溜走了神，想事情总是无比专注。那些想法之于我就像睡眠之于嗜睡症的患者，具有不定时发作的特性。所以我过马路会直直地看着红灯变绿灯再走，并且，不具有在非人行横道过马路的勇气。
武昌的楼好矮，但是路却够宽。相较长沙，确实是朴实多了。长沙不是的，长沙是一个在表面生机勃勃的城市，浮华，就像长沙人一样虚伪。虚伪，两个字概括长沙与长沙人。当然，不是绝对。
我在寻找人行横道。我想去马路那一边。
我不记得有多少次，与t一起在路边等待红灯变成绿灯。很多人，出来不看红绿灯，但我从初中开始依赖它。
t知道我从来不看路。我很多有异于别人的习惯，他早就一清二楚。我的花粉过敏症；我厌恶闻醋的味道；我会在无措的时候笑；我喜欢吃雀巢的“趣满果”；
我们根本不应该相遇，遇到我是他的劫难。而遇到他，在我被宠坏以后，在我已经习惯他的宠爱以后，我还如何能够忍受其他的人？当我不满时，我会想到，若是t的话可是，我不会再有运气遇到比他更好的了吧。
我是活该，谁叫我不懂得珍惜。
当我明白站在我面前的人是扬的时候，我笑了。我从书包里拿出外套穿上，问他，现在去哪？
我很满意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他有一张健康的脸，有我想象中健康的笑容。
看到他已经在过马路，我跟上去，我说：人行横道？！
在这里，跟我走就是。扬说。于是我便笑了。这是一个跟我全然不同的人，他的自信你甚至可以闻得到。尽管我也是一个很自我的人，但我们的方式完全不同。于是我很高兴，跑几步跟上他。
在那天晚上最结尾的地方，我不知道那条马路的名字。我们从的士上下来，扬拉着我跑过马路。在我尚未回过神来的时间，我们已经站在了马路的另一边。我一直在笑，这次不是那种惯性的笑容。这个人，他让我感觉到快乐。
至少，在那个瞬间，确实如此。那样的笑容，我多久没有过。
16、
据说在华师大后面的那条街上，有很多很好吃的小吃。我决定在那里吃中餐。
去一个地方，首先是玩，然后是吃。我喜欢一个人旅行，可以随意的决定吃什么充饥；可以在任何一个位置坐下来写我的日记；可以拍下每一个我想拍下的画面；可以肆无忌惮地看身边路过的人群。我感觉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属于任何人。
学校附近总是有很多好吃的。很多的男生女生，他们一起。
这是我喜欢的味道，他们身上有青春的气息，虽然我看上去与他们没有什么区别，但我已经嗅不到自己的气息。我只能从别人身上去感觉。
我看到他们的笑，想起火影忍者里面的凯先生。作为他来说，也是酷嗜着这一点的吧。
从小学时，我就已经知道t。这个因为聪明在全年纪都很有名的男孩子。
初中时，分在一个班，这样故事才开始了。
故事，便是故去的事。我总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t他也明白。这样的结局是，有的事越来越深刻，有的事很快便忘记。t。这个人，我想我会一直都记得。
我拒绝他，但我忘记当时我是用了如何的方式。可是他的信现在依然存在我的抽屉，他说，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那么坚决的认为不可能，可是最后他胜出了。
我又能说什么呢？
我总是错的。
可是这一次，即使是错的，我也要坚持下去。
我总是想找人说话。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每日总学校回来，总是看着电话发呆。然后拿出电话本，从头翻到尾，寻找可以联系的人，但每每最终又重新把电话本收到书包里去。那么多的人，在电话薄里排得密密麻麻，但是却无人可以说话。
总想，若是有个可以想的人，也不至如此的吧。失眠，要在床上躺三个钟头，才可以睡去。在那些时间里，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不知。
扬说，无人可说时找我吧。
我在显示器的这一边笑。这场游戏，我不想输。
17、
在密爱中，美欣和年轻的男医生仁奎玩的游戏，谁先说出我爱你，谁先说出我爱你，谁就输了，关系就要结束。可是那夜美欣假装倒垃圾遇到了仁奎。她说，我违反了游戏规则，我们结束吧。那个夜晚，是整部电影的高潮。
我想，她是无计可施了。
而我，总是做着那个逃跑者。亦舒的书里，爱一旦说了出来，就变得一文不值。我想这个是真的。我似乎不具有这种能力，不具有爱人的勇气，我要自己很理智地思考，这个人，是不是我等的那个人呢？
我走在武汉大学里，眼前是陌生美丽的景，心里却是回忆。昨天，前天，上个星期，上个月，去年，就像电影里的开场，，女主人翁走在某条林荫小道，镜头拉伸——旁白：那是50年前的事了情节展开。
呵呵，一边想，我又笑起来。确实是，比较像。
小学的时候，同学们上学放学都是手拉手的几个伙伴一起。但我却没有，我总是一个人。十余分钟的路程，在我的自娱自乐中，可以耗去半个多钟头。跳格子，数路边的行道树，，游戏方法多得数不清。我有我自己的快乐，只是没有与别人分享而已。
t说，每一次看到你不开心，都想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开始的时候，我总是笑着的。后来，笑就少了，话也少了。我知道这个人是爱着我的，于是我就开始任性了。无论我怎么错，他会原谅我，无论我怎么不讲理，他会宠溺我，那确实是我所经历的最美好的时光之一。
可是，时间过去的时候，把快乐也带走了。
是从哪个时刻开始？不清不楚的，什么都变了。
电影是我与扬的话题之一。我们一边走一边唾弃无间道一边颂扬教父，扬说起无间道要“向教父敬礼”就无比气愤，一副对无间道恨之入骨的样子。我在一旁笑，一边附和，是啊是啊，恩，恩。
时间就这样子过去了。
我还是很感激，遇到这个人，让我开始有了新的希望。尽管我不知道结局会是怎么样的，但是我开始期待。
18、
我站在黄鹤楼的顶楼，向下看这座城市。
湖北与湖南果然是有差别，没有那么多的山。武昌让人感觉很拥挤，没有高楼，在灰蒙蒙的雨雾中，像一幅水墨画，延伸得没有边界。心情平和下来，耳机里缓慢的音乐。
模糊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种境界，让人感觉温和、舒适。能看到一个城市的雨天，其实是件不错的事情。
这个城市，现在在我的脚下了。
我讨厌下雨天，这是一直以来保留的习惯；我讨厌打伞，这是一直以来养成的懒惰；我心情不好时天会下雨，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于是所有的事情会被凑在一切，得出的结论是，我心情不好地在淋雨。可事实上我并非有意。
有一段时间老是在下雨，高考之前的一段日子。t仍然每天晚自习之后在校门口等我。他说，每次你都是第九十多个出校门的。
我没有说话，因为无话可说。
这是我很久了的一个习惯，在等待的时刻数数。行人、车辆、路灯、花朵这些事物让等待的时间正常行走。可是当我等待的人到达时，我会忘掉哪个数字。
t在做的这件事情，让我心理微微地震动。原来。
三十三。扬出现的时刻，我数到第三十三颗星星。因为没有戴眼镜，每一颗星星，我都要确定很久才往上数一个数字。三十三，我想，这里面应该没有重复的星星。
为什么这个数字没有忘记，我也不清楚。我一边在脑袋里默念三十三，一边转头，果然，看见了扬。
见面的时间都是夜晚，有星星，因为白天都是晴天。当发现他站在我面前时，总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就像他是从地面钻出来的。我承认，我不是很认真地在等，但我是真的没有动。我只是在想某些事情。
这样就没有理由擦身而过。
19、
黄鹤楼下来，之后是武汉长江大桥。
每到了冬天，湘江都要原形毕露。一座一座的小沙子山从河床里露出来，让人觉得极其可怜。
长江，我却是没有在它的上空站过呢。
总觉，一座城市，总要有一条河流才算好。什么都是死的，水是活的，至少也可以作为安慰吧。若是没有河流，就还是不要成为城市的好。泥土拌清风也还是不错的。
第二次见面是在计划之外的。
我到了荣湾镇的时候已是九点余。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车就开始想要笑，看到满目的情侣莫名地想要笑。
我打电话给林。我说，算了，已经来不及了，你别来了吧。奇怪的举动。我想他一定一头雾水，因我亦然。明明是我好说歹说把他叫出来的，结果我中途变了卦。
我只是忽然不想见他。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到了另一个ic卡电话亭，我打电话给扬。
很快说好在上次见面的地点等他。于是我又上了公车。依旧是满目情侣。我低头笑，问自己，是不是早有预谋。
渐渐发现我与t是有些默契的。经常同时说同一句话。然后我们相视而笑。
后来气味变得有些不对。有不同看法的时候，我说：我懒得跟你讲。t便也开始了沉默。
当沉默变成了对白的时候，肯定就有事情要发生了。
我说，不用了。
我知道t一定开始了慌张。我只是想把自己关起来，把一些事情好好想清楚。他若来了，我定会又要觉得亏欠。他说，你回去的时候，与我说一声。
我答应下来。
我一个人坐在透明玻璃的里面，看外面的行人匆匆的步伐。我知道t一定在市中心某一个地方坐着。我知道我让他很难受。可是我更明白，以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与昨天不一样了。早一点想清楚，对我们都有好处。
20、
时空变得有些混乱，我在回忆的时候，事情发生的顺序被打乱了。我只是走到某个地方，忽然想起那些过往，就像一阵风吹过去，抚发、扬尘，画面变得晕黄。确实已经是过去时了。
流水许是时光。眼前是长江，宽大的脉流。这其中有着大量的时光。快乐、或者忧伤。
我能想起很多的事件。这已经是第二个本子了，还要多少字，才能记下t；还要想多久，才可以把事情想清楚呢？
t说，无论你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这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给我的唯一的承诺。
我多么希望，希望不是这样的，希望他就此不再理我，不记得我，忘记我。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还喜欢可乐，那么请不要犹豫，转过身来。
我的眼泪，再也没有忍得住。难道会有别的原因？只有一种动机，会让人变得什么都原谅，什么都忍受。
我想，就到这里了。over。有些事情，我们都没有办法。
从最开始一直到结尾，我都一直在笑。不停地说话，不停地听扬说话。cd机的耳机习惯性地塞在耳朵里面，只是我把旋律关掉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脸，我说，笑得肌肉有些酸痛。然后，再接着笑。每一个人都说，我的笑很好。不一定是好看，只是让人快乐。
走在我左边的这个人，我曾经在与他聊天时哭泣。可是，当我站在他目前。我听着他说他们寝室里的每一件趣事，然后笑。问一些问题，发表一些意见。不知不觉间，已走出很远。两个人与一个人果然还是以区别，一个人的时候，是cd和思考；两个人分时候，是说话和笑。
21、
宾馆服务员给我的要是卡，1105。我在大厅转了一圈后找到电梯。
有三个电梯，有两个人在等电梯，加上我的话，三个。两个男人，身上有陈腐的气息，没有什么特质。因公出差或是其它吧，不会是旅游。一个在我之前出了电梯，一个在我之后。
出了电梯又转了一圈才找到我的房间，进入，然后打开所有的灯，调好空调的温度，之后洗澡。
我总是要在浴室里呆很久的时间。一直等到手指泡得有了凹痕，才会从里面出来。1105。我把玩着房卡，从现在开始直到明天上午，这个房间里我可以任意妄为。
从窗户往下可以看见拥挤的武昌。没有长江，也许是在另外的一个方向。
夏天的时候，同学们一起玩，住在旅馆。我说，惨了，又要被蚊子咬。t没有说话。再出现在我目前的时候，他已经买好了驱蚊水递给我。我笑着接过来。那个时候我们还只是朋友，但他喜欢我已经很久，而我也没有几年前那般的坚持，两个人的关系不言自明，又有些许暧昧不清。
这是一段很好的时光。2003年。我想我会一直记得。
与扬视频的时候，我把摄像头放在电脑的右上方。当我低下头打字，头发会将脸遮住。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是长头发。第二天，我把头发剪掉了。我剪了一个很古老的妹妹头，我一直都很喜欢的发式。虽然有些陈旧。可是我自己本身便很陈旧。
剪头发的时候，我收到t的短信。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但我们还是朋友。我告诉他我在剪头发。
能给我一刀剪下来吗？我问理发师，我要那些头发。我说。其实，剪头发，一半是为着t的缘故。我想要从头开始。从头开始。没用人伤心。
然后再与扬视频时，他说，你这样子好多了，昨天的样子跟个中年妇女一样。
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我在一夜之间，老去甚多。
22、
坐在宾馆的床上写完日记，是晚上七点多。我换好衣服，从窗口往下看了一会儿，出了房间。
这是这个城市的夜晚了。霓虹绚烂，才可让人感觉是城市。各种各样颜色的灯，闪啊闪啊，所谓纸醉金迷。我的目的是武汉的“第三空间”
我有件事情，要到那里完成。
初中的时候开始我就有一个梦想。将来开一家咖啡屋。咖啡屋里以一个很特别的大木板，木板下面放个玻璃箱。每个人都可以在木板上留言。当木板被贴满的时候，就把纸条弄下来放到箱子里。那些玻璃箱会随着咖啡馆的历史一直存在。然后等当年青涩的小毛孩成了老头子，他们也可以来这里寻找玻璃箱里的回忆。
我对t说起这个想法，只是一时偶然。
如今想起，实在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梦。也许根本就没有机会实现。我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我对回忆感兴趣。
人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我是这样的。我想起扬，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就此画个句号，这样这段回忆就会特别美好，扬就会成为我生命中一道美丽的风景。可是我又总是不甘心地去联系他，把一切搞得乱七八糟。我想过很久，有些事情，它之所以发生，肯定有它的原因；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发生，一定也有它的道理的吧。如果，在我的以前有一个这样的朋友，今日我定然不是如此的地步。我一直都想要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可是没有遇到过。
我打电话给扬，总说，你在做什么？
我担心自己打扰了别人，然后听到对方说下次再联系之类的话。我害怕自己处于被选择的地位，因为害怕自己不被选择。所以如若我听到回答他在做什么，我就会把电话挂掉。
我只是胆小，也没有别的。
23、
走进“第三空间”时是八点过。服务生带我上了二楼。
我要了一个哈密瓜味道的冰淇淋。然后从书包里拿出杂志。和不像是一个旅行者做的事情，但是我总是做这件事。花两个钟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一本我熟悉的书，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习惯。
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下雨，有很多的男孩女孩，年轻的面孔，灿烂的笑容。
在上楼拐角的地方，以一张小桌，一块大木板。上面贴着很多字条。在服务生送来冰淇淋之前，我拿笔写下一张新字条。写给t。然后，贴上去，我想，也许很久以后，也许某一天，t会看得到。
旁边坐了很多的男生在看球赛，啤酒、零食、欢呼、咒骂，真是令人舒适的画面。
有两次、或者三次、或者更多。在与扬视频的时刻，他在一边看球赛。我看到他的头在电视机与电脑屏幕前来回转动，我想我是否打扰了他，他会不会说“待会聊”会不会我一边这么想着，我们的聊天一边继续了下去。
我也曾经踢过球赛，做过前锋与守门员，可是我不曾因此狂热。我喜欢音乐、书籍、电影、游泳一切都是一个人做的事情。我也许不善于与别人合作。我是一个与别人不一样的人，不奢望自己会像扬一样有健康的生活和笑容。我坐在第三空间的位置上，可以很自然的想到扬的笑脸，很清晰，就在眼前。
离开的时候，我顺手将我写的那张字条撕了下来，带了出去。
有些事情，要结束，就一定要干脆。
24、
又开始下雨。
我拦下一辆taxi，回宾馆。
洗过澡然后睡觉。温暖的空气，暗黑的空间，我对自己说，你已经48小时未睡，应该不会再失眠。
手表的嘀哒声中，我入睡。
我总是想太多。
尤其在入睡以前。
我躺在床上。先想今天，再想昨天，然后是明天。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一件事，到另一件事。我乐此不疲，知道精神游离的前一刻。
2003年的夏天，我每天在12点左右回家，总之是一个人住的房子，几点回去都没有关系，如果不是t坚持着每天送我回家，我会有很多个夜晚不归。我的失眠，却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那时候听penny的防空洞：如果不是那一句你有的不多，却愿意把最好的都留给我。我会想起t，然后感激。
实在是幸运，才能遇见待我如此的人，可是至此以后，没有了。
那天是7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2月7日。
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扬。他说，手机快没电了。我说嗯，没关系。
后来未完的话在电话的盲音中被打断。我挂上话筒，然后笑了。
之后的入睡，很平和，睁眼便是天明。多久没有过这样子，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25、
醒来之后看一眼手表。8：30。走到窗户边上，没有雨，似乎还是晴天。
洗完澡清理东西，背上包，退房。拿押金时随手在服务台拿了一张名片，这是住宿的纪念证明，我对服务员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离开。
我总是笑着说谢谢，因为结局应该美好。这家宾馆我住过，我以后就会记得它了。
最后一只纸鹤，我对t说谢谢，一边写，一边眼泪掉下来。这个结局也许无法美好。是不是开始的时候，也注定了的。
我说，一直到我们分手了，这些纸鹤你才可以拆。我在纯色的纸上留言，然后折成纸鹤，每天一只，我折给t。我是一个有病的人，很多偏执的观点，很多话不知道说。撒一些奇怪的，满是漏洞的谎言。然后有张扬的大笑，和很多一碰就痛的伤口。我写那些纸鹤，我想，也许一切都会有办法，我会渐渐好起来，因为他的执着。
我以为，我不过是以为。
然后犯了错。
那时候看喵喵发给我的flash，当我再爱你的时候。里面的女主角有一句这样的台词：离开你，我真的不知道，是幸福的开始还是终结。我记得我当时大笑，笑她的愚蠢。而此刻，我面对自己，也是大笑。曾经我是那个班级里最聪明的女孩子，原来亦不过如此。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可是，幸福，我不会再想。
扬说：那么好的男孩子，你不知道珍惜。
我笑。也许，事实都被他们不小心说中了吧，于是没有反驳。也许我以后都不再有机会，那又有什么关系。即使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不用笑，再也没有人送我回家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看一下扬，我知道这是一个很自我的人，早已在一直以来的生活中养成了不妥协的习惯，会自己支配自己以及别人，对事物有自己的观点不易改变，有那些自以为是和骄傲。
我看着他。这是我想成为的人，我想过的生活。看到他就像看到我的梦想。我想，开始的时候命运就写好的，我是我，不能过我想要的生活，不能成为我想成为的人，变成现在的模样，然后遇到一些另外的人，然后，发生某些故事。
26、
我想过，我只是想做一颗灰尘。不用吃饭不用喝水不用睡觉，一阵风吹来我就飘飘扬，没有风我就又落下。任意去任何地方。没有人可以奈何我。永远存在。
我搭上旅游巴士。看到一个男孩背着比我更大的包，站在我前方的位置。我想这是个与我一样的人。他也想做一颗灰尘吧？卡其色衣、卡其色裤、卡其色背包。笑。竟然全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有短头发，干净的面孔。可是些许晦涩。也许我们相似，但是只是路人。
十八岁的夏天，我独自背包去无锡。那个时候t已经站在我的左手，但是他默许我一个人的旅行，甚至支持。我知道他并不是不担心，他只是明白我的固执。
固执让我失去了很多东西，友情是代表。t说，向我这样有棱角的人是少数。我笑。
其实我不过是自闭，我太在意自己，忽略了周围，那些变化我跟不上。于是我直直地表达我的喜好。我讨厌你，我喜欢你，我不去我相信别人说的每一句话，开不起玩笑。我总是太天真。
最后我总是一个人。我知道，无人可以忍受我。我亦无法忍受任何人。
然后t出现了。我多久没有感动过，我开始尝试。
我还是输了。
我不过是寂寞。所以扬的出现，就像大海里的一块浮木，我用力地想要抓住，我不知道是否可以，但是我想要试。
我在上火车的前两个钟头，在火车站前的地下通道里打电话给扬，他说他在打游戏。我沉默。我说，算了，就这样吧。他说，你没有什么事吧。我说，嗯。挂了电话。
我确实是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无处可去，只是一下子无措了。
然后我继续行走，在kfc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买了一杯咖啡，拿出日记本开始写。“我想我还是天真，总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可是，再也不会有第二个t。你真是活该。”
我以为，终有一天我会遇到某一个人，我不说话他也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以为，也许扬会是。
可是有些错误，我们错得离谱。我许是天真得离谱。
我并非不会游泳，如果那块浮木只是因为幻觉，我会自己游过去。
27、
在半个多钟头的车程之后，我看见东湖。
旅游还是要选有自然风景区的地方。城市有什么好看，至多不过钢筋混泥土。
真的是出了太阳，波光鳞鳞。看来那个男孩子与我的目的相同。他亦正在看窗外。
东湖、梅园、墨山。我的好运气，在临时决定的旅程遇上了武汉的梅花节，再过几日，恐是这些梅花也要谢去。记忆中似乎是没有正眼看过梅花的呢，传说中的傲骨，什么样子。
下车之后先买票入了梅园。原来梅花有香。
一直以为除了玫瑰之外，香花无色。比如茉莉。可是看红梅，凑近闻，竟有清香。花瓣始落，风过时，漫天飞舞，坠落。总逃不过坠落的命运。
我这一颗灰尘，再扬起，亦逃不过坠落的结局。坠落、堆积。最终又成过往。
t在我18岁生日的夜晚，送了我一枚戒指，用黑色的绳子系好，亲手戴在我的脖子上。
我很喜欢这枚戒指，从未摘下。分手之后，在手中握了许久，终是没有摘下来。
可是前几日，晚上脱衣服时被挂住，啪的一声，金属扣被扯短了，戒指掉下来。
我愣住，默不吭声地收好它。恐怕它也是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吧。
笑。
有的事情我很擅长，有的事情我很不擅长。我与扬，能谈的其实也只有电影而已。其他的，音乐、文学、摄影、天文我无法与他说，而许多他知的，我亦不知。
我们从东方红广场一直走到步行街，说话一直没有停，我的笑一直没有停。
在尼采的书中，己彼之间，最重要的是：“你能够和这个人一辈子都谈得来吗？”因为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交谈。真的是这样吗？我想不太清。而我要如何知道我与对方一辈子都谈得来？以后是个太沉重的字眼，我不想做任何保证，下任何论断。
我没有把握，亦没有勇气。所以我想，即便此刻我们聊得十分开心，那又如何呢？
这只是此刻罢了。
28、
昨日的阴郁，此刻的晴天。很多的游人。
武汉是一个长沙三倍大的城市，从汽车数目之多可以看出来。对武汉没什么感觉，可是比长沙好。对长沙的厌恶，是在一日一日中加剧的。
昨天，前天，今天，各打了一个电话给t，没有人接，在我的犹疑不安之中，上天给了我如此的结局。我该遗憾，还是庆幸？
或许是真的，有些事情，早已注定。
弗洛姆有一句这样的话：爱是一种对人事的态度，如果有人说他爱你，但不爱其他人和这个世界，则他所谓爱乃是虚假的。
我从来不怀疑t的爱，此刻亦然。他对每一个都极好，真诚且慷慨。
可我不是这样门外对别人笑，可是别人进不了我的世界，我对别人好，是为自己。
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过是无所谓。我付出、伤心，因为这样会使我的生命精彩。我已经分不清楚，我的伤心是不是真实。我已经接近疯狂。
t说：除了你自己，谁也不能拯救你。
东宫西宫里阿兰对小史说：“每个人的贱都是天生的，永远不可能改变。你越想掩饰自己的贱，就会越贱。唯一逃脱的办法就是承认自己贱，并且设法喜欢这一点。
我想，这是个事实没错。
我对扬没有失望，一定在某个程度上是因为他对我不满意。扬也许原本就不是那个人，我之所以如此固执，因为我发现这个游戏可以继续下去。
密爱里的那个游戏，其实我一直都在玩。乐此不疲。但是没有找到对手，总是我早早的转过了身去。
也许这一次会持续下去。
我是希望，或是不希望？
29、
旅程就要结束了，下午5：30的t101，现在还剩下两个多钟头，先上车再说吧。
坐上旅游专线，车子行进的摇摆中，昏昏欲睡。
那个暑假我有很多次与t一起去电玩城，我只会玩一种游戏：“大家来找茬”我与t一起玩，总是玩出很高的分数，然后我们把彼此的名字和在一起输进去。时至今日，上面的记录仍有我与他并在一起的名字。
我们公有的默契，我看左边与下面，他看右边与上面。很快一关接一关过去。这也是那些日子的快乐之一，我会记得。
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我与扬一起去打电玩。
在笨拙地玩过很我一直未玩过的游戏之后，我与扬一起玩“大家来找茬”
我仍然保留着那时的习惯，出现一副图，第一反应是看它的左边与下面。可是每次我欲伸手时，扬已经指出了那些错误，啪啪啪啪，我看着他快速地指着。
笑。
有一些尘土，已经在坠落。
30、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车子一直开，过了桥，到了汉口，又过桥回武昌。
花去两个余小时，我且刚好可以赶上火车。
手中的票，06号车厢30号坐。我找到座位后坐下去。靠窗。
旅程就快要结束了呀，还有最后的三个半小时，三个半小时后，我会再次站在长沙。
三个半小时。我的世界能否回到清晰？女子那扬满灰尘的世界，已经恢复正常了吗。
那些过往的伤口，是否又被覆盖好了呢？
很多话，我一直未有与t讲，因为我知道他会疼。可是我不要任何的同情。我想我是强者，我会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
t说，要我答应他三件事情，最后一件是，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仍然喜欢可乐，请立即转过身去。
忐忑着内心的我，看到这里，心就一阵阵地疼了。我究竟是做了一件如何的事情，我不过是想让他自由，可是我却没有问他想不想要。
喜欢可乐的人很多，可是已经不包括我了。
白开水，最好是微凉的。
扬总是不经意地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然后抬头喝下去。然后再盖好盖子，放回包里。
在做这件事情的过程中，他并未意识到我的存在以及目光。在做之前与做之后，没有任何差别。
这当然是很正常的，他的自信与自我，是早早便形成的习惯，并且有着青春的味道，相游移于世界的色彩。知道要什么不要什么，懂得爱自己，不喜欢固守的东西，很炫目。
会不会，从一开始的时候，我便是因此而着迷的。
31、
我把日记往前翻，里面有很多的故事，关于t、扬，或者其他事、其他人，这些，是我的昨天。日记比记忆会要真实。那时在书上看过一段这样的话：记忆就象是一块被虫子啄了许多洞的木头，上面补了许多的腻子，还罩了很多遍油漆。很多事情，原本不是完美的，在时空的旅行中，被我们自己不自觉的美化了，变得完美起来。
我写日记，有时，只是为了提醒自己面对现实。不要对回忆添油加醋。
我看着它们，半年，原来可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一些人走出来，一些人走进去。关于t的感动，关于扬的希望。
t说我一定要学得勇敢些，有些事情总要学着面对。
我知道，他说的都对，可是我开始不高兴。人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被说到痛处。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只是逃避，我习惯如此，一点办法都没有。
和t分手却是我学习勇敢面对的第一步，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很讽刺，很可笑？
我对扬说：我觉得我与它很像，过分的敏感和聪明，而且天生有坚硬的壳。
扬说：只要你做事不像它那样慢就好。
我知道，他在避重就轻。
我与卡卡，我想我与它太像，于是它丢失了。其其，无论如何，我对它的感情，不会再比对卡卡的多。人受了伤就会学乖，要是不爱，就不会有伤害。
32、
我想，故事要结束了。
t、扬、我；昨天、今天、明天；卡卡、其其；回忆、伤口；灰尘。所有的一切人与事，它们会有自己的结局。
我能做的，不过是勇敢面对而已。
我还是怀念t，记得昨天，想念卡卡；我还是对明天抱有希望，还是对与扬之后的故事怀有期待；我会勇敢的面对今天，等待明天。
end
女子看着窗外，等待。那些灰尘一一坠落。
往事，再次封尘。
1、
我和t分手了。原因是，我对他没感觉。
我告诉咪咪这件事情时，咪咪说，没感觉如何也呆了半年呢？我说，本以为可以一直呆下去的，结果变成这个样子，我只是不甘心。
我只是想，当我遇到那个人时，他能轻易地看到，我身边空下来的位置。我的姿势，一直是等待的姿势。
早上起来的时候，四周仍是黑的，天还没有亮。我在黑暗中穿好衣服叠好被子，然后拿起手电筒从床上爬下去。出卧室时打亮手电筒，一束黄亮色的灯光射出。借此灯光我刷牙洗脸，然后在书桌前坐下来。
抬眼，看窗外黑色的天。心里空空的，有些不知所措。
昨晚与kuku的一番谈话，此刻脑袋里使劲地响。似乎是不错的注意啊。可以坐星期五晚上的火车，星期六早上到达，然后去武大、华师大，再去黄鹤楼、东湖、梅园。那么，自己就又去了一个城市了。
武汉。
上车前，心里还忐忑了一下。再回神时，便已在火车上了。
2160，到达武昌的时刻是中午11点半。此刻，窗外一片黑暗。
我只是有些混乱，所以需要离开。
那个人说：“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就来。”我在电话这边点头，一边答应好。一边挂上电话。
那一次的等待经历十几分钟，从天亮到天黑，但我的脑袋一直翻腾不停。在听到他的那句话的瞬间，我有一种正在被宠爱的感觉，忽然温暖。
我记得，看到扬的那个瞬间，我的笑容，绽放。
那时候，t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名女子为了再见一名男子，向佛乞求。佛说让她在光阴里等待五百年，女子颔首。过了五百年，女子看到那名男子，匆匆一眼，她不满足，再次向佛乞求，佛要她再等五百年。女子点头。于是在另一个五百年的等待之后，女子终于再见到那名男子。可是男子身旁有另外的女子依偎着，巧笑兮兮。女子黯然。佛问她，你还想等下去吗，也许下一次会是你。女子却是放弃了。佛大呼了一口气，他说，你知道不知道，有个男子为了你，已经在光阴里守侯了两千年。
我心里一动。呓，这样的结局。再看t时，他的眼睛，目光烁烁。
我一直记得这个故事，原来等待是一件这么私人的事情，甚至不被对方所知道。而有些人与有些人，注定了要错过的。
此刻，我与t，是不是就此错过了。
我知道，这并不是t的初衷。他也许只是想告诉我他是那个等了我两千年的人。但我总是想太多。
2、
在公共汽车上的时候，扬让我坐在靠窗的一侧。
车子还没有发动。
扬说，我们现在还不熟，我带你去吃火宫殿；等我们关系再进一步，我就带你去吃干锅；再进一步，我就带你去南门口吃；要是再进一步，我就带你去连美国卫星都找不到的地方吃东西。
笑。这是我当时的表情。扬的口气，是开玩笑的口气。可是这样的口气，让人听起来舒适。
暧昧。真的是两性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吗？那么，我们还是让它继续吧。
会不会，在我的心底深处的地方，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失望？
不知道。
耳机里coldplay的声音，深浅呤唱，忧郁、沉重。
车窗外面天一点点亮起来，竟然看不到山。湖南与湖北，不应都是丘林地区么？这个平原的出现，让我感觉匪夷所思。
天与地相接的地方，灰色地带。太阳并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来之前在家里看了天气预告，说武汉有雨。但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仍旧是上了火车。
不同天气的同一个城市，也会有不同的景致的。
在假期结束之前，几个老同学聚了一聚。在ktv。
那时我与t已经分手。
t点很多的歌曲，有很多意味的歌曲。大多数皆未有唱完。我则沉默，不敢发出声响。
害怕
还是害怕夜深人静时总想起你
还是害怕不经意地听见你的消息
这是我们都很熟悉的歌曲，我也明白他的心情。深白色的歌词，只怕是恰好写到t的心上吧。
没有唱完，t按下停唱。
而我依然没有声响。我只是害怕，我的安慰，成为一种残忍。
3、
我在寒假疯狂地迷上火影忍者。
当我看到鸣人，仿佛是看到自己，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哪怕只是扮演小丑、恶作剧、口出狂言一切只为了一个目的，让别人注意到我。为了证明自己，去尝试很多的方式，甚至毫无逻辑。
于是在很多个夜晚，在扬睡去之后。我就一直一直地看火影。
日本的摇滚总是格外地吵。可是火影的歌好听。我这么告诉扬。然后，我在很多的网站里寻找，终于找到那些旋律的网址。我发给扬。
我说，我已经很少听中文歌曲。扬说，我也是。
我一坐车就会睡着，摇摇晃晃的，我就睡了。
此时在火车上亦然。
还有四个多钟头，我才可以到武昌。耳机里的摇滚也变成催眠曲，让人昏昏欲睡。
在此前24个小时，我没有睡一下。
我在网吧。我看到扬设置的“离开”于是我留言：我等下四点的火车，到武汉。然后保持着隐身，继续看漫画。
回神时，扬已经下线。那一个瞬间，我是否不开心？
但我只是微笑，笑自己，你以为，你可以遇到多少个t？
高考之后，几个初中同学一起出去玩，到长沙。
那天夜里我在洗过燥之后，把我的t恤衫也一起洗掉，挂在窗口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睁眼发现枕边叠好的衣服，旁边摆着我忘记带的毛巾牙膏牙刷。笑。除了t还能有谁？这样的细腻。
我如何有这样的运气呢？
4、
身边女孩子的电话响，于是我被惊醒。我坐起来。车窗外的世界已经开始下雨了。灰色的世界，浑浊不清。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没有打伞的习惯。下雨的时候我有两种选择。一、不管它；二、躲。
但这个习惯，不知在何时被改掉了。
时间总是有惊人的效力。因为它的流动没有声音，所以容易让人忽视。等你发觉一件事情时，通常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说，如果一个人不能喜欢我，那么我宁愿他憎恨我。这句话，我从小学一直说到现在。我一直做着这样的人，让别人憎恶的、或是喜欢的人。
扬说，你的思想太偏激。你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呢。
我说，我只是憎恨被人忽视。
有些人他们与别人同学了一个学期下来，别人可能连他们的名字都不记得、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的存在。但是不认识我，没可能。
我一边在显示器这边打这些字，一边看着视频窗口里的扬。扬的脸上有一种生机。
这个人，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必然是没有什么大的拨折的吧。人与人，在出生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很多的东西，同样的时间，所获不同。比如，像我与扬。
看到我的回复的他的表情，忽然沉寂。
而我，感觉微微的，温暖蔓延。
我记得以前的自己，生活紊乱，经常暴饮暴食，下雨也不会打伞，说话直来直去，时常带着刺。可是这样的自己，是如何会让t喜欢上的呢？
当t看到我在雨中没有打伞的时候，他就会轻轻地抱怨，你怎么不打伞呢？
笑。我总是这一个表情，然后说，没什么的。
t没有说话。我知道，我又让他不开心了。可是，在长久的时间里，我不懂得照顾自己，我已经习惯如此。
我知道，t为了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于是渐渐在我的书包里，多出来一把伞；我话里的不屑，逐渐变少；开始正常地睡眠和饮食；原来，回报一个人的好，可以用这样的方式。
我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变了。
t说，为了我？
我点头，然后眼泪掉下来。
我只有，在这个人面前，才会哭泣。
5、
列车一直往前开，旅途因为回忆的缘故变得漫长。对面的男子与坐在我旁边的女子搭讪。呵，人与人，就是这么认识的吧，追根就底，不过是因为一句话。然后，某个故事就发生了。
旅途中，人们的目的地也许是不同的，但却有着长短的相似。同行的这一段或长或远的距离，一个彼此间都感兴趣的话题，于是两个人便认识了。其实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不为爱的人不会迁就自己，两个陌生人之间只有有相同的兴趣话题，才有机会交谈。交谈，才有机会认识。
交谈。
我在长久的一段时间里，失去与人沟通的能力。每每想要说话的欲望被压抑下来，堆积在心里。
我总是记得那一段日子。每天都用力地睁着眼去看周围的一切。当别人说着与我意见不同的话，我也不再反驳，不愿去花费力气，只在心里不屑他们的幼稚。
真的不屑吗？还是，在为自己的怯懦找借口呢？
对于我与扬而言，彼此都只是一个象征吧。
我对扬说，我以前自闭过一段时间，跳出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蜕变了。
扬问，自闭的定义是什么？
长期沉湎于以自我为中心的心理活动。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回答他。
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对一个接近于陌生的男子将自己很久远的故事。那些故事有灰色的尘土堆积在上面，男子轻轻吹一口气，于是女子的满世界都开始尘土飞扬。
我的每一天都不复昨日，总总有故事。可是我要是伤了心，下一次却还是继续相信别人。
扬说，你只是寂寞。
是，我只是寂寞，然后，我用力去抓住每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人。可是当别人不符合我的梦想，我又会跑开。
扬说，你可不可以现实一点呢。
我对他们讲我和t的故事，得到的总是惊异的目光。世上竟还有这样的男孩子？然后感叹我的运气太好了。
笑。就是t让我赢得的这种虚荣，让我一点点的有了包袱。我很忠诚，我也从未对任何人如对他一般。但是，我却开始丧失了感觉。我累。我说，我累。
说完感觉到轻松。然后眼泪就一直掉下来。我知道，肯定有什么就此失去了。
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对我像他那么好。
6、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天都要下雨；心情若是好了，便又要天晴。t总是说，你看，老天爷也对你这么好。每逢过生日，出去旅游，总是好天气。
可是现在，我看到窗外一直连绵不停的雨。外面的世界就像我的世界一样模糊不清。我的世界，扬尘漫天。
其其在桌子上睡着了。这只可爱的乌龟。
它是在卡卡丢失以后，被我和t一起买回来的。比卡卡要大，要活泼。可是不及卡卡的聪明。只因为这一点，它的每一次逃跑就要以失败而告终。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卡卡是最聪明的乌龟，逃跑技术一流。可是，它却有一个很悲凉的下场。逃跑了，我不生气。可是它在满是人的世界要如何生存呢？没有同类、伙伴。没有食物。再也没有人，会像我一样对它那么好。
或许，我的逃跑，会有同样的结局？
会？不会？
会也没关系。我活该。
从长沙发出的长途巴士。卡卡在我的口袋里。我睡着了，像以往的每次一样。
可是忽然醒来，卡卡已经不见。
这出“失踪记”实在是精彩，我在巴士上慌乱得一边掉眼泪以便在每个位置下寻找，可是找了三遍以后，我放弃了。
有些东西，是很早就注定。
我很担心它。我对扬说，希望它可以被别人捡到。
扬说，你现实点好不好。一个乌龟谁要啊，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有同情心啊！
眼泪，终于又止不住。也许，它会有像我这样的好运气的。我继续说。
哎、随你好了，其实就一个乌龟而已。
我知道，我总是没有活在现实里面，我还是有些自闭，才会对卡卡产生那么强的依赖感。扬的话总是要去戳破我那些自欺欺人的谎言。
对于我而言，卡卡比很多人都重要。我说。
我看到视频窗口里，扬无可奈何的表情。
同一个话题，我在t面前提起。
没事的，别担心。说不定它会在另外的地方过得很快乐。t这么说。
我没有吱声。我自己其实也清楚，这种情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t之所以会这么说，因为它知道我是这么希望的。
我看着他。我们曾经很默契，他比别人要了解我。可是他对我束手无策，我对他也没有。
已经分手了，他还是对我温柔的笑，还是安慰我。我是一个如何残忍的人，为什么要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呢？我是那个可以让他可怜的人，但我却没有如此做。
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么？
7、
卡卡是我的第一个宠物。
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它是我的。我把它放在一个很大的鱼缸里；出门时，就用瓶子装好放在书包里；有时候会拿出来放在口袋里从来不曾把它一个人留在家里面，我怕它寂寞。但又不愿再为它买个同伴，担心它有了伙伴就不陪我玩。
于是我这样自私的，霸道的，妥善的照顾着它。它想逃跑，我不怪它，真的不怪。
但是可不可以因为它曾经是我的卡卡，让它可以继续很好的，或者更好的、生活下去？
我的错，才会让它丢失了。它现在怎么样了呢？
其其是在卡卡丢失的第二天与t一起去买的。它在鱼缸里使劲地爬，我捉起它。放在卡卡呆过的瓶子里。
它会代替卡卡陪我。
见扬的时候，躺在手心的是其其。在我们共同走出几步的时候，我伸出手，看着他，笑，然后展开手心。其其已经醒来，大眼睛张着。
我一直看着扬，他看到其其的表情。他不喜欢其其，我这么感觉。
人太聪明是个错误。有些事情，还是看不清的来得妥当。想得多了，就不容易快乐。卡卡就是太聪明。
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象看到自己。
没有谁可以代替谁。
其其也不可以代替卡卡。任何人不是任何人。扬，他又不是t，我对自己说，劝自己，不要再天真。
我若是可以，像这个不太聪明的其其，然后有人照顾我的一切。可是，我想，也许，我是那个丢失了的卡卡。
我把自己弄丢了。
我知道，我与别人是不一样的。当我把其其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朋友们好奇的要去看，于是我递给给他们。我看到其其被他们逗弄，翻着肚朝天，然后他们看到它很灵活的翻过身时惊异地大叫，接着一次次地把它翻过去的时候，我突然心疼，并且生气了。
朋友们不解，一只乌龟而已，如何我就生了气？我却不愿解释，解释他们也不明白。这是我的其其，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其其。对于我而言，它很重要。也许，比他们都重要。
t是例外。
对我来说，t，是那个仅次于亲人的人。
t却在一旁没有做声，只是看着我。我知道，他一定都明白了。
8、
雨依然在下。我不停地看表，还有两个钟头。
两个钟头后，我可以抵达另一个城市。我要不要联系一下t？t读书的地方，只要做几个小时的长途车，便可以到达武汉了。
可是，我或许不应该打扰他的吧。
扬在长沙。他会记得我？这个人，他过着我所希望过的生活，有着我想要的事物，亲人和朋友，还有健康的笑。
虽然我经常笑，但是别人只是不能看到它的空洞。对于我而言，笑，只是一种习惯。
养成以后，永远都不会忘记。
最开始的时候，与扬在网上视频，我能想象他的惊异。他说，你可不可以不要笑了？
可是我无法停止。他便接着说，笑得一脸稀烂的。
在显示器这一边，我笑得更加猖狂。
这是一个很悲凉的习惯，即便是在最悲伤的时候，我也可以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大笑，笑，就是我的一种发泄方式。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后遗症，于是每个人都要找一个途径来发泄它。很多人，他们有朋友、家人，他们用睡觉、购物等等方式来达到这个目的。但是我不行。我从小就被训练成一个隐忍的人，不能表达自己的感情，多年以后的现在我已经学不会了。我习惯了演独角戏，一个人设计很多的对白；习惯了对着镜子把玩头发，一动不动耗去三四个钟头；习惯了对别人的希望和失望；习惯了一个人行走；习惯了一个人的哭和笑。我被孤独训练出来的，是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开心很久的习惯，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我笑，因为我看到扬。我知道，又有一段故事，要开始了。
每次我笑的时候，t总是会看着我。他的目光，总总令我不知所措。后来，那些因为习惯而产生的笑容，在他目前时，就都不见了。
我真的，就只信这一个人。只有在这个人面前，我总是在沉默。我的灰色，只让他看着。
可是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想，太不公平了，我对每一个人笑，让每一个人都很开心。可是却要对那个对我最好的人沉默，让他不开心。事情，是不是有些太奇怪。
分手了。t说，希望你能够快乐，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当然，我可以做到，可是因为是他，我便不可以了。
好的。我说。我答应他，可是，眼泪掉下来。
9、
在bandari众多的cd里，我最喜欢的曲目是neptune，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开始的部分，我就觉得很悲伤。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总是反复地听neptune与tenderness，比如，现在。
一个人的旅程，我不是第一次，但这次与每一次都不同。我只是要想想清楚，我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t，扬，以及其他。
cd机是从来不离身的东西，把咪咪推心置腹的时候，只是因为他看到我的孤独。他说，虽然你每次都笑得很开心，但我知道你是孤独。我的眼泪，一下子止不住。他说，无论任何时候，你到哪里，陪伴你的，都只是那台cdwalkman。
我笑。
原以为，我的孤独不露痕迹，毫无破绽。没发现，原来还是有迹可寻。咪咪说，但我还是喜欢你的笑。你笑的时候，好灿烂，让人也一起很开心。
笑。
我总是给别人一种错觉，连自己也弄不清楚，哪一个是真实的自己。
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迷路。
我不是一个没有方向感的人，但我总是迷路。我找到一个ic卡电话亭，我对扬说，我又坐过站了。
扬说，你又坐过站了？你现在在的地方叫什么？
不知道。我说。
我拦下一辆taxi，到扬所说的广场，然后等待。
情人节。
我记得，每一个细节。
那天有很多的星星，在等待扬的时间，我就一直地看着它们，没有戴眼镜。扬出现的时刻，我仍然是抬头向上的。
我说，二月的星空图我不记得，因为我的出生是在夏天，所以我只记得六七八月的。
扬的惊异，你还知道这个啊！？
这是我们那天的第一句对白。我笑着。
taxi是个好东西。当我迷了路且不愿说话的时候，我依靠它。
t眼里，我也许只是个孩子。
我们共在一个城市，在这个城市我如何也不会迷路，可是他知道，我在等待的时候，会在路边做下来，然后看行人、看车流、看天空、看时间。
所以，在我与t约定的时间，我们都不会迟到。
我喜欢坐着。在公车站等车的时间，我会坐在地上。我鼓鼓的背包，让我看上去像一个流浪者。我的背包里什么都有。书、cd、稿子、日记本、刀、笔、雨衣、cd机，口香糖还有银行卡。
我喜欢随时都可以离开。
我只是个孩子。可是我让没一个人感觉无措。
因为我是个胆小的，喜欢逃避的孩子。
10、
这个本子还剩下六页。在这六页里，我能否把事情想清楚呢？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但无论如何，故事会有它自己的结局的。
坐在对面的男子已经下车了。女子在那里睡觉。其其也是。
我没有睡，只是在看窗外。从很小的时候，在父母离异之前，全家人一起旅行的时候，我已经爱上坐火车。关于那段时光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记得坐火车的感觉，看窗外随铁路线一起延伸的电线。在每相邻的两根电线杆之间，它们因为重力而被拉成曲线，然后随着火车的行进一直不停地跳跃。跳跃。
可是现在，它们好象都不见了。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我对扬说，同情是一种多余的东西。
扬的意见很大。但我自己的想法，极少为别人所改。我说，需要同情的人不值得同情；强者不需要同情。
扬说，同情是一个人的基本品质。我笑。
我说，我憎恨同情。我不同情任何人，任何人也别来同情我。
我只是想证明，我是生活的强者，如此而已。
可是扬说他同情我，并且将我定义成极富同情心的人。我没有说话。
我记得，曾经我的父亲，说我是个冷血的人。
我想，那或许是真的。
11、
列车快要开到武昌了。女子醒了睡，睡了又醒。她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说一句，快到了。然后没有再睡去。
我看着她，这是个很普通的人，一点点漂亮，但是没有气质。长发，没烫没染，没化妆，衣服中规中矩，不笑。吃瓜子，但是速度不快。
我只是看了她一眼，所以没有引起她的不快。我总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观察到很多的东西，我看一眼，就能明白很多，极少失误。
我知道别人的想法，包括别人对我的看法。某些人对我的不以为然，因为那是我想要的。当我需要时，我就会让别人感觉深刻。这件事情我做了这么久，我很清楚如何让别人对我印象深刻，如果没有，那么只是因为我不愿意。
初中的时候，我与t一个班级。
我有一个很奇怪的嗜好。喜欢用自己的眼，去凝视每一个人，直到他，或者她，因为受不了而转过头去。我没有任何的企图，我只是习惯了用眼睛看。当我上课无聊的时候，午休的时候我经常做这件事情。
t是那个例外。
我赢不了他。总是，我先把头转了过来。他的眼神，坦城得让人不人心。于是，我看每一个人，只是不看他。
很多事情，是不是开始便注定了的。我那么竭力地想要逃开一切。我不看你；可是最后还是有了交集；我以为可以，但最后还是令你伤了心。
我在球场边上等扬。
天将黑未黑的样子。我开始感觉微微的冷。我在电话里对扬说，我穿褐色的衣服。于是我不敢从书包里拿出外套来穿上，我怕他认不出来。
有很多的男骇女孩从我面前经过。我没有试图从里面认出扬。我只是在等待。
其其躺在我的手心睡觉。我抬头看天，天正在一点点地暗下去。我又看看其其。它慢慢地，睁开一只眼，看着我。
在来的路程上，我又差一点坐过了站。许久回过神来，大叫，还有下！然后一边慌慌张张地对司机说对不起一边下了车。我总是还有些自闭的，老是一个人想得出神。我记得，在车上的时刻，我是如何强烈地祈祷。
其其，你也在祈祷吗？我看着它，然后说。
然后我看到扬，这是那个传说中的扬，可是这一次，我没有看清。
当在主观上有某种希望的时候，我就会看不清。所谓，当局者迷。
12、
在火影忍者里，有个叫“鹿丸”的。他总是在说一段话：“我只是想随便当个忍者，然后随便跟个不漂亮也不丑的女孩子结婚，随便生两个孩子，先生个男骇再生个女孩，等女孩子结了婚，男骇子也可以独当一面时，随便找个地方隐居”我记得我每次看到这段话都大笑。
多么希望自己是他。因为他的随便，有着无所谓的态度。
以前以为随便是什么都不想要，现在发现，随便，是什么都想要。
随便，是我最常用的口头禅。
我经常与t一起去吃饭。每一次，要点餐时，我都说随便。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我讨厌做选择题。当眼前只有一样事物可以选择，我即使本不喜欢也心满意足；可是当我面临了很多的选择，即使是选了我最喜欢的，我也还是不满足。
如同阿修罗一般的女子。我承认。当我面对选择，我就要想到，选这个，就要舍弃那个，而我不愿意。不如你来决定我将得到的，满不满足，那又是另外的事情。
与扬在一起吃东西时，他总问：你要吃什么？随便。我总是回答。然后他便开始对服务员说：这个这个这个。大有气势在的感觉，我便在一旁笑。一边看着他。
这个人，他与t毫无相同。
也许真的如他所说，我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人。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13、
还有十分钟，火车就可以到达武昌。很多的乘客都已经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在过道里排起了长队。我却是平静下来。
下了列车就是另一个城市了。一个人的旅行。车窗外的风景换了又换。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打扰自己。可以好好想清楚。
而结局，又会是怎样？
那时候已经计划好的四川之旅，因为t的出现，一个人的旅行转变成了四个人的旅行。
事到如今，看来是又变回去了。等到了夏天，我还是要一个人去四川的吧。这样也好。不用担心别人。我终究还是没能忍受另一个人啊。难道真的如书上所说，一定要爱着，才可以做得到么？
t是因为爱着我，所以可以忍受我，对我的决定从不反对。这个人，他宠溺我的一切。
但是以后不会了。
我在几天前打了个电话给扬。我说，你知道有晚上出发的到武汉的车吗？
很明显，这个问题只是借口。如果我只是需要知道车次，我何不去火车站看呢？但是我打电话给扬。
我说不出我的动机，我希望听到他如何的回答呢？
我不记得他的回答了。但是挂断了电话，因为我没有听到我想听到的。
我轻轻叹气，一些尘土扬起来，缓缓的，又落下。
14、
武昌站丝毫也不漂亮，可是却没有令我失望。因为我没有希望过。
在出站口看见兜售地图的人，我问她，多少钱？两元。她说。给我一张吧。我说。
拿过地图我放进包里。转身看这个车站，可以感觉到它的历史。拿出相机，拍下一张相片。
现在，去武汉大学。
我不喜欢长沙。
感觉这个城市在发展中走了形，变得有些不符逻辑。丢失了它的底蕴，变得泛泛。
我也不喜欢长沙人。
虚伪。
我害怕长沙女性。
精明泼辣。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破口大骂，从不谦让。而我，恰恰是那个有理也没办法说的人。
其实，不喜欢，也许只是因为不习惯。当然，不习惯，因为不喜欢。
不过，长沙的东西好吃。呵呵。
我是一个值得被鄙夷的人。这么久，我甚至不知道t喜欢吃什么。这个，或者是那个；我不记得他的生日，具体是多少日期；我不知道他的星座；不知道他的血型；
我是一个太不称职的女朋友，根本不值得他如此付出。我想，我应该让他有机会，去喜欢其他的女孩子。
我在电脑这一边，下定了决心说结束的时候，眼泪一边不停地掉下来。我怎么忍心。可是我说了出来。我知道，自此以后，有些事情再也不会发生，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对我像他那样好。
我不会再有运气，t，也只有这一个而已。
我总在想，我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善良的人，还是一个彻头彻尾虚伪的人。为什么，在我遇到扬的时刻，我会惊喜；为什么，在去的路上我会那么强烈地祈祷；为什么，我仍然认为我能够等待得到？
我是否，还有资格？
在等待扬的时刻，我一直都站在那里没有动。为了避免在时空里错身而过，我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可是我一直都没有被认出来。而这一次，我等到了吗？我会被认出来吗？
我的好运气，还会有吗？
15、
我过马路总是依赖红绿灯与人行横道。
我在书上看到有一种病叫嗜睡症。患者会在任一时刻睡着，所以这种人不适宜当司机。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种病，但我总是会在一瞬间溜走了神，想事情总是无比专注。那些想法之于我就像睡眠之于嗜睡症的患者，具有不定时发作的特性。所以我过马路会直直地看着红灯变绿灯再走，并且，不具有在非人行横道过马路的勇气。
武昌的楼好矮，但是路却够宽。相较长沙，确实是朴实多了。长沙不是的，长沙是一个在表面生机勃勃的城市，浮华，就像长沙人一样虚伪。虚伪，两个字概括长沙与长沙人。当然，不是绝对。
我在寻找人行横道。我想去马路那一边。
我不记得有多少次，与t一起在路边等待红灯变成绿灯。很多人，出来不看红绿灯，但我从初中开始依赖它。
t知道我从来不看路。我很多有异于别人的习惯，他早就一清二楚。我的花粉过敏症；我厌恶闻醋的味道；我会在无措的时候笑；我喜欢吃雀巢的“趣满果”；
我们根本不应该相遇，遇到我是他的劫难。而遇到他，在我被宠坏以后，在我已经习惯他的宠爱以后，我还如何能够忍受其他的人？当我不满时，我会想到，若是t的话可是，我不会再有运气遇到比他更好的了吧。
我是活该，谁叫我不懂得珍惜。
当我明白站在我面前的人是扬的时候，我笑了。我从书包里拿出外套穿上，问他，现在去哪？
我很满意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他有一张健康的脸，有我想象中健康的笑容。
看到他已经在过马路，我跟上去，我说：人行横道？！
在这里，跟我走就是。扬说。于是我便笑了。这是一个跟我全然不同的人，他的自信你甚至可以闻得到。尽管我也是一个很自我的人，但我们的方式完全不同。于是我很高兴，跑几步跟上他。
在那天晚上最结尾的地方，我不知道那条马路的名字。我们从的士上下来，扬拉着我跑过马路。在我尚未回过神来的时间，我们已经站在了马路的另一边。我一直在笑，这次不是那种惯性的笑容。这个人，他让我感觉到快乐。
至少，在那个瞬间，确实如此。那样的笑容，我多久没有过。
16、
据说在华师大后面的那条街上，有很多很好吃的小吃。我决定在那里吃中餐。
去一个地方，首先是玩，然后是吃。我喜欢一个人旅行，可以随意的决定吃什么充饥；可以在任何一个位置坐下来写我的日记；可以拍下每一个我想拍下的画面；可以肆无忌惮地看身边路过的人群。我感觉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属于任何人。
学校附近总是有很多好吃的。很多的男生女生，他们一起。
这是我喜欢的味道，他们身上有青春的气息，虽然我看上去与他们没有什么区别，但我已经嗅不到自己的气息。我只能从别人身上去感觉。
我看到他们的笑，想起火影忍者里面的凯先生。作为他来说，也是酷嗜着这一点的吧。
从小学时，我就已经知道t。这个因为聪明在全年纪都很有名的男孩子。
初中时，分在一个班，这样故事才开始了。
故事，便是故去的事。我总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t他也明白。这样的结局是，有的事越来越深刻，有的事很快便忘记。t。这个人，我想我会一直都记得。
我拒绝他，但我忘记当时我是用了如何的方式。可是他的信现在依然存在我的抽屉，他说，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那么坚决的认为不可能，可是最后他胜出了。
我又能说什么呢？
我总是错的。
可是这一次，即使是错的，我也要坚持下去。
我总是想找人说话。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每日总学校回来，总是看着电话发呆。然后拿出电话本，从头翻到尾，寻找可以联系的人，但每每最终又重新把电话本收到书包里去。那么多的人，在电话薄里排得密密麻麻，但是却无人可以说话。
总想，若是有个可以想的人，也不至如此的吧。失眠，要在床上躺三个钟头，才可以睡去。在那些时间里，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不知。
扬说，无人可说时找我吧。
我在显示器的这一边笑。这场游戏，我不想输。
17、
在密爱中，美欣和年轻的男医生仁奎玩的游戏，谁先说出我爱你，谁先说出我爱你，谁就输了，关系就要结束。可是那夜美欣假装倒垃圾遇到了仁奎。她说，我违反了游戏规则，我们结束吧。那个夜晚，是整部电影的高潮。
我想，她是无计可施了。
而我，总是做着那个逃跑者。亦舒的书里，爱一旦说了出来，就变得一文不值。我想这个是真的。我似乎不具有这种能力，不具有爱人的勇气，我要自己很理智地思考，这个人，是不是我等的那个人呢？
我走在武汉大学里，眼前是陌生美丽的景，心里却是回忆。昨天，前天，上个星期，上个月，去年，就像电影里的开场，，女主人翁走在某条林荫小道，镜头拉伸——旁白：那是50年前的事了情节展开。
呵呵，一边想，我又笑起来。确实是，比较像。
小学的时候，同学们上学放学都是手拉手的几个伙伴一起。但我却没有，我总是一个人。十余分钟的路程，在我的自娱自乐中，可以耗去半个多钟头。跳格子，数路边的行道树，，游戏方法多得数不清。我有我自己的快乐，只是没有与别人分享而已。
t说，每一次看到你不开心，都想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开始的时候，我总是笑着的。后来，笑就少了，话也少了。我知道这个人是爱着我的，于是我就开始任性了。无论我怎么错，他会原谅我，无论我怎么不讲理，他会宠溺我，那确实是我所经历的最美好的时光之一。
可是，时间过去的时候，把快乐也带走了。
是从哪个时刻开始？不清不楚的，什么都变了。
电影是我与扬的话题之一。我们一边走一边唾弃无间道一边颂扬教父，扬说起无间道要“向教父敬礼”就无比气愤，一副对无间道恨之入骨的样子。我在一旁笑，一边附和，是啊是啊，恩，恩。
时间就这样子过去了。
我还是很感激，遇到这个人，让我开始有了新的希望。尽管我不知道结局会是怎么样的，但是我开始期待。
18、
我站在黄鹤楼的顶楼，向下看这座城市。
湖北与湖南果然是有差别，没有那么多的山。武昌让人感觉很拥挤，没有高楼，在灰蒙蒙的雨雾中，像一幅水墨画，延伸得没有边界。心情平和下来，耳机里缓慢的音乐。
模糊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种境界，让人感觉温和、舒适。能看到一个城市的雨天，其实是件不错的事情。
这个城市，现在在我的脚下了。
我讨厌下雨天，这是一直以来保留的习惯；我讨厌打伞，这是一直以来养成的懒惰；我心情不好时天会下雨，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于是所有的事情会被凑在一切，得出的结论是，我心情不好地在淋雨。可事实上我并非有意。
有一段时间老是在下雨，高考之前的一段日子。t仍然每天晚自习之后在校门口等我。他说，每次你都是第九十多个出校门的。
我没有说话，因为无话可说。
这是我很久了的一个习惯，在等待的时刻数数。行人、车辆、路灯、花朵这些事物让等待的时间正常行走。可是当我等待的人到达时，我会忘掉哪个数字。
t在做的这件事情，让我心理微微地震动。原来。
三十三。扬出现的时刻，我数到第三十三颗星星。因为没有戴眼镜，每一颗星星，我都要确定很久才往上数一个数字。三十三，我想，这里面应该没有重复的星星。
为什么这个数字没有忘记，我也不清楚。我一边在脑袋里默念三十三，一边转头，果然，看见了扬。
见面的时间都是夜晚，有星星，因为白天都是晴天。当发现他站在我面前时，总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就像他是从地面钻出来的。我承认，我不是很认真地在等，但我是真的没有动。我只是在想某些事情。
这样就没有理由擦身而过。
19、
黄鹤楼下来，之后是武汉长江大桥。
每到了冬天，湘江都要原形毕露。一座一座的小沙子山从河床里露出来，让人觉得极其可怜。
长江，我却是没有在它的上空站过呢。
总觉，一座城市，总要有一条河流才算好。什么都是死的，水是活的，至少也可以作为安慰吧。若是没有河流，就还是不要成为城市的好。泥土拌清风也还是不错的。
第二次见面是在计划之外的。
我到了荣湾镇的时候已是九点余。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车就开始想要笑，看到满目的情侣莫名地想要笑。
我打电话给林。我说，算了，已经来不及了，你别来了吧。奇怪的举动。我想他一定一头雾水，因我亦然。明明是我好说歹说把他叫出来的，结果我中途变了卦。
我只是忽然不想见他。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到了另一个ic卡电话亭，我打电话给扬。
很快说好在上次见面的地点等他。于是我又上了公车。依旧是满目情侣。我低头笑，问自己，是不是早有预谋。
渐渐发现我与t是有些默契的。经常同时说同一句话。然后我们相视而笑。
后来气味变得有些不对。有不同看法的时候，我说：我懒得跟你讲。t便也开始了沉默。
当沉默变成了对白的时候，肯定就有事情要发生了。
我说，不用了。
我知道t一定开始了慌张。我只是想把自己关起来，把一些事情好好想清楚。他若来了，我定会又要觉得亏欠。他说，你回去的时候，与我说一声。
我答应下来。
我一个人坐在透明玻璃的里面，看外面的行人匆匆的步伐。我知道t一定在市中心某一个地方坐着。我知道我让他很难受。可是我更明白，以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与昨天不一样了。早一点想清楚，对我们都有好处。
20、
时空变得有些混乱，我在回忆的时候，事情发生的顺序被打乱了。我只是走到某个地方，忽然想起那些过往，就像一阵风吹过去，抚发、扬尘，画面变得晕黄。确实已经是过去时了。
流水许是时光。眼前是长江，宽大的脉流。这其中有着大量的时光。快乐、或者忧伤。
我能想起很多的事件。这已经是第二个本子了，还要多少字，才能记下t；还要想多久，才可以把事情想清楚呢？
t说，无论你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这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给我的唯一的承诺。
我多么希望，希望不是这样的，希望他就此不再理我，不记得我，忘记我。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还喜欢可乐，那么请不要犹豫，转过身来。
我的眼泪，再也没有忍得住。难道会有别的原因？只有一种动机，会让人变得什么都原谅，什么都忍受。
我想，就到这里了。over。有些事情，我们都没有办法。
从最开始一直到结尾，我都一直在笑。不停地说话，不停地听扬说话。cd机的耳机习惯性地塞在耳朵里面，只是我把旋律关掉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脸，我说，笑得肌肉有些酸痛。然后，再接着笑。每一个人都说，我的笑很好。不一定是好看，只是让人快乐。
走在我左边的这个人，我曾经在与他聊天时哭泣。可是，当我站在他目前。我听着他说他们寝室里的每一件趣事，然后笑。问一些问题，发表一些意见。不知不觉间，已走出很远。两个人与一个人果然还是以区别，一个人的时候，是cd和思考；两个人分时候，是说话和笑。
21、
宾馆服务员给我的要是卡，1105。我在大厅转了一圈后找到电梯。
有三个电梯，有两个人在等电梯，加上我的话，三个。两个男人，身上有陈腐的气息，没有什么特质。因公出差或是其它吧，不会是旅游。一个在我之前出了电梯，一个在我之后。
出了电梯又转了一圈才找到我的房间，进入，然后打开所有的灯，调好空调的温度，之后洗澡。
我总是要在浴室里呆很久的时间。一直等到手指泡得有了凹痕，才会从里面出来。1105。我把玩着房卡，从现在开始直到明天上午，这个房间里我可以任意妄为。
从窗户往下可以看见拥挤的武昌。没有长江，也许是在另外的一个方向。
夏天的时候，同学们一起玩，住在旅馆。我说，惨了，又要被蚊子咬。t没有说话。再出现在我目前的时候，他已经买好了驱蚊水递给我。我笑着接过来。那个时候我们还只是朋友，但他喜欢我已经很久，而我也没有几年前那般的坚持，两个人的关系不言自明，又有些许暧昧不清。
这是一段很好的时光。2003年。我想我会一直记得。
与扬视频的时候，我把摄像头放在电脑的右上方。当我低下头打字，头发会将脸遮住。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是长头发。第二天，我把头发剪掉了。我剪了一个很古老的妹妹头，我一直都很喜欢的发式。虽然有些陈旧。可是我自己本身便很陈旧。
剪头发的时候，我收到t的短信。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但我们还是朋友。我告诉他我在剪头发。
能给我一刀剪下来吗？我问理发师，我要那些头发。我说。其实，剪头发，一半是为着t的缘故。我想要从头开始。从头开始。没用人伤心。
然后再与扬视频时，他说，你这样子好多了，昨天的样子跟个中年妇女一样。
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我在一夜之间，老去甚多。
22、
坐在宾馆的床上写完日记，是晚上七点多。我换好衣服，从窗口往下看了一会儿，出了房间。
这是这个城市的夜晚了。霓虹绚烂，才可让人感觉是城市。各种各样颜色的灯，闪啊闪啊，所谓纸醉金迷。我的目的是武汉的“第三空间”
我有件事情，要到那里完成。
初中的时候开始我就有一个梦想。将来开一家咖啡屋。咖啡屋里以一个很特别的大木板，木板下面放个玻璃箱。每个人都可以在木板上留言。当木板被贴满的时候，就把纸条弄下来放到箱子里。那些玻璃箱会随着咖啡馆的历史一直存在。然后等当年青涩的小毛孩成了老头子，他们也可以来这里寻找玻璃箱里的回忆。
我对t说起这个想法，只是一时偶然。
如今想起，实在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梦。也许根本就没有机会实现。我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我对回忆感兴趣。
人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我是这样的。我想起扬，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就此画个句号，这样这段回忆就会特别美好，扬就会成为我生命中一道美丽的风景。可是我又总是不甘心地去联系他，把一切搞得乱七八糟。我想过很久，有些事情，它之所以发生，肯定有它的原因；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发生，一定也有它的道理的吧。如果，在我的以前有一个这样的朋友，今日我定然不是如此的地步。我一直都想要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可是没有遇到过。
我打电话给扬，总说，你在做什么？
我担心自己打扰了别人，然后听到对方说下次再联系之类的话。我害怕自己处于被选择的地位，因为害怕自己不被选择。所以如若我听到回答他在做什么，我就会把电话挂掉。
我只是胆小，也没有别的。
23、
走进“第三空间”时是八点过。服务生带我上了二楼。
我要了一个哈密瓜味道的冰淇淋。然后从书包里拿出杂志。和不像是一个旅行者做的事情，但是我总是做这件事。花两个钟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一本我熟悉的书，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习惯。
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下雨，有很多的男孩女孩，年轻的面孔，灿烂的笑容。
在上楼拐角的地方，以一张小桌，一块大木板。上面贴着很多字条。在服务生送来冰淇淋之前，我拿笔写下一张新字条。写给t。然后，贴上去，我想，也许很久以后，也许某一天，t会看得到。
旁边坐了很多的男生在看球赛，啤酒、零食、欢呼、咒骂，真是令人舒适的画面。
有两次、或者三次、或者更多。在与扬视频的时刻，他在一边看球赛。我看到他的头在电视机与电脑屏幕前来回转动，我想我是否打扰了他，他会不会说“待会聊”会不会我一边这么想着，我们的聊天一边继续了下去。
我也曾经踢过球赛，做过前锋与守门员，可是我不曾因此狂热。我喜欢音乐、书籍、电影、游泳一切都是一个人做的事情。我也许不善于与别人合作。我是一个与别人不一样的人，不奢望自己会像扬一样有健康的生活和笑容。我坐在第三空间的位置上，可以很自然的想到扬的笑脸，很清晰，就在眼前。
离开的时候，我顺手将我写的那张字条撕了下来，带了出去。
有些事情，要结束，就一定要干脆。
24、
又开始下雨。
我拦下一辆taxi，回宾馆。
洗过澡然后睡觉。温暖的空气，暗黑的空间，我对自己说，你已经48小时未睡，应该不会再失眠。
手表的嘀哒声中，我入睡。
我总是想太多。
尤其在入睡以前。
我躺在床上。先想今天，再想昨天，然后是明天。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一件事，到另一件事。我乐此不疲，知道精神游离的前一刻。
2003年的夏天，我每天在12点左右回家，总之是一个人住的房子，几点回去都没有关系，如果不是t坚持着每天送我回家，我会有很多个夜晚不归。我的失眠，却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那时候听penny的防空洞：如果不是那一句你有的不多，却愿意把最好的都留给我。我会想起t，然后感激。
实在是幸运，才能遇见待我如此的人，可是至此以后，没有了。
那天是7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2月7日。
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扬。他说，手机快没电了。我说嗯，没关系。
后来未完的话在电话的盲音中被打断。我挂上话筒，然后笑了。
之后的入睡，很平和，睁眼便是天明。多久没有过这样子，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25、
醒来之后看一眼手表。8：30。走到窗户边上，没有雨，似乎还是晴天。
洗完澡清理东西，背上包，退房。拿押金时随手在服务台拿了一张名片，这是住宿的纪念证明，我对服务员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离开。
我总是笑着说谢谢，因为结局应该美好。这家宾馆我住过，我以后就会记得它了。
最后一只纸鹤，我对t说谢谢，一边写，一边眼泪掉下来。这个结局也许无法美好。是不是开始的时候，也注定了的。
我说，一直到我们分手了，这些纸鹤你才可以拆。我在纯色的纸上留言，然后折成纸鹤，每天一只，我折给t。我是一个有病的人，很多偏执的观点，很多话不知道说。撒一些奇怪的，满是漏洞的谎言。然后有张扬的大笑，和很多一碰就痛的伤口。我写那些纸鹤，我想，也许一切都会有办法，我会渐渐好起来，因为他的执着。
我以为，我不过是以为。
然后犯了错。
那时候看喵喵发给我的flash，当我再爱你的时候。里面的女主角有一句这样的台词：离开你，我真的不知道，是幸福的开始还是终结。我记得我当时大笑，笑她的愚蠢。而此刻，我面对自己，也是大笑。曾经我是那个班级里最聪明的女孩子，原来亦不过如此。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可是，幸福，我不会再想。
扬说：那么好的男孩子，你不知道珍惜。
我笑。也许，事实都被他们不小心说中了吧，于是没有反驳。也许我以后都不再有机会，那又有什么关系。即使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不用笑，再也没有人送我回家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看一下扬，我知道这是一个很自我的人，早已在一直以来的生活中养成了不妥协的习惯，会自己支配自己以及别人，对事物有自己的观点不易改变，有那些自以为是和骄傲。
我看着他。这是我想成为的人，我想过的生活。看到他就像看到我的梦想。我想，开始的时候命运就写好的，我是我，不能过我想要的生活，不能成为我想成为的人，变成现在的模样，然后遇到一些另外的人，然后，发生某些故事。
26、
我想过，我只是想做一颗灰尘。不用吃饭不用喝水不用睡觉，一阵风吹来我就飘飘扬，没有风我就又落下。任意去任何地方。没有人可以奈何我。永远存在。
我搭上旅游巴士。看到一个男孩背着比我更大的包，站在我前方的位置。我想这是个与我一样的人。他也想做一颗灰尘吧？卡其色衣、卡其色裤、卡其色背包。笑。竟然全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有短头发，干净的面孔。可是些许晦涩。也许我们相似，但是只是路人。
十八岁的夏天，我独自背包去无锡。那个时候t已经站在我的左手，但是他默许我一个人的旅行，甚至支持。我知道他并不是不担心，他只是明白我的固执。
固执让我失去了很多东西，友情是代表。t说，向我这样有棱角的人是少数。我笑。
其实我不过是自闭，我太在意自己，忽略了周围，那些变化我跟不上。于是我直直地表达我的喜好。我讨厌你，我喜欢你，我不去我相信别人说的每一句话，开不起玩笑。我总是太天真。
最后我总是一个人。我知道，无人可以忍受我。我亦无法忍受任何人。
然后t出现了。我多久没有感动过，我开始尝试。
我还是输了。
我不过是寂寞。所以扬的出现，就像大海里的一块浮木，我用力地想要抓住，我不知道是否可以，但是我想要试。
我在上火车的前两个钟头，在火车站前的地下通道里打电话给扬，他说他在打游戏。我沉默。我说，算了，就这样吧。他说，你没有什么事吧。我说，嗯。挂了电话。
我确实是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无处可去，只是一下子无措了。
然后我继续行走，在kfc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买了一杯咖啡，拿出日记本开始写。“我想我还是天真，总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可是，再也不会有第二个t。你真是活该。”
我以为，终有一天我会遇到某一个人，我不说话他也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以为，也许扬会是。
可是有些错误，我们错得离谱。我许是天真得离谱。
我并非不会游泳，如果那块浮木只是因为幻觉，我会自己游过去。
27、
在半个多钟头的车程之后，我看见东湖。
旅游还是要选有自然风景区的地方。城市有什么好看，至多不过钢筋混泥土。
真的是出了太阳，波光鳞鳞。看来那个男孩子与我的目的相同。他亦正在看窗外。
东湖、梅园、墨山。我的好运气，在临时决定的旅程遇上了武汉的梅花节，再过几日，恐是这些梅花也要谢去。记忆中似乎是没有正眼看过梅花的呢，传说中的傲骨，什么样子。
下车之后先买票入了梅园。原来梅花有香。
一直以为除了玫瑰之外，香花无色。比如茉莉。可是看红梅，凑近闻，竟有清香。花瓣始落，风过时，漫天飞舞，坠落。总逃不过坠落的命运。
我这一颗灰尘，再扬起，亦逃不过坠落的结局。坠落、堆积。最终又成过往。
t在我18岁生日的夜晚，送了我一枚戒指，用黑色的绳子系好，亲手戴在我的脖子上。
我很喜欢这枚戒指，从未摘下。分手之后，在手中握了许久，终是没有摘下来。
可是前几日，晚上脱衣服时被挂住，啪的一声，金属扣被扯短了，戒指掉下来。
我愣住，默不吭声地收好它。恐怕它也是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吧。
笑。
有的事情我很擅长，有的事情我很不擅长。我与扬，能谈的其实也只有电影而已。其他的，音乐、文学、摄影、天文我无法与他说，而许多他知的，我亦不知。
我们从东方红广场一直走到步行街，说话一直没有停，我的笑一直没有停。
在尼采的书中，己彼之间，最重要的是：“你能够和这个人一辈子都谈得来吗？”因为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交谈。真的是这样吗？我想不太清。而我要如何知道我与对方一辈子都谈得来？以后是个太沉重的字眼，我不想做任何保证，下任何论断。
我没有把握，亦没有勇气。所以我想，即便此刻我们聊得十分开心，那又如何呢？
这只是此刻罢了。
28、
昨日的阴郁，此刻的晴天。很多的游人。
武汉是一个长沙三倍大的城市，从汽车数目之多可以看出来。对武汉没什么感觉，可是比长沙好。对长沙的厌恶，是在一日一日中加剧的。
昨天，前天，今天，各打了一个电话给t，没有人接，在我的犹疑不安之中，上天给了我如此的结局。我该遗憾，还是庆幸？
或许是真的，有些事情，早已注定。
弗洛姆有一句这样的话：爱是一种对人事的态度，如果有人说他爱你，但不爱其他人和这个世界，则他所谓爱乃是虚假的。
我从来不怀疑t的爱，此刻亦然。他对每一个都极好，真诚且慷慨。
可我不是这样门外对别人笑，可是别人进不了我的世界，我对别人好，是为自己。
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过是无所谓。我付出、伤心，因为这样会使我的生命精彩。我已经分不清楚，我的伤心是不是真实。我已经接近疯狂。
t说：除了你自己，谁也不能拯救你。
东宫西宫里阿兰对小史说：“每个人的贱都是天生的，永远不可能改变。你越想掩饰自己的贱，就会越贱。唯一逃脱的办法就是承认自己贱，并且设法喜欢这一点。
我想，这是个事实没错。
我对扬没有失望，一定在某个程度上是因为他对我不满意。扬也许原本就不是那个人，我之所以如此固执，因为我发现这个游戏可以继续下去。
密爱里的那个游戏，其实我一直都在玩。乐此不疲。但是没有找到对手，总是我早早的转过了身去。
也许这一次会持续下去。
我是希望，或是不希望？
29、
旅程就要结束了，下午5：30的t101，现在还剩下两个多钟头，先上车再说吧。
坐上旅游专线，车子行进的摇摆中，昏昏欲睡。
那个暑假我有很多次与t一起去电玩城，我只会玩一种游戏：“大家来找茬”我与t一起玩，总是玩出很高的分数，然后我们把彼此的名字和在一起输进去。时至今日，上面的记录仍有我与他并在一起的名字。
我们公有的默契，我看左边与下面，他看右边与上面。很快一关接一关过去。这也是那些日子的快乐之一，我会记得。
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我与扬一起去打电玩。
在笨拙地玩过很我一直未玩过的游戏之后，我与扬一起玩“大家来找茬”
我仍然保留着那时的习惯，出现一副图，第一反应是看它的左边与下面。可是每次我欲伸手时，扬已经指出了那些错误，啪啪啪啪，我看着他快速地指着。
笑。
有一些尘土，已经在坠落。
30、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车子一直开，过了桥，到了汉口，又过桥回武昌。
花去两个余小时，我且刚好可以赶上火车。
手中的票，06号车厢30号坐。我找到座位后坐下去。靠窗。
旅程就快要结束了呀，还有最后的三个半小时，三个半小时后，我会再次站在长沙。
三个半小时。我的世界能否回到清晰？女子那扬满灰尘的世界，已经恢复正常了吗。
那些过往的伤口，是否又被覆盖好了呢？
很多话，我一直未有与t讲，因为我知道他会疼。可是我不要任何的同情。我想我是强者，我会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
t说，要我答应他三件事情，最后一件是，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仍然喜欢可乐，请立即转过身去。
忐忑着内心的我，看到这里，心就一阵阵地疼了。我究竟是做了一件如何的事情，我不过是想让他自由，可是我却没有问他想不想要。
喜欢可乐的人很多，可是已经不包括我了。
白开水，最好是微凉的。
扬总是不经意地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然后抬头喝下去。然后再盖好盖子，放回包里。
在做这件事情的过程中，他并未意识到我的存在以及目光。在做之前与做之后，没有任何差别。
这当然是很正常的，他的自信与自我，是早早便形成的习惯，并且有着青春的味道，相游移于世界的色彩。知道要什么不要什么，懂得爱自己，不喜欢固守的东西，很炫目。
会不会，从一开始的时候，我便是因此而着迷的。
31、
我把日记往前翻，里面有很多的故事，关于t、扬，或者其他事、其他人，这些，是我的昨天。日记比记忆会要真实。那时在书上看过一段这样的话：记忆就象是一块被虫子啄了许多洞的木头，上面补了许多的腻子，还罩了很多遍油漆。很多事情，原本不是完美的，在时空的旅行中，被我们自己不自觉的美化了，变得完美起来。
我写日记，有时，只是为了提醒自己面对现实。不要对回忆添油加醋。
我看着它们，半年，原来可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一些人走出来，一些人走进去。关于t的感动，关于扬的希望。
t说我一定要学得勇敢些，有些事情总要学着面对。
我知道，他说的都对，可是我开始不高兴。人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被说到痛处。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只是逃避，我习惯如此，一点办法都没有。
和t分手却是我学习勇敢面对的第一步，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很讽刺，很可笑？
我对扬说：我觉得我与它很像，过分的敏感和聪明，而且天生有坚硬的壳。
扬说：只要你做事不像它那样慢就好。
我知道，他在避重就轻。
我与卡卡，我想我与它太像，于是它丢失了。其其，无论如何，我对它的感情，不会再比对卡卡的多。人受了伤就会学乖，要是不爱，就不会有伤害。
32、
我想，故事要结束了。
t、扬、我；昨天、今天、明天；卡卡、其其；回忆、伤口；灰尘。所有的一切人与事，它们会有自己的结局。
我能做的，不过是勇敢面对而已。
我还是怀念t，记得昨天，想念卡卡；我还是对明天抱有希望，还是对与扬之后的故事怀有期待；我会勇敢的面对今天，等待明天。
end
女子看着窗外，等待。那些灰尘一一坠落。
往事，再次封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