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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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氏集团g。m。总公司位于曼哈顿岛,川流不息的人潮,纷沓的脚步,在这里看不见任何的迟疑和茫然,玻璃帷幕的大楼环伺让人变得渺小,尤其在四十六楼望下,全成了小蚂蚁,连汽车都变成火柴盒。

    阳光灿烂,斜射进室内,让靠近玻璃的人儿觉得懒洋洋,尤其软软的皮椅,放松一靠,符合人体工学的舒适几乎让她昏昏欲睡。

    若是此刻再来首舒伯特的小夜曲,就太惬意了。

    她像只沉浸在温暖阳光里的小猫,嘴角幸福的微扬,此刻,映入眼帘,给他的就是这种感觉。

    比起门外,忙得鸡飞狗跳的秘书,她更像玩乱一团毛球的顽皮猫。

    白色和黑色交织的千鸟格套装,粉妆淡抹,她看起来非常端庄,除了不晓得脱到哪去的高跟鞋,还有早上出门还乖乖贴在她腿上的丝袜,最重要的是她不该蜷曲着身子坐在这椅子上,这让她有青光外泄之虞。

    如果进来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岂不让人占了便宜?想到这儿,纪哲平伸出手要摇醒辛品萱,却只是轻画过她的脸蛋,怕太唐突会吓着她。

    她嘤咛的抗议,换个姿势,再度沉静。

    侧着身,她将双臂缩在胸前,宛然贲起的白色线条,从领口可略窥一二,白皙得像软呼呼的馒头,他深知其中滋味,呼吸开始急促,这简直就是折磨人。

    “你身体不舒服吗?”眨动着长睫毛,她睁开眼,原来只是阖眼小憩,她当然知道进来的人是他。

    纪哲平有丝狼狈,换个坐姿,试图掩饰、放松腹部的紧绷。

    “你不舒服吗?”没获得他的回应,她开始担心。

    他清清喉咙“我没事,只要你别再惹麻烦,我会觉得更好。”

    “惹麻烦?”无辜的,她再度眨着眼“我今天早上一直乖乖的待在这里,哪也没去啊!”“昨天,你为什么答应让他们将财测收回来调整?”

    “他们告诉我第三季的报表和预测值相差甚多,这不就是要调整吗?”

    “财务部和会计部的人看报表角度不同,虽然会计部出来的报表获利有趋缓的现象,甚至没有达到预期,但在财务的角度上,只要应收周转良好,我们可以打消预列的呆账来调高获利,这有很多方法可以套利,你却要求他们撤回重估财测,这样会造成短线的股价波动。”

    “你今天一直在忙这个?”

    “我必须要公布利多消息,这让我另一个投资计划得提早曝光。”

    辛品萱站起身,推着他,让他坐进椅子,自己则不顾淑女形象,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早告诉过你,只要把我随便安插个行政工作,你硬要我当特助,我压根不是这块料。”

    “你要学习──”

    辛品萱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柔软的丝料贴着脸,有点凉,好舒服。“我越来越讨厌你说学习这两个字时的表情。”她的声音闷闷的。

    他低着下巴“你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只听见咕哝作响,却无法成字符串。

    “我说”她猛地抬头,叩的一声,撞上他的下巴,力道不小。

    老天!他忍不住呻吟。

    “你还好吧?”带着歉意,她伸出小手,揉着被她撞红的刚毅下巴,新长出来的青髭,有点扎手。

    “再多来几次,我的下巴会让你撞断。”

    “对不起嘛,不然亲亲就不痛。”很自然,她倾身,在他的伤处印下数个如蝶翼扑过的轻吻。“这样还会痛吗?”

    他的眸中闪着流光,声音低哑“还有一个地方有点痛。”

    随着他越接近的脸,她屏息以待。

    多么像朵迎蝶采蜜的花儿!情不自禁,他轻囓着她的唇瓣,沾染玫瑰色的蜜糖,甚至意犹未尽的辗转,贪求的灵舌窜动,席卷兰窟,撷取包多的津液,勾着她的丁香舌,滑过她的贝齿,带来一阵阵轻颤。

    体温不停向上攀升,心跳开始急促,她仿效他的动作,将小手滑进他的裤头,拉出衬衫的衣襬,顺势向上,覆上光滑的肌肤,不禁想起他离开台湾前的一晚。

    激情的回忆让她娇躯颤动。

    “可以吗?”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抱我进休息室”在字语末端,她暧昧的轻囓他的耳珠,听见他突来的粗喘,她有些得意。

    恋人间的呢哝相偎,不必等夜深,只要一点点肢体的小摩擦,即可燎原。

    “就这么耗着?你没有任何打算吗?”凯文喝着咖啡,等待他的回答。

    纪哲平在卷宗上签下名字,将卷宗递还给凯文。两人眼神交会半晌,他才慢慢的开口。

    “你希望我回答什么?”

    “你知道我们一直要求你做治疗。”

    侧着头,他用手掌撑住下巴,若有所思。“我今天下午和她上床了。”

    凯文一怔“你们和好如初了?”

    “这只是假象,她在同情我。”

    “同情你?世界排名五十大的超级富豪纪哲平?你是这世界最不需要同情这种廉价品的人。”

    “除去财富,我只是平凡人。凯文,我们认识几年?快三十五年有吧,我们一起念书、一起玩乐,甚至我和萱的恋爱过程,你都是最清楚的。”

    凯文点头“你还爱着她。”

    “所以我怕她只是一时的同情心泛滥,甚至,想拐我去治疗。她有一份道德上的压力,而这么做只是在消弭那股压力。”他单手揉着太阳穴。想起下午,当欢爱过后,透过窗外余晖,轻抚过她柔嫩的肩胛,雪白滑顺的触感,在他梦里曾触过多少次,却在醒来后扑空,尤其晕黄的阳光斜射时,在她乌黑的发上形成一道光圈,就像天使。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自信心?你在并购史谷克集团时的雄心万丈呢?甚至在面对亚洲金融风暴时,大胆的转移资金前往新加坡,事实证明,你确实眼光独到。怎么这会儿却开始畏头缩尾,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希望能重新追求她。”

    “追求需要靠体力,你不觉得先把病养好再谈风花雪月会好一点吗?”这个老朋友是不是脑筋有问题啊?怎么顺序颠倒?难不成这病开始侵袭智力?糟糕!这可严重。

    “如果她答应再嫁给我,那么我才有重新活下去的希望。十年了,这次大概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已经等待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虚掷,若是没有她,有再多的十年,也只是虚枉。

    “你”凯文原来想严词规劝,抬头却望见休息室的门有一白色衣角掠过。是她,她有听见吧!

    “如果爱她,就不要吝于说出口,言尽于此,我不管你了!”带着负气的口吻,凯文站起身,转身离开总裁办公室。

    在阖上门时,他轻叹,好朋友只能做到这个程度,至于结局,只能交给上天安排了。

    心跳得好快!辛品萱喘着气。几乎和时速一百九十公里的车子媲美,尤其差点被凯文发现的剎那,她以为自己会闪躲不及,直撞上行道树,下场是车毁人亡。

    只是听到他的告白,也几乎了!

    这是第一次,她听见他坦承说爱,虽然不是面对面,感动却没有打折。

    她没有意思要偷听他们讲话,只是打开门后,听见凯文的问话,她屏息以待,也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想法,但万万没想到会听到真情告白。

    再重新追求?

    再结一次婚?

    她还有那个勇气吗?虽然他改了很多。

    另外,她真的是同情心作祟吗?

    不,绝对不是!她明白,和他上床是**的纠结,也是男女之间纯然的吸引,和同情两字八竿子打不着,只是他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病魔开始侵蚀他的自信?还是他已经准备要向命运低头?

    不,如果他失去了对生命的追求,那身体怎么能负荷恐怖的工作量?

    她一定要想个方法,一定要再激起他的斗志,从他再追求她的过程吗?

    老天!这可要好好想想。

    时间的历练让辛品萱越发成熟,在举手投足间,她学会内敛与谦和,加上东方女子的美丽与西方女子的早熟不同,而且她异常低调,所以她的出现早惹得集团内的注意,每个人都好奇这位空降特助在学经历上有什么过人之处,甚至不少男性主管阶级的人翘首观望,女性主管则担忧超级钻石单身汉即将花落他家。

    辛品萱明白当年离婚的事情虽然低调,但仍不敌有心人士的打探,很快,纪哲平重返钻石单身汉行列的消息就传遍业界,不少名门淑媛也展现殷勤与贤淑,社交邀约更是如雪片般飞来。

    她一直都了解他们的婚姻不被看好,也知道不少美丽的女人怀着淘金梦,她们不介意道德的批判,只相信男人都是爱偷腥的猫。

    所以她很感谢纪哲平,不管他曾不曾背着她胡来,至少没有绯闻传进她耳里,让她保有面子,一直到婚姻不保,外界的揣测不断,只有她明白真正的原因。

    爱情就是这样,相爱容易,相处难。

    只是,在他宣称要重新追求她时,却没有明显动作让她原本要以静制动的想法落空,更顾人怨的是不知打哪来的女人,今早突然出现在总裁室。

    “萱,帮我泡杯咖啡。”纪哲平交代时用的是中文。

    “好。”辛品萱懒得问那女人,也没有到茶水间,而是进入总裁专用的吧台。咖啡伤胃,对身体也不好,所以她置他的嗜好──又黑又苦的纯蓝山不顾,总是一杯单份蓝山加上香浓的热牛奶。

    “咖啡!”她将咖啡放置在他手边。

    “总裁,你什么时候改喝这种娃娃饮品?”女人挑了眉,宣战意味甚浓。她有着西方人的脸孔,大而有型的棕眸,轻扫淡金色的眼妆,立体的颧骨沾上粉色的嫣红,得体的chanel套装,利落中,粉红色带来女性的柔美感,而带着浓厚的牛津腔,咬字清晰,虽然显示出良好的教养,却让人有种傲慢的感觉。

    “我觉得味道还不错!”纪哲平证明似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半。

    她有点讪讪然,只好转移话题“总裁,我之前出国视察不在,所以不晓得我们这位新同事,可以帮我介绍一下吗?”

    “她是我的特助,辛品萱,是华人。这位是公关经理克劳蒂亚.诺得小姐。”

    诺得?难怪讲话的声调像感冒,带点沙哑,自以为性感。辛品萱不以为然的想道。

    “辛小姐,你看起来好年轻,我毕业于牛津大学,不晓得你是哪所大学?或者,你是我学妹?”

    眨着眼,她假装出来的友善对辛品萱来说,就像伊甸园里不怀好意的蛇。

    “我念家里蹲大学。”她嘴里嘟囔,眼中带怨的瞪着纪哲平。

    “什么?”不会吧!克劳蒂亚原本就猜她八成是三流大学毕业,但预期中的答案,不包括她连大学门都不曾踏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