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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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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丫头,你想跑到哪里去,大爷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乖乖的给我过来,否则打断你的腿,看你用哪只脚跑!”

    咚!咚!咚!很沉重的脚步声。

    感觉二楼雅座的地板陷下去又弹起,一步一陷一弹,再一步,又是一陷一弹,明显感受到来人的身躯庞大。

    仔细一看,先前挥鞭子,盛气凌人的左青瑶刷地脸上血色尽失,她颤着身,双手环胸一直后退,直至退到墙边,两脚一软滑了下去,蜷缩着身子。

    看起来她很害怕,非常害怕,怕到连脸面都可以不要。

    直到雅座的楼梯被庞然大物挤破了栏杆,厚重的压迫感袭卷而来,抬头一看的曲款儿和宫仲秋终于了解她在怕什么,因为这家伙着实骇人。

    形似昆仑奴,却比昆仑奴还要高壮几分,头大,身体是圆的,反倒四肢是正常人的粗细,浑身横肉一抖一抖的走来,彷佛看见一座会走动的山,正霸气十足的迈步。

    “还不过来,想要我把你烤来吃吗?你的侍女们还在屋子里哭,你想丢下她们不管,自个儿走人?”他发出难听的桀桀笑声,像是菜刀磨着锅底,听起来十分刺耳。

    “不!你你不能吃她们我我爹会派兵灭了你”她好怕,谁来救救她。

    “桀桀桀,来一个吃一个,来两个我串一双,兵?呵呵,大爷不怕,那个也好吃,脆脆的,就是肉质有点硬。”

    “你你吃人”她吓得脸色发青,语无伦次,脑子不管用了,一片乱纷纷,尽彼着害怕。

    “你听话我就不吃你,来,跟大爷走,大爷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有一群和你一样如花似玉的美姑娘呢。”他边说边流涎,两颗眼珠子忽大忽小,还会分两边。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我不去!”左青瑶慌乱的摇着头,身体抖得像快散架的筛子,蓦地,她眼角一扫,顿时两眼发亮地往前一爬。“救我,仲秋哥哥,你一定要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我是被骗来的!”

    脚上被她湿湿黏黏的手汗弄得实在不好受,很想一脚将人踢开的宫仲秋忍住眼角的厌恶,他低视双手紧抱着他小腿肚的女子,想着该用什么理由名正言顺地把她甩掉。

    “小子,大爷的事你最好别管,这个臭丫头是我的,不想被我脚丫子踩扁就安分点。”

    “她认错人了,我没想要管,也不敢管,可是她抱着我的脚不放,你说该如何是好?”像这般没脑的蠢货就该剁碎喂猪,免得自个儿找死还连累别人。

    “仲秋哥哥,你”一脸难以置信的左青瑶哭了出来,眼泪和鼻涕全糊在一块,落在宫仲秋的衣服上头。

    没几人知晓宫仲秋有十分眼中的惧污症,他外表看来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挂心的样子,实际上他不能忍受有一丝污渍粘在穿着的衣物上,只要有点脏他就会浑身不对劲。

    左青瑶的无心之举触动了他的逆鳞,刹那间,白衣胜雪的姿容寒烟如冰,整张脸泼上浓墨般暗沉,微带一丝千年不化的清冽寒意,眼是冷的,唇则抿起,阴鬼夜行

    “姑娘,要死死你一人就好,何必要牵连无辜,自己识人不清是别人的错吗?你蠢笨如猪轻易受骗是你天生不长脑,有哪家的闺阁千金会在无父兄尊长的陪同下出门?你这样分明是挥着红巾教人捉你,现在人家如你所愿了,你还有何怨,有何不甘?汲取教训,早早去死,省得遗害世人。”

    宫仲秋一口气辱人不带脏字,说完一杯凉茶送到他面前,他看了看送茶的人巧目盼兮,睐眸一笑,他天大的火气也消了,眉目清朗地回以浅浅笑容。

    “仲秋哥哥”左青瑶哭到没声。

    “说的好,兄弟,我欣赏你,女人全笨得要命,自以为聪明又爱耍小心机,男人一根指头就能搓死她们,这臭丫头我带走了,你随意。”这小子上道。

    大汉拖着笨重的身躯,一只大手有熊掌的五倍大,他弯下身,轻松一捞,就把全身虚软的左青瑶像拎小猫般拎起,他还左右摇了摇,确定她没坏掉,人是好的。

    此时的左青瑶已经吓得四肢僵硬了,喉咙梗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泪流不止。

    尤其在听见那句事不关己的“慢走,不送”后,她犹带希翼的双眸彻底绝望,心如死灰。

    突地,轻软的嫩嗓响起。“老蛟,别急着走,咱们聊聊,叙叙旧,你又发福了,想必吃了不少人吧?这两年日子过得很滋润嘛。”

    走到楼梯口正要下楼的巨汉忽然浑身肥肉一颤,粗厚的脖子很缓慢、很缓慢地回转,惊慌又不愿相信,整张脸纠结成一团。“你你是不,你不是可是”

    “我是。”曲款儿笑笑的取出一迭黄符,当成扇子掮凉,张大眼睨着他。

    四周静了一会,突然——

    “啊!红衣魔又回来了,快逃啊!”众人只听见人体落地的砰声,地上多了一张剥落的巨大人皮,在眼睛来不及眨之前,一团黑色物体倏地飞出酒楼,惊人的庞大身躯竟如此滑溜,一溜烟就不见了。

    好骇人的移动速度,他是怎么动的?!

    或者说,是谁能把他这如移动山脉的壮汉吓得连人都不捉就逃走了,还有人比他更可怕吗?

    “回来,老蛟。”

    曲款儿雪嫩皓腕轻举,,朝黑物射出的半空做出“拎”的手势,适才已逃得老远的巨形黑云就这样慢慢往后飘,接着逐渐缩小,最后成了一条小黑蛇模样的蛟浮在曲款儿张开的手心上方,颤抖地蛟身卷成一圈一圈的。

    “姑奶奶的话还没说完,你跑什么跑,太久没看姑奶奶大开杀戒,有点怀念是不是?”肉吃多了对身体无益,这条蛟命先留着,等她嘴馋了再来活蛟三吃,蛟骨酥炸。

    黑蛟翻身,神情可怜地求饶。“红衣魔不,天女,小的很久不吃人了,真的,改吃素。”

    “啐!当姑奶奶傻的呀!肥成那样吃哪门子素,整桶猪油当水灌还比较令人信服。”在她面前睁眼说瞎话,果然是个笨的。

    “是是是小的专吃馊食,吃得脑满肥肠,姑奶奶教训的是。”蛟首直点,谄媚地教人发指。

    曲款儿不耐烦地以小指戳牠一下。“你们几时干起掳人的勾当,不是都直接一口吞了吗?”

    “呃!这个姑奶奶,小的不能说,会丢命的。”黑蛟的蛟身全黑,颈部却一圈白——吓出来的。

    “那姑奶奶把你背上的那条筋抽了如何?”蛟筋一抽再也化不了龙,无论再修炼几年都是蛟。

    “不可呀!泵奶奶,小的还想翱翔九天。”呜呜,他为什么要自告奋勇跑这一趟,叫小猴去逮人不就没事了吗,也不会遇到女罗刹。

    “说!”她厉声一喝。

    “天女,小的是跑腿的,上不了台前,你的术法无边,能探天地万物唔!”黑蛟忽然痛苦地打滚,喉间如针刺般发不出声音,好像被无形的手扣住。

    “锁喉术?!”曲款儿面上一惊,站起身,瞳眸锐利的一扫酒楼四周,垂放腰际的手动了一下,一张人形白纸立刻由袖口滑出。

    “款儿,怎么了?”面容一敛的宫仲秋及时捉住她的手臂,轻嗓音稳住她的焦虑。

    “有人不,不是人。”那不是人气,她感受得出来,太过清冷冰凉,犹如水滑过身躯。

    “是妖?”

    “非妖。”无妖气。

    他讶然。“难道这地界还有魔?”不是全部被她消灭了,只剩下少许成不了气候的小妖?

    妖还有些许灵性,适当的导正后有可能成为灵兽,但魔不行,它是人间爱、恨、贪、嗔、痴、怨等各种求不得的黑暗气息所幻化而成的,它们没有具体形状,也不会有情绪和感情,它们只会不断的吞食,吞掉人们心中的怨念和恨意,借着这些不纯正的气息壮大自身。

    所以它们是杀不死的,一旦又有百姓在内心召唤,它们会像断尾再生的守宫迅速复活。

    曲款儿摇头。“也不是魔。”

    “似乎是但不可能呀,怎么会”他螓首轻摇,自我说服的低喃,浑然不知背后的男人将她搂入怀中。

    “我记得你曾经鼻头上仰,不可一世的说过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有因必有果,欲求果,先问因。”那时她人小表大的嘲笑他只会背死书,圣贤之言未必全是对的,要融会贯通,找出心中的至理名言。

    她的意思,他懂。

    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书里教的是学问,而不是人情世故,人性是教不出来的,唯有观察中才能探知一二。

    他一语惊醒梦中人,曲款儿明悟地一眨眸。“没错,是我狭隘了,天生万物不会只有一种道,了了,便悟了。”

    其实她用的是前一世的思维去想,以前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在人妖杂处的年代,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老蛟,你走吧,回去告诉你那些伙伴,姑奶奶回来了,想搬家的赶紧搬家,该修炼的回洞内修炼,只要不伤人、不吃人,姑奶奶我睁一眼闭一眼地当没瞧见你们。”她要开始积德,善待生命,少造杀孽。

    “嗯!嗯!”黑蛟频频点头,蛟尾一甩,飞向蓝天。

    “非人,非妖,非魔,那你说不可能的是?”鬼有这么大的力量吗?能操控妖、魔两界。

    “我怀疑是”曲款儿忽然压低声音,托高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上写下一个字。

    “神?!”他一惊,倏地阖上手掌。

    “噤声,他可能在看着我们。”一股异于妖气的清凉之气在周遭流动,既温暖,又冰冷。

    宫仲秋表情凝重。“两任县太爷的死和他有关?”

    “不确定,还要查一查,你让你的人提点神,这次要面对的将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她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那人的能力远远在她之上。

    “连你也对付不了?”黑瞳锐冷。

    她难得没有自信的苦笑“我是人,你看我有三头六臂还是神兵利器?”

    “你有诛”

    曲款儿飞快地捂住他的嘴。“二师兄,我和你没有那么深的仇恨吧,你不要一天到晚想害死我。”

    敌人现在是还不清楚他们的能力,因此只在一旁观察,若被发现她有诛仙剑,那家伙为了保住自身,肯定会把她当成头号目标。

    “款儿”

    “仲秋哥哥,你不会真的不理我对把?刚才是你救了我啊。”左青瑶像是把稍早的事给忘了,轻扯了下宫仲秋的衣服,神情怯怯地望着唯一的依靠。

    “他救了你?”睁眼说瞎话,自己真是白救了。

    看着面纱外的丹凤眼,宫仲秋瞧见不屑和讥诮,他好笑又无奈的轻叹。“姑娘,我会让青阳县知县派几名衙役护送你回蓝城,至于你的侍女们恐怕是找不回来了。”

    “不要,我不回去,我从府里偷跑出来就是为了要找仲秋哥哥,我听说你到了江浙一带。”所以她才一路找了过来。

    “胡闹,你当各地的盗匪都是死的吗?”他不假辞色的喝斥。

    “我我知道错了嘛——人家呜呜,也好害怕,仲秋哥哥”她抹着泪往前一抱,张开的双臂却落了空,泪眼婆娑地以为没看清楚,反身又要再抱,却还是空的。

    “错了就回去,没有人该为你的错误负责。”他猜不担她离家出走的责任,人蠢就不该出来丢人现眼。

    “我不要,我要跟仲秋哥哥在一起,嫁给你当你的妻子。”左青瑶非常固执,经历过一场几乎破胆的惊吓后仍娇矜蛮横,好像她决定的事别人不能说不,她的一片痴情比谁都珍贵,要感激涕零的接受。

    看到有人觊觎宫仲秋,曲款儿以为不会在意的心忽然有点发酸,很不是滋味。宫仲秋往后退了一步,怀中仍抱着曲款儿。

    “很抱歉,我不能娶你。”

    “仲秋哥哥,这世上没有比我对你更好的人,我要告诉我爹我已经是你的人,他会成全我们,让你爹到蓝城提亲。”爹最宠她了,肯定会让她如愿以偿。

    愚蠢的女人。“不会。”

    “不会什么?”仲秋哥哥的眼神好冷淡,他为什么离她那么远,让她怎么碰也碰不到,老是扑空。

    还有,那名见不得人的蒙面女子是谁?他老是搂着她不放,看了真刺眼、讨厌、讨厌

    “不会娶你。”小师妹不该救她,死人比活人省事。

    “为什么?我家世好,出身高,我爹是大司马,我是爹娘捧在手掌心的官家千金,有貌有才,有半座城的嫁妆陪嫁,你怎么可以不娶我?”她一心一意要嫁于自幼恋慕的男子为妻,不接受任何拒绝。

    “因为我订亲了。”

    “什么,你你订亲了?!”她大叫。

    “我说过了。”还不只一次,但她听不进耳,只一味坚持己见,当世事由她一人说了算。

    果然,左青瑶又陷入迷障了。“我不承认,你只能是我的,仲秋哥哥是老天为我配的良缘——”

    宫仲秋笑不达眼的打断她的话。“这话你向皇上问去,当年是皇上当朝赐的婚,文武百官皆知。”

    “是是她吗?”她像看杀父仇人似的死瞪着蒙上水红薄纱的红衣女子,眼里的妒恨清晰可见。

    杀死她,杀死她,杀死她,杀死她,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