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美人驭枭皇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午后的阳光,带着一种微醺的温暖,穿透过窗纸,迤逦进屋内。

    在床榻旁的小几上,陶土瓶里以水养着一枝凤雏折下的樱枝,枝上盛开的樱花在光线的照射下,淡淡的阴影如花纹般,烙刻在难舍难分的两个人身上。

    “什么时辰了?”段檠天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慵懒。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想知道时间的流逝,她只想要牢牢地捉紧这一刻。

    刚欢爱完,在她的身上还黏腻着他的气味,而在他的身上仿佛也沾染着属于她的味道,两个人的气息揉和成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气息。

    凤雏喜欢这味道,她脸上泛着一抹慵懒的笑,纤手画抚着他的脸庞,从他饱满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然后是他总喜欢吻她的薄唇。

    樱花的光影纹在她的手上,而她纤手的影子却是烙在他的脸上,静静地随着光影变化,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俩仍有些喘着的呼吸声。

    段檠天再也捺不住她有心的逗弄,执住她顽皮的手,扣住了她的头,几近是强悍地吻住她的唇。

    无论吻过她多少次,那甜美的滋味就如同迷蛊般,明知道会上瘾,却仍旧做不到浅尝即止。

    “裹儿?”他开口唤。

    “嗯?”她扬动了下眉梢,回得不怎么经心。

    她的心里仍旧想着方才的激热,此刻,被他的体温炙着,那深刻在脑海里的记忆越发热腾了起来。

    又或许,因为他唤的并非是她的真名,所以她才不经心吧!

    多想呵!哪怕是一次也好,他能够如此抱着她,用着这一刻的温柔怜爱,唤出她的闺名。

    那该是多令人心魂激颤的感动啊!

    “先前,我说不告诉你名字的时候,还对你说过什么,你记得吗?”他埋首在她的发间,嗅闻着泌在她青丝里的馨香。

    “我记得,你说,在你告诉我名字的那一天,代表着我对你的意义已经与众不同了。”她轻声地说着,倾侧娇颜,熨帖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是,是与众不同了。”轻沉的嗓音从他的唇间逸出,像极了一声满足的喟息“我无法再对自己否认,裹儿,你对我而言已经是与众不同了,在这天底下,谁也不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我喜欢你,裹儿,我已经是无可自拔的喜欢着你了。”

    “不”一阵战栗就如同鬼爪般狠狠地耙过她的心房,她浑身冰冷僵硬,害怕他即将要说的话。

    她想要求他,求他不要破坏这一刻的宁静!

    但是她开不了口,贝齿咬着柔嫩的下唇,咬得死紧发白。

    “我姓段,叫段檠天。”话才说完,她已经在他的怀里激烈地挣扎着,他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能捉住她“或许你曾经听说过关于我的传闻,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不要怕我,求你,不要怕我。”

    凤雏说不出话,只是一劲儿地摇头,泪水就像是泄了堤般,不住地一串串滚落,一颗颗跌碎在他的胸膛上。

    “不哭,裹儿,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伤害你,不要再哭了,可以吗?”

    他被她的眼泪弄得手忙脚乱,大掌捧着她的脸蛋,盯视着她婆娑的泪颜“相信我,你是这个天底下我唯一不会伤害的人!相信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造反?”她哽着声,凝视着他,如珍珠般滚落的泪珠子砸碎在他的脸颊。

    他愣了一愣,没想到她会一针见血地问出这句话,好半晌,他才露出一抹苦笑,依旧是不肯放开她。

    “因为要报父汗的仇,因为我不甘愿一生只为人臣。”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又缓又慢,坚定得没有一丝毫迟疑。

    “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他的话令她感到悲伤崩溃,为什么是他?她不断地在心里自问,为什么她爱上的是这样一个充满野心的男人!

    她挣扎着想要摆脱他,却总是在下一刻被他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拥进怀里,他的双臂强悍得就像是烙铁,让她动弹不能。

    “放开我”她在他的怀里呜咽喊道。

    “不放,我不放。”他的语气如同臂力般强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将来如何演变,你只需要相信我对你的真心绝对不会改变,永远不会改变。”

    他凑唇吻着她柔缎般的青丝,紧紧地拥着她,眼底的神情有着痛苦,以及坚定如钢铁般的意志。

    凤雏勾起了一抹苦笑,她想要问他如何能够笃定绝对不会伤害她?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还能够记得今日对她的承诺吗?

    她抬起娇颜,冷不防地吻住他的唇,用了十足的力道,存心吻疼他,她的心里在翻腾着,未了,狠狠地咬了他下唇一口,深得几乎见血。

    段檠天没有喊痛,也没有面露不悦,只是在她要退开之时,大掌扣住了她的脑勺,两人的唇再度胶着在一起,近乎痴缠的一吻,让两人几乎都快要喘不上气了,已经分不清是谁拥抱着谁,在他们赤luo的肌肤之间,除了汗水微濡的隔阂之外,再无其他了!

    段檠天吻着她如玉般的脸颊,感受到的温度是冷凉的,舌尖尝到了咸味,无法分辨究竟是她的泪水或是泌出的细汗。

    他吻着她如丝般的肌肤,从她的唇到下颔,然后是纤细的颈项,听见她无力的嘤咛滑逸出唇间,伴随着如兰般的吐息,分外令人心生怜阶。

    她是如此地细致而娇贵,雪白的肌肤在他的碰触之下,已经是斑斑的嫣痕,总教他以为自己弄疼了她,但她总说无妨,总说自己不是玉做的人儿,是怎么也碰不坏的。

    可是,他知道她不懂,她的娇贵之于他,并非在身体发肤上的脆弱,而是在他心上的分量,哪怕只是伤她一分毫,他也舍不得。

    蓦地,他拥着她翻过身,让她落在他的身下,深沉的眸光凝视着她带泪的容颜,那泪水仍旧一颗颗地滚落着,如怨如诉,一颗颗都像是带着刺儿的水晶珠子般,砸在他心坎上时,一颗颗刺得令他生疼。

    “不许你怕我,裹儿,不许你生分了我。”他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丝强悍的独占。

    她咬住嫩唇,感受他比以往更加硬硕的进犯。

    她摇着头,泪水渐渐收了,她一手搭上他厚实的脖子,嵌在她纤指上如花瓣般的指甲深深地刻进他的肌理之内,她一收手,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刮出了几道猩红的血痕。

    他没有喊痛,只是望着她微笑,心里对她的渴望与怜惜,就像火似的烧烫着他,从第一次见她到现在,那温度没有丝毫的冷却,只是非她不可的念头,随着时日过去而更加笃定。

    她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攀附住他强健的身躯,抑或者是她被他宽阔的胸怀给拥覆住,她从他的身上感觉到贲张的脉动,也同时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一声声,一拍拍地与他的相应着。

    她多想呵,这一刻他们一起死去,如此一来,他便永远都会是她最爱的男人,而她,也将永远都是最令他心疼的女子,他永不伤她的承诺,将得以实现,对他们而言,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强烈的快gan如潮水般没过她最后一丝理智,让她再也无法思考,只能感受到他强健的体魄,粗嗄的气息,以及一次次像是要在她身子里烙下烫痕的占有,她在他的怀里呼喊出声,不由自主地挣扎着,任由欢愉的高潮漫过她的四肢百骸,让他在她热烫烫的血液里,再添入一股炙热的暖流。

    不知道是何时开始落下第一片花瓣,或许,是在最盛开的那一刹那,已经开始了凋零,一片片的花瓣飘落,就像是雪片一般,风大起时,那刮下的落花,就像是满天的飞雪,想止也止不住。

    凤雏已经记不清楚昨儿个夜里是怎么睡下的,只晓得是在他的怀里,那甜腻的昏沉感,直至此刻仍旧像一叶小舟般,在她的心湖上晃荡着。

    清晨醒来,见窗外的天色只是蒙蒙亮,她却无法再入睡,轻悄地坐起身,穿上衣衫,披上一件御寒的坎肩儿,走出房门,走过穿堂,纤手推开通往庭院的大门,在门开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植满樱花的庭院,几乎看不见院子里还有半块泥地存在,满满的,都是覆落的樱花瓣。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朦胧的晨光下,她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场冬日的大雪,但这场雪不是来自天空,而是来自一株株盛极而凋的樱花。

    此刻,樱雪仍旧在下着,明明就没有一丝风吹,但是,一片接着一片的花瓣依旧接连着从枝头上剥离,然后无声无息地坠落。

    “不要”她开口轻喊,话才出喉,已经是哽咽了。

    无风却自落的花瓣,一片片,就像是从她心上剥落的血肉,颜色明明是那样的惨白,看在她的眼底,却是一片鲜血淋漓。

    “不要掉下来!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们,不要凋零,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求你们了”她对着满天的樱花激动地喊着。但是飘零的花瓣却丝毫无视于她的叫喊,一片片如雪花般飞落。

    一片片,飘落在她的发上、肩上,以及淌落两行清泪的脸上,凤雏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伤,一串串的泪珠潸然滚落。

    最后,她再也止抑不住从心底涌上的悲伤,蹲下再也无力支撑的身子,娇颜伏在双膝之间,像个无助的孩子般抱成一团,呜咽地低泣了起来

    “裹儿——”

    那一日,天未大亮,段檠天心焦的喊声响遍了整座花庵。

    他清晨醒来,发现枕畔是凉的,出来寻她却已经再也不见人影,所有能找的地方,他全找遍了。

    最后,他唤了春孟与夏海过来,他们一直都带着人在花庵附近活动,他只求最后一丝希望,企盼能够得到她的下落。

    虽然不喜见主子与那个叫李裹儿的女子太亲近,但是春孟仍旧如实地回禀他半个时辰前亲眼目睹的情况。

    他说,几名衣装朴素的人抬来了一顶轿子,将她给接走了,前去追看的人过了片刻之后回报,说带走了李裹儿的一行人不久就出了村子,直直的往北方而去了!瞧那路途,应该是要回京城的方向没错。

    听着春孟的禀告,段檠天深沉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门外,看着阴霾的天色下,樱瓣如雪般飞落,那苍白的颜色,像极了她得知他身份时,那一刻的凄楚与幽怨。

    她不告而别,是存心要生分了他吗?

    不!他不允!

    哪怕她是回了京城,就算是去了天涯海角,他都要将她给带回身边!

    一抹坚定的神情掠过他的眸底,但是,他却也同时泛起苦笑,活了二十八个年头,他向来不曾怕过什么,但是,这一刻,他心里却有着一丝不寒而栗的恐惧,他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这个念头,沉沉的压着他喘不过气

    近晚,西方的天空被夕阳染出半边如血色的红,相较于已经微黯的天色,那艳红的颜色,就像是伤了又好的血口子,不断地、不断地淌出猩红的血,与已经干涸的褐斑染成了渐层的颜色,教人触目惊心。

    此刻,在公主府大厅前的天井之中,以尉迟立冬为首的一干大臣不约而同地聚集着,他们都是凤雏最信任的心腹手下,其中,不乏有人存了心要将她推上帝位,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上一段时间了,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大门口,等待着他们的主子履行她所承诺的约定。

    凤雏出了车辇,立刻就看见了月娘与朱瑜凑近了眼前,她看见她们两人都消瘦了,想来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吧!

    “主子终于回来了。”月娘舒颜,露出了宽心的笑容。

    “嗯。”凤雏搭上她伸出要扶的膀子,走了下承阶,缓步走进府邸的大门,一进门就看见了她的心腹大臣,她心里一点都不讶异,只是勾起浅淡的微笑,扫视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尉迟立冬脸上“让你们担心了。”

    “公主回来就好,臣等终于可以宽心睡上一觉了。”尉迟立冬欣然颔首,此话一出,在他身后的众臣也都纷纷点头。

    虽然在她们的心里不无疑惑,这大半个月来,只有尉迟立冬一人知晓公主的去处,每次追问,他也总是淡然会说公主去办一件极要紧的私事,不出半月就会回来。

    他的回答虽然教他们心生不满,但是,如今公主果然毫发无伤回来,他们也终于可以宽心了!

    毕竟,在这势力分陈的朝廷之中,当他们选择镇国公主这一方,今生也就只能以公主势力的兴衰为仰赖与依靠了!

    凤雏露出浅浅的微笑,朦胧的眸子里看不出究竟是喜或悲,这时,忽然一个年纪不出十岁的男童从众臣身后飞扑而出,抱住了凤雏纤纤的细腰,比起凤雏的纤细,更显得他那张白脸蛋胖呼呼的。

    “皇姐!”克庸紧紧地抱住异母亲姐,圆胖的脸儿急得又是汗又是泪的“皇姐,你会杀我吗?你会杀我吗?”

    听他开口闭口都是杀的,凤雏拧起眉心,侧眸越过众人,看见了克庸的生母芍太妃也是一脸紧张的苍白,又惊又惧地往她这方向看过来,凤雏冷笑了声,虽说这个芍太妃在后宫多年,一向都是安分守己的,但是,看来也不无一点心眼,要不,也不会教唆自己的儿子,借他的嘴来问这个不合宜的问题了!

    她不回答克庸的问题,只是敛眸淡然地道:“从今以后,你是皇帝了,你要自称朕,知道吗?”

    “我想活,皇姐,不要杀我!我想活!”

    “相信我,只要你可以懂事听话,你就能够长命百岁,有皇姐的保护,皇帝不需要担心任何人会杀害你。”这句话,她说得极轻极淡,说给克庸听的同时,也是在说给芍太妃听。

    “谢皇姐!谢皇姐!”克庸欢天喜地,高兴得手舞足蹈,忙着跑回去拉着自己的母妃,喊着自己不会死了。

    看见他脸上灿烂的笑容,凤雏却是心沉得笑不出来,她知道这并非是因为任何人的关系,而是她最真心的快乐已经遗落在花庵村里,跟着樱花的凋谢,随风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