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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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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依照祖例,在德显皇帝大行之后,继位元之君需要经过七十二天的守孝期,以示对先帝的哀悼之后,才可以登基为帝。

    但是,舒妃为了不想要夜长梦多,策动了几位大臣,以国不可一日无君的名义,硬是让克绍在先帝大行之后的第七日就登上了皇位。

    凤雏知道自己可以阻止这件乱来的事情,以示正统,但是,她不想让事情节外生枝,既然克绍迟早都要登上皇位,早一日或晚一日,只不过就是时间上的问题,一点也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在她与几位大臣的商议之下,她父皇的死讯推挪了三天才发布天下,因为有些交办的事情必须从长计议,或许也因为如此,才会让舒妃沉不住气,想要让儿子早点继位吧!

    然而,才继位不到三天,从养心殿那里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她接到了太医的通报,说新帝的龙体不适,说他日不思饭,夜不思眠,要是长此下去,可能会有精神耗弱之虞。

    “皇帝?”

    非常轻软的嗓音里充满了迟疑,因为,她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她从未有一天想过会在桌案底下看见一名国君!

    克绍听见了呼唤,非但不出来,反倒更往里头缩去,只差没有爬进椅子底下,他苍白着脸,大喊道:“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皇帝,是凤雏姐姐啊!”她还记得小时候,他都是这样喊她的,但是当他们之间的关系牵扯到后宫的势力斗争之时,就都变了模样“你不要害怕,可以走出来,我们好好说话吗?”

    “不!”克绍尖叫的音量几乎教人为之耳痛“母后说你要杀我!她说你是我最大的敌人,你无时无刻都想要废掉我,你走开!”

    “皇帝!”凤雏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心理满满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你走开!你快走开,让我的母后过来。”克绍从桌子底下看见了舒妃这时走进了养心殿,想要出去,却又怕被凤雏给捉住。

    这时,凤雏才真正听出来他对舒妃的呼唤,眉心不由得轻拧,皇朝的规矩一向严明,如果继位之君并非皇后嫡出之子,虽然生母仍旧活在人世,但至多只能称之为太妃,而必须称大行皇帝的正妻为母后,是为皇太后。

    舒妃在这时候来到凤雏近身之处,但立刻就被月娘领着护卫给挡在几步之外,她撇了撇唇,一脸不悦“公主,请你让开,俗话说好狗不挡道,皇帝不需要你,请你自个儿识相一点,不要在这里挡着碍眼。”

    凤雏现在没有心思追究她的不敬,只是淡扬起一边眉梢,冷道:“是你让皇帝称你为母后的吗?”

    “那又没什么不对,他是我生的儿子,现在当了皇帝,喊我一声母后,哪里不对了?”舒妃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两声。

    “那当然不对,你只不过是太妃,僭越自称为后,当然就是不对!”凤雏严厉的嗓音冷得没有一丝毫感情“我问你,你究竟对我的王弟说了些什么,让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管不着!王弟?听你喊得那么好听,他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是他的亲娘,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他是皇帝!”凤雏咆哮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克绍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他不该受到任何人的控制,就算你是他的亲娘,也不允许!来人,把太妃请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让太妃见皇帝!”

    “你敢?”

    “为了皇帝好的事情,我没有不敢做的。”这一瞬间,凤雏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她仍旧感到激动,仍旧感到生气,但是,她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绝对不能感情用事“太妃娘娘,请你千万不要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你虽然是皇帝的生母,但依老祖宗的规矩,我的母后才是皇帝的母后,才是皇太后,如果你继续擅自以皇太后的身份自居,当心我请母后以宫规处置你!”

    “本宫就不信你真敢杀了我!鲍主,没有人比本宫更清楚你母后的个性,她没有那种胆量取我的性命,皇太后又如何?不过就是一个虚位!”说完,舒妃得意地笑了起来,睥睨着凤雏的眼神有恃无恐。

    听了她的话,凤雏没有生气,反倒是露出了笑容,灿烂如花的笑容,将她美丽的容颜点缀得就像是荣华的春天,美得教人不敢逼视。

    “母后不敢,难道,你以为我也不敢吗?”

    “你”看见她美丽的脸孔,舒妃一瞬间像是被人揪住了心脏,一口气差点就喘不上来,不由得从心里打起一股寒颤。

    舒妃知道她敢!

    在她的手里就掐着好几条人命,只要她镇国公主一句话,谁不是像个傀儡一样,要任她宰割呢?

    “来人。”凤雏转眸往门外轻喊道。

    “奴才在,公主。”

    “把她带走。”说话的同时,她的眸光回到神色苍白的舒妃脸上“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让皇帝见她。”

    “奴才遵命。”

    “你休想如愿!我是太妃,是皇帝的亲娘,谁也不能阻止我见他!”舒妃竭斯底里地大喊,双手胡乱地挥舞着,不让任何人碰她,同时用疯狂的大叫来掩饰内心的狂颤。

    她心里很害怕,怕今天一旦被人请出养心殿,就再也不见天日了!

    “皇帝!救我!皇帝”舒妃不断地唤着儿子,以求最后一丝生机。

    凤雏听着她的大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白净的娇颜没有一丝毫动容,回眸看着自己瑟缩在桌案下,不停地发抖的亲弟弟,在她心里的悲痛已经远远超过对舒妃的同情,又或者说,她对这个女人的痛恨,已经远远超过了悲悯。

    “带下去。”她冷冷地说道,这一刻,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迟疑。

    明明,每个人都说春天回来了,可是,早春的风却冷得丝毫不输寒冬。

    凤雏站在湖边的亭子央心,眸光映着被风吹到的湖水,在她的身上,裹着最心爱的裘衣,那日,母后让人给她送了回来,说裹儿被她的大礼给吓哭了,一直喊着她不敢与公主记恨,听说还大病了一场。

    那日,随着这件裘氅回来的,还有母后的一句话,说请她行行好,以后多安些好心眼,别再教人为难了!

    想到这里,凤雏泛起苦笑,后来,她没让人过去给母后回话,因为她说不出口,无法告诉老人家,没安好心眼的人并非是她。

    冷风吹来,吹得她的脸儿都生疼了,凤雏美丽的娇颜上没有一丝毫表情,她想要让脑袋一片空白,她任何事情都不愿去想。

    但是,她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他。

    段檠天。

    自从知晓他的名字之后,这三个字就像是发烫的烙印,不停地揪痛她的心,痛得她难受,痛得她想要流泪。

    “臣参见公主。”在她身后的护卫让尉迟立冬走进小亭,他的喊声唤回了她的心神。

    “关于皇帝的病情,太医怎么说?”她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太医说,皇上那日见到舒妃被人带走,惊吓过度,他的心神已经丧失,需要长时间的静养,但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回复到原来的模样。”

    话落,亭内又恢复了沉寂,一直过了久久,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吁声从发出的唇间滑出。

    “准备让克庸即位吧!”她想,虽说只是个八岁的娃娃,但总强过一个心神耗弱的人吧!

    “是。”尉迟立冬拱手领命,他想,或许别人听了主子没有丝毫犹豫就下了废帝的决定,会觉得她太过无情,但他们彼此都知道,这才是对永续皇朝命脉最好的决定!

    “先生。”发出柔软的嗓音幽幽地扬起“依你的想法,你说如果我让段檠天回去北方领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呢?”

    “开战。”尉迟立冬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说道“也该是时候了,这几年来他花了不少功夫布兵,就算咱们派人前去调查,也仍旧不知道他手里拥有多少铁骑雄兵,就算数目不比朝廷的军队,但在他有心的调教之下,绝对个个都是精锐,公主,请你下令杀了段檠天永绝后患。”

    “或许他不会呢?”凤雏像是溺水之人,紧紧地捉住最后一根浮木“或许,他会打消背叛朝廷的念头呢?”

    “难道,公主真的要依他所言,把自个儿当成筹码下嫁于他?”

    “我?”她闻言苦笑,她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但是她不敢,也不能,想到那一天他对她说过的话,她的心到现在都仍隐隐地作疼着。

    她宁愿他永远都不要知道她就是镇国公主,如此一来,她便可以一直被他喜爱着、疼爱着,直到死在他手里的那一天来临为止。

    “臣想问公主一句话,臣想知道公主为何对段王爷如此恋恋不忘?”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尉迟立冬的眸光闪过一抹深思。

    “因为,他承诺我,会是这天底下最疼爱我的人。”想到他的承诺,凤雏的唇边忍不住泛起一弯幸福的浅笑“他是第一个我想喜欢的男人,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更令我觉得分外可贵。”

    “是吗?他对公主做过这样的承诺是吗?”他的心里觉得不可思议,如此情深意重的承诺,却相系在理该是仇敌的两个人身上。

    真的是老太爷存心要开他们的玩笑吗?

    “先生,可以再让我见他一面吗?”她看着尉迟立冬的眸光里充满了期盼,深切的,毫不掩饰的盼望。

    “公主所想的真的只是见段王爷一面而已吗?”

    听他如此一针见血的问话,凤雏泛起一抹浅浅的苦笑“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是,我不只是想见他而已。”

    “去吧!”尉迟立冬意外地点头“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个地方一直以来与世隔绝,有着好山好水,你们在那个地方不容易被找到,那里的民风质朴,百姓的生活也单纯,相信你们不会被认出来才对,你们可以安心的在那里过上一段平静的生活。”

    “你就不怕我不再回来了吗?”凤雏的话里有着迟疑,此刻,就连她都不能信任自己。

    “臣相信公主不会忍心,如果你仍旧是臣所熟悉的那位凤雏公主,你就不会忍心抛下朝廷不管,当年,让臣抛下荣家的养育之恩跟随公主,就是因为知道公主的慈悲,所以,请公主记住,最晚,臣就只能等你到花落的时刻,如果到那个时候臣仍旧没见到公主回来,将会派人前去迎接,请你记住。”

    闻言,凤雏勾起一抹苦笑“好讽刺,我与他尚未在一起,分离的日子就已经被决定了。”

    说完,她徐徐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加深了唇边微笑的深度,却也同时加深了笑容里悲伤的厚度。

    她转眸望着湖水,纤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裘氅,想在身上多添几分暖和,试图让添上的温暖,缓和心口一阵阵揪扯的思念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