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陌家近日有难”他该不该回去一趟呢?

    树大招风,麻烦不找上门都难。

    “公子,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们要不要”再怎么说,他们也是陌家人,虽然离开得有点仓卒。

    陌千臾难得以谴责的眼神横去,

    “忘了我说过什么吗?莫要多言。”

    “是,公子。”不提就不提,反正公子怎么说他怎么做。

    听看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陌千臾慢慢沉定烦躁心情,过往种种如雨,落地终不见,日出晴空一片蓝。

    江南陌府乃是医毒名家,以贩售药材起家,遍及大唐的商号多不胜数,不论什么药,只要客人拿得出银子,他们都能满足其需求。

    自发迹以来已传五代,百余年光景,历经玄武门事变至今,仍盛况不坠,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药商。

    当年陌老太爷在世时,仁心仁术广设善堂,不分富贵贫贱地视病犹亲,救活不少人,仁义之家受之无愧。

    可借未能将一颗仁心传给后代子孙,他一死,棺木尚摆在厅堂,嫡庶子女便吵着分产,争至高无上的家主位备。

    每个都想出头,不肯退让,争吵不休,最后由握有实权的大房嫡长子胜出。

    不过纷争并未因此落幕,明争暗斗仍层出不穷,互扯后腿,一个名门世家搞得乌烟瘴气,连害人的毒物也出售。

    美入笑便是其一,天下至毒,中毒者不会立即死去,而是口渐娇美,宛若牡丹般艳丽动人,让人沉醉其中。

    而它的可怕在于若与中毒者**,事毕整个人会犹如腐败的水果从内脏开始腐烂再蔓延到体表,一刻钟内化为血水。

    但中毒者也不会带发无伤,每次与人苟合,体内的脏器就毁损一处,害人三次手脚麻痹,第四次五感俱失,再一次七孔流血,直至血流尽为止。

    因此美人笑又称五月梅,梅同没字之意,意思是此毒能加害人五次,过后中毒者也会气竭而亡。

    不过毕竟是歹毒的害人之物,中毒者在死前会受不少折磨,反噬力惊人,如同万千虫蚁在啃峡身体,反反复复,剧烈疼痛,拖上三天三夜方能解脱。

    世上唯一能解此毒的人是陌老太爷的孙子,继承其医德、医术更不在其下的迷蝶公子陌千臾。

    “你今日不看诊吗?”

    风吹动衣裙,飘飘然,如遗世独立的幽兰,高洁而清雅。

    那隐隐散发的芬芳,是避开浊世才有的明净,不层不求,幽幽淡谈地,如同悬崖边的小白花,独自饮露餐风。

    “阿寿,你看那竹子。”陌千臾笑看一比。

    “竹子?”她顺看他手指看去,没发现什么不同。

    “不管怎么吹折,它依然笔直屹立,不受外力影响。”他偏爱竹,因为不曲不折,气节高尚。

    阿寿再看去,风吹动绿竹,沙沙作响。

    “竹直是本态,万物皆有各自姿态。”

    花有落,蝶有翼,兽有四足,天生如此。

    “竹直是本态,万物皆有各自姿态”陌千臾低喃,忽有所悟,墨瞳染辉。

    “说得好,是我狭隘了,局促在一方天地,困囿于世俗。”

    把乌鸦涂白了还是乌鸦,成不了白鸽,雉鸡展翅仍不能曳虹长空。

    “你心里有事?”看他眉有郁色,似不欢快。

    他笑了笑,将目光投向她。

    “阿寿,我们到山上去,我教你采药,识药草。”

    “我?”她看一眼云低雾浓的落雁山,实在没那份闲情逸致。

    她喜静,不爱满山遍野的奔走,尤其是她只有一双穿看舒适的绣花鞋。

    待在药庐已有月余,除了前几口在养伤外,之后便行动自如,她身上的衣物是向附近几位大娘换来的,虽然简朴,但不算太旧,稍微修几针还合身。

    但是鞋子就没法子了,干粗活的大娘们大都脚大,她的脚小,没一双适合,试采试去只好作罢。

    而期间并无人寻来,失去记忆的她迫于无奈,只得继续由陌大哥收留,偶尔做点家务为报。

    “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身子也养出气力了,趁着天气还算晴朗,走走路活动筋骨,对你有利。”他以大夫的观点发表看法。

    他不敢说自己没有半点私心,美人如花,娇颜动人,任谁都会心里动摇,忍不住多看两眼。

    “日头晒。”她找着借口。

    闻言,他呵呵低笑,找了斗笠为她戴上。

    “不晒了吧!懒丫头。”

    她以指顶了顶斗笠,不大满意,

    “我走不远的,你最好别指望太多。”

    “无防,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大不了我背你。”一说出口,他立即意识此话甚为不妥。

    虽说唐风开放,但男女终是有别,若无婚约,过于亲昵的举动易遭人非议。

    “背?”阿寿低着眉。其实她对所谓世俗眼光没什么概念,是之前附近的大娘提了些,她才有点似懂非懂。

    看她并无恼意,陌千臾暗吁一口气。

    “山里花草多,风光明媚,虽是多雾也有好风景,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他从不带人入山,一来危险,二来分身乏术,他在采集药草时太专生,鲜少留心身侧的人,因此省一事也省心。

    “好吧!去看看也好,真的走不动我就赖着你,病人体弱无可厚非。”她轻轻扬眉,状似无赖。

    “你体弱?”他几乎要笑出声,有些宠溺地以指轻点她瑶鼻。

    “你几时跟点墨学的赖皮功夫,淘气得教人拿你当孩子看。”

    “就当我二岁孩童,若有胡闹也是关经地义,你挨着点。”她说笑看,眼中少了些不易亲近的淡淡。

    他一听,仰起头,开怀大笑。

    “还真是孩子气,这么厚脸皮的话也说得出口,我看以后要拿童玩来哄你。”

    “”她脸上一讪,不想理他。

    还让人哄,她不脸红也难。

    “好了,不闹你了,山里雾气重,得多带一件外衫,省得着凉咳、咳、点墨,你在干什么?”他不会也想跟看去吧?

    点墨背上背着半人高的箩筐,眼睛眨巴眨巴的,一副等着出游的小狈模样,教人不由得莞尔。

    “公子,总要有人伺候你。”他也想入山瞧瞧,身在宝山却不见宝是多大的遗憾啊。

    “你留下来看家,”陌千臾一句话打掉他满脸的笑。

    “公子偏心,为什么不是寿姊姊留下?”他才是跟了他好几年的人,公子见色忘义!点墨在心里腹诽。

    相处时间一长,他也不再生分的叫寿姑娘,而是称她一声姊姊。

    “因为她是姑娘家,独自在家恐遇恶人,而你”他忽生逗弄的心思“毛头小子一个,无财无色,想必无人会多瞧一眼,公子好生安”

    “公子,你嘲笑我,我生气了”点墨腮帮子一鼓,瞪看自家主子。

    “呵!瞧瞧这样子,活像田里的大肥鼠,阿寿,你别学,难看。”他伸出手,似无意地握住纤柔小手。

    阿寿本被主仆俩的对话吸引,唇畔微露笑意,忽地手上一热,柔嫩手心多出一只厚实大掌,她默然地瞧着,秋水瞳眸浮现困惑。

    不懂爱、不识情,她单纯得宛如山中玉石,未经琢磨。

    “公子,你又说我坏话,我不理你喽!”他作势背过身,生着闷气。

    “正好,公子嫌你话多,你少说点话,我耳根子清净。”陌千臾打趣。

    “公子”点墨一肚子怨言,欲诉无人听。

    “时候不早了,我们早去早回。”不等药童把话说完,他拉着阿寿走出了茅草屋。

    见状,点墨两泡眼泪快掉下莱,他扁着嘴一哼,又把泪水收回,故作大人样,气呼呼地解下箩筐,抓起一把粗糠喂小鸡。

    呜他们是同病相怜没人要,公子有了新人忘旧人,做下人的人能怎样,只能暗自垂泪,怨世态炎凉。

    “留下他一人好吗?”阿寿有些不忍,频频回首。

    “别被他骗了,他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哪回我上山有他跟着,少则一天来回,多则逗留三、五日,不用跟我东奔西跑他反而舒心。”装模作样,引人同情。

    陌千臾回答着,不觉得点墨有何可怜处。当初带他出来就是要吃苦的,他没打他,骂他,还供他衣食无缺,这样的好主子上哪找去。

    “那我回去陪他,你一个人上山”多她碍手碍脚,耽误正事。

    他倏地握紧,不让她抽手。

    “阿寿,你不想知道我在哪里救起你吗?”

    “在落雁山里?”

    “嗯,没错。”他点头。

    虽说不急,但有记忆总比没有好,没人想一直处于失忆状态。

    “你真是神医吗?”

    “阿寿,我觉得被轻瞧了。”陌千臾叹了口气,似有无限感概。

    “那你怎么治不好我的失忆?”脑子里空无一物,有时想想也难免心慌。

    “我”他张口欲言,可在瞧见她脸上怜悯的神色时,万千话语顿时化为风中柳絮,飘逝无踪。

    “浪得虚名非你一人,我能体谅,但日后别再招摇撞骗,神医不好当,本事不够还是老实点。”阿寿当真瞧不起他。连失忆都治不好,更遑论是起死回生,这个牛皮吹得未免太大。

    “”他彻底无言,不知该笑她见识浅薄,或是哭自个儿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