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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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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格,这可是咱们路上的盘缠”才想跟主子埋怨她的好心,却因沐瑜无所谓的神情而全数吞回口中,心不甘情不愿地咕哝着“好嘛,好嘛,青儿听你的就是了。”

    青青由沐瑜手中接过线袋,往那群强盗们大喊道:“诸位爷们,咱们将手中的盘缠给奉上了,希望爷们行行好,让咱们主仆平平安安的路过此地。”

    说完,青青将线袋往黑暗而无光芒的天空上一扔,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从空中接过钱袋,霍然挡在她们眼前。

    “好大的胆子,竟敢破坏咱们兄弟的好事,敢情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领头的那名强盗破口大骂,到嘴的鸭子眼看又要飞了,他怎还能无动于衷呢。

    黑衣男子背着身子站在她们眼前,沉静地彷若由寒夜里来的死神。

    “你们的确是活得不耐烦了。”轻柔的声调突地在僵硬的气氛中传了开来,足以杀死人的冷冽充斥在众人耳中。

    “是哪个鬼东西在这儿喳呼?”强盗故作凶恶地大吼。一抹银白色的影子踏着冷风,由一匹白马上跃然而下,白色的长袍绣着冷焰,颀长的身躯散发着冷漠,他熟悉的背影令沐瑜浑身一僵,几乎忘了呼吸,她紧摀着胸口传来的窒息感,忍不住杲愣地瞧着背对她的男子。

    是他!是那个在她心里头惦记了十年的人,沐瑜摀住唇,怕自己心底的吶喊会由口中道出。

    她找到他了!找到当年那个一话未留离她远去的四阿哥了!

    他还是没变只是十年前浑身锐利的尖角已藏在他的面具之下,形成另一道更伤人的利器。

    “四爷!”黑衣男子恭敬的递上钱袋,低声唤了性情古怪且难以捉摸的主子。

    身穿银白长袍的男子瞥下钱袋一眼,双手侧摆在身后,平着声调冷漠地开口“还给她们。”

    “是!”段风虽是讶异主子难得的好心,但他还是谨记着主子的命令,拿着钱袋走到沐瑜面前。

    段风将白色绣着“沐”字的钱袋递还给她,沐瑜忍着盈眶的泪,咬着红唇不巧语。

    是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十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在朦胧月光的照射下,段风瞧见了她蒙着青纱的面容、嬴弱的身段和她前额那道细长、丑陋的疤。

    “沐格格!”一时间,段风平日无表情的俊险上出现惊愕,他愣在当场,怎么也没有勇气回过头去瞧他主子此刻脸上的神情。

    德煜瞇起了黑眸,侧摆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着,他冷傲的利眸扫过段风身后那个嬴弱的青衫女子,她黑亮的星眸中泛着泪水,柔美的额上那道破坏她美貌的长疤,正不断提醒着他十年前所烙下的杰作。

    “真没想到当年柔弱的沐格格,居然也有胆子不说一声的就离开皇宫!”德煜冷嗤了声,深沉的黑眸微微瞥过她,随即回过头去。

    他冷讽的话令沐瑜僵了下,想必他是收到消息了,才会带着段风出来寻人。

    沐瑜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妾身向四爷请安。”

    她低垂着头,绝美的脸蛋上有着一丝悲哀,没人瞧见她的心正不断地淌着血。

    “下回若是想玩不告而别的游戏,也别替人惹麻烦。”德煜无情地瞥了她一眼,冷眸内净是化不开的冰天寒霜,丝毫不见久别重逢的温柔。

    他继而转向惊愕的段风“段,我要见血!”邪魅的笑窜上他的薄唇,形成一股令人惧怕的笑意。

    “是!”段风手中在迅雷不及掩耳间多了把锐利的长剑,银色的光芒闪烁着冰冷,教人心惊。

    德煜冷笑一声,颀长的身躯迅速翻身上马,在沐瑜还来不及反应时,他扯住她纤细的手腕,使了些微的力道拉她上马,引起沐瑜一声惊呼,随即,他策马离开即将而来的漫天血腥场景。

    这种刺激的血腥味,是他所熟悉的!那一讨的记忆始终残留在他心底,不曾化开过。

    “四爷”不习惯坐在马上奔驰,沐瑜万分艰难地轻喃,被他一时间突来的举动弄瑚途了。

    她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俊美的下颚,遮掩姣好面容的青色面纱被他狂妄的大手一扯,露出她那惊恐却柔美的脸庞,一时间,她只能怔愣地望着他嘴唇泛起的那抹残忍笑意。

    “这样的一张脸还吓不倒我,你大可不必用青纱遮掩。”德煜恶意的嘲弄让她顿时刷白了脸。

    是啊,她倒忘了,她额上的疤是他十年前的杰作,他自然是习惯得很,习惯的几乎让她无法接受!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才过了十年,沐格格的胆子便比从前大了许多。”轻蔑的话如利刃般,深划过她原本惶然不安的心头,想见他的念头在此时全数被抹煞掉,徒留下一道不深不浅,却让人疼痛难耐的伤口。

    “我”沐瑜张口欲言,却在他冰冷的注视下哽在唇边,只能咬着唇瓣,缓缓垂下头。

    “还是,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将你当成宝贝般看待?”他冷嗤道,修长的大手粗鲁地擭住她娇软而不稳的身子。

    看来他倒料错了,原以为温柔没个性的沐格格,倒是挺倔强的,平凡如她,竟也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坚韧。

    “妄身不敢。”她闭上眼眸,强忍着心头的剧痛,要自己对他尖锐的话语习以为常。

    “妾身?”德煜擒着她纤腰的大手加重了力道,疼得几乎让她落下泪来“想必沐格格是搞错了,婚事是皇阿玛允诺的,我只是你名义上的丈夫,事实上,你我并无一丝一毫的关系。”

    要不是宫里来的密报说她失踪了,他还以为这位娇生惯蓑的沐格格都快忘了他这位名义上的夫婿呢!

    “德德煜”她被他弄得好疼,腰间传来的疼痛是她所不能承受的,一双盈盈的美目就这样哀求地瞅着他。

    她不想不想十年后第一次见面,就面临这种伤人的局面,她原以为,他会高兴见到她的,但,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

    “你不配直呼我的名讳。”德煜冷睨着她脸上的哀伤,冰冷地由口中吐出拒绝。

    “十年前你不配,现在更是不配!”他握住她小巧的下巴,惑人似地轻抚着她。

    沐瑜欲挣脱他的束缚,一只细致的白色瓷瓶倏地由袖怀里滚落出来,她急忙伸手欲捡回,却不料被德煜率先夺去。

    德煜拉住缰绳,停止了如风般的奔驰,他把玩着手中的瓷瓶,在他原本俊美的脸上增添几分邪气。

    “没想到沐格格倒是挺念旧的,一只已有裂痕的瓷瓶也能让你如此珍爱?”德煜俯下头,恶意地靠近她酡红的双颊低喃,嘲笑她看来十分无知的举动。

    “还给我!”沐瑜慌乱地想将瓷瓶夺回,娇小的身子极力往前倾,只见德煜,刻意侧开了高瘦的身躯,让她一时把持不住重心,眼看就

    要从马上跌下。

    “啊!”她惊呼了声,紧紧闭起双眸,等待即将到来的疼痛。

    瞬间,一道突来的拉力将她往前趺的娇小身躯拉回马上,披在身上御寒的白裘落到地上,马儿抬起马蹄在上头来回踏步,片片雪絮纷落在上头,逐渐化成了一滩水次感到那么模糊

    “这只是个小小的教训,你最好不要轻易地惹恼我,否则你的下场就跟这件毛裘一样,跌到雪地里任马儿狠狠地践踏。”他满意地睨着她受到惊吓的神情,黑色的发丝散落在他宽阔的肩后,冷魅的俊脸上少了十年前那病弱的模样,增添了几讦不易察觉的狂傲。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不懂”沐瑜昂首望进他冰冷的眸内,彷佛看进他内心最深的思绪,缓缓缓缓地渗透进去。

    “你不需要懂,更不需要了解,只要记得你是我的,其余的,你不需要知道!”德煜放开了拉着她的手,冷傲又出现在他脸上,隔离她无声的追问。

    “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沐瑜轻摇着头,晶亮的星眸呆若无神地睨望他无情的俊脸,对他原本该熟悉的俊容,头一次感到那么模糊与陌生。

    她不懂?为什么他这么讨厌她?见了她,都是用最伤人、最残酷的方法来对待她,难道他真的这么恨她吗!?

    “不是什么?又不该什么?”德煜瞇起了黑眸,嘲弄似地扬唇笑道“沐格格你未免太天真了,别以为有皇阿玛替你撑腰,我就会要你。”

    “我”她难以回答,她的真心就算摊在他面前,他也只会视之为无物。

    “哼!”德煜冷哼一声,拉起马缰用力一踼马腹,马儿嘶叫一声,突地奔跑了起来,直往冰天的雪地里奔去。

    他倒要看看她还能撑多久!?

    他要将她带回行别宫,带回他那个冰天寒酷的囚牢之中,看看她的天真无知能否战胜他狂妄的邪魅。

    十年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他已经等不及索取她当时所许下的承诺了,只是这一次,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他会亲手毁了她,毁了她无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