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稻香太上皇 >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杜小佟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粉拳毫不客气地招呼过去。“你怎么可以吐掉?红苋可是很贵的!”

    “你又打我!”他魅眸一瞪。打一次是意外,打两次上瘾了是不是?!

    “你欠打!我告诉你,你的契期追加到四年!”

    “喂!”这不是土匪是什么?一两银换他四年他掂算掂算,他一日工资竟连一文五毛钱都不到!“你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她就不怕噎死吗?

    “我说了,红苋不便宜,你吐掉那一口,大概就值这么多。”杜小佟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谎。

    “你小心我上官府告你。”

    “你会先被衙役带走喔。”她好心提醒他上次打了衙役一事。“三思,一两。”

    蔺仲勋闻言,不禁被她逗笑。她反应极快,他说一句,她就非得要顶一句,但也没带怒气,就像是闲话家常,不过他要真是糟蹋了食物,她的拳头绝对不客气的招呼。一听见他的笑声,厅内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解除,银喜逗着一直瞪大眼像是受到惊吓的饺子。

    “我不是跟你说了,一两哥和小佟姊只是在笑闹罢了,就像是爹娘一样啊。”

    爹娘二字,让斗嘴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睨向观众,再以余光偷觑着对方,目光一接触到,杜小佟立刻别开眼,胡乱地收拾桌面的碗盘,吆喝着“烧饼油条,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收拾?”说着,她已经快一步踏出厅外,烧饼油条动作利落地收拾好,快快跟上。

    蔺仲勋托着腮,思绪还定在爹娘那两个字上。

    这群孩子的爹娘?他唇角抽搐了下。他不想要爹娘,更没打算要孩子,但是时间一久,他好像忘了自己潜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只因过得太开心,日子一天天地过,他倒也不急了。

    他想,只要有杜小佟在,就算他依旧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重生,似乎也没那么难捱了,到时候他可以提早找她,把她带在身边好生调教,如此一想,他唇畔的笑意更浓,彷佛人生再重来个上百次,他都不会厌倦。

    大半夜里突地一声雷,令蔺仲勋张开眼,随即又闭上了眼。

    春末夏初的天候总是时晴时雨,半夜大雨也是常有的事。才想着,外头已经开始落下豆大的雨点,就像是石头打在屋瓦上,声音响得教人胆战心惊,就算睡梦中也会吓醒。

    这雨大得有些不寻常,他翻坐起身。记忆中,这一年的五月有场大雨,届时会让清河泛滥,不过现在才四月底,这时间并兜不上。

    近来重生的十数回里,他已经懒得改变什么,该旱就旱、该涝就涝,他从不插手,所以时间上应该是变动不了,不过这场雨他起身走到窗前,观看雨势,隔壁传来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落。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连外衫都没搭上,直接冲到隔壁房前,已经听见孩子们的尖叫和饺子的哭声。

    “发生什么事了?”他推门问着,突地有水溅在自己身上,他随即抬眼望去,就见屋顶竟塌了一角,大雨倾泄而下。

    “一两哥,我们也不知道,突然间就”唐子征将几个孩子抱在一块,睡梦中被惊醒,使得他连话也说不清楚。

    “快点过来,待会整个屋顶都会塌了!”见雨水不断地冲刷,就怕上头的瓦片抵挡一不住人雨,待会一起掉落,砸伤他们可就糟了。

    说着,他已经飞身冲到床边,右手抄起烧饼,左手抓起油条,喊着“包子,抱着饺子跳上来,快!”

    “好!”唐子征抱紧饺子,正打算跳上他的背。

    然而就在唐子征踏出第一步的瞬间,上头屋瓦掉下,不偏不倚就打在他的肩背上。

    “一两哥!”唐子征吓得惊呼,那声响教饺子越发放声大哭。

    “别嚷嚷,你想把饺子的魂都吓飞不成?”蔺仲勋没好气地回头骂道。“上来,快点!”

    “好!”这一次,唐子征的动作可快了,一把跳上蔺仲勋的背,他随即朝前狂奔,就在他跑出门外的瞬间,身后传出巨响,唐子征一回头,就见屋瓦又塌了一角,而那一角就在床的正上方,唐子征不禁打了个寒颤。

    要不是一两哥赶来,他们四个恐怕会被埋在屋瓦下,生死难测了。

    “发生什么事了?”长廊另一头,听闻巨响的杜小佟垂放着长发,披了件外衫跑来,见五个人都那般狼狈,急声追问。

    “先到我房里歇下再说。”尽管已经离开危险地带,蔺仲勋还是把四个孩子直接带进他房里。

    杜小佟苞着进屋,一会就连银喜也跑来查看。

    “看来是这老宅年久失修,禁不起这场大雨。”银喜查看之后,满面愁容地说。

    “房里都出现瀑布了,里头床褥衣衫也浸湿了,怕是连桌板都不能用。”

    “人没事最重要。”杜小佟头也没回地道,一一检视孩子们的身上是否有伤,确定无恙后,才将哭得抽抽噎噎的饺子抱进怀里哄着。

    “一两哥受伤了。”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道,有志一同地指着他的肩背。

    因为蔺仲勋luo着半身,所以杜小佟目光一直闪避着,省得瞧见不该瞧的,谁知道伤竟是在他身上。她回头望去,吓了一跳,就见他的肩背像被什么利器给砸中,硬是刮出一道又深又长的血痕,眼下还汩汩地淌着血。

    她赶忙把饺子交给银喜,抓起手巾轻拭他的伤口,然手巾一下子就被他的血给染红。“这口子极大,这银喜,到镇上找找有没有大夫。”

    银喜还未应声,蔺仲勋已经凉凉地道:“三更半夜又是下大雨的,谁会愿意到这儿看诊?”

    “可是”

    “上次阿”他顿了下,改口道:“上次不是有位爷儿送了我不少东西,我瞧里头也有一些不错的金创药,就搁在柜子里,你帮我拿来撒一撒就好。”说来阿福最好的

    一点就是细心,要他准备专治手脚皱裂的清玉膏,他连上等金创药也备上几瓶,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只是较令他不解的是,不曾受过伤的他,怎会见红了?难道,定数正悄悄改变着?

    “是吗?那”杜小佟有点慌,然而走到柜子前要取金创药时,瞧见孩子们一双双无神又惊惧的眼正望着自个儿,只能强迫自己定了定神,沈声道:“银喜,时候不早了,把孩子们带到我房里,先让他们换下衣衫,拿咱们这阵子缝制好的新衣给他们换上,晚一点我再和你凑合着睡。”

    “好,我知道了。”银喜抱起饺子哄着,使了个眼神要孩子们跟着她。

    几个孩子离开时,还不住地朝房里望去,像是心系着蔺仲勋的伤,又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一两,是这个吗?”她从柜子里取出素白小瓶。

    “嗯。”以往宫中操演,分成两队,他偶尔下场和单厄离比试,最终总是打得他那一队落花流水,然后单厄离就会向御医要金创药,他看过几回,大致是错不了。

    “可、可是血还在流,是不是得要先止血?”看着又深又长的口子,血都浸湿了他的裤带,杜小佟拿着药瓶的手有点微颤。

    “撒下就会止血了,你尽管撒便是。”

    “那那那我撒了喔。”

    “小佟姊,我说这是怎么了?看你宰山猪时,眼眨也不眨的,怎么现在要你撒个药,你就结巴了起来?”难得有机会挖苦她,教他不由低低笑开。

    杜小佟瞪了他一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话落,瓶塞一扯,她整瓶地倒,直到药末铺满口子,终究还是心软,低声问:“疼不疼?”

    以往学厨艺时,她也曾切过手,上药时总抽痛得教她龇牙咧嘴的,那痛意像是钻子往深处钻下去,痛得恨不得把痛处切掉。

    “还真有点疼。”他嘴角抽了下。在他重生的几百回里,他根本不曾受过伤,如今,才教他明白了何谓疼的滋味。

    “就说呀,这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杜小佟说着,不住朝伤口上吹气。

    “给你吹吹,这样有没有好些?”

    那温热的气息拂过,让伤处泛开阵阵麻栗,稍缓了痛,但却教他愕然的回头,适巧对上她满是担忧的水眸。

    她担心他?那个老是伶牙俐齿与他杠上的小佟姊,竟会毫不遮掩地显露担忧,莫名的,好似连伤都不疼了,那吹在他背上的气息像股暖风,渗进他的体内,像是满足了他一缺少的那一块。

    半晌,杜小佟僵硬地转开眼,望向窗外没有稍停的雨势。

    以为她担心雨势,蔺仲勋故作轻松地道。“别担心,这种雨大概就是一晚,明儿个一早,咱们再找人修缮便成。”

    “这场雨会停,但五月的雨才是真正的可怕。”她低声喃着。

    蔺仲勋蓦地抬眼,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五月的雨才是真正的可怕?她为什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