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清风拂面之结发夫 >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十章

    他们又多等了五天,对方才展开行动。

    一早,大房派人传话,请他们夫妻俩今天未时到内厅一趟——不是在哪一房的小厅,而是内厅,邢家人除非有重大的事要商讨,否则很少会齐聚在这里,夫妻俩心中了然,该来的终于来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邢阜康便偕着一身丁香色袄裙的韵娘来到内厅,两人从外头往里头一看,发现阵仗还真不小。

    邢阜康率先跨进门槛,除了二老爷邢东岳和大太太赵氏缺席,每一房都来了,甚至连庶出的也到场,年长的分坐在两旁,儿子和媳妇则是站在后头,他先向三房夫妻颔了下首,邢东元和妻子李氏还搞不清楚被叫来这儿做什么,也只能使了个眼色,要他小心应付。

    “在座这两位是曾伯公和堂叔公,是家族里头年纪最长,也是最德高望重的长辈”邢东涝一脸皮笑肉不笑的介绍坐在主位上的老人家,两人年纪都很大了,尤其是曾伯公,也有将近百岁,背已经驼了,不过眼睛和耳朵都还很灵,一把白胡更是留到腰际了。

    曾伯公和堂叔公只发出嗯的单音,连看都不看他们夫妻一眼,对于邢阜康的存在,就代表着一桩见不得人的秘密,一道说不出口的禁忌,如同芒刺在背,令人不除不快。

    他脸色不变,低声吩咐金柱和麻姑,去搬了两张座椅过来,先扶妻子落坐,自己才跟着坐下。

    众人见邢阜康旁若无人的模样,心中冷笑,待会儿准要他笑不出来。

    “有什么事就说吧!”他也不拐弯抹角。

    邢东涝低哼一声,才提出分家的要求。

    “什么理由?”虽然邢阜康早就知道了,还是要装装样子。

    闻言,邢东涝说得是理直气壮。“这是咱们几房共同作出的决定,才会特地把曾伯公和堂叔公请到家里,在他们的监督之下,将邢家名下所有的地契、田产,还有库房里的古董字画,当然最重要的就是那些当铺和钱库的钥匙,除了这座宅院是共同拥有之外,其他则是按嫡庶来重新分配。”

    闻言,那些庶出的都是敢怒不敢言,不用问也知道不可能拿到太多,有分到残羹就算是不错了。

    “大哥怎么突然想要分家?”邢东元急问兄长。

    邢东刍一脸假笑。“三哥,咱们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早点分一分,好留一些给晚辈,免得最后都落入外人的钱袋了。”

    这个“外人”是谁,众人心知肚明,不禁窃笑不已。

    “老五说得没错!”邢东涝冷冷一笑。

    “曾伯公和堂叔公是不是也这么认为?他不过是邢家的耻辱,是一段肮脏的过去,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咱们就无法堂堂正正的做人,根本别想分到一文钱。”

    两个老人家自认为有责任维护邢家的名望和声誉,马上点头附和。

    见状,邢阜康只觉得可笑,这么多年,卖命工作,为的就是这一群唯利是图的“亲人”真是太不值得了。

    “你还不打算把手上的东西交出来吗?是打算一个人独吞是不是?”内伤已经痊愈的邢阜翰大声叫嚣。

    邢玉蓉虽是女儿,无权过问,但怎能轻易放过他们夫妻。“我看他们是舍不得交出来,大伯父、三伯父和四伯父瞧见了吗?”

    几房的媳妇儿为了能分到多一点的家产,也加入冷嘲热讽的行列。

    韵娘看着这些男男女女既难看又丑陋的嘴脸,真是令人作呕,希望快点结束,好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好!我答应。”邢阜康铿锵有力地回道。

    所有的人顿时住口,不敢相信他会这么爽快,还以为得闹上好几天,甚至已经想好各种恶毒的计策来逼迫他们。

    邢东涝不由得再确认一次。“你你真的答应交出来?”

    “不过有一个条件。”他说。

    “什么条件?”就知道不会那么干脆,邢东涝警戒地问。

    他定定地扫视过众人。“等分书拟好之后,要交由知县大人来过目盖印,以示公正,免得将来有人反悔。”

    “当然没问题了。”知县与自己是老交情了,这点小事一定帮,邢东涝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众人就见邢阜康脸上没有太大的起伏,既无悲愤,也无不满,再看看韵娘,更没有掩面哭泣,不禁大为失望。

    邢阜康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痛快滋味,只要丢下邢家这个大包袱,往后便是自由之身了。“那就这么办吧,待我回去整埋之后便交出来。”

    “算你识相!”邢东刍哼笑道。

    邢阜康对身旁的韵娘说:“娘子,咱们回去吧!”

    “是,相公。”韵娘软声回道。

    见他们要出去了,邢阜塘张口欲言,吞吐了几下,还是把话咽回去,倒是邢阜翰就是不肯死心,肖想着她愿意跟了自己。

    “你还要跟着那个孽种吗?他已经一无所有,跟着他只有吃苦的分”

    柳氏见相公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这么问,尤其她这个正室还在身边,根本就不把自己看在眼底,再也忍无可忍,当场甩了他一记耳光,而邢阜翰哪容得下这种事,马上打回去,夫妻俩顿时大打出手。

    见状,韵娘不禁摇了摇头,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你们都给我住手!”邢东诺怒斥。

    邢阜翰咬牙切齿地说:“是这泼妇先动手的!”

    “公爹要替媳妇儿作主”柳氏哭哭啼啼。

    内厅里吵成一团。

    三房夫妻就趁这当口,也跟在邢阜康和韵娘后头离开了。

    “阜康!”邢东元叫住他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邢阜康淡淡一笑。“这已经由不得我了,我若是再不放手,恐怕是永无宁日,甚至有性命之忧,只希望他们好自为之。”

    “唉!”他和妻子互看一眼,知道邢阜康说得没错,也只能这么做了。

    接下来半个月,在曾伯公和堂叔公的监督之下,开始清点邢家全部的家产,然后进行分配,免不了又为了谁分得多、谁分得少,吵得不可开交,闹得整座邢家大院鸡飞狗跳不说,还撕破了脸,彼此恶言相向。

    另外,邢东涝自然没忘记还有位在呈坎村的那座别庄,要邢阜康一并交出来,不过他马上提出房契等证明,上头的所有人写的是自己,压根儿没有动到不属于他的银子,就算想从帐目上找出作假的痕迹,最后也是一无所获,邢东涝虽然恨得牙痒痒的,但也无计可施。

    韵娘不禁称赞丈夫有远见,否则他们连最后的栖身之所都被剥夺了。

    “和他们做了二十多年的亲人,自然清楚每个人的习性,我早在买下那座宅子之前,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万一被抢走,也会害得叶大娘她们无家可归,就是想到这一层,才会这么做。”邢阜康苦笑道。

    她认为做得太好了。“相公是好心有好报。”

    “娘子也不要太过担心,接下来的日子也许会过得辛苦些,不过一年后,我保证生活就会慢慢稳定下来。”他承诺道。

    “听相公说得这么笃定,难道已经想好要做什么营生?”韵娘好奇地问。

    邢阜康坐在天井旁,徐风迎面吹来,将心头的郁闷之气都给吹散了。

    “自然还是当铺买卖了。”

    “可是开当铺,总要先筹措资金,又从何而来呢?”她不免担忧。

    他一脸自信满满。“我早已找到可靠的人合伙,一定会成功的。”

    韵娘睁大美眸。“对方是谁?”

    “就是”邢阜康附在妻子耳畔,小声地说。

    她又惊又喜,不禁相信老天爷会眷顾好人,只要努力一定可以成功的。

    而吵吵闹闹了一个月,分书终于拟好,自然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最后,邢阜康只分到一小块种不出农作物的荒废田地,大房和四房、五房还自认是仁至义尽,下一步就是要想办法逼走他们夫妻俩,省得碍眼。

    不必等到他们赶人,夫妻俩早就开始打包家当,连同院子里的奴仆,他们本就不是卖身给邢家,而是邢阜康对他们有恩,自愿待在身边伺候的,也只忠于他和韵娘两人,当然都要一起离开了。

    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展开行动。

    晌午左右,邢玉蓉带着自家嫂嫂章氏,以及几个婢女来到飞觞堂,老吴先去请示大奶奶,才让她们进到院子。

    姑嫂俩见韵娘斜倚在美人靠上,摇着手上的团扇,一副惬意自在的模样,她们本想那天在内厅,韵娘多半为了面子,不敢表现出惊惶失措的态度,到了这时也该哭得慌乱茫然,打算好好嘲笑一番,结果完全不见愁云惨雾,还很怡然自得。

    “真难得,什么风把你们吹来?”韵娘笑吟吟地看着这对姑嫂,还以为是四太太和五太太上门,没想到是她们来打头阵。“麻姑,给五房奶奶和姑娘奉茶!”

    麻姑应了一声,便到厨房泡茶去了。

    “你倒是挺悠闲的,还坐在这儿乘凉。”邢玉蓉娇哼地说。

    她笑靥如花。“天气这么热,什么都不想做,当然就只有坐在这儿乘凉了。”

    “玉蓉,我看这座飞觞堂挺舒适的,等你将来出嫁,想要回娘家小住几天,便可以住在这里。”章氏跟小泵一搭一唱起来。

    邢玉蓉一面说着,一面用眼角有意无意地打量韵娘,摆明了这番话就是要说给她听的。

    “我也是这么跟爹娘说的,他们也答应要把这座飞觞堂保留给我,要是我想念家人,带着相公回娘家作客,也有地方可以住。”

    “我和相公是很欢迎你们来住,反正还有空的厢房,不过要跟咱们整天大眼瞪小眼的,如果你们真的愿意,尽管过来。”韵娘故意装作听不懂她的暗示,气得眼前这对姑嫂都脸红脖子粗。

    “咱们是要你们夫妻赶紧搬出邢家大院,不要再厚着脸皮赖在这儿不走。”反正当铺已经到手,不用再对他们客气,邢玉蓉索性把话讲白了。“不过是外人,还真以为自己是邢家人!”

    韵娘倒是不痛不痒的。“不管怎么说,我相公姓邢,族谱上写着由二房所出,有本事就把他从上头除名,那时才真是外人。”

    “你没说,还真忘了有这个法子。”邢玉蓉和章氏交换一个得意的眼神,马上就要回去请长辈把这件事办妥。“嫂嫂,咱们走!”

    姑嫂俩手牵着手,很快地离去,没看到韵娘乐不可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