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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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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端挨了一记白眼,戚仰宁也老大不爽地道:“我讨厌牲畜。”

    “它不是牲畜,它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不悦的说。

    他一脸不敢置信“你跟牲畜做什么朋友?”

    “万物皆有灵性,羊咩咩对我来说不是牲畜。”

    他不以为然地瞥了黑羊一眼“看见它,我只想到要红烧还是清炖。”

    “嘘!”崔迎喜急急的跟他比了个闭嘴的手势,表情有点夸张。“不准说要吃它,它听了会焦虑的。”

    “笑话。”他嗤之以鼻“牲畜听得懂人话吗?”

    话才说完,羊咩咩一个箭步朝他撞了过去,他一时不防,踉跄倒退了几步。

    柳无名及姬无双见状,立刻趋前护主。

    “哈!”崔迎喜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说:“看来,牲畜只听得懂牲畜的话。”

    这话分明是在暗讽戚仰宁,听在柳无名及姬无双耳里实在心惊。戚仰宁贵为王侯,可从没谁敢这么对他出言不逊。眼前这个女孩却胆敢嘲讽他是牲畜?

    戚仰宁两道剑眉一横,两只眼睛像要射出小刀似的瞪着她。

    “你哈哈”他鼻子皱了皱“哈啾!”

    他羞窘又懊恼的瞪着正兴味盯着他瞧的崔迎喜,努力想忍住不打喷嚏,可越想忍越是忍不住。

    “哈啾!炳啾!炳啾!”他用面巾掩住口鼻,两只眼睛恼怒的瞪着她。

    “主子”姬无双急急递上水囊。

    他抬手示意不必,掩着口鼻以命令的口气对崔迎喜说道:“快把你的羊带开,不然我宰了它。”

    这会儿,她总算知道他为何对羊咩咩避之唯恐不及了,因为他对动物的毛过敏,所以连骑马的时候都要掩住口鼻,才能避免喷嚏打个不停。

    想起他一副酷到快结冰的模样,却因为区区几根毛就搞得如此狼狈,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咩咩,你过来。”她把羊咩咩拉到自己身侧,煞有其事地道:“你的朋友对你过敏呢,来,咱们离他远一点。”

    听见她说黑羊是他的同类,戚仰宁恼得眼睛喷火,但还没说话,她已经转过身子“你们随我来吧。”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明明满腔怒火却无处宣泄,只能眼巴巴看着她得意离去的身影。

    从没见过他如此挫败懊恼的柳无名跟姬无双,强忍住想笑的冲动,憋得满脸通红。

    戚仰宁斜瞪了两人一眼,恼火的警告“你们两人要是敢笑就死定了!”

    “这是什么?”看着桌上那碗绿绿的、浓稠状的汤,戚仰宁瞬间变脸。

    “是好东西。”

    留他们三人在无常居住下,崔迎喜当然得准备三餐供应他们。当然,为了恶整他,她绝不会给他吃什么山珍海味。

    “这看起来像是马拉稀。”他冷冷的说。

    她秀眉一蹙,语带训斥“拜托你用膳的时候别说这种话好吗?”说着,她看向站在一旁的柳无名及姬无双“你们也坐下来吃啊,我帮你们熬了一些好吃又营养的粥。”

    两人看着戚仰宁面前那碗诡异的东西,开始担心那两个搁着盖子的大碗里也装着那绿绿的玩意儿。

    “谢谢姑娘的好意,我们的身分是不宜与主子同席用膳的。”柳无名说。

    “在无常居没有主子跟随从,你们都是客人。”崔迎喜看着戚仰宁“喂,你快叫他们坐下用膳。”

    戚仰宁浓眉一虬。喂?她就算不知道他是哪号人物,也该看出他的身分不一般,不过是一个住在深山里的村姑,居然敢喂啊喂的叫他,还指使他

    他正要发飙,却见黑羊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他立刻神经紧绷,面色凝重地说:“欸!把羊赶走。”

    崔迎喜瞥了他一眼,挑挑眉“成,你叫两位哥哥姐姐坐下用膳,我就叫羊咩咩出去。”

    “你”他怒瞪着她,却无计可施。要是那黑羊又靠近,他肯定又要狼狈的猛打喷嚏。

    “你们两个过来坐着吧。”他从不认输,可时势比人强,他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柳无名跟姬无双互觑一眼,彼此有了默契。

    “我们一旁吃去。”两人各自端着大碗往旁边走去,盘算着趁戚仰宁跟崔迎喜不注意时,将那绿绿的玩意儿给倒了。

    可当他们打开盖子,发现里头是美味的野味粥,不仅颜色呈现令人胃口大开的金黄色,还飘散出淡淡的香气,惊讶之余也不废话,立刻拿着汤匙吃了起来。

    “我们一旁吃去。”两人各自端着大碗往旁边走去,盘算着趁戚仰宁跟崔迎喜不注意时,将那绿绿的玩意儿给倒了。

    可当他们打开盖子,发现里头是美味的野味粥,不仅颜色呈现令人胃口大开的金黄色,还飘散出淡淡的香气,惊讶之余也不废话,立刻拿着汤匙吃了起来。

    见两人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戚仰宁满腹疑窦,却也对眼前这碗绿绿的东西少了几分戒心,于是端起碗来开始用膳。

    可才吃了一口,他就差点吐出来,勉强将那口草腥味极重的东西咽下去,两只眼睛像要杀人似的瞪着崔迎喜“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这根本是草!”

    “你别不识货了。”她好整以暇,一派轻松地道:“这可是对你身体有帮助的好东西,强身健体,还能增加你的免疫力,减轻你的过敏症状。”

    这点倒是没骗他,她给他吃的是药草及野菜熬出来的素食粥,其中有两样药草可以增强他的抵抗力,只不过,她故意用最糟糕的料理方式处理,为的当然是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反正只是难以下咽,又不会伤身。她在心里偷笑。

    “快吃吧,别像个三岁孩子一样,难不成要人喂你吗?”她看向一旁吃得一脸满足的柳无名及姬无双“瞧,两位哥哥姐姐吃得多香。”

    戚仰宁眉心一拧,疑惑的看着柳无名及姬无双,怀疑他们的味觉是否出了问题。

    他们跟在他身边虽不是天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但吃的喝的总都像样,怎么这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他们却像是在吃什么人间美味似的?难道是他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

    “无名,无双,”他一脸严肃地问:“当真好吃?”

    两人自知吃的跟戚仰宁不同,生怕他会因此发怒,只好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戚仰宁知道他们不会骗他,思索了一下,便也强忍着想吐的冲动,一口一口吃掉了碗中的绿色食物。

    就这样连着三天,他每天都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味道跟口感奇差无比,诡异至极。

    这日正值用膳时间,附近农户前来请崔迎喜抓几帖止泻的药,她便离席而去。

    戚仰宁边吃着那恶心巴啦的午膳,边瞥着坐在窗边用膳的柳无名及姬无双。

    思索这几天的情形,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拿来。”他走过去一把抢过柳无名手上的碗,看见碗中的米饭上是炒过的猪绞肉、还淋上淡褐色蛋汁时,顿时怒火中烧。

    “这是什么?”他瞪着柳无名“我吃的是那种猪食,你们吃的是这个?!”

    “主子息怒!”柳无名跟姬无双慌张地道。

    “息怒?”戚仰宁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们眼睁睁看着我吃了三天猪食,还要我息怒?”

    看主子气得不轻,两人双膝一屈,就要跪下请罪。

    “免了。”戚仰宁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放任那丫头整我三天?”

    “主子误会了。”姬无双急忙澄清“此事我跟无名已经私下问过崔姑娘,崔姑娘说她给主子吃的全是有益且具有疗效之物。”

    “她说你们就信了?”戚仰宁面露恼怒“你们是这样保护本侯的?”

    “主子息怒。”柳无名紧接着道:“主子不觉得这三日来,气色、精神好了许多?”

    “我让那丫头气得脸都绿了,哪来的好气色?”他冷哼。

    姬无双续道:“主子印堂的青黑已稍稍退去,我跟无名都发现了。”

    经两人一说,戚仰宁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名和无双跟在他身边多年,向来忠诚坚贞,他不至于怀疑他们联合崔迎喜来整他,难道那丫头给他吃的东西真有疗效?

    正忖着,听见崔迎喜的脚步声传来,他立刻将碗还给柳无名,以眼神示意两人什么事都没发生,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回桌旁。

    在这深山野岭住了几日,戚仰宁虽觉无聊至极,却也不至厌烦——除了崔迎喜那丫头继续给他吃猪食之外,一切堪称美好。

    那丫头不知道他的身分,对他十分失礼,不只没将他放在眼里,还经常对他大呼小叫,他的地位比她那头羊还不如。

    但话说回来,住了几日,他还真发现自己的精神好了一些,或许是他吃的那些东西真起了作用,只不过那实在是难吃到让他不得不猜想她根本是在整他。

    中午,崔迎喜吃过简单的午膳便出去了。戚仰宁觉得无聊,便自个儿到处逛逛,走着走着,他来到一处水边,看见她一个人蹲在水边,似乎在采摘植物。

    想到她可能又在找什么奇怪又难吃的东西给他,他忍不住想报个小仇,解解馨闷。

    于是他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靠近她身后,正打算来记狮吼吓得她哇哇大叫之际,忽听见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低呜。

    他转过头,只见羊哮样正在他身后,用极度敌视的眼神瞪着他,而且还做出诡异的表情。

    他实在不想承认牲畜有表情及情绪,但此时他是真的感觉到牠的愤怒及敌意。

    还没来得及反应,羊咩咩突然用头上两支黑角朝他顶来。

    “该死!”他暗叫,声,立刻退后两步,一不小心踩进水里,惊动了崔迎喜。

    “咦?”她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他。

    这时,羊咩咩再度逼近,转个身用有力的后腿,蹬,硬生生把戚仰宁给踹进水里。

    “啊!”戚仰宁一个踉跄,整个人跌进水中,狼狈至极。

    “哎呀!咩咩,你在做什么?”崔迎喜没料到羊咩咩会做出这种事,看来牠对第一次见面就恐吓要宰了牠清炖的戚仰宁真的是深恶痛绝。

    羊咩咩看着她,嘴巴开开阖阖的,眼睛挤呀挤的,像是在说话,就在戚仰宁觉得疑惑时,羊哮咩又气急败坏的跺着脚蹄子,似乎在跟崔迎喜抱怨什么。

    戚仰宁敢发誓,就在那一刻,他真的看见牠眼底有着狡黠的光。

    “什么?”崔迎喜微怔“你说他想捉弄我?”

    “咩?咩?”

    戚仰宁内心惊疑又心虚。真是见鬼了,那头羊居然告状?而她竟也能跟羊沟通?她到底是医女还是巫女?

    正想着,崔迎喜转身瞪着他“你是想捉弄我被咩咩逮个正着,牠才教训你的吧?”

    “你的羊有病。”他抵死不认,自己堂堂一个安国侯做出如此幼稚之事,传出去还得了。

    “哼!”崔迎喜一哼“有病的是你,咩咩从不会随便攻击人,牠是我养大的,没人比我更了解牠了,倒是你就知道你小心眼。”

    被说小心眼,戚仰宁虽不服气却哑口无言。

    “幼稚。”她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旋身便带着羊咩咩走开。

    看着她与黑羊扬长而去的身影,他气得直槌水面,水花溅得他满头满脸,也教他气得七窍生烟。

    而一旁,正有人躲在暗处捣着嘴,因为不敢笑出声音而忍耐得全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