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三章

    今日的晚餐是花椰杏鲍菇、三杯鸡腿、芦笋炒虾仁、凉拌小黄瓜,以及紫菜豆腐汤。

    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的时候,孙蓓蓓累瘫了。她的全身肌肉严重酸痛,尤其是两条腿,跟废了没什么两样。

    所以,如果那男人还要逼她去跑那什么鬼公园的话,她会叫他一枪打死她比较快。更何况,今天的她可是拿出九成九的功力下去烧这一桌菜,她就不信对方还能挑剔什么。

    可惜人生的道路就是这么坑坑症疤。

    往往在你以为可以全速前进的时候,下一秒通常都会撞进窟窿里,然后摔得头破血流。

    “去跑中央公园吧。”

    卡罗又是只尝了一口便把筷子放下了。

    她简直晴天霹雳。“为什么?!你才吃一口而已!”

    “一口就够了。”

    “我——”她差点冲口吼出,声音却及时卡在喉头。

    “嗯?”他冷眼注视她。

    “我会继续努力。”

    不是的,才不是这样,其实她真正想吼出来的是“我x你个xx”这类的不雅词句。

    但是在那一瞬间,她踩了煞车,想起这男人是黑手党高层,而且丽询的命还要靠他救,实在不是什么呛声的好对象。

    “有决心是很好,但该接受的惩罚还是不能少。”然后他轻轻地向后斜靠在椅背上,扬起了微笑“请你还是去跑完半圈。”

    他的“请”字听得她是一阵哆嗦。

    “是。”

    于是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座,抱着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壮烈——出门了。

    前往中央公园的路上,她还对负责监视她的大哥说:“念在昨天那一顿饭还不错吃的分上,我可不可以少跑个两公里?”

    那位仁兄嘿嘿笑了一声,竟回她说:“小妞,饭再好吃,也不值得我赌上性命危险。”

    她皱了眉头,哪那么夸张,不过就是两公里而已“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呀?”

    但是那位刀疤大哥是铁了心肠也不放水。

    他说,卡罗很可怕,就算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只要抱着侥幸心理,以为小事就不会被清算的话,那就等着领教什么叫作生不如死吧。

    以上,是结论,没得商量。

    所以他的意思是,横竖就是要跑完半圈。

    “你就认命吧,跑跑步、逛逛公园,根本称不上是惩罚。”想想也是,总比被捆起来丢进北大西洋好。

    好吧,刀疤大哥的话令她释怀了些,比起黑手党其他的手段,她的待遇真的只是小菜一碟。

    她跑完步回到那间公寓豪宅时,卡罗已经不见人影,又是剩下一桌冷菜喷在那儿。

    “卡罗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

    “在书房忙他自己的事务。”马西莫笑着回答。

    “哦。”

    那桌菜是要她自己吞下去吧,她想。

    她坐到餐桌前,请马西莫给她一副碗筷,然后她闷闷地吃了半碗,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心血却还是再度遭到践踏。

    从前,她煮给阿嬷吃的时候,阿嬷总是吃得笑呵呵,直夸她手艺比总铺师还了得,以后一定可以开餐厅。

    登时之间,她想起了被用的那个晚上,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独自面对一桌丰盛的菜色,心里却苦涩得令人眼热鼻酸。

    原来如此啊其实,不是刘记的饭菜难吃,是她的心情毁了味蕾。

    她放下碗筷,没有胃口了,抬头打起精神,问了一旁的马西莫愿不愿意一起用餐。

    这次对方却委婉地拒绝。

    她愣了一下,大概是不知不觉露出受到重创的表情,马西莫连忙解释。

    “小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先生不许我们这样做。”

    听了,她更不解了。

    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自己不想吃却又不许别人碰,真是有够扭曲的个性。

    “外面的两位大哥也不能?”

    马西莫没有回答,只是微笑,但那已经给了她答案。

    离开了卡罗的住处,她在地铁上,不断地思考这件事。

    她不得不怀疑,对方根本不是真的想吃台菜、也不见得喜欢台菜,单纯只是为了去年七夕的事情而存心整她。

    思及此,她突然有一种无法遏止的无力感。

    那就好像被某个教授盯上了,论文一再被退回,即使明知重写了也还是会被退回,但她却不能反抗,只能硬着头皮写过一篇又一篇。

    唉。

    她轻叹了口气,疲劳感瞬间排山倒海而来,或许是有些困了,反正还有几站的时间,她阖上双眼,决定打吨个几分钟。

    她毫无察觉,有两双眼睛正盯着她打量,就在车厢的另一端。

    孙蓓旧作了一个恶梦,很可怕的恶梦。

    她梦见她像往常一样,六点四十分起床,然后冲了个澡、煮了咖啡、烤了吐司,接着电视里插播了一则新闻。

    新闻的大意是——有人在码头边发现了一具女浮尸,死者是一名亚洲人,大约二十岁左右,身上有多处伤痕,疑似生前受到极度的凌虐。

    那则新闻让她心惊胆颤。

    而偏偏这时候,有人按了门铃,她匆匆应门,门外是两名穿着制服的员警,她不记得他们说了什么,但大致上的意思是要她去现场认尸。

    她哭了,一路上都在哭。

    直到她抵达码头边,看见一块白布横在那儿,她知道底下盖的是尸体,她没有勇气去掀开它。

    她知道必须去掀开它,可是就是办不到。

    然后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眼手机画面,是丽珣的父母从台湾打来的。

    她如何能接听?她如何能跟对方交代这一切?

    于是她就这么紧紧握着手机、瞪着它,任由剌耳的铃音一直响、一直响、一直响

    孙宿宿猛地惊醒。

    是闹钟,停在六点四十五分的地方,在她床头柜上拚命响个不停。

    意识到那只是一场恶梦之后,她松了口气,伸手拍了闹钟一下,室内终于回归宁静

    不,应该说是死寂。

    从前,她总是扮演先起床的那个角色,然后待她刷牙梳洗完毕之后,再来想尽办法把赖在床上不肯醒来的丽珣给拽下床。

    这时候丽珣就会开始哀嚎、惨叫、乞求自己多给她十分钟,因为她昨天不小心看影集看到三点、跟谁谁谁讲电话讲太晚、半夜醒来拉肚子拉了两小时、对面夫妻

    吵架吵得她睡不好、隔壁情侣**太大声所以干扰了她的睡眠

    停。

    她断然制止自己再去回想那些吵吵闹闹却令她怀念的记忆。

    事到如今,除了相信卡罗那个男人之外,她没有太多选择。于是她下了床,迅速冲个澡,烤了两片吐司充当早餐之后,匆匆离开家门。

    先前为了春节而向学校请的六天假,在昨天就结束了。

    所以她今天必须去学校。就算她再怎么烦心、全身上下再怎么酸痛,她还是得去学校。

    站在公车站牌底下,她又开始心烦。

    因为肯定会有人问她——苏丽珣呢?她怎么没来学校?她去了哪里?她还在台湾吗?

    简单来说,丽珣在校内的人缘一向比她还要来得好。她为了每年的全额奖学金,几乎牺牲了所有的娱乐与社交,完完全全就是个书呆子;但丽珣不一样,她的大学生活多彩多姿,她乐于参加社团活动、四处跑趴、喜欢认识很多很多的朋友。

    反正,作风迥异的她们,偏偏整天腻在一起,还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们从小学就一起长大,甚至约好了四十五岁都还没嫁人的话,就继续一起当室友

    这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麦可。豪登。

    他从斜对面的一栋公寓走了出来,左手打着石膏,脸上带些淤青,令孙搭语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身后竟还领着一名拉丁裔的火辣正妹。

    她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好吧,给他一个机会,就当他是在找人打听丽珣的下落好了。

    然而事实可不是那么想当然耳。她马上看见,麦可。豪登转身勾搭住辣妹的腰,两个人公然在路边卿卿我我、打情骂俏。

    她胸口底下的怒火越发旺盛,此刻,她真想痛骂那些绑走苏丽珣的壮汉们——白痴、无恼,你们根本失了筹码!麦可显然不在乎丽珣是死是活嘛!

    也许黑手党的男人都会为保护自己的伴侣负责,但是麦可、豪登绝对不是那种有担当的角色。

    眼见那对狗男女的动作越来越张扬,甚至当街上下其手了起来。

    孙蓓蓓觉得自己脑中有一条线,啪的一声断了。

    她迈出步伐,笔直横跨马路,被来车猛按了一阵喇叭。

    “嘿!你找死吗?!”

    秃头男子探出车窗,怒骂了她一句。

    但她充耳不闻。

    她走到对面人行道上,麦可、豪登正俯首亲吻着那名拉丁正妹。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麦可一脸莫名地转过头来。

    就是在这瞬间,孙蓓蓓送上了一记正拳,砰的一声k在他的帅脸上。

    “哦!shit!”他痛得捣脸哇哇大叫“你搞什么?!你这疯婆娘——”

    他的鼻子顿时血流如注。

    很好,这画面让孙蓓蓓痛快了一些。

    拉丁正妹则是在一旁惊声尖叫“我的天、我的天哪,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你干么突然打人?”

    “突然?”孙蓓蓓冷笑了声,甩甩发麻的手掌“不是突然,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说完,她忍不住又补踢了一脚。

    被踢中跨下的麦可、豪登再度哀嚎,他弯下身,嘴里不停咒骂着她的袓宗十八代。

    见他毫无反省,孙蓓蓓一气之下拿起背包又怒砸了他几下,骂道:“浑蛋、人渣!你死一死好了!丽珣因为你被人绑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逍遥?妈的,你王八蛋!”

    她猛然像是金钢附体一样,又是槌击又是脚踹,路人纷纷停下脚步围观,但她压根儿已经不在乎这些旁观者的目光。

    “你、你住手!你这疯婆子!你——”麦可。豪登被她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双手护着头部,蹲在路边任她殴打。

    直到她打累了,她拨拨头发,弯身捡起地上的包包,道:“死痞子,我警告你,如果丽询有个万一,我绝对会把你的〇〇割下来!”

    撂下狠话,她转身穿过人群,回到公车站牌底下。

    恰巧公车也同时进站。

    她上了车,找了位子坐下,十指因肾上腺素激升而微微颤抖着,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失控揍人。

    就连小时候被同学霸凌,她都不曾如此狂怒过。

    但,坦白说,她不后悔。

    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背包不小心沾到了那个人渣的鼻血。

    “啧,真恶心。”

    她想大概再也不会想用这个包包。她决定晚上回家就把它给扔了,省得每看一次就反胃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