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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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那个吻,打破了很多无形东西,比如说,她高筑的心理建设,就像一座原本保持对等的天秤,突然有一边倾斜了,无法再恢复到先前的平衡状态。

    左茜熙心不在焉地削着马铃薯皮,脸颊红彤彤的,方才那一吻还盘旋在脑中,不管她怎么努力想从脑海擦去,那画面却是越发清晰。

    没礼貌!胡里胡涂拉了她就吻,一句话都没解释,开口就是“我饿了”她是欠他什么了?又不是他专属的煮饭婆!

    好歹也该说一句“因为我喜欢你”之类的话,替那一吻开脱吧不不不,不对!为什么要开脱?

    他可是有头有脸的好莱坞巨星,又不是流氓无赖,怎么可以毫无预警就偷亲人,还一副若无其事地坐在客厅里,继续读他的原文小说?

    他的学历好,拥有戏剧和文学双硕士,去年秋天还申请到耶鲁大学的博士班,只是因为片约,所以暂时延后入学。

    他喜欢看书,弹得一手好吉他,有一次还买好票拉她去看画展,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母亲是业余画家,他的艺术天分遗传有自,还曾经开过一次小型画展。

    贝邦德不是空有外貌的草包,只是身在好莱坞,众人追逐的焦点向来都是他的感情生活,谁会注意这些?

    停!她怎么动不动就想着他的优点?他可是万人追捧的大明星,她何必老是替他抱不平!

    气呼呼地将炒好的咖哩粉倒入已经溶开的咖哩糊内,再将食材逐一放入,左茜熙越想越不服气,时不时回头瞪向客厅方向,两颊却飘上了两朵可疑的红霞。

    拿起铁汤勺搅拌起锅中浓稠飘香的咖哩,她生起闷气,真过分!究竟把她当什么了?听说很多巨星的私生活都很靡烂,他是把她当作打发时间的对象?

    轻缓搅拌的手势忽然一顿,她咬紧下唇,因为这念头而感到沮丧万分,却没发现一道硕长的身影踏入厨房,挪步到她身后。

    “过分真是无赖怎么可以吻完之后就说我饿了连一句解释也没有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在对我的晚餐下什么咒语?”听见她的嘀咕,他不禁莞尔地盘起双臂,朝她耳后倾近,噙笑的薄唇贴在细白耳边轻问。

    “啊!”左茜熙正好熄火端起锅耳转过身,被他这突来的亲昵耳语吓一跳,双手倏然一松,整锅热腾腾的咖哩直直往下砸。

    那浓稠、黄澄澄的热咖哩,就这样一整锅泼在她腿上,还来不及惊呼痛叫,贝邦德已经伸出健壮的双臂,毫不费力地将她一把抱起,快步奔入浴室。

    “好痛!”他将她放进浴白,拿起莲蓬头,让清凉的水柱冲着她烫红的一双腿。

    “你是笨蛋吗?转身之前都不用确认身后有人?”看她痛得泪水盈满眼眶,他心好疼,胸口像被千斤重的巨石压住,恨不得代替她受伤。

    “还不是因为你突然站在我后面,还还朝我耳朵吹气,我当然会吓一跳。”她委屈地以泪眼瞅他,又瞧瞧被烫得红咚咚的双腿,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实情的确是如此,无可抵赖,贝邦德暴怒神情略略一敛。“抱歉,是我的错。不过如果你别一边煮咖哩一边发呆想事情,也不会把整锅咖哩洒了。”

    吼!弄了半天,原来是心疼那锅咖哩,不是心疼她烫伤的腿!左茜熙气到大哭,小手擂成拳头,乱敲他硬邦邦的肩膀。

    “过分!我煮这锅咖哩是为了谁?我的腿痛得要命,你居然只关心咖哩洒了?你真的好过分!”贝邦德闻言为之气结。谁关心那锅该死的咖哩?他关心的是她!

    “过分过分”左茜熙咬唇,已经弄不清楚泪水是因为腿上的烫伤,还是因为满腹的委屈。

    霍地,乱敲一通的粉拳被大掌包覆住,她嘴里的骂声也倏然一噤,只因为贝邦德倾身,将那两片咬得泛红的粉色唇瓣吮住。

    她先是一怔,旋即挣扎,红着眼眶瞪他,气呼呼地问:“你怎么可以又吻我?”

    “因为我关心你,担心你,在乎你。”他的目光深邃似海,专注的神情令她芳心一颤,胸口被震得都泛起淡淡的疼。

    “贝邦德”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关心她?而不是因为她搞砸了他的晚餐?

    “你喊错了,是阿德。”松开包在手中的粉拳,抚上她哭红的脸蛋,他又凑近,吻吻她的鼻头。

    她怔忡地出神,眼中泛着薄薄泪光,恰似两颗闪亮星辰,虽然鼻头与两颊都哭得泛红,却比他对过戏的每一个好莱坞女星还要来得美丽动人。

    “茜熙,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抚摸她的粉颊,他弯起嘴角一笑。

    心臓跳得好用力,左茜熙整个人都傻了,贝邦德喜欢她?全世界女人都垂涎的蜜糖先生喜欢她?

    “你只是喜欢我煮的菜,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喜欢我?”

    “为什么不可能?我喜欢你煮的菜,也喜欢你,所以我讨厌你约季霖来家里吃饭,也讨厌你替别的男人煮饭,我在吃醋,你还感觉不出来?”

    “因为吃醋,所以吻我?”她傻呼呼地问。

    唉!他征战情场无数,风流韵史也不少,可是真正放过心底的女人,却空无一人,偏偏喜欢上这个没谈过恋爱、不解风情的小女人。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吻你。”贝邦德撇了撇好看的薄唇,握紧了莲蓬头专心冲着她烫伤的双脚。

    烫伤的明明是腿,可是她脸上的温度却越升越高,挂在眼角的晶莹泪珠,被他温柔地拂去,胸口又是评评一悸,宛若电流般的酥麻感,从他修长的指尖渗入肌肤。

    有可能吗?贝邦德喜欢她,真的可以相信吗?一阵麻热的痛楚蓦地传来,思绪被这痛拉扯回来,左茜熙打住的泪水又开始泉涌而上。

    “很痛吗?”见她掉眼泪,他整颗心揪拧成一团,不禁懊恼起自己,刚才不应该戏弄她,他真气自己。

    “好痛”她哽咽。

    “这样不行!”关掉水龙头,他拿来大浴巾盖好她红肿的腿,又将她从浴白抱起来。

    害怕从他身上掉下来,她赶紧将双手勾上他的颈部,泪水盈眶地瞅他。

    “你要带我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当然去找那该死的季霖!”

    他不悦地说,抱紧了她,快步走出屋外。就算再吃味,他也懂事情有轻重之分,当务之急当然是要找季霖帮她治疗腿上的烫伤。

    贝邦德人高脚长,迅速将她抱到兽医诊所,让季霖察看伤势。

    幸好只是轻微烫伤,季霖替她敷好消炎药膏,就让贝邦德再把她抱回家好吧,其实是某人又吃醋了,一敷好药就急着把她抱离开季霖的兽医诊所。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回家路上,左茜熙低着头,声音闷闷地问。

    “什么事?”贝邦德抱着她上楼梯,他们住在一栋老旧大楼的顶楼,电梯早就故障了,出入都要爬楼梯。

    看他抱着她一格格楼梯爬,手臂也没松过,嘴上不喊累,她柔软的身子紧紧贴靠着他强壮的胸膛,胸口暖暖的,好感动。

    “你说因为喜欢我所以吻我”

    “当然是真的,不然呢?你以为我在演戏?”

    “你在好莱坞应该见过很多大美女,怎么可能喜欢我这样的”

    “你又忘了,我现在是阿德,是你的室友,我不知道什么好莱坞,也不知道什么大美女,在这里我只认识左茜熙。”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认识她一个?换句话说,是他眼中只看得见她?

    念头一起,左茜熙整张娇颜羞红,头压得越发低了。

    “你喜欢我吗?”他抱着她爬了五层高的楼梯,一滴汗也没流,让她觉得自己真像一团没重量的棉花,心韵评然。

    “我我”她嗫嚅,眼睛一抬起,就与他黑灼的目光撞个正着,胸口好像被什么用力撞了一下。

    “你怎样?喜不喜欢?总该给我一句话。”他挑高俊朗的眉梢,用强壮的肩膀顶开大门,把她放在客厅的榻榻米上。

    “嗯我再想想。”她别开红透的脸,整颗心都快跳出喉咙口。

    再想想?这女人还真是不给他面子!贝邦德蹲下身将她抱起,低头偷了一个香,很满意地看着她脸红娇呼,他扬起一抹自负的笑,对她保留的答案胜券在握。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这个念头最近一直在左茜熙的脑海打转。

    “为什么你那块蛋糕比我大?!”这天吃过晚饭后,贝邦德看着读了一半的原文小说,边分神斜睨着正在分蛋糕的左茜熙。

    左茜熙握着切刀的手一抖,眼角余光觑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扮了个鬼脸。

    他眼睛还真利!

    这个男人平时接受媒体采访时,看起来既帅又酷,其实私底下他酷爱吃甜食,疯狂程度几乎跟她这只蚂蚁有得拚。

    “有吗?你看错了吧。”分配不公被当场抓包,左茜熙干笑。讨厌耶,他眼睛也太利了吧?

    “你心虚了,那就是有!我要吃你那一块。”迳自端过她手边切好的那份芒果奶酪蛋糕,贝邦德执起小银叉,开始品味。

    瞪瞪瞪,左茜熙气不过地猛瞪他。从没见过比他更嗜吃甜食的男人,有够约张,、尺没沾甜就好像会要了他命似的。

    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连他的缺点都会跟着喜欢?

    瞧瞧,他正伸出舌尖,意犹未尽地舔着银叉上的橘黄色甜汁,彻底颠覆了他从前在萤幕上遥不可及的感觉。

    呵呵喜吃甜食的他,成了名副其实的“蜜糖先生”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童心未泯的大男孩,一伸手便能将他牢牢抓住。

    她的心偷偷地震动了一下,不,不只一下,而是好几下。

    察觉到她失神地瞪着自己,贝邦德露出顽皮如大男孩的一抹笑。

    “你不吃?那把你那份也给我好了。”说着,握着银叉的那一手旋即戳往她那一盘。

    “我哪有不吃!”好险,她赶紧抱着自己那份躲开,刻意压低红如草苺的脸蛋,小小口地品尝起来。

    她品尝甜食的节奏跟他不同,喜欢慢慢来,小口享受,让味蕾确实地充满了每一滴甜味。

    放下叉子,贝邦德单手支着下颔,细长且深邃的冰灰色眼眸紧瞅着她可爱的吃相。

    看她吃东西真的很有趣,每吞下一口,脸蛋就会浮现不一样的表情,乍惊乍喜,时而眯弯了眼睛,笑得比糖浆还要甜。

    他好像越看她越顺眼,越看越入心。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种感觉,不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只要喜欢就会照单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