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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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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才刚从西域回京,就碰上了秀女竞选,身为大臣的女儿,殷无忧当然也在入选的名单之中。

    原本她就不期望进宫,在除夕夜见到皇帝,把他误当为登徒子之后,她更是对进宫毫不抱希望。

    如果她早知道他是皇上,一定不会狠狠咬他那一口,但她总觉得依照自己的个性,还是会忍不住补上他一脚

    为了对付他,她可是把吃奶的力气统统拿出来了,完了,她—定会被他记恨到死!

    说不定,他非但个会点选她进宫,还会把地发配到边疆去垦荒。

    在选秀前夕,她抱着赴死的决心,与爹娘彻夜长谈,她没告诉两位老人家他们的女儿曾经咬过皇帝一口,只是语带保留的说,如果她被发配到边疆上的话,请他们不用太惊讶,也不必太想她。

    殷家夫妇心里觉得纳闷,他们的女儿进宫当秀女,就算没当上皇后或嫔妃,至少也没惨到要被发配边疆吧!

    殷无忧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思,经过了一重重秀女筛选,除了才识之外,专司选秀的大臣们针对秀女们的头发、面貌、眉毛、口唇等进行精细的甄别考察,其中就连肤色体味也都列入考虑的重点,务求选取最好的少女送进宫廷。

    最后一道程序,是由年长资深的宫蛾在夜间认真的考察她们,确认入选的秀女们玉体是否有什么缺点瑕疵,睡觉是否安稳,是否打鼾,气息是否芳香如兰,玉体其他部位有无难闻气味,择优人选的秀女才能面见皇上。

    被人当待价而沽的母马一样观察,殷无忧心理有点抗拒,但她心里更担心的是面见皇上那一关!

    终于,她害怕面对的事情来临了!包括她一共十名秀女被挑进最后的殿试,但除了她之外,秀女们无不是一脸跃跃欲试的欢欣表情。

    因为,她们早就听宫里的嬷嬷们说过,这次的选秀除了挑选进宫的嫔妃之外,还会决定未来的皇后人选,谁能从皇上手里拿到玉如意,谁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不过,殷无忧觉得那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因为,她一定是被发配列边疆的那一个

    宫人亢声高喊,打断了她的沉思“皇上有旨,召诸位秀女进殿!”

    在十名秀女之中,炎焰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他想要对她视而不见,却发现自己很难做到这一点。

    她并非秀女之中最美的,据监官回报,她的琴棋书画也不是最突出的,但她那张清清秀秀的白净脸蛋却自从那天之后,彷佛烙印般刻在他的心底。

    被她咬伤的手腕,直至此刻还疼着呢!

    “皇上,请赐玉如意。”身旁的监官出声提醒。

    炎焰回神,接过内官呈上来的玉如意,走到秀女列前,问其中一名模样最艳丽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小女子名叫如苑。”

    “嗯。”他淡然颔首,往右手边挪了一位,眼神依旧不由自手地瞥向殷无忧,发现她低垂小睑,神情有些怔忡。

    她在想什么呢?在担心她父亲的事情吗?

    自从中赞大人殷昌宗出使西域回京之后,就一直盛传他这些年来与敌国交情甚好,有叛国之嫌。炎焰知道朝廷之内有大臣质疑他纵放殷昌宗,竟然不论处他私通敌国的罪名,但在没有找到实证之前,他无法下令论刑。

    毕竟这些年来,殷昌宗为他在西域找到了不少有用的宝物,甚至于交回了一张亲绘的疆域图,对边界驻军防御的帮助颇多。

    每个他走过面前的秀女都对他手里的玉如意很感兴趣,只有她殷无忧,低头沉思,没把他放在眼底。

    炎焰走到地面前,敛眸冷冷地睨着她,他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于她,但他心里还是对自己最重用的臣子可能背叛的事情无法释怀!

    他就随便给她一个妃子的名号吧!

    但,炎焰觉得如果他不做些什么打扰她的沉思,她只怕自始至终都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在发什么愣?拿着!”他低喝了声,不问她的意愿,硬是把子里的玉如意塞给了她。

    玉如意一交出,引起了在场大臣以及内人们的惊呼,他们心里诧异,怎么可能是她!?

    她应该是皇上最不可能挑中的人哪!

    “我拿这个做什么?”她捧着五如意,吃惊地问。

    “你问拿朕的玉如意要做什么?”炎焰一脸不善地瞇细黑眸。

    被他一反问,殷无忧更心虚了,她怯懦地说道:“我我刚刚在想事情,有点恍惚,所以”

    “朕完全看得出来。”他冷哼了声,转身回到上殿,久久不回头面对殿下的秀女们,长臂一扬,示意承旨的大臣看着办。

    大臣拟好了旨意,站出来宣读“承皇上恩宠,玉如意既已交出,圣意已定,此次选秀的结果”

    “请问一下,拿了玉如意是代表要被发配到边疆去吗?”殷无忧总觉得她一定会被派到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听到她问出的蠢问题,炎焰高大的背影震了一震,愕然地回眸瞪她,一旁的大臣们也都诧异地睁圆了眼,同样不敢置信。

    她左右看了身边的秀女们一眼,总觉得她们看她的眼光也奇怪,不知道那原来是艳羡与妒嫉的眼神。

    “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炎焰压沉了浑厚的嗓音问道。

    “我在想你一定会记恨,把我贬到边疆去”她小声地回答。

    “朕确实应该这么做!就光是你在选秀的时候心不在焉,朕就可以按你一个不敬的罪名!”他怒不可遏地低吼。“我心不在焉,你可以再说一次啊!”她抱着沉甸甸的玉如意,不服气地向他抗议道。

    再说一次?是她自己发呆没听清楚,竟然要他这个皇帝配合她,再把“游戏规则”说明一次!?

    炎焰气到有点想杀人!

    “不可以吗?”殷无忧看了四周的状况,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过分,才降低音量小声问身边的人道。

    “当然不行,殷姑娘,在你面前可是至高无上的皇帝,皇上给了你钦点皇后的五如意,已经是极致的恩宠,你不可以再不敬犯上了!”大臣眼看主子的神情阴沉到了极点,急忙地在殷无忧身边提点道。

    “皇后?”这次换她吃惊了,一双美眸困惑地眨巴了两下。

    “对,皇上给了你玉如意,就代表钦点你为皇后,这件事情难道调教秀女的嬷嬷没告诉你吗?”

    “好像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她惭愧地垂下小脸,不敢迎视炎焰瞪视她的锐利眼光。

    “要不然,你到底把朕给你的玉如意当成什么?”

    “路费”她声若蚊蚋,娇嫩的小脸几乎都快点到地上了。

    路费!?炎焰简直错愕到了极点,他才刚给了她像征母仪天下的玉如意,她就已经想到要把它典当成“路费”!

    “天杀的!”他冷哼了声,匆匆地拂袖离去,因为如果他再继续留在这里,只怕会克制不住掐死她的街动!

    一群宫人匆忙地追上皇帝的脚步,殷无忧无辜地低垂小脸,感受到其他秀女妒怨的眼光,彷佛在指责她得了便宜又卖乖,教她完全不敢承认,把玉如意当成发配边疆的路费这个念头,她是很认真的

    决定册后之后,殷无忧尚未进宫之前,就已经拥有一群属于她的宫女随从,甚至于还有一队禁卫军,出入保护她的安全。

    钦天监挑定了三月初六是好日子,非常适合皇帝迎娶新皇后入宫,现在殷无忧被安排在行宫之内,銮轿将会从这里迎接她进皇宫。

    起初,她父母对进宫一事感到非常担心,一再地叮咛她凡事小心,要她说话做事都要谨慎,伴君如伴虎,不是一个可以讲道理的地方。

    殷无忧总觉得父母亲有事情瞒她,但她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只是答应他们绝对会小心。

    大婚的日子,七、八个娴熟的宫女过来服侍她更衣,穿上红色的嫁衣,戴上凤冠,殷无忧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高兴。

    她很高兴自己要嫁的人是炎焰,因为他是第一个她舍不得忘记,而且会想念一辈子的男人。

    他们一定会幸福,一定会的!

    这时,一名宫女正好要为她戴上簪子,却一时手滑,让金簪的尖锐顶端刺疼了她。

    “痛”殷无忧低喊了声。

    “娘娘,桃儿该死,竟然弄伤了您尊贵的五体”宫女慌忙地跪了下来,连忙叩头请罪。

    “大胆奴才,给我带下去!”崔嬷嬷脸色一沉,唤来卫士。

    殷无忧连忙阻止“没关系,别怪她,只不过是被簪子给刺了一下,不是很疼,如果她因为这一点小事而获罪,会让我感到很愧疚的。”

    “请娘娘千万不要这么说,还不快点叩谢娘娘的大恩大德!”

    “是是,谢娘娘不杀之恩!”桃儿感激得哭出来,不断地磕头。

    殷无忧要她平身,觉得她们简直就是小题大作,她并不知道那只玉如意为她带来多么尊贵的身份,或许是因为她还不太适应吧!

    只是她觉得在这些宫人们的眼底,她忽然从一个普通女子变成了一件娇贵的宝贝,一夕之间的转变教她感到啼笑皆非

    打从她上了銮轿之后,一连串的迎后仪式几乎快教她昏了头,最教她震撼的是一件事情,就是她坐上了坤宁宫的大位,所有的朝廷大臣们在她的面前列队下跪,对她高喊“皇后千岁千千岁”

    直到那一刻,她才终于有了母仪天下的真实感。

    她决定自己一定要当个好皇后,不教他后悔选择了她。

    入夜,热闹的皇宫渐渐平静了下来,中宫的暖阁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宫女内人们里外穿梭忙碌,紧张地等待皇帝的驾临。

    殷无忧坐在暖炕上,头上的红帕遮住了地的视线,但她能够清楚地听到人们的脚步声、窃语声,以及崔嬷嬷担心的声音。

    “怎么?皇上还不过来吗?”

    “已经去御书房通报过了,不过皇上说他还有奏章没有批完,等他忙完了,心情好了,自然就会过来。”

    “可是吉时都快过去了,管公公,请再派人过去催催吧!”

    “崔嬷嬷,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可是皇宫大内呀!皇上是一国之尊,他不愿做的事情,谁能勉强他去做呢?”

    “这”殷无忧轻启丹唇,扬声对门外说道:“崔嬷嬷,别为难管公公了,他是做事的人,哪里可以插手主子的事情呢?吉时过了就让它过吧!国家大事比较重要,我耐心等着,反正还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是不?”

    “可是娘娘,如果过了吉时才揭帕子,怕会不吉利”

    “那只不过是迷信,不必当真,我相信只要我于皇帝相敬和睦,努力当对琴瑟和呜的好夫妻,是不是吉时揭红帕,又有何妨?”

    “娘娘说得是,是奴才太多虑了!”崔嬷嬷说道。

    接着,没人再说过半句话,脚步声、窃语声也渐渐消失,暖合里就只剩下红烛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夜渐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