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神医小小 > 第七章

第七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三章

    余人居最深处的里院,是余小小最喜欢的地方。

    幽静、鲜少人至的里院位置恰好,日照足而不烈,阴暗有却不寒,正好让她用来培植钟爱的盆栽;只要一得空,她就会到这里照看这些日子以来收集或抢救下来的植栽。

    顽长的身影穿梭在摆放绮丽盆景的花架前,一会凝视,一会动起手中小剪,谨慎庄重地修剪旁出的杂草,如此费心的施为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余小小脸上温润的笑容未退一分,手上优雅的动作也未减,非常自得其乐,浑然不知自己数日前一记河东狮掌,打得整座金陵城天摇地动。

    连自己可能上门得婚事也给打飞到九霄云外都没发现。

    何婉柔走进里院,看见女儿的背影,又怜又惜地轻叹口气。

    这些日子的相处,够她了解这女儿的性情,从一开始只是仗义相助到现在,她是真的疼爱这贴心温婉的孩子,私心里早认定这孩子是上天怜她多年来思女心切,送给她的乖女儿。

    虽然这女儿有些地方挺特别的——

    说实在的,她活到这把年纪了还真没晃过哪个十来岁、芳华正俏的姑娘像她这么沉走来着。

    相处了好一段时日,何婉柔发现女儿的兴趣并不多。除了医术和武术外只有三样:盆栽、泡茶、下棋——修身养性得让他们这对年近四旬的夫妻傻眼,想到自个儿三不五时打打闹闹、彼此吃味的行径,更是羞傀到姥姥家。

    才十八岁啊,兴趣竟然这么地老气横——呃,风雅恬静;也难怪性情温文如水,行事沉稳若定。

    唉,都不知道谁是长辈谁是晚辈了真是

    但这也无法减轻她与夫君对她日渐深重的疼爱亲情,特别是在听说州令府诗会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可

    那事儿会是真的么?她这性情沉定得像老人的女儿会做那种事吗?

    “娘,你不饿吗?”

    “啊?啊啊?”何婉柔回过神,抬头,才发现女儿正俯看着自己。

    “林伯刚来通报,说早膳已经备好,爹在饭厅等我们了。”

    “呃?哦?哦?”余小小打量娘亲难得犹豫的神态,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可真不像平常想到什么说什么、性情直爽无羁的娘。

    “娘有什么事要跟女儿说的?”

    何婉柔打量女儿,瞧这身板,虽说高了些,但隽拔挺秀,一身胡装衬托出豪迈英气,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姿,卓荦不凡,愈看思,愈觉得女儿不但耐看,还挺有味道的!

    何婉柔牵着她,并肩往饭厅走,问:“告诉娘,你是不是在州令千金的生辰时会上打了东方展言那小子一巴掌?”

    东方展言?谁?”

    “就挨你巴掌的那个。”

    “是。”

    “告诉娘,你为何动手。”

    “娘是听见城里的人说才知道的?”见娘亲点头,余小小苦笑。“娘都知道了,还要女儿说什么?”

    “传言十个里头九个假一个不真,怎么能信?”何婉柔嗤哼。“再说了,我没理由信外人不信自己的女儿——东方展言那混小子拿你的名字作文章不足以让你动手打他,那小子一定又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女儿一时情绪失控,若要女儿向东方公子道歉——”

    “你道歉作啥?”

    “女儿绝对不要。”

    母女俩同一时间开口,不同的话语,同样的意思,心有灵犀得让两人吓了跳,瞪大眼看着对方,不一会,同时笑出声。

    何婉柔先收了笑。“这事就算了。那小子是该教训,仗着那张皮相,让人给宠坏了真是。以后看见他也别理,同样是医,他们东方家看钱办事,只医宫不医民,跟咱们没关系。不过”何婉柔眼神闪烁异样的情绪,顿了会,继续道:“我跟你爹商量过了,换名字也不是不可行——”

    “女儿喜欢这个名字,笔划少又好记。”余小小停下脚步,转身与何婉柔面对面,凝视的眸光温蔼沉定。“更重要的是,这个名字让女儿觉得自己身边好像多了一个妹妹——爹说小小比我小两岁。”

    何婉柔愣了住,不知怎地,觉得女儿此刻的声音以及话语有些诡谲,像猫爪似的,探进自己心口,轻轻地翻搅着藏在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

    “小小”恍惚低哺,何婉柔不知自己此刻的神色有多么悲感。

    猫爪似的声音持续往深处抓搔,拨弄着她内心最底处的伤痛——

    “尤其是在娘叫女儿名字的时候。”珠圆玉润的嗓音似水柔情,缓缓地渗透进对方藏在最深处的伤痛,尽己所能地给予温暖。

    她早就注意到了,收容她的义母始终没有放下丧女之痛:在古代被归于积郁成疾的心病,在读过心理学的她看来,是长年压抑情绪无从发泄的心理问题,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帮上忙,怎能错放。

    “让小小永远是娘的小小,好吗?”余小小抽出暗袋里的帕子,轻轻拭去娘亲脸上不自觉流了满腮的泪。

    好、好何婉柔想这么说,但声音——声音却是怎么也发不出来,只能点头,像抓住啊木般紧握女儿为自己拭泪的手,一次又一次,用力点头。

    泪水模糊了视线,丧女之痛、思女之苦,一点一滴,随着眼泪宣泄、释放。

    原以为自己早流干了泪,直到这一刻才知自己其实只是忍住,拼了命地忍着不去想、不掉泪,不愿再让夫君为自己担心挂怀。

    同样为丧女伤心痛苦,她怎么忍心让自己再添他愁?

    蓦地,朦胧的视野里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真慢啦,我等得饭菜都凉了。”故作轻快的嗓音参杂几不可闻的哽咽。余无缺展臂,用他所有的温柔将妻子搂进怀中。

    多年来,他的妻子始终不肯面对爱女早逝的事实,积郁成疾,时而夜半梦魇,时而恍惚不宁,躲在人后独泣,沉痼多年的心病令他束手无策。

    心病还须心药医。但妻子的心药已深埋在九尺黄上之下魂赴酆都,非死不得相见,饶足冠有神医之名的自己也束手无策,绝望地认定丧女的心痛会伴随妻子直到此生终了,没想到这个在大理遇见的孩子——

    只是一时心念收为义女,将名字转嫁,日子久了,竟真的有种女儿活了过来的错觉。

    余无缺抬头,难掩激动地看着站在一旁的余小小,彼此对视的眼中含泪,是喜悦、是感动,是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半晌,他腾出手,抓住女儿的手。

    这孩子,天生就是从医的料,是他道地道地的余家人!

    余小小反握爹的手,回以笑容道:“爹、娘,找个日子一起去看小小好吗?让我们姐妹俩认识一下。”

    余无缺低头,一直等到埋在怀小饮泣的妻子点头,才连连说好。

    “偶尔要一家子聚聚的是不,娘?”

    何婉柔死命点头,终于痛哭出声,忆起自己已多年不曾到女儿坟前见她。

    从目睹她敛棺入葬的那一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