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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真正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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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梦里不知身是客

    当我孤独地坐在酒吧一角,让烟头烧到了寂寞的手指的时候,我用女人擅长的敏感捕捉到了斜对面那个同样寂寞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我突然生气了。

    从小我是一个任性的女孩子,长大了我是任性的女人。

    我的任性源自我的家庭。我妈妈异常美艳也异常冷漠。我们之间客气得不像母女倒像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我从她身上学到的东西很多,包括恶毒,包括翘着兰花指优雅地夹着香烟,甚至包括游移不定的迷离眼神。

    我感谢她给了我一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和一颗妖精的心。

    那个男人长得绝对够handsome,我常常在酒吧看见他。很显然他和我一样也是属于“猎人”一族。所谓“猎人”就是指专门在灯红酒绿中寻找不同的男人不同的女人来满足自己不同时间不同心理和生理欲望的一类人。我打心底推崇这种游戏的规则:猎人不找猎人。

    你可曾见过开发游戏软件的人自己去玩那个游戏?所以,当我感觉到他的心思我就不可避免地生气了,何况我还是任性的。

    我要了一杯红粉佳人后脱下外衣去了舞池。因为我看到一个很有型的男人在上边疯狂舞动,四周却没有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

    我的参加立刻引起一阵惊叫,这样的组合实在太完美了。我的情绪一下子被调动起来,跳到激情处我褪掉紧身衣,露出白瓷般光泽润滑的肌肤和性感的胸衣。他拦腰把我抱起,我贴在他身上蛇一般地扭动,然后他巧妙地放我下来,像芭蕾舞里谢幕的姿势,这时音乐刚好停下。

    在满堂喝彩声中我捡起衣服走回座位。那个男人跟了过去,在我对面坐下,然后也要了一份红粉佳人。

    我把自己裹进外衣里,他静静地看着,我也沉默。我是一个猎人,好猎人从来不会自己去主动,去费尽千辛万苦,他只会等着他的猎物自己上钩。

    果然,他开始献殷勤。男人的殷勤都是千篇一律的。我也是久战沙场了,所以很自然地,不久之后,我们就已经忘情地吻到一起了。

    移开嘴唇的一瞬间我的眼神又游移了一下,于是我看到斜对面的那个男人举起酒杯向我示意,脸上挂着恭喜的却依然邪邪的笑。

    二别是一翻滋味在心头

    型男起身去厕所的时候,斜对面的男人过来了。他停在我面前,像外国的绅士那样鞠了一躬,说:我叫张落落。

    我被他不伦不类的举动逗乐了,我说:南柯。

    他说:怎么像个男人的名字?

    我说:怎么像个女人的名字?

    他笑了,再次举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然后转身离去。

    我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南柯一梦,这看似简单的四个字,又有几个人能了解其中真意?

    我跟着型男去了他的家。一个一眼就能看出豪华和气派的地方。型男是真正的型男。他的力度和结实的胸肌都让我着迷不已,躺在他的怀里有种虚幻的安全感,我们疯狂地做了三次才停下来,空气里回荡着我的汗水和他的喘息声。他紧紧地搂着我问:宝贝,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反问:有必要吗?

    他说有的,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你身上有一股魔力让人迷醉。

    我笑了,我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所以我只是淡淡地答:是吗?

    他告诉我他叫名扬,很土气的一个名字。他爸爸以上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贵州农村,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爸买了一张福利彩票,回家后还被他妈骂了整整半天,因为那年头在贵州,2元钱就相当于2袋食盐,4斤大米,1斤猪肉,能不心疼吗?谁都没对中奖抱希望,可命运之神偏是光顾了一下他们,乡长亲自去的他家通知准备领奖。

    如今他还清楚的记得他爸他妈当时的狂喜模样。

    他想了想说:比范近中举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名扬的爸妈从此有了爆发户的派头,他们先是把家搬到了省城,然后把名扬送进了贵族学校,再然后把他送出了中国。他在加拿大呆了三年后回国,现在供职于一家外企。属典型的“海龟”“金领”一派。

    名扬很平静地述说这些,可是我看到他眼中有泪光闪动。剥掉华丽的外表,原来他也只是偶然之中的幸运儿,不过我还是有点感动,我见过的那些男人已经没有感情没有泪腺可言了,他们有的只是最原始的兽性需要。我轻轻抓着他的头发,想给他片刻温柔抚慰。

    他握住了我的手,继续他的故事。他说,他永远都无法忘记贫苦的童年。在国外,朋友们都是有钱人,整日花天酒地,一个接一个地比赛着换女人,他不适应这样的环境,他渴望一个温馨幸福的家,有一个心爱的女人陪他白头偕老。他说,他有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各方面都很出色,就是花心,现在他有过的女朋友已不计其数。听说他原来在国内的女朋友很漂亮,对他很痴情,他出国就是靠她资助的,可他一出去,就把人家给抛弃了。

    名扬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它们已在渐渐蓄积泪水。他说若是换了我,珍惜都来不及,捧在手心都怕弄疼了她,哪里还舍得

    他回过头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我的眼泪“吧嗒”掉了下来。我用无法控制的颤抖的声音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问:他们叫什么名字啊!没准我认识呢!

    名扬以为我在调皮,或者故意想逗乐他转换话题,他笑着说:傻姑娘,你怎么会认识呢!连我都不知道她现在哪,原来他们是一起在北京的。他叫冯景寒,她叫瑶梦

    是了,是了,一切都吻合了,我再也听不下去,这难道是真的?那个负心郎断送了我一生,而此刻我刚刚和他的好朋友上过床?这该是讽刺还是报复?

    昔日的瑶梦已死,重生的只是妖精,妖精可以随心所欲,妖精不能再有真情,游戏一场梦一场呵!

    我推说有急事,抓起皮包就走。名扬还在罗嗦,我丢给他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他欣喜地送我下了楼。

    二春花秋月何时了

    我拐弯回到酒吧,路过下水道口的时候把手机扔了进去。酒吧是24小时营业的,天还未亮,夜的暧昧还在继续。我要了一打黑啤酒,打算什么都不要去想,先把自己醉了再说。一醉解千愁,醒来后,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已经是猎人,猎人不该再有世俗的烦心事,我要快快乐乐地享受生活。

    喝到第6瓶的时候就有点高了。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是很容易醉的。尽管我的酒量很大,也已经上完好几次厕所。迷迷糊糊中有个男人过来坐在我旁边。我靠在他肩膀上吩咐他替我倒酒,没看清楚模样,但他很听话很顺从。

    然后我就没有记忆了。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男人的床上。我是凭直觉知道的。一个整天漫游在男人世界里的女人对男人总是有着超级准确的直觉。然后我微微转头打量了一下屋子,不脏,不乱,甚至有着很小资的情调。当我看到门边站着一个人,正从大镜子里面看着我出神时,我就不再乱动,而是紧紧地盯住他的背影。似曾相识!我的猎人本性又发挥出来了。

    他慢慢转过身来,果然是张落落,那个长得帅气却有个女人名字的家伙!那个总是不怀好意的和我一样的猎人!我下意识地掖紧了被角。

    他说:你醒了!你可是第一个到我房里来的女孩子哦!他似乎特别咬重了“女孩子”这三个字。

    我说:那我该感到荣幸了!谢谢你!很明显只有最后三个字是真心的。

    他赶紧说:不,不,是我该感到荣幸。想想,我若是正式邀请你,恐怕你宁死都不会答应吧!

    我冷笑:算你有自知之明!

    猎人只在外边狩猎。从来不会让猎物跑到自己家里来的。猎人的家一般都布置得很好,是绝对洁净的世外桃源。所以我认为张落落不是真正的猎人。他要么火候不够,要么就是不择手段。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果真是有些不择手段。

    那天他没去上班,一直在家陪我。我没问昨晚到底喝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吐之类,他也没提。下午我告辞回家,他站在门口只淡淡地说了声:“去吧,去吧。”

    到家刚洗完澡就有人敲门,我披着浴巾到门口,从监视眼里一看,外面赫然站着张落落。我吓了一跳,赶忙关紧了门,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信他肯定进不来后,就很不客气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他一脸无辜地说:“我跟着你走来的呀!你都不理我,差点就找不着了。”

    我压制住气愤:你走吧,我这里不接待男客。

    谁知他更无辜地开始喊:“可我是你的恩人呀!你就这样对待帮助过你的人吗?”

    我听见楼道上传来了脚步声。张落落原地没动,说明有人上来了。我恨恨地瞪了他一阵,开了门。

    他手里拎了一大袋水果,还捧了一束玫瑰。我把它们放到角落里,满脸不屑。然后自顾自地进卧室换衣服。等我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发现张落落人没了,而从厨房里却飘来了阵阵菜香。

    吃过饭,他又赖着不走,说要补回我占据他床的一夜。可我的房里只有一张床,他突然很认真的说了一句:南柯,我相信我是第一个到你房里来的男人,我会珍惜的。然后不由分说抱起了我。

    三但愿人长久

    此后张落落就更“不择手段”了。整个一软皮糖,除了上班,他都住在我这里,时时刻刻跟着我。当然他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每天做饭,洗衣理所当然成了他的活。奇怪的是他居然毫无怨言,总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来讨好我。我们好久都不再去酒吧。但我发现他除了有一点坏之外,还很温柔,体贴,幽默

    于是已沉淀的昨日的生活又历历在目了。我突然很想念很想念我的妈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想她,而思念又如此迫切,我决定立即回去看她。

    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我走进屋的时候她正在客厅和一位我不认识的人说话。从没见过的神彩飞扬,竟把她往日的冷漠一扫而光。我惊奇地看着这一幕,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招呼我过去。那个男人做了自我介绍,他说:我姓张,我认识你,你经常去的那家酒吧就是我开的。

    我看了一眼妈妈,她的表情很自然,没有丝毫责怪或者生气的预兆。她肯定是知道我的那些事的,但是她不在乎。我原以为是因为她太冷漠太不喜欢我才不在乎,但是我现在突然明白她只是要我自己去经历去顿悟,要我自己去踏踏实实一步一步走自己的人生而已。再看张叔,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尴尬的迹象。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张叔幽幽地说,你知道吗?我和你妈妈是初恋情人,那时她非常活泼美丽。他看了妈妈一眼,瞬间的爱怜一览无余。

    后来,后来为了商业利益,她不得不嫁给你爸爸。从此以后我们没有再见过面,彼此性格也变了许多,她以冷面示人,而我则迷上了喝酒抽烟。甚至还自己开了一家酒吧。他深深地埋下头。

    我愈加惊奇,想不到妈妈还有这样一段往事,那么她所有的过去一切,都值得,而且应该被原谅了。我不知道我该有什么样的感受,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张叔很快恢复了常态,他说,我今天来,是想和你们爸妈商量你和落落的婚事

    我张大了嘴:什么?什么?我你们

    他们都笑了,我第一次从妈妈脸上看到慈祥的母爱的光芒,她说:瑶梦,落落是你张叔的儿子,很优秀的一个年轻人,他们早就知道你的。我觉得你们很合适。落落很爱你!他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求他爸来说情

    我明白妈妈的意思,她是在告诉我不必担心,没有人会介意我的过去,相反他们在等着我接受一份稳定的全新的爱。突然之间心里五味俱全,我的眼泪不争气的又流了下来。

    门突然被打开,张落落进来,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拥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