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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月镜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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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她对他说:我是想你的,但我知道你对于我只是水中月,镜中花。

    他对她说:不会的,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她是相信他的,她也从无怀疑过他,但相信又如何呢?感情的事毕竟是太遥远,太不可莫测了。

    她喜欢他,从遇上他那一刻起,便喜欢上他,如果不是距离的相隔,如果不是世事的忙碌,她也许是彻心彻底的爱上他。然而仅管没有刻骨的爱上,那份从初始便埋下的隐隐的倾慕之情便再也抹不去。

    他没有喜欢上她,从遇上那时起她就知道。但是否对她有感情,她就更不会想到了,也不会抱希望。从一开始,他就告诉了她,曾经他有过两次恋情,两次都深受伤害。他刻骨铭心的爱一个女孩好多年好多年。所以在他告诉她时,她便知道此生他不会再去那么深刻的爱上别人了。她遇上他便是她一生的劫,却是他的福。

    他曾经的伤害,她对他的细腻与呵护,便是偿还她前世欠下的债吧,也是她来凝补曾经他深爱过的女孩对他的伤害。世事的轮回,所以注定了她面对他只能独自忧伤,独自徘徊,独自揪心。

    (二)

    那晚,月亮很好,是十五的月儿,清越皎洁。让她恍惚的感觉有种清越幽雅的歌声穿越在夜空里,心便陶陶然的,醉在那份清幽里。他于千千万万的人群中跌撞而来,撞进了她的怀抱,调侃的气息倾泻在月光里,融和了月色迷离,懵住了她的双眼。

    她抬起迷离的双眸,晦涩的神情犹是不相信般,流转在月光里,黑夜中,他的身上。那一袭浅浅的蓝,那一抹清俊的神彩,只一眼便将她的眸光攫住。她的情丝泛滥,她的素心憧憬,有如是梦里,她自是有种不真实感,那般美丽的清华会流泻到她的身上?那般高高的人儿会与她相错?

    压下暗暗的心惊,在他的调侃中,自是无意识的打开她羞涩的心扉,点点滴滴的向他透露她羞涩的女子情,展示她倔强的清孤。她与他曾经是那么相同,如今却又是那么相去甚远。

    他说:你就是曾经的我,只是为何不改变呢?如我这般的改变,变成生活中的强者?

    她说:为何要强调改变呢?如果你有能耐,能令我潜意识的改变不是更显你的伟岸吗?

    他自是在知之后便有意识的强令她改变,能接近于他。因为他相信,既然他能改变,别人也能改变,而他亦完全相信,人是可以彻底的改变过来的,能彻底把握住自己的。

    每次,他都会在说完话后,问她懂吗?懂他的意思吗?令她总结他的意思,他的意志。

    她总是腼腆的以她的意思来表达他的话语,纠结的话语中,更多的是她的不知所措。她不喜欢表达内心的思想与念想,她宁愿选择沉默让所有的情感流泛掉,而仅仅除了对他的感情,她总是明朗而主动的告诉他。

    她喜欢他,她想念他,她想成为他生命中的唯一。

    她喜欢与他相处在一起的感觉,她喜欢他无意中引导着她去追求她想要的。因为她的念想很少,唯一的念想便只想跟随着他,他的欲念便就是她的。

    可是,她知道他对她并没有多少的感情。遇上时,他便说过,他喜欢的是那种明媚的女孩,她是暗淡的,静默的。在他的人生中,她只是一株开在月光里的含羞草。因而仅管她对他有着不可遏制的情愫,但依然只是远远的看着,默默的守候着。

    (三)

    转过身来,转过心来。压制着一份浓浓的感情,转换成淡淡的想念。在怀想他时,她便幽幽的叹息。那时,她心里甚是不安,有点患得患失之感。她会轻轻的隐隐的告诉他,她的不安,她的念想。然后便静待。

    将一抹不安分的情愫轻轻的抹平,转换成淡淡的素情,相伴月光泠泠,听那从十五的月华下幽幽传来的溶溶月光声。蛩音里,几多的呢喃,似是她梦里的声音。那般切切又怯怯的呼唤,那般痴痴又惶惶的凝望。

    银蓝色的月华,挥洒一地,黑夜笼罩在一片神圣的光泽里。那时,她的眸中便总是出现那个淡蓝色清瘦颀长的身影。姿容款款,倚立于时光深处向她邀呼展示,明媚不可一世,暗晦不可扭转,又迷离恍惚着忽近忽远,飘若浮云,恍若雾霭。是她生生世世的浮世若梦,梦里,伸长着手臂,遥不可触。醒来,只是那一抹惘然。梦,何止一个,情,何止若缕。呼遍了苍穹,涉过了千山万水,依然是邈远在天穹深处,迥远的情,迷离的情,天涯何处可候呢?

    朦胧的夜色里,她总是幻想着为他而化作一只蝴蝶,翩跹在花朵丛中,舞遍芳华。极目远望,瘦尽山水,穷极目怀,他依稀是她人生中不可攀之越之的山巅水湄。

    她与他,是不可通融的两个世界。他是一座高山,是她所仰止弥天之座神。她是一溪清水,清光潋滟,皆是为着匍匐于高山俯坻,顺势而蜒。只因有了高山,所以欢畅,所以妩媚。然,山的高是为着群峦,是为着云岫。终是可望而不可及。

    幽幽的静默中,她很安静的念着他,思着他。他的影,他的姿,他的笑,他的音,他的声,他点滴的文字,他淡漠的话语,他疏离的情感,他理直气壮的念头。如果不思及她的人生,她会很恬静的笑,很安静的守候,很淡澹的疏离。情在,在心深处,念在,在眸光深处。

    又一个圆月之夜,她轻轻的对他说:月,又圆了。可是你依然是我的心中天涯。触目所及,目光很寂,心腔很空。似那清凌凌的水中月,又似那明晃晃的镜子中花。触手而感的是一片清冷与冰凉。

    (四)

    你好吗?你说你很忙,忙着要为自己做出成绩,忙着要为公司赢利。她幽幽的叹息。

    长大后,她的叹息便自然而然的从心中吐出。遇上他后,她的叹息便更多了。

    她记得与他呆在一起的时光,虽然短暂,虽然只是那么一次,她的心却填得满满。目光所触,皆都是他。她记得他的话语,她记得他的动作,她记得他的随和,她记得他的温暖,她也记得他的无力悲凉之感。

    时光过去那么久,她点点滴滴的守着她为他打下的文字,轻轻吟咏着,又轻轻忘却。她知道生活只有忘却才能安静,她也知道人生只有随意的念起才能持久。她将他埋于心中已很久了,她已经于时光中将他细细刻画,描摹许久了。

    每当揽镜自照时,镜里便总是出现那个模糊的他的身影,那么懒懒的偎倚于岁月里。

    她记得他总是侃侃的说:很希望,有一天能拥着你去看大海。

    希望,能有抱着你的一天,那时我定会抱着你看晨曦朝晖,晚暮流霞。

    她在心里暖暖的无限向往的笑。只是,目光里有着淡淡的暗晦色彩。他的话,不论是有心还是无心,她都欢喜,她都心悦。但她会在心里告诉自己,那是他带给她的美丽,如海市蜃楼般的浪漫唯美。可是当她伸手跨足向前时,便隐去了。

    她在心里说,如果有可能。她会轻轻靠在他怀里,轻抚他的眉毛,眼睫,唇角。用手指刻画他的五官,用手指记住他的气息。如果有来世,不能选择作男子的话,她就用这世的女子情怀来换醒她对他的情感。

    临水而立,那一溪的清浅,那一袭的身影,淡蓝,幽深,清浅。她的命中最爱,水波微澜中,笑容摇曳,深深的凝望,再慢慢的碎裂,隐去。留在眸中的是一片碎影轻云。

    (五)

    月儿又圆了。她的心凄凄又戚戚。

    她记起他说的话:想我不好吗?

    难道想我就要烦吗?

    于是,她不再轻易的说烦,不再轻皱眉头。想起他,念起他,不经意的便咧嘴绽放笑颜。或许,就这般轻轻的念,静静的想,也是一种美丽吧。

    遥倚一袭清冷的月,幽幽的情丝摇曳在树梢头。

    仅管深知你是我的水中月,镜中花,但依然会念你好,想你安。曾说,遇上你是我的美丽,恋上你是我的劫。轻拢双手,将我对你的情轻拢慢捻,编织成一袭浪漫与美丽。我知你是个浪漫的人,所以愿我的点点情丝为你牵拢出一袭美丽与清雅。

    喃喃的诉说,如梦在心,如风在耳,如你那温暖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耳际,如你那瘦长的身姿轻轻走过我身。哪天,错身而过时,我希望你冷冷的目光里还留有一抹对于我的余温。

    她在苍穹下,对着苍凉的月,偎紧沧桑的身心。轻轻,泠泠,幽幽。

    2010.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