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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清长的梦里醒来,欢快的啾啾鸟鸣呖呖脆响在晨曦中,耳膜里是穿透时光的明媚与清妍。懒懒地舒展着所有的神经细胞,那份惺忪让我依如自己还是一个沉睡在温暖襁褓里的婴儿。

    挥动着四肢,发散着神魂。聆听一个晨,一个季节。涓涓流水漫溢脑际,流岚蔓萦。梦的边缘,我徜徉在清湖水泊中,汤汤流水滚荡,潺潺流泻着岁月的执念。粼粼细细的波光中,倒映着那个细嫩的婴孩,闭合的双瞳拉长翘长的睫,润嫩的眼睑,清幽的影,一帘幽梦萦系一个轻柔的魂灵。漂飘地流泻着一派曲水流韵。

    其间,鸟语花香,雀欢鹂唱,姹紫嫣红,草长莺飞,清风袅袅,祥和欣荣的气象。谁家的幽魂随波逐浪的迭韵而来?谁家的曲韵唱响在青光柔媚的晨岚间?又是谁家的痴儿念念不忘风情地流连在莽莽湖沼中?耳中一种清音,脑中一幕清景,心中一派清韵,意识流迭在幻象幽景中。

    那时,伊问我:何谓海市蜃楼?

    我说,海市蜃楼,那是一种幻象。一个行走在沙漠上的人,经年历久的孤独、干涸,心里极度的渴盼着,在倦怠中看远方的荒漠旷野所产生的一种虚脱的浮幻景象。那是一种心灵的渴求,那也是一种灵魂的透支。沾一点零露,望一片浮云,水眸里晕染出一片清天丽景,浮光掠影地侵压意志的枯竭。漫晃的遥远无限处以云蒸霞蔚的瑰姿丽影,婆娑旖旎在贫弱溃乏的意识边缘。它产自荒野旷漠、域海无涯,源于心贫意枯,也会止于惶惶凄凄。

    浪漫的景象是因为生命的极致。倾天掠地的瑰姿是自我心魂处的绝望。

    当在清幽的时光里,把此番心理的透支撇下。恬恬盈盈地婷立于光阴里,面对的是一番很明智的丽景,即便再诱人,也不会沉沦下去。但当那番情愫升起在心头时,再多大的意志也会被诱惑坍塌。

    后来,很是自嘲的言及,它仅仅只是光线在大气层中的折射而产生的自然现象。且多是发生在沙漠地区和海边,折射的光线把远处的景物显示在空中或地面,形成奇异的幻景。它是人类的梦幻般的浪漫与美丽,永远都是遥邈,清迥,可望而不可及,可观而不可揽,可想而不可触。

    我轻轻地将这种幻镜镶在我的梦幻里,以生命的意志堆叠着它的清贫与纤盈。在光影中摞下厚厚的一叠,洒在阳光里,金子般的闪烁、跳跃、陆离。我将之串起,悬挂在我的眼窗。听风轻轻摇曳弹唱,一瞬间的恍惚里,生命便漂浮起来,在水光风影里,悠悠荡荡。韵丝牵拉得长长,牵扯的素手摩挲着岁月的硌刺,钝钝地迷离着,弥漫我的曲水流觞。

    漂,别人说,人生是一场充满着未知的滂沱跌宕的漂流。在拐弯的去处,总也有硌刺的疼,棱角被风情水韵打磨得精致光滑,却总还是会碰触到肌肤,纹理的疼痛是在所难免。于是,学会了遇拐角处,总会轻轻地,收身敛腹地避开,尽量以最小的伤痛唤起生命的激情。世人如此的聪颖,却无法探清未知。只好以海市蜃楼的奇景来展望,虚假着岁月,蹂躏着生命。

    辗转而来的是深刻的欲语还休的目光,穿过你的目光,我看到了那抹闪烁其辞的无聊与隐忍。此时,人类何等的悲哀,有着健全的心智,却不能以健全的言语来描摹。失真的轶图还有多少意韵揣渡其生命的内蕴呢?不想繁复,于是只好简单,简单的一影,攘括岁月的孤与漂。

    漂,漂漂地流宕在我的晨寐里,渺渺地发散于我的意赖中。及着那丝吊晃在生命出口的离枝上的素宣,我把生命抒写得哔剥作响,裂裂地唤醒岁月的幽欢,生命的古韵。流水清殇唱着挽歌,吟响一个世纪。我不想让生命断掉,似断线的风筝失去了翱翔的方向。虽然羽翅拥有着整个的无垠天穹,却没了生命的姿态,少了那份咂巴的滋味,也缺了可供蓄存的幽韵。

    远远的迷雾深处,是绵绵群山,幽幽峡谷,沟壑填满了出岫的云影。我浮幻的眼眸里,叠印着水润的丰盈。当我明了所有的一切事物皆以漂或飘的姿态呈现时,我生命的链条被打断,铿锵地跌落,清脆地砸落在地。还有什么是值得我执著的守望呢?或许摔了银链我看到的海市蜃楼会更多,更美,更奇,更磅礴。

    早已是看惯了风花雪月,奇姿驳影,瑰情丽态也只是一幕虚幻的景罢了。或许伫立于风中,遥望那远方,开跋的路口永远都是美丽辉宏,延伸到远方无涯处的路途也永远都是浪漫漂渺。而我却只是轻轻的倚立,牵拉着一丝丝风的风情,将自身揉捏成一幅清图,不惊不咋的凝敛收束。

    云光隐幽韵,鸟声唤人影。置身于熠熠灼灼的大千世界里,乾坤朗朗,所有的明媚与暗晦皆只是一抹流韵,所有的婆娑物象皆只是一种幻象,浮光掠影着生命的递嬗迭变。一生一世,似一首漂摇的殇曲,似一场飘渺的梦境,也似一溪漂流的曲水。

    201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