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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一枝花儿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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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路上,阳光温煦地照着。轻风微微吹过,叶儿轻摇。

    低首行走,慢吞吞的无力懒洋,不经意间的眼光便瞥到路边的小花儿,淡紫色的花儿,开在泥土上。不由的便弯下腰,将手伸向花儿处,轻轻拔起一枝花儿。

    花儿到了手中,我却叫不出什么名字,只知道这样淡雅的花儿,素素地开在路边,比那小小野菊儿更不起眼。小小的花朵,淡紫的颜色,五瓣花,花瓣上的纹路呈放射状,清晰可见似肌肤上的脉络。没有叶片,纤细的花茎下是长长的细嫩的茎杆,有着绒绒的细毛。根部无任何的须茎。绽开的花儿似小小的喇叭朝上昂着,花骨朵儿细细小小的往下垂着。整个的一枝花儿,纤细瘦小,简洁素雅,没有任何多余的枝叶、根须。

    放到鼻端轻嗅,微丝丝的清淡香味儿只有深呼吸才稍稍可闻到那份馨香。那淡紫的颜色让我很是欢喜,我喜欢这样的颜色,似田间里的草籽花儿。不经意的便将我带到了那片连天阡陌、粼粼波光晃漾中。

    丛丛簇簇的草籽儿开在春天里,开在春风里,开在阳光里。清风徐徐,潋滟的幽绿草籽儿,摇摆着幽紫的花儿,在阳光里、清风中伏波而去,一片片的连到天边。其间总也会点缀着几枝高昂的嫩黄的油菜花儿来,细小的蜜蜂总也会在细小的花儿上嗡嗡飞舞着采蜜。

    放学的小人儿一路踏着阡陌小径。双手双脚不由自主的便踏向了田野里,扑向了那密密麻麻、挤挤挨挨的草籽花儿。躺在花儿丛中,将一天的热血奔腾凝结在田野里。轻闻那淡淡的清香,轻聆蜜蜂的嗡嗡声,轻触凉幽幽的草籽儿,轻感柔霭霭的风儿。闭眼,似徜徉在万顷碧波中,听花儿开在心深处;睁眼,似遨游在无垠的寰宇中,随那蓝天白云游移舒卷。一天里的烦躁与窒闷皆被扩散到辽阔的田野宇宙中,而心深处年轻的秘密也蕴藏在这份肌肤相触的温婉柔霭中。

    也许从那时起,我的肌肤血脉里便烙上了一种田野的气息,无论我走到何处,我都脱离不掉那份田野的郁勃与蛮荒。

    晚霞西坠,漫抛琉璃锦缎,手捧一束花儿走在回家的归途。小径细细,阡陌幽幽,流水哗哗,光波晃晃,牛哞犬吠,鸭嘎鸡鸣,鸟欢林唱,炊烟袅袅。一个小人儿,一束幽紫的花儿,一路轻洒着碎影斑斑蹦着回家。

    回首,紫陌阡尘,流云霞锦,一派清疏苍茫的景象。我没有注意到那番磅礴之景,年轻的生命只关注手中的花,胸前的妍。带给我的是一份朴朴的岁月,素素的情。充满着泥土的清香,盈满了水波的光泽,烙满了霞光的璀璨。

    踏过小桥流水的脚步,延伸至那段陌生的路途上。那儿,一个笨笨傻傻的沉默的少女,穿着厚厚的丑陋的外套,捕捉着陌生的田野,熟悉的花儿,一束束地采在手中,紫紫的,映紫了脸颊,映紫了衣服。紫的映山花,人工培植的花种,植种在郊野,被我无意中的捕捉到,无意识地揽到怀。

    一束轻捧着,和着几枝在路边随手拔起的长长的细嫩的青绿色的狗尾巴草,在烟雨里,捧在胸前,掩过面颊,走过人群。然后,便永久地留下了记忆,成了一张发黄的图画。画里那个沉默的女孩黑衣黑发手捧一大捧紫色花儿,中间支出几枝毛糙糙的狗尾巴草,摩挲在脸颊下巴间,长长的脖颈,细白的映衬着,嘴角绽开的笑被弧度勾勒得苍白而夸张。一幅有点突兀而诡异的画面静止在时光中,定格在生命的那一时刻里。

    每每瞧着,便深深迷惘,何以要以那样一幅画面出现?何以要白、黑、紫如此强烈而突兀的对比映衬?

    花不是花,人不是人,笑不是笑,却又实实在在的那么自然而贴切。

    我会以为那一定是一场梦,一场青春的迷梦。将一束自然中的花与草携着自然的清香沁入心魂,于梦的深处装扮青春的流落,似一种经典折射着属于我的人生幕景。

    阳光的照耀,让我心脑沉沉、晕晕。手中的花儿脱离了载体,也蔫蔫地耷拉起来。那花瓣儿卷萎着,淡香似乎更强烈些,使劲的嗅取。我知道,过了此刻,它的芳香便会停止扩散了,此在花儿的萎缩下芳香是最为炽烈。我要把它的清香留住,吸进脑髓,我要把它的形状记住,成脑海中清新的画面。

    突然的,便笑了。呵,我这像什么呢?似一个小女孩般地采一朵花儿来装扮我的青春?我的年少?我的容颜?青春的笑靥,青春的活力早已离我远去。我不再是那么一个天真纯洁的奔跑在田野上的小小女孩,我也不是一个恋花的花痴。

    手指轻轻地撷取一枝花儿,只是无由的神思,无由的动作,想轻轻地捧着一枝花儿,走在路上,是否会粉饰我的迷梦,是否会清新我的神思。

    遐迩间,心神走过生命一遭,轻轻恬恬地撷取芳香进我的魂灵。拈着一朵花儿在手指间打转,端在眼前,是一番清寂的寥落之情。撷取青光片刻,明丽我昏聩的梦霭。

    无论光景如何旋转,我依旧会在某些时候,轻轻地拈上一枝花儿,轻吟碎语幽梦。

    2011.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