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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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春天一样,风,也随着季节悄悄转变。那丝清柔渐行渐远。

    偶然的看到,春天,渐行渐远。倏忽地惊觉,风,亦渐行渐远。

    夜色清霭,天穹澄彻一清。浮云游丝,抛转在无穷处,弯弯一轮清月,似牙船晃漾在靛青色的云层间。夜,万般清寂,万般寥廓。夜风,似睡非睡般地撩荡着夜的裙袂。扫过朦胧,投递着涟涟的帐幔清漪。

    这样的夜空真的很美,很静,很幽。持立,凝睇,在夜的一角,深深处。这一个季节,我还没有听到那埋在地底下的蛙的呱叫声。心里隐隐地盼着那沉寂的声音打破夜的清澜,幽幽的纳闷:缘何呢?缘何如此的安静着,如此的沉寂着?是那份境地再也不存在那个狂跳的东西了?还是这个地方已经很热闹了,再也不需要它的声音来充实?

    很是寥落,没有那份令心魂狂跳的声音,唯只有头顶那丝烟云还供心魂缱绻吧。很久便遗忘了这个天地,这天地还存在的一份天空,一片烟云,凝乳般地流潋在烟青澄蓝之间。素白的若柔絮,蔓延缱绻。

    浓郁的香缓缓地传来。我使尽地嗅闻,想将那份浓香吸进身体。夜,柔和,淡澹。谁人又在这样的夜色里做着晚餐呢?唉,也许又是加班的人儿在做着夜宵吧。每每临着夜色,空气里总会散发出丝丝浓郁的香味,而我总是闻着这样的香味,把思绪辗转到遥远的岁月里。那里,也曾让我欣喜欢地沉浸于那些唇齿留香的菜肴中,享受一份盛世清欢。

    飘忽而过,不着痕迹的荡开。迷离双眸又投向了夜空,此时的光景,想清晰看清黑夜里的所有,又想拥有那份朦胧的微醉的意韵。于是,依旧自然而然的或睁眼,或闭眼,或毫无焦距地发散神思。

    我依旧在发呆,在无所思,无所想。一些有边的,没边的,似乎空无一物的不着任何神思的,只纯粹的滤荡着黑夜,撩荡着神思。由地入天,及声入质。青蛙远离了,还有那鸟儿,星光消失了,还是那月儿,月儿洇淡了,还有那青云,青云揉碎了,还是那烟霭,烟霭浊了,还是那清风

    而清风自是又可生万物,将万物撩拨生情,风情万种,迷离曼妙。心油然而生一种淡澹清柔。轻轻地喃起了:月朦胧,鸟朦胧,树朦胧,夜朦胧,还有那人朦胧。

    烟云青青,郁郁叠叠地幻变嬗递。长久来,真的存在于现实的社会,而心却避得远远。一生皆如此的清孤漫转。走不近现世,亦走不出自我,却无任何的矛盾与纠葛存在,似乎从出生便该如此,此生命从初始就该如此的存在,活着。

    可以保自身的心魂永远都清清静静、平平淡淡。存在于现实,即便如何,亦不会与现世有着何样的冲突。窒息时,走马观花,观风览物,寂静时,发怔聊慰。纯粹的孤独天地,纯粹的清浅淡澹。不堪背负时,便抛却所有,不思不想,成自然而然的行进状态,所有便也就那样不咸不淡的存在又隐匿。

    生命似乎从来就不觉得孤独有何样难受,寂寞有何样难过。孤独与否,寂寞与否,似乎都只是一种生存的状态,与心境无关,与环境无关,与岁月无关。那么轻,又那么重,那么远,又那么近,点点揉搓在手心,丝丝萦系心魂。一切都是从出生就烙下的符印。

    想想,其实,生命也可以轻松的笑,也可以没心没肺的乐,也可以单纯的行走。对着黑夜,对着夜空,对着一片云霭,不读任何,不想任何,唯只轻轻柔抚着心灵。让其在夜色清霭中绽放花香,徐徐地浸抹一片素馨。

    想起,夜色下可以发生许许多多的事,也可以为生命筑一座城堡,更亦是月光城。听月光轻轻洒泻,听清风缓缓的低吟。岁月在行进,生命有来过,夜空如此美,想象也如此美。

    做一个夜色下的可爱的姑娘,守候在银光闪闪的湖畔,等候着心上人的来临。那是黄昏时相约的:月上柳梢头,相约湖畔边。呵,多情的姑娘,傻傻的又可爱着,柔情万卷地等候着那个强健憨厚的小伙子。可人儿,眺首倚盼,浑身沐浴着月光光,似湖间清丽小精灵。

    远远的,那个良人手持一束野花,踏着夜色,沐着月光而来。欣喜的面庞,轻灵的脚步,娇健的身姿。那份可爱又不失沉稳,那份紧张又不失憨厚。悄悄的走近。女孩儿面湖而立,羞怯着,在月华水光的映照下,脸庞灿若皎月,肤若凝脂,莹莹地散发着嫣红的光泽。

    男孩的花轻轻地簪在了女孩的发鬓间,女孩愈加潋滟生光,清丽婉扬。彼此的目光痴痴地脱凝着,那份深切的怜爱与欢喜让夜色更加的寂寥清霭。男孩轻轻地持着女孩的手,纤纤玉手被紧紧地攥在温热的大手中,女孩无声的脸含笑、目含情、花含香的低首跟随。一步步走向月光清柔的夜色里。

    茵茵绿草,涟涟湖光,溶溶月华,清清夜风,幽幽夜色。良辰美景,花草含情,风水含笑,女孩醉在了一湖澎湃的涟漪中,男孩醉在了女孩娇柔的馨香中。总以为时光可以停留,停留在这幽韵天成的清景惑情里。婉转而来,又婉转而去。风丝丝,香丝丝,情丝丝

    风,幽幽地鼓荡在耳际,抬首,那一阕清歌早已远去。纯真的恋情依旧在睡梦里憨然眠睡着,梦呓轻浅,不渴恋,不思慕,只是无端的叹喟。也许,那样的梦也唯只在那样的清霭中长伴不醒吧。想起,我的眸子里没有迷离,没有幽霭,也没有梦影,蕴藏的只是一份空白罢。

    思及,空白,生命的初始,在岁月的风光婆娑间,断断续续的涂抹,丝丝缕缕的镂刻,成一张斑驳的画卷,不再苍白,不再清空,不再无物。然仔仔细细地抚摸观看,原来它依旧是苍白的,空洞的,载不起丝丝生命的涟漪,荡不起尘埃的花束。沉沉地压在生命的底版上,是生命彻底的无物与孤寂。

    早早的习惯了,习惯了此清凌的人生,清幽的夜色,霭然氤氲。自我的沉寂,心魂的浮游,幽然万好,清欢黯然。

    201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