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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语素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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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拿着那条素淡的丝巾,轻轻抚摸,丝质的感觉触及肌肤,丝丝似萦入筋脉,分明烙硌贴着肌肤纹理,令我有种恍惚的时光错觉,很是诧异自己能将这一条丝巾收藏得如此之久,如此之好。

    每次打开箱子,整理衣物时,都会看到它被简单地揉进衣服间,经年的存放着,颜色依旧不变。有时会愣愣地拿起来,放进鼻端轻轻的闻,有着时光沉淀下来的幽幽清淡的素香。有时想起会摆弄几下,却从不系在脖子上。

    它是素淡的,上面是淡红色的如丝般的飘扬的花,扬起在丝巾上,洇染上一抹淡淡的米红与青青的淡紫色,夹杂着的颜色,形成了此素雅的丝巾一种温馨而柔美的风格。我一直只是静静的看着,从不拿出来示人,也很少有几多的感慨。

    然,每次看到它,怔怔的脑中总会想起那个女孩,那个如阳光般的女孩,如风般的女孩。

    同学四年,只与她亲近,并不是她有多好,或是对我有多大的吸引力。仅仅因为班上女生少。三个女生,其中一个有固定的男朋友,闲暇时光里,她的大把时间无人参与,因而拉了我,去陪她逛街,从街的这头逛到街的那头。许多时候,在暮秋的暖阳里,她手指上拎着两三块钱的瓜子,晃悠悠地从阳光里走来,然后又走进阳光里,一路嗑着瓜子,消遣一个午休的时间。

    记得每次上街,她都会挽着我的手臂,看街道两边的风景,总是在她专注挤进人群里看小摊上的精致玩意儿时,她的手便自然地滑出我的胳膊,待到我慢悠悠走马观花的往前走时,她又从后赶上来,将手自然而然地伸进我的胳膊肘里。我一直不明白她既然如此欣喜于路边的小玩意儿,为何还要挽着我的胳膊。

    许多个夜晚,她挤进我的床铺,我们窝在一张床上,一床被子里,讲着一些不为人所知的悄悄话。她总说她喜欢把人当枕头抱着睡,而我便说她这样的形为是属于内心没有安全感的人。直至寝室熄灯,直至全宿舍的人都进入了睡眠,直至半夜三更,我们才在断断续续的嘀咕絮说中进入睡眠。第二天醒来,我的一侧手臂胳膊总是酸酸的痛,每次我都是睡在靠墙面,她则每次都霸道的将我挤进贴着墙壁睡,卷走我三分之二的被子。

    我不再想与她睡一张床。然而,我是下铺,她是上铺,每个冬天里,寒冷中,她则许多时候都会挤进我的被窝。我内心里不喜欢与人亲近,每每都抱着胳膊靠着墙侧睡,尽量让两人之间有些间距。如此的情景,她每次都睡得安心,我则每次都酸痛无语。

    她的性格与我的截然不同,她开朗活泼,张扬泼辣,无所顾忌,与男生称兄道弟,贪嗔怒骂,喜笑于形。我总是远远地看着她的身影,仅管她并不怎么出众,然而因女生少,性格开朗,便成了班上的宝,无论在哪处,无论班上有何事,都会大声的直呼她的名字,她自然而然成了班上女生的代言人。

    我其时并不喜欢与人玩,我喜欢一个人,无论到哪,无论何时,都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呆着,自由无羁。而她在熟悉我的性格秉性之后,总是会在一个人闷得发慌时拉着我去逛街,陪她说话。

    那时候,对她最多的眸光就是静静的看着,看着她玩,看着她笑,看着她骂人,看着她与男生追追打打。然后又安静地回到我的世界里。有时,她心里烦了,或是与男生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会诉说给我听,我静静地听她说话,陪她笑。如此,我在她的眼中成了温柔体贴、包容、善解人意、善良忠厚的人。

    某一天,她与别人在街上买了条丝巾。某天,她又送给了我。只是无意间送给我,说是给我作纪念。我没有说什么,放进了箱子里。然后在某些寒风瑟瑟的天气里,她的脖子上又系上一条丝巾,也是差不多的素丝。那时,所看到的丝巾大概都差不多吧。

    就这样,那条丝巾放在我的箱子里,我将它忘在了时空之外,又在我一次次开箱整理衣服的时候呈现在我的眼前。思想轻轻掠过那些时候的岁月与年华。静默钝然如同这块丝巾,只是轻轻的,淡淡地锁着一片岁月,系着一段情。也许,她早已忘了她送我的丝巾,也许她还一直记得送给我的丝巾。

    在我的记忆里,我想,一生,也就与她有过亲密的接触,有过一段无暇的岁月,有过一段悠长的记忆。她是个并不怎么漂亮的女孩,但是肌肤白皙水嫩,柔滑透光,且性格活放,所以她的外貌倒是其次,所以她同样的讨人喜欢。我总是在心里感叹她与男生的相处,那般的肆无忌惮,那般的简单直接。

    成长的岁月里,唯一的懂与不懂,唯一的倾吐与聆听,都是与她在一起过。看着丝巾,想起她,而无论时光如何的流转,记忆的长河中都会有一个口齿伶俐的她,嗑着瓜子,悠悠闲步在暖阳里。

    2011.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