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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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许许多多的梦里寻找,寻找一种香,一种从浓浓的湿雾中弥漫而来的香,就像一个经年的梦,一直在寻着一种结局,却总会在雾霭重重中被消隐。她哭过,在梦里无由地哭泣着,泪花闪闪中,雾依旧如浪般一涌涌地波荡而来,将她慢慢的淹埋,而雾霭中的香将她的生命愈加森然地包裹起来。泪过后,她睁开了眼,清醒地回放之后,是深深的叹息。

    以为那是雾气重重,男孩穿过重雾,碰撞到女孩的花篮子,然后花儿洒了一地,晨雾笼着两个人儿,她瞪着他,他瞧着她。男孩脸上滴淋着漉漉的水珠子,女孩发丝、睫毛上滚动着莹莹的露珠儿,然后,两双手拾起地上的花儿,浓浓的香便从男孩和女孩的手中扩散开来。

    女孩站在路边,透过婆娑的雾霭,看着男孩的身影走远,消失在浓浓雾幔中,湿湿的空气清寂地飘散着花香。从此,那雾香便在女孩的鼻端萦绕了一生。

    又一阵的雾天,南方湿湿的天气里,好似将河流地底下的水悉数地蒸发起来,腾腾缭绕在半空,似云絮般浓浓地缠绕氤氲,没有半丝的温情,粘粘答答的空气里,放眼远望,烟笼雾笼,天地混沌一片,如何是个尽头呢?这是一个季节,这也是一个时令,仿佛个个生命都在湿晦中浓重地喘着气,只想穿透浓郁的雾帘清爽阳光起来。

    很早时,便有鸟儿在叫唤,啁啁啾啾,煞是清脆,煞是伶俐,恁是好听,仅管它总是在晓光中打破了美美的梦境,却依然恼它不起来。鸟儿啊,它是这个天地最欢悦的小可爱,也是心灵最美的畅想。清晨,只要能听到它的叫声,便会精神清爽了不少。

    以为鸟儿的叫嚣会是个很好的天气,却不想它雾隐重重,浓浓的似乎几步外的人影都暗暗蒙蒙。这样的雾,倒是很少见,似乎昨晚便是这样的雾云,浓浓地逡巡在天地间,而雾霭氤氲的空气里,有着重重的湿气,扑腾而来,而重重的湿气下,似乎又隐隐地藏着一股子浓郁的清香,那味儿若隐若现,若即若离,时浓时淡,不经意间牵动了感观,又在恍惚中消失得了无痕迹。

    愀然无息,徉徜的雾霭,缱绻在心头,郁郁地便填满了梦境。股股湿雾波涌进梦里,寂寂地将梦境罩在了蒸腾的湿濡中,听到了清风里的脆脆的笑声,也闻到了雾里隐隐的清香,幽幽地和着湿雾涌进鼻端。微微诧异,画面模糊,漫无边际的雾气,丝丝澜漾着,只此再看不到任何别的物什与光景,画面没有很大的波动感,只有浓浓的雾霭丝丝微澜着。

    如云般一直在飘荡,飘着丝丝缕缕的水星微沫,一双黑眸很是专注地瞧着。画面微微浮动,飘逸着划移,然后慢慢从浓变淡,渐渐稀薄起来,朦胧地撞进黑眸里的是一片苍凉的萧瑟。阡陌荒芜,像是早春又像是暮秋,隐隐约约,一条小路往前延伸,然后一所房子出现在路边,屋前一棵树,光光的枝丫,兀自静立在雾霭中,旁边一丛幽篁,枝枝叶叶微拽,滴淋着露珠子,莹洁绵濡,似静又未静,似禅未禅,一种很是古朴的意味里,又飘过了星星点点的香。从何处传来,依然惶惑。

    转过身,折入一条青石小巷,很安静的小巷,没有任何的声音,雾气浓霭间,只看到两边黑黢黢的一片,青石板上一片青幽幽静澄澄,像是抹着黑色的油汁般兀自锃亮,湿湿滑滑延伸到很远。寂静的时空里,有着浓郁的忧伤气息在飘散。

    然后雾气游移间,一棵古老的大树横亘在青石板路当中。静静伫立,一个朦胧的影子,像人似鬼悬浮在树枝下。那是棵很苍翠的大树,古旧,苍劲,盘曲着枝干把天地印证,它黑黢黢地笼罩着一团浓郁的散不开的雾霭,似幽灵般矗立在此间。彼时,耳边响起了细微的潺潺咽咽的声音。

    慢慢的,那个影子在轻轻的晃动,披散着长长的发丝,背影清朴,也显得凝重坚韧,努力的靠近,鼓动着雾气的挥散,终于费尽地看清那是一个女子,一个算是窈窕身姿的女子。她青丝如瀑,碎花布衣,像是某个古典的画面,凝立飘浮于雾霭中。

    一颗苍老的桂花树,葳蕤繁茂,开满了一簇簇细细的花儿,米白色,闪烁在雾霭中,似一画布上的碎花儿,碎碎地扑落一地。青石板上,湿湿的雾气洇染着一朵朵细细的桂花儿。香,在雾气中浓浓的扩散。那个女子在树上摘着桂花,一直以着背影。

    而令人惊奇的是桂花树下,长满了清嫩的绿草,像是春天新生的草儿,娇嫩清新,兀自滚着露珠儿,欢曳在雾气清风里。一片绿茵草地上,铺落一层米白色的桂花儿,风细细地推搡着雾气,青草儿便似乎也有了清香,在风涌雾荡间散发着清香。

    凝目讶异,空茫茫一片,似乎忘了时光,忘了季节,思恻着桂花的季节,又忖度着青草的娇嫩,是时空忘了隔离还是思绪断了层?一半是春,一半是秋,或两两相融,春的嫣然,秋的荒凉,草的柔暖,花的娇媚。

    雾没有散,没有打算散开的迹象,波滚着似浪,又是云海,在思絮的紊乱中,恍惚是海市蜃楼,可是没有任何绮丽的景象,也没有任何虚浮的印迹。

    一所古旧的土木房,一条幽长的青石小巷,一棵苍翠的桂树,一片苍凉清幽的秋景里,点缀着是绿草盎然的新春景象。匪夷所思中,希冀着一种点拨,却迟迟不见那个女子转过身来,她手中的篮子里,已是满满一篮子的桂花了。香气一阵阵浓郁的扑来。死死地记住了这种浓郁的清香。

    女子慢慢移过身,往前,树的侧面而去。雾气又浓浓地将她的身影笼罩,连那淡淡的清秀的背影都稀薄得融进了雾霭中。很想跟着转过身去瞧瞧,可是时空定格,脚步止住,愣是前进不了。而雾气愈笼愈浓,连那稀薄的影子都湮埋在滚滚浓雾里了。

    香,由浓郁慢慢地变清变淡,随着雾霭的氤氲,缱绻的桂花香也如丝般淡淡地轻轻地消弭杳逝。晨的朗光徐徐探射,啾啾呖呖地鸟儿传唱着天光大开。睁开眼,兀自瞠着,那天光脆啼处,依稀是婆娑的雾霭,浓郁地沾染着一股子清香味,缓缓地萦散着那梦,那境